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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1-17
第６章 哥哥，人家會用屁屁當作賠禮
隔天──
第四堂課結束的鐘聲響起，大教室的學生們還沒等教授離開，就紛紛開始起身。今天的最後一堂課結束，大家各自回家、前往社團或打工，啟介則無精打采地準備回家，把課本放進書包。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回過神來。
「阿啟，你還好嗎？感冒了嗎？」
「啊啊……真鍋，有點小感冒……」
啟介反應慢了半拍，茫然地看向里美。實際上，他從今天早上開始腦袋就昏昏沉沉，感覺有些發燒。雖然從昨晚開始就覺得有點發冷，但今天早上就已經惡化得相當嚴重。即使如此，他還不至於無法動彈。
「你該不會被小芽衣傳染了吧？她昨天看起來不太舒服。」
「噢，對喔。昨天好像有帶芽衣去家庭餐廳……」
這麼說來，他昨天忘了帶芽衣去打工地方。啟介腦袋昏昏沉沉的，思考也變得遲鈍。
「不過，小芽衣很可愛呢。穿上制服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對啊，我一開始也嚇了一跳……」
「好好喔，小芽衣超可愛。下次借我一天就好。我也想跟她一起睡。」
「……不行啦。她不會離開家裡，要她住在別人家裡根本不可能。」
其實為了芽衣著想，這麼做應該比較好，但要是做得到，她早就成功回去上學了。話說回來，今天腦袋一直昏沉。
「這樣啊，果然不跟哥哥一起就不行嗎？」
「是啊，那丫頭的依賴心也讓人傷腦筋。她那樣真的有辦法去上學嗎……」
這時，里美蹲下來，把手掌貼在啟介的額頭上。
「你有點發燒耶，真的不要緊嗎？」
「嗯，不要緊……」
里美的手掌冰冰涼涼的，感覺很舒服。如果換作其他女生，啟介肯定會心跳加速，但里美像母親般的舉動讓他鬆了口氣。啟介擠出力氣，站了起來。
「……哎，反正今天不用打工，睡一覺就會好了吧。」
「今天不可以跟小芽衣一起睡喔，會傳染的。」
「囉嗦耶。」
啟介跟里美在教室分開後，打起精神邁開步伐。腦袋昏昏身體也發冷，但趕快買完東西回家的話，應該會沒事吧。而且，芽衣正期待著他回去，也不能忘記買蛋糕。他一邊想著這些事，離開了校舍。
?
把腳伸進暖桌的芽衣心神不寧地反覆看向時鐘。
「哥哥還沒回來嗎？」
差不多是哥哥回來的時間了。衣服已經洗好、餐具也洗完，房間也打掃乾淨，床鋪也整理好，澡也洗好了，準備萬全。
「呵呵……」
芽衣拉下帽T的拉鍊，看著掛在脖子上的項鍊，露出憨憨甜笑。昨天雖然非常害羞，但一起出門，哥哥也買了禮物給她，還做了色色的事，芽衣一想起哥哥就會止不住笑意。
而且，今天不用出門，可以跟哥哥做各種事情。等哥哥回來先吃飯，接著吃蛋糕，然後營造出浪漫的氣氛並跟哥哥做很多色色的事。
「哈嗚嗚……」
胸口甜蜜又惆悵地揪緊，芽衣下意識拉起帽T的帽子套上頭。最近一想起哥哥就會很開心又心跳加速，總是變成這樣。
過了一會兒，心跳平靜下來，芽衣嘆了口氣，趴在暖桌上。
「……要是可以一直待在這裡就好了。」
芽衣記得跟哥哥的約定。可是，這裡不但有飯吃、有遊戲、以及色色的事，全部都可以跟哥哥一起做。只要待在這裡，芽衣就能永遠幸福。哥哥會全部想辦法解決，根本不需要擔心。
「果然還是再拜託哥哥讓芽衣多待一陣子好了……」
芽衣心中各種想法不斷打轉。雖然一開始可能會捱罵，但只要芽衣一撒嬌，哥哥肯定真的不會生氣，然後讓自己繼續待在這裡──至今為止都是這樣。寵妹妹是哥哥的職責。可是……
「哥哥……到底是怎麼看待芽衣的呢……」
哥哥會幫芽衣做各種事，也會說芽衣可愛，還會跟芽衣做色色的事，但芽衣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或許是因為芽衣是妹妹，哥哥才不得已寵她。說不定芽衣的「喜歡」跟哥哥的「喜歡」不一樣。
芽衣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她也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喜歡哥哥，把他當成男生喜歡。
「……！」
彷彿全身被勒緊的痛苦讓芽衣呼吸變得短促。其實她很想問哥哥，卻害怕問出口。如果哥哥的想法跟芽衣不同，她就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
「哥哥……芽衣的胸口……好難過……」
明明這麼喜歡哥哥，喜歡得愈深就愈痛苦。明明如此，芽衣卻沒辦法停止喜歡哥哥。
「嗚嗚……哥哥……哥哥……」
不知不覺間，眼角滲出淚水。此時，傳來喀嚓喀嚓的開門聲。
?
啟介單手提著購物袋，動作不穩地開啟鎖，進入屋內。
「我回來了，芽衣……抱歉，回來晚了。」
終於抵達家的啟介大大地吁了口氣。
離開學校時，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大礙，在超市買完聖誕節用的調理過雞腿肉，又在蛋糕店買了兩塊巧克力蛋糕，結果走著走著身體狀況就逐漸變差，抵達公寓的時候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
「哥哥，歡迎回來。」
只穿著帽T的芽衣快步來到玄關。但她立刻察覺啟介的異狀。
「……哥哥，你還好嗎？」
「抱歉，我好像有點感冒。稍微休息一下就準備弄晚餐──」
才說到一半，啟介膝蓋一彎，視野突然天旋地轉。
「奇怪……」
他勉強用手撐住，卻沒站穩而倒在玄關。就在意識完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
「哥哥？哥哥？」
他聽見芽衣慌張地跑過來的腳步聲，但很快的連腳步聲都聽不見了。
啟介茫然地睜開眼睛。
（咦？我是怎麼……）
啟介注視著自己房間的天花板好一陣子，腦袋終於開始運作。
（對了……我記得……）
啟介拖著不適的身體回到家，在玄關倒下──就沒有之後的記憶了。自己究竟是怎麼爬上床的？話說回來，感覺好悶熱。他掀開棉被想換換悶在裡面的空氣。
「嗯……」
芽衣抓著棉被，短促著呼吸。
「……芽衣？」
由於兩人緊貼著，啟介與芽衣都汗流浹背。大概是芽衣把他搬過來的吧，他打算看牆上的時鐘確認時間──
「啊，阿啟，早啊。」
熟悉的嗓音讓他嚇了一跳，轉頭看向聲音來源，冰袋就從額頭上滑落。只見里美把腳伸進暖桌裡，正在滑手機。
「真鍋？現在是什麼狀況……」
「真是快被你嚇死了。因為小芽衣哭著跑來店裡──」
之後啟介從里美口中得知的事情令他驚訝。
里美說芽衣在她打工時哭著衝進店裡。芽衣抽抽噎噎地告知啟介昏倒了，但她不能蹺班，所以告訴芽衣去買感冒藥和冰袋，自己打工結束後直接過來。
「──原來發生過這種事啊。」
啟介完全不記得自己昏倒之後的事。沒想到居然發生過這種事。
「是小芽衣感冒傳染給你嗎？你有點太勉強自己了吧？」
「不，不是那樣……」
實際上正好相反。不是芽衣的錯，而是昨晚在戶外做那檔事，加上身體著涼才會變成這樣吧。根本是自作自受。
看向牆上的時鐘，即將換日。她應該是從打工結束後就一直陪著吧。
「多虧有你，真鍋。」
「要謝就謝小芽衣吧。她一個人努力喔。她還說要像現在這樣幫哥哥保暖才睡著。」
「這樣啊……」
啟介低頭看向依偎著自己的芽衣，輕輕撫摸她的頭。那個愛撒嬌又不想離開家的芽衣居然會主動外出，還這麼努力。
此時，里美站起身。
「那我回去了。接下來就交給小芽衣吧。」
里美陪芽衣看病，這種時候又這麼無微不至，讓啟介感到過意不去。
「抱歉，幫大忙了。下次我會跟芽衣好好向你道謝。」
「嗯，再見囉。保重身體。」
里美將書包背在肩上，穿上鞋子走出房間，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啟介拉下依偎入睡的芽衣的帽T兜帽，輕輕撫摸著她的頭。他將手指伸進芽衣輕柔捲曲的頭髮，輕輕梳理，隨即芽衣緩緩睜開眼睛。
「芽衣──」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啟介還來不及說完，芽衣就撲到他懷裡。
「哥哥……哥哥～～～～！嗚嗚……對不起……芽衣不會再任性了……不要離開芽依……嗚嗚嗚……！」
「芽、芽衣？你怎麼了？」
「嗚嗚……啊啊啊啊……芽衣……不會再說任性話了……芽衣會自己全部做完……所以哥哥不要死！嗚……嗚嗚……哇啊啊啊啊！」
「說什麼死不死的，太誇張了啦。」
突如其來的嚎啕大哭讓啟介陷入混亂，但自己突然倒下，芽衣肯定相當慌張。換作是自己站在芽衣的立場，應該會更擔心。
「沒事的，我只是感冒有點疲倦，這點程度不會死啦。」
啟介為了讓她安心而輕撫她的背，但芽衣依然哭個不停，額頭抵在啟介胸口啜泣。
「嗚嗚……嗚嗚嗚！都是芽衣一直對哥哥任性……哥哥才會這麼辛苦～～～～！嗚嗚嗚嗚！」
「沒那回事啦。雖然有點辛苦，但完全沒那回事哦。而且，芽衣很努力照顧我吧？」
「嗚……嗚嗚，可是……芽衣，嗚嗚嗚嗚……嗝。」
啟介嘆了口氣，任由芽衣在自己懷裡哭泣。話說回來──
（芽衣居然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明明那麼討厭離開家，卻跑出去找里美商量，還跑遍藥局和便利商店，拼命照顧自己。這或許是芽衣第一次這麼做。嬌生慣養的芽衣居然會為了自己做到這種地步。
不久，啜泣的芽衣也冷靜下來，抬起頭。哭花的眼睛變得紅通通的，還掛著鼻水。
「哥哥……已經沒事了嗎？會不會難受？」
「雖然還沒完全康復，但再睡一下應該就沒事了。謝謝你，都是多虧你照顧我。」
「嗯……」
芽衣用哥哥的襯衫擦臉，然後撐起身體，從床上下來。
「哥哥肚子餓了吧？芽衣現在煮稀飯……」
「不，我沒關係──」
啟介想坐起來，卻被芽衣輕輕推回去。
「別動，哥哥你躺著。今天由芽衣來照顧你。」
「喔、喔……這樣啊。」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今天的芽衣相當可靠。不過，難得芽衣都這麼說了，啟介決定坦率地接受她的好意，再次躺回床上。
「呃……蛋……蔥……酸梅……」
啟介擔心地看著芽衣在冰箱裡翻找。芽衣第一次主動下廚。她真的會做菜嗎？芽衣沒理會啟介的擔憂，點燃瓦斯爐。
「……」
啟介感慨萬千地望著芽衣站在玄關和客廳之間的小廚房的背影。儘管動作生疏，芽衣仍確實地在準備料理。她會用菜刀，也沒有讓火候太大，專心煮著稀飯。
（芽衣居然會下廚……）
而且是為了自己。啟介見芽衣成長的模樣，感到一陣安心。
不久，芽衣戰戰兢兢地端著盛著粥的托盤過來。
「久等了。芽衣不知道煮得好不好就是了。」
芽衣將托盤放在坐起身的啟介腿上。她煮的粥不只將米飯煮得軟爛，還在正中央放了少許蔥花與酸梅，意外地煮得不錯。
「看起來很好吃，我要開動了。」
啟介拿起湯匙正要吃時，芽衣忽然從哥哥手中取走湯匙。
「芽衣餵你吃。」
「不、不用啦，這點東西我自己吃得下。」
啟介想從芽衣手中搶回湯匙，但芽衣堅決不肯放手。她肯定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贖罪吧。
「我知道了。那，麻煩你餵我。」
芽衣坐在床邊，用湯匙舀起粥，「呼～呼～」地吹涼，然後送到啟介嘴邊。啟介戰戰兢兢地含入口中。
「……」
芽衣煮的粥意外地好吃。鹹度恰到好處，還稍微放了點姜，有種令人安心的味道。芽衣又舀了一匙。
「呼～……呼～……來。」
送到啟介口中。
「……怎麼樣？」
「嗯，很好吃。」
老實說，被芽衣這樣照顧很令人害臊。被自己過去一直照顧的妹妹這樣照顧，感覺有點奇妙。
沒多久，啟介吃完粥後，芽衣放下托盤，拿了藥盒與裝了水的玻璃杯過來。
「來，吃藥。嘴巴張開。」
「喔，好。不好意思。」
看來她真的打算親力親為的照顧。啟介張開嘴巴，芽衣便輕輕將藥錠放進他嘴裡，然後將玻璃杯湊到他嘴邊。啟介喝水吞下藥錠後吁了口氣。
「已經好很多了。謝謝你，芽衣。」
啟介招手要芽衣過來，芽衣乖乖地坐在床上。才這麼想，結果她又輕輕靠到啟介的胸口。啟介用手指輕柔地梳理幾下她的頭髮，芽衣就心情似乎不錯地微微哼了一聲。
「……」
「……」
寂靜降臨。兩人暫時都沒有開口，不久芽衣緩緩抬起頭。
「哥哥……芽衣明天要去上學。」
「咦……」
這句話讓啟介愣住了。是自己聽錯了嗎？說不定這是芽衣來到這裡後，自己說過最令他驚訝的話。然而，芽衣的表情沒有開玩笑的感覺。
「怎、怎麼突然說這個……」
「因為，有芽衣在……哥哥會很辛苦……哥哥每天都為芽衣費心……芽衣不想再給哥哥添麻煩了。」
芽衣結結巴巴說出口的話，在啟介腦中像熱流般慢慢滲入。他聽著芽衣說的話，卻不敢相信會從她口中聽到這些話。沒想到芽衣會這麼想。或許她比啟介想像的還要成長許多。然而──
「芽衣……雖然有點辛苦是沒錯，但我從來不覺得困擾──」
這也是事實。和芽衣一起生活確實很辛苦，但他並不是不情願。不僅如此──
「不，芽衣明天要去上學。也要回我們家。因為芽衣不想再給哥哥添麻煩了。」
「……」
啟介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想到芽衣會這麼擔心他。妹妹稍稍成熟的表情，讓他覺得開心又覺得寂寞。
接著，芽衣咬緊嘴唇，筆直地注視他。
「因為……芽衣喜歡哥哥……」
「唔……」
這句話讓啟介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雖然隱約察覺到，但芽衣對我──
「所以，其實芽衣很想跟哥哥在一起……很想一直待在這裡……可是，芽衣不想再害哥哥倒下了……嗚嗚嗚……」
芽衣的眼角滲出淚水。
「嗚嗚……芽衣喜歡哥哥……因為喜歡……所以不想再害哥哥困擾，所以……要去上學……」
芽衣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帶著哭腔重複重申道。
（芽衣……你這麼為我著想……）
以前那麼愛撒嬌，一個人什麼也辦不到的芽衣，居然這麼為我著想。她總是隻想著要讓自己輕鬆，卻思考著我的事，打算主動離開我。
「芽衣！」
不想放開妹妹的心情，讓啟介忍不住抱緊芽衣。
「……芽衣，你不用勉強自己。我沒事的，你可以繼續待在這裡。」
「噎嗚……芽衣要……去上學！」
芽衣的額頭抵在啟介的胸前搖了搖頭。
「……」
啟介摸著淚眼汪汪的芽衣的頭，感覺到胸口逐漸被一股熱流填滿。她彷彿在這幾天一口氣成長了起來。這時，他懷裡的芽衣微微扭動身體，抬起頭。她都哭得梨花帶雨。
「哥哥……喜歡芽衣嗎……？」
「……」
啟介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吻了她。芽衣身為女孩子很可愛，他確實有這樣的心情，但妹妹終究是妹妹，他同樣有將她視為家人珍惜的心情。他無法好好用言語表達混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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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堂課結束的鐘聲響起，大教室的學生們還沒等教授離開，就紛紛開始起身。今天的最後一堂課結束，大家各自回家、前往社團或打工，啟介則無精打采地準備回家，把課本放進書包。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回過神來。
「阿啟，你還好嗎？感冒了嗎？」
「啊啊……真鍋，有點小感冒……」
啟介反應慢了半拍，茫然地看向里美。實際上，他從今天早上開始腦袋就昏昏沉沉，感覺有些發燒。雖然從昨晚開始就覺得有點發冷，但今天早上就已經惡化得相當嚴重。即使如此，他還不至於無法動彈。
「你該不會被小芽衣傳染了吧？她昨天看起來不太舒服。」
「噢，對喔。昨天好像有帶芽衣去家庭餐廳……」
這麼說來，他昨天忘了帶芽衣去打工地方。啟介腦袋昏昏沉沉的，思考也變得遲鈍。
「不過，小芽衣很可愛呢。穿上制服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對啊，我一開始也嚇了一跳……」
「好好喔，小芽衣超可愛。下次借我一天就好。我也想跟她一起睡。」
「……不行啦。她不會離開家裡，要她住在別人家裡根本不可能。」
其實為了芽衣著想，這麼做應該比較好，但要是做得到，她早就成功回去上學了。話說回來，今天腦袋一直昏沉。
「這樣啊，果然不跟哥哥一起就不行嗎？」
「是啊，那丫頭的依賴心也讓人傷腦筋。她那樣真的有辦法去上學嗎……」
這時，里美蹲下來，把手掌貼在啟介的額頭上。
「你有點發燒耶，真的不要緊嗎？」
「嗯，不要緊……」
里美的手掌冰冰涼涼的，感覺很舒服。如果換作其他女生，啟介肯定會心跳加速，但里美像母親般的舉動讓他鬆了口氣。啟介擠出力氣，站了起來。
「……哎，反正今天不用打工，睡一覺就會好了吧。」
「今天不可以跟小芽衣一起睡喔，會傳染的。」
「囉嗦耶。」
啟介跟里美在教室分開後，打起精神邁開步伐。腦袋昏昏身體也發冷，但趕快買完東西回家的話，應該會沒事吧。而且，芽衣正期待著他回去，也不能忘記買蛋糕。他一邊想著這些事，離開了校舍。
?
把腳伸進暖桌的芽衣心神不寧地反覆看向時鐘。
「哥哥還沒回來嗎？」
差不多是哥哥回來的時間了。衣服已經洗好、餐具也洗完，房間也打掃乾淨，床鋪也整理好，澡也洗好了，準備萬全。
「呵呵……」
芽衣拉下帽T的拉鍊，看著掛在脖子上的項鍊，露出憨憨甜笑。昨天雖然非常害羞，但一起出門，哥哥也買了禮物給她，還做了色色的事，芽衣一想起哥哥就會止不住笑意。
而且，今天不用出門，可以跟哥哥做各種事情。等哥哥回來先吃飯，接著吃蛋糕，然後營造出浪漫的氣氛並跟哥哥做很多色色的事。
「哈嗚嗚……」
胸口甜蜜又惆悵地揪緊，芽衣下意識拉起帽T的帽子套上頭。最近一想起哥哥就會很開心又心跳加速，總是變成這樣。
過了一會兒，心跳平靜下來，芽衣嘆了口氣，趴在暖桌上。
「……要是可以一直待在這裡就好了。」
芽衣記得跟哥哥的約定。可是，這裡不但有飯吃、有遊戲、以及色色的事，全部都可以跟哥哥一起做。只要待在這裡，芽衣就能永遠幸福。哥哥會全部想辦法解決，根本不需要擔心。
「果然還是再拜託哥哥讓芽衣多待一陣子好了……」
芽衣心中各種想法不斷打轉。雖然一開始可能會捱罵，但只要芽衣一撒嬌，哥哥肯定真的不會生氣，然後讓自己繼續待在這裡──至今為止都是這樣。寵妹妹是哥哥的職責。可是……
「哥哥……到底是怎麼看待芽衣的呢……」
哥哥會幫芽衣做各種事，也會說芽衣可愛，還會跟芽衣做色色的事，但芽衣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或許是因為芽衣是妹妹，哥哥才不得已寵她。說不定芽衣的「喜歡」跟哥哥的「喜歡」不一樣。
芽衣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所以她也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喜歡哥哥，把他當成男生喜歡。
「……！」
彷彿全身被勒緊的痛苦讓芽衣呼吸變得短促。其實她很想問哥哥，卻害怕問出口。如果哥哥的想法跟芽衣不同，她就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
「哥哥……芽衣的胸口……好難過……」
明明這麼喜歡哥哥，喜歡得愈深就愈痛苦。明明如此，芽衣卻沒辦法停止喜歡哥哥。
「嗚嗚……哥哥……哥哥……」
不知不覺間，眼角滲出淚水。此時，傳來喀嚓喀嚓的開門聲。
?
啟介單手提著購物袋，動作不穩地開啟鎖，進入屋內。
「我回來了，芽衣……抱歉，回來晚了。」
終於抵達家的啟介大大地吁了口氣。
離開學校時，他覺得自己沒什麼大礙，在超市買完聖誕節用的調理過雞腿肉，又在蛋糕店買了兩塊巧克力蛋糕，結果走著走著身體狀況就逐漸變差，抵達公寓的時候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
「哥哥，歡迎回來。」
只穿著帽T的芽衣快步來到玄關。但她立刻察覺啟介的異狀。
「……哥哥，你還好嗎？」
「抱歉，我好像有點感冒。稍微休息一下就準備弄晚餐──」
才說到一半，啟介膝蓋一彎，視野突然天旋地轉。
「奇怪……」
他勉強用手撐住，卻沒站穩而倒在玄關。就在意識完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
「哥哥？哥哥？」
他聽見芽衣慌張地跑過來的腳步聲，但很快的連腳步聲都聽不見了。
啟介茫然地睜開眼睛。
（咦？我是怎麼……）
啟介注視著自己房間的天花板好一陣子，腦袋終於開始運作。
（對了……我記得……）
啟介拖著不適的身體回到家，在玄關倒下──就沒有之後的記憶了。自己究竟是怎麼爬上床的？話說回來，感覺好悶熱。他掀開棉被想換換悶在裡面的空氣。
「嗯……」
芽衣抓著棉被，短促著呼吸。
「……芽衣？」
由於兩人緊貼著，啟介與芽衣都汗流浹背。大概是芽衣把他搬過來的吧，他打算看牆上的時鐘確認時間──
「啊，阿啟，早啊。」
熟悉的嗓音讓他嚇了一跳，轉頭看向聲音來源，冰袋就從額頭上滑落。只見里美把腳伸進暖桌裡，正在滑手機。
「真鍋？現在是什麼狀況……」
「真是快被你嚇死了。因為小芽衣哭著跑來店裡──」
之後啟介從里美口中得知的事情令他驚訝。
里美說芽衣在她打工時哭著衝進店裡。芽衣抽抽噎噎地告知啟介昏倒了，但她不能蹺班，所以告訴芽衣去買感冒藥和冰袋，自己打工結束後直接過來。
「──原來發生過這種事啊。」
啟介完全不記得自己昏倒之後的事。沒想到居然發生過這種事。
「是小芽衣感冒傳染給你嗎？你有點太勉強自己了吧？」
「不，不是那樣……」
實際上正好相反。不是芽衣的錯，而是昨晚在戶外做那檔事，加上身體著涼才會變成這樣吧。根本是自作自受。
看向牆上的時鐘，即將換日。她應該是從打工結束後就一直陪著吧。
「多虧有你，真鍋。」
「要謝就謝小芽衣吧。她一個人努力喔。她還說要像現在這樣幫哥哥保暖才睡著。」
「這樣啊……」
啟介低頭看向依偎著自己的芽衣，輕輕撫摸她的頭。那個愛撒嬌又不想離開家的芽衣居然會主動外出，還這麼努力。
此時，里美站起身。
「那我回去了。接下來就交給小芽衣吧。」
里美陪芽衣看病，這種時候又這麼無微不至，讓啟介感到過意不去。
「抱歉，幫大忙了。下次我會跟芽衣好好向你道謝。」
「嗯，再見囉。保重身體。」
里美將書包背在肩上，穿上鞋子走出房間，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啟介拉下依偎入睡的芽衣的帽T兜帽，輕輕撫摸著她的頭。他將手指伸進芽衣輕柔捲曲的頭髮，輕輕梳理，隨即芽衣緩緩睜開眼睛。
「芽衣──」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啟介還來不及說完，芽衣就撲到他懷裡。
「哥哥……哥哥～～～～！嗚嗚……對不起……芽衣不會再任性了……不要離開芽依……嗚嗚嗚……！」
「芽、芽衣？你怎麼了？」
「嗚嗚……啊啊啊啊……芽衣……不會再說任性話了……芽衣會自己全部做完……所以哥哥不要死！嗚……嗚嗚……哇啊啊啊啊！」
「說什麼死不死的，太誇張了啦。」
突如其來的嚎啕大哭讓啟介陷入混亂，但自己突然倒下，芽衣肯定相當慌張。換作是自己站在芽衣的立場，應該會更擔心。
「沒事的，我只是感冒有點疲倦，這點程度不會死啦。」
啟介為了讓她安心而輕撫她的背，但芽衣依然哭個不停，額頭抵在啟介胸口啜泣。
「嗚嗚……嗚嗚嗚！都是芽衣一直對哥哥任性……哥哥才會這麼辛苦～～～～！嗚嗚嗚嗚！」
「沒那回事啦。雖然有點辛苦，但完全沒那回事哦。而且，芽衣很努力照顧我吧？」
「嗚……嗚嗚，可是……芽衣，嗚嗚嗚嗚……嗝。」
啟介嘆了口氣，任由芽衣在自己懷裡哭泣。話說回來──
（芽衣居然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明明那麼討厭離開家，卻跑出去找里美商量，還跑遍藥局和便利商店，拼命照顧自己。這或許是芽衣第一次這麼做。嬌生慣養的芽衣居然會為了自己做到這種地步。
不久，啜泣的芽衣也冷靜下來，抬起頭。哭花的眼睛變得紅通通的，還掛著鼻水。
「哥哥……已經沒事了嗎？會不會難受？」
「雖然還沒完全康復，但再睡一下應該就沒事了。謝謝你，都是多虧你照顧我。」
「嗯……」
芽衣用哥哥的襯衫擦臉，然後撐起身體，從床上下來。
「哥哥肚子餓了吧？芽衣現在煮稀飯……」
「不，我沒關係──」
啟介想坐起來，卻被芽衣輕輕推回去。
「別動，哥哥你躺著。今天由芽衣來照顧你。」
「喔、喔……這樣啊。」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今天的芽衣相當可靠。不過，難得芽衣都這麼說了，啟介決定坦率地接受她的好意，再次躺回床上。
「呃……蛋……蔥……酸梅……」
啟介擔心地看著芽衣在冰箱裡翻找。芽衣第一次主動下廚。她真的會做菜嗎？芽衣沒理會啟介的擔憂，點燃瓦斯爐。
「……」
啟介感慨萬千地望著芽衣站在玄關和客廳之間的小廚房的背影。儘管動作生疏，芽衣仍確實地在準備料理。她會用菜刀，也沒有讓火候太大，專心煮著稀飯。
（芽衣居然會下廚……）
而且是為了自己。啟介見芽衣成長的模樣，感到一陣安心。
不久，芽衣戰戰兢兢地端著盛著粥的托盤過來。
「久等了。芽衣不知道煮得好不好就是了。」
芽衣將托盤放在坐起身的啟介腿上。她煮的粥不只將米飯煮得軟爛，還在正中央放了少許蔥花與酸梅，意外地煮得不錯。
「看起來很好吃，我要開動了。」
啟介拿起湯匙正要吃時，芽衣忽然從哥哥手中取走湯匙。
「芽衣餵你吃。」
「不、不用啦，這點東西我自己吃得下。」
啟介想從芽衣手中搶回湯匙，但芽衣堅決不肯放手。她肯定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贖罪吧。
「我知道了。那，麻煩你餵我。」
芽衣坐在床邊，用湯匙舀起粥，「呼～呼～」地吹涼，然後送到啟介嘴邊。啟介戰戰兢兢地含入口中。
「……」
芽衣煮的粥意外地好吃。鹹度恰到好處，還稍微放了點姜，有種令人安心的味道。芽衣又舀了一匙。
「呼～……呼～……來。」
送到啟介口中。
「……怎麼樣？」
「嗯，很好吃。」
老實說，被芽衣這樣照顧很令人害臊。被自己過去一直照顧的妹妹這樣照顧，感覺有點奇妙。
沒多久，啟介吃完粥後，芽衣放下托盤，拿了藥盒與裝了水的玻璃杯過來。
「來，吃藥。嘴巴張開。」
「喔，好。不好意思。」
看來她真的打算親力親為的照顧。啟介張開嘴巴，芽衣便輕輕將藥錠放進他嘴裡，然後將玻璃杯湊到他嘴邊。啟介喝水吞下藥錠後吁了口氣。
「已經好很多了。謝謝你，芽衣。」
啟介招手要芽衣過來，芽衣乖乖地坐在床上。才這麼想，結果她又輕輕靠到啟介的胸口。啟介用手指輕柔地梳理幾下她的頭髮，芽衣就心情似乎不錯地微微哼了一聲。
「……」
「……」
寂靜降臨。兩人暫時都沒有開口，不久芽衣緩緩抬起頭。
「哥哥……芽衣明天要去上學。」
「咦……」
這句話讓啟介愣住了。是自己聽錯了嗎？說不定這是芽衣來到這裡後，自己說過最令他驚訝的話。然而，芽衣的表情沒有開玩笑的感覺。
「怎、怎麼突然說這個……」
「因為，有芽衣在……哥哥會很辛苦……哥哥每天都為芽衣費心……芽衣不想再給哥哥添麻煩了。」
芽衣結結巴巴說出口的話，在啟介腦中像熱流般慢慢滲入。他聽著芽衣說的話，卻不敢相信會從她口中聽到這些話。沒想到芽衣會這麼想。或許她比啟介想像的還要成長許多。然而──
「芽衣……雖然有點辛苦是沒錯，但我從來不覺得困擾──」
這也是事實。和芽衣一起生活確實很辛苦，但他並不是不情願。不僅如此──
「不，芽衣明天要去上學。也要回我們家。因為芽衣不想再給哥哥添麻煩了。」
「……」
啟介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想到芽衣會這麼擔心他。妹妹稍稍成熟的表情，讓他覺得開心又覺得寂寞。
接著，芽衣咬緊嘴唇，筆直地注視他。
「因為……芽衣喜歡哥哥……」
「唔……」
這句話讓啟介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雖然隱約察覺到，但芽衣對我──
「所以，其實芽衣很想跟哥哥在一起……很想一直待在這裡……可是，芽衣不想再害哥哥倒下了……嗚嗚嗚……」
芽衣的眼角滲出淚水。
「嗚嗚……芽衣喜歡哥哥……因為喜歡……所以不想再害哥哥困擾，所以……要去上學……」
芽衣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帶著哭腔重複重申道。
（芽衣……你這麼為我著想……）
以前那麼愛撒嬌，一個人什麼也辦不到的芽衣，居然這麼為我著想。她總是隻想著要讓自己輕鬆，卻思考著我的事，打算主動離開我。
「芽衣！」
不想放開妹妹的心情，讓啟介忍不住抱緊芽衣。
「……芽衣，你不用勉強自己。我沒事的，你可以繼續待在這裡。」
「噎嗚……芽衣要……去上學！」
芽衣的額頭抵在啟介的胸前搖了搖頭。
「……」
啟介摸著淚眼汪汪的芽衣的頭，感覺到胸口逐漸被一股熱流填滿。她彷彿在這幾天一口氣成長了起來。這時，他懷裡的芽衣微微扭動身體，抬起頭。她都哭得梨花帶雨。
「哥哥……喜歡芽衣嗎……？」
「……」
啟介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吻了她。芽衣身為女孩子很可愛，他確實有這樣的心情，但妹妹終究是妹妹，他同樣有將她視為家人珍惜的心情。他無法好好用言語表達混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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