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人·交換】(116-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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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1-18

  第116話 哎呀哎呀,試煉的大地?中(琴音視角)

  迷茫於方才那略顯尖銳的氛圍,我決定逃避一下。

  “那、那個。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房子,我能到外面去看看嗎?”

  在那帶有濃厚傳統氣息的舊家院子裡,有一片像是花園的地方吸引了我的注意,於是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得到了祖父母的允許後,我便立刻動身去看看。

  在寬敞的庭院裡,視野中盡是鋪滿的青草,我東張西望地開始了探索,不久在角落發現了一個像椅子一樣的樹樁。

  走近樹樁時,心中思考著,原來媽媽其實是名門閨秀?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這樹樁近看還挺大,忍不住開始數起年輪來。

  “……琴音、醬?”

  數到大約三十圈年輪時,有人叫住了我。

  回頭一看,發現是剛才那個愛開玩笑、輕鬆與我攀談的伯父站在眼前。此時的他表情嚴肅,聲音也變得認真起來,這讓我的心中有些困惑。

  然而,他似乎完全沒有在意我的疑惑,帶著成熟的微笑緩緩說道。

  “這個樹樁啊,是當年初音離開家時砍倒的樹。”

  他說的事情實在難以回應,我只能沉默以對。

  “啊,抱歉抱歉。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啦,畢竟那也是十五年前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

  “……這樣啊。”

  “是啊。對我來說,十五年眨眼就過去了。但對你來說可不是這樣吧。”

  “……”

  “當年還是個小嬰兒,現在已經這樣亭亭玉立了啊,哈哈哈。”

  這種話乍聽輕浮,但卻帶著莫名的分量,讓我一時間無從應對,頭腦更加混亂。

  伯父似乎察覺到我的困惑,接著換了個方式來關心我。

  “……這十五年來,你還好嗎?”

  他的語氣很真摯,似乎真想讓我回應。於是我決定坦誠相對。

  “要說不辛苦,那肯定是騙人的。”

  “……是嗎。”

  伯父聽後似乎有些低落了,這讓我不由得想要趕緊彌補。

  “那、那個,不過現在的我真的很幸福啦!”

  隨著這些年與母親一起生活,我已經大概瞭解了家庭的來龍去脈。當然,我還沒有膽量直接問媽媽具體的細節。

  正因如此,伯父才會關心我吧。

  “……不過琴音醬,你沒有任何錯啊。我們這些大人只是意識到這點太晚了,這麼多年也沒聯絡你們……真的很抱歉。”

  他真摯的態度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一個伯父對我這樣的小姑娘如此認真地低頭道歉,未免太嚴肅了些。

  或許,這位伯父也像祐介一樣,是個喜歡用輕浮掩蓋內心傷痕的人?他們倆的確有些相似的地方。

  於是,我決定把話題引向輕鬆的方向,以免他過於介意。

  “……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木琴音。今後也請多多關照。另外——”

  “……?”

  “伯父還沒有正式向我自我介紹吧?”

  “……啊。”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他呆愣了一會,隨後露出一絲窘迫的笑容,這讓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實在抱歉,琴音小姐。我叫白木貴音,是你母親的哥哥,也就是你的伯父,請多指教。”

  “嗯,也請多多關照。”

  不得不說,伯父笑起來的模樣有種少年般的純真,瞬間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這麼有魅力的伯父為什麼還單身?真是北海道七大謎團之一。不過如果問我另外六個是什麼,我可回答不上來,所以就別追問啦。祐介要是在這裡的話,肯定會吐槽的。

  “貴音伯父其實很受歡迎吧?”

  “……啥?”

  哎呀,不小心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

  “你在說什麼啊?竟然對一個未婚的伯父說這種話。”

  “抱歉!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心裡這麼一想就不小心說出口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有些慌張,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看到我這副模樣,貴音伯父似乎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別在意。我只是陪我摯愛的老朋友一起單身而已啦。”

  他隨意的解釋讓我摸不著頭腦。

  什麼呀,難道是未竟之戀的悲劇?還是……

  “琴音醬啊,先說清楚,我可不是同性戀,也沒有什麼未遂的戀情,所以請別誤會。”

  “那、那您會不會穿著拉鍊連體衣……”

  “哎喲,才不呢。我又沒那麼狂野。”

  “不是野獸系的……”

  “我親愛的侄女啊,你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知識?”

  臉上露出來了嗎?不過如果是貴音伯父這種人,或許在現實中也是個特例吧。我暗自決定,絕不能再多說什麼以免露餡。

  “那、那個!順便一提,如果想買禮物要去哪裡?”

  “什麼?”

  “因為跟朋友……啊,還有男朋友都說好了,要給他們帶禮物……”

  “……原來如此。”

  貴音伯父似乎理解了我的想法,沉吟了一會後,眼中閃過一絲靈光。

  “那要不這樣吧,明天上午我陪你去買禮物?我有個朋友對這個很熟,可以幫你一起選。”

  “欸?真的嗎?”

  “嗯。明天上午我的朋友會來這裡,我們可以一同前往。這樣可以嗎?”

  這真是意外的發展。

  沒想到貴音伯父的朋友會出場……不過,從伯父的語氣來看,他似乎對這個朋友相當看重。

  這樣充滿魅力的伯父的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不由得有些好奇。

  “那就麻煩您了!”

  我忍不住答應下來。

  “好的,那你可以先考慮一下要買什麼禮物。我的朋友肯定會樂於幫忙的。”

  雖說在基本上算是外人面前提出這種請求讓我有些不安,但為了讓祐介和詹姆斯小姐開心,也只能麻煩貴音伯父的朋友啦。

  ──究竟要買什麼禮物好呢?

  第117話 哎呀哎呀,試煉的大地?下(琴音視角)

  第二天,雖然是這麼說,但也不過是當天再次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而已。

  一大早,我和貴音伯父一起完成了各種準備,來到了車站附近,準備挑選禮物。伯父覺得,在這裡碰面可以節省時間,所以我們就在這裡等待他的朋友。

  “他應該馬上就到了吧,不過咱們稍微等一會兒吧。”

  “啊、好的。不過,伯父的那位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伯父的朋友好像是個很忙的人,來這裡似乎也有點匆忙的樣子。我們就在這裡等待他的到來,多少有些無所事事的尷尬。

  我不由得因為有些不知所措而問了這個問題。

  “嗯……他是個特別固執的傢伙,非常討厭偏離原則,甚至將‘紀律’這個詞束縛在自己身上——就是那種人。”

  我瞬間覺得問這個問題可能是個失誤,得到的答案讓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時候真羨慕祐介那種隨機應變的能力。

  可能是伯父看出我臉上的尷尬,便帶著一絲溫柔的語氣補充道,算是給我解了圍吧。

  “哈哈,你不用那麼緊張。他不是壞人。”

  “啊、好的。但是他好像很忙,能麻煩他陪我們選禮物真的沒問題嗎?”

  “啊,這倒是沒關係。從他的角度來說,反而樂在其中呢。”

  “……?”

  “所以,琴音,你別在意。我們要挑些能讓你朋友……還有你男朋友高興的禮物。”

  “謝謝您!”

  雖然仍然有些歉意未能完全消除,但我想我還是不要在臉上表現出來吧,以免讓伯父的朋友也覺得不好意思。

  過了一會兒,伯父的目光忽然停在了一個方向,整個人微微一怔。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面前站著一位有點花白頭髮、身穿西裝的男人,乍一看似乎比伯父年長一些,他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句話也沒說。

  這位先生……就是伯父的那位朋友嗎?

  “……等久了嗎?”

  “也沒多久……好久不見了。看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啊。”

  “……啊,比起閒著無聊,還是這樣更好。”

  兩人眉頭微微皺起,這種表情下的對話,讓人很難覺得他們是久別重逢的親密好友。

  “抱歉,忘了給你們介紹了。這是我侄女。可愛吧?”

  “啊,唔……”

  雖然被稱讚可愛讓我有些害羞,不過我還是必須先做自我介紹,這是基本的禮儀。

  “那個……初次見面,我是貴音伯父的侄女,叫琴音。今天真是麻煩您了,還請多多指教。”

  我這樣問候著並深深鞠了一躬,那位朋友的眉頭舒展開來,露出了一絲溫和的微笑。

  “……請多指教。我叫桑原英明,和貴音從高中時代就認識了,隨便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

  看到他的微笑,我立刻放下了心。這是個好人,笑容就能傳達出這種感覺。

  “呵呵,沒想到英明居然露出這種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裡的表情啊。”

  “別亂說,貴音。”

  伯父和桑原先生互相攬住對方的肩膀,顯露出一副老友般的默契。剛才的那種沉重氣氛頃刻間煙消雲散。

  ――――――――――――

  “那麼,不好意思,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就先失陪了。英明,琴音就拜託你照顧了。”

  在選好禮物後,伯父這樣說道,然後就離開了。我一時有些愣住,但桑原先生似乎是要順路去母親的老家,於是就順便答應照顧我了。

  不過,選好禮物之後,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和桑原先生聊些什麼。

  我們就這樣默默地站了一會兒,似乎是他有些不耐煩了,便提議道:

  “……那,我們要不去休息一下,再回去吧?”

  “那個……”

  “和我一起……不願意嗎?”

  “啊、不是這樣的。只是今天已經麻煩您了,再讓您請客喝茶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公園喝罐裝飲料也可以的。”

  “……”

  “啊,我想要綠茶。”

  桑原先生彷彿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聲。

  “真是的……最近的年輕人啊,真讓人摸不著頭腦……倒底是含蓄還是厚臉皮啊?”

  “啊、那個、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

  “不不,沒什麼,琴音……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不過……不壞。”

  “???”

  雖然不太懂他的意思,但看起來他沒有生氣,那就應該沒關係了吧。於是,我便放下心來,和桑原先生一起在公園小憩片刻。

  桑原先生從自動販賣機裡投了一千元,催促我挑選飲料。我不假思索地選了綠茶,接著,投幣口掉落的零錢數量好像比預期多了不少,他興奮地笑了起來。

  “啊,今天運氣真不錯,找回了這麼多零錢。”

  桑原先生展示著手中一堆百元和十元硬幣,不知為何我也覺得很高興,情不自禁地調侃道:

  “是啊,一張鈔票變成這麼多硬幣,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呢。”

  我這麼說完,桑原先生用一種“說得好!”的表情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開懷大笑起來,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個公園。

  ――――――――――――

  “……琴音,今後有沒有覺得艱難的事情?”

  喝茶時,我們聊著瑣碎的話題,忽然間桑原先生問了我這樣一句話。

  難道我散發出了什麼不幸的氣息嗎?不然為什麼連伯父和桑原先生都這麼問。

  “我看上去……很不幸嗎?”

  我帶著點惡作劇的心態反問,桑原先生微微一頓,然後搖了搖頭。

  “是。要說從未經歷過痛苦那是假的,不過我現在覺得‘能活在這世上真好’,真的很幸福。因為認識了祐介君、伯父,還有桑原先生。”

  “……祐、祐介君……?”

  啊,不小心提到不在場的男朋友的名字了,對於桑原先生來說,這完全是個陌生的人名。於是,我趕忙補充解釋道:

  “啊、那個,祐介君是我的男朋友,他叫綠川祐介,是個非常體貼溫柔的人,在他身邊總覺得無比愉快。”

  我慌亂解釋著的模樣大概顯得有些滑稽,桑原先生臉色略顯嚴肅,但隨即又露出了微笑,表情柔和了起來。

  “……原來如此。這或許真是一生的緣分吧。琴音,珍惜你男朋友,珍惜你所擁有的幸福。”

  “是!”

  “嗯,真是個好回答。呵呵,有些複雜的心情……不過,不壞。不壞。”

  “……?”

  桑原先生的語氣略帶一絲感傷,但他看上去並不生氣。

  對不起呢,把不在場的男朋友的事情說出來恐怕也讓他為難吧。我決定不再提祐介君的事情。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琴音,帶路就交給我吧。你應該還沒記住路呢?”

  “啊,好的,麻煩您帶路。實在抱歉,因為還沒記清楚……”

  “好。”

  說完,桑原先生伸出手,那動作無比自然,我下意識地就抓住了他的手。

  “今天,能和琴音……聊天真是太好了。多虧你,我也下定了決心。走吧。”

  不知為何,桑原先生說的話聽起來有些意味深長。

  他的手自然地伸過來,動作流暢得讓我幾乎下意識地就握住了那隻手。

  “是、是的!麻煩您帶路了,父……啊……”

  ——父親。

  差點就這樣叫出口了,我趕緊捂住嘴巴,避免了極其失禮的錯誤,心裡不禁鬆了口氣。

  可是,即便如此,桑原先生的手卻溫暖得彷彿真的是——父親的手一樣。

  啊,至於回到家後發生的事,就留給各位自行想象吧。

  第118話 心靈的康復仍未進展(佳世視角)

  被束之高閣的故事,一時興起就公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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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家鄉離開後,頭髮漸漸長到遮住耳朵的長度。

  我的左手終於恢復到能夠正常活動的程度了。

  周圍的人都說這是近乎奇蹟的事情。

  只是,可能因為天氣的關係,手的狀態總有好壞的時候。

  每當疼痛或麻痺感強烈時,總會不自覺地想起自己的愚蠢。

  也正因為如此,我覺得這種痛楚不該消失,它應該伴隨我一生。

  今天左手比平時更疼,我去了一直關照我的醫院看診。

  來到醫院後,不由自主地養成了一個習慣,總會去瞧一眼已經不必再去的康復室。

  今天我又透過窗戶觀察著康復室內那些努力的人們,低頭看向自己左手上的傷口,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

  如果不笑的話,就會忍不住哭出來。眼淚已經流盡,決定再也不為悔恨而哭泣,所以只能強裝笑容。

  看了一會兒努力康復的人們,我回憶起半年前的自己,離開了醫院。

  在外面的長椅上,我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好呀,阿美。”

  “佳世!好久不見了呀。”

  阿美是我在康復期間認識的,比我年長一兩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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