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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1-19
「咦!?阿綾你都聽到了?哎呀、啊哈哈...其實這是下次演出的劇本...」
「少胡說,裡面才沒有這種角色啊。」
「是、是這樣嗎?啊哈、啊哈哈哈哈...」
剛才飾演一臉兇狠的輕浮男的,就是我的妻子御劍七海。
她也把對我的稱呼改掉,現在都叫我「阿綾」。
現在的她會打扮了,也不再用瀏海把一邊眼睛遮起來,看得出來她現在對自己變得比較有自信。
作為一名剛出道的女演員,她目前正在舞臺劇上活躍。下次的演出也透過試鏡拿到滿不錯的角色,聲勢逐漸上漲。
只是別把才能用在這麼差勁的家家酒上啊,尤其對方還是自己的孩子。
低頭一看,一雙可愛的水靈靈眼睛在看著我。
「阿綾阿綾!六花的演技如何?有沒有飄散出那個,哀愁...?」
飄得可多了,慘絕人寰啊。
這孩子是我和七海的女兒,名叫御劍六花。
她也繼承了母親的才能,展現出對於演技以及戲劇的熱愛。
「啊啊,演得很好喔。只是啊,下次還是選個合適點的主題吧?」
「咦─」
咦─什麼啦七海。
即使長大了,她這種喜歡胡鬧的地方還是一樣沒變。
反而懷念起她看到人就畏畏縮縮的時候啊。
「六花來挑個你喜歡的吧,因為媽媽的喜好有點問題啊。」
「嗯─...那麼就...這個!『美男子與野獸』!六花要演野獸喔!阿綾就來演美男子吧!來演嘛來演嘛!」
來這招啊。
雖說逆轉了,但女孩子想扮演野獸,好像哪裡怪怪的。
是因為這孩子也跟她的媽媽很像才會跟著走偏嗎。
我開啟六花遞給我的繪本,扮演起美男子這個讓人害羞的角色。
我也做過很多演戲的排練了,至少還有能透過電影拍攝程度的演技,而且身邊還有個天才呢。
扮演野獸的六花充滿活力,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年紀還小就有這麼吸引人目光的魅力──會有這種感覺就是所謂的笨蛋父母嗎。
一來一回,故事也漸入佳境。六花所飾演的可愛野獸正抬起頭仰望著我。
「來吧王子大人,是誓約之吻的時候了...」
六花說完之後用力踮起腳尖,把嘴巴嘟起來的樣子真的好可愛。
帶著苦笑的我蹲下身。
「好啦好啦。」
「真是的─!阿綾認真一點嘛!」
給她像是要杜絕投訴的親吻之後,她的心情馬上就變好了。
「嘿嘿─。六花啊,最喜歡阿綾了!我長大之後啊,要當阿綾的新娘子!」
「什!?六、六花?阿綾的新娘子是媽媽我喔!?不對等等,被親女兒NTR說不定有搞頭...?」
七海還是那個有NTR性癖的變態,而且病情似乎更嚴重了。
撫摸緊緊抱過來的六花,七海感慨地開口。
「演戲真開心啊...以前的我啊,只想著要成為不同的自己。」
「現在不同了嗎?」
「嗯。想要用不同的自己去演繹別人,到最後還是得先去理解"自己"。越是去飾演別人,越是穿上別的衣服把自己分離開──在那之後都會把自我給凸顯出來。」
她也成長了。克服心理障礙,鍛煉出強大的心理素質。
但那是靠她自己的力量。是因為她原本就很堅強,她才能一路走到這邊。
「說到底,演戲就是正視自己的內心,不這樣做就沒辦法前進。以前的我...就是覺得既然成為不了強大的自己,那當個黑猩猩也沒差。」
說出想當個黑猩猩──沒辦法想象未來,也不尋求成長的七海已經不在了。
她看著我和六花,露出了微笑。
「但不是這樣的。軟弱的人穿上鎧甲並不會變強,只有看清自己的弱小才是最初的第一步。演戲不是要替換掉自我,也不是覆蓋掉,而是追加上來。不這樣的話,"御劍七海"這名演員就沒有價值了。」
如果只是要成為別人,那麼只要能做到這點的演員,不管是誰都行。
但演戲的世界不只如此。需要這樣的演技就會提到那名演員,必須得做到這樣才行。
「演技真深奧啊。」
「欸嘿嘿,就是這樣啦─。可是啊...我之所以能肯定軟弱的自己,都是因為我身邊有個一直在鼓勵我的人啊。」
說完之後,七海像是要跟自己的女兒對抗,也抱了過來。
「...要一直在我身旁看著我喔,學長。」
她的輕聲呢喃,彷彿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如果和七海從早上就開始調情,那時間不管有多少都不夠用。
所以我依依不捨地早早就結束了,接著要去看看遊戲室裡最後的兩人。
在那裡的是全神貫注揮舞蠟筆的幼小少年,以及在旁邊看著為他素描的年幼少女──不,那是我的妻子。
御劍暮葉的年輕外貌從學生時期就沒變過,那張娃娃臉直到現在都還會被誤認為是個學生。
只是她的表情已經是個充滿慈愛的母親了,她的內心也的確有所成長。
「在畫些什麼呢?」
搭話之後,暮葉轉頭過來,露出了微笑。
「啊,綾人先生早安。我在畫這孩子。把正在畫畫的人畫下來,還滿有趣的呢。」
她到現在也還是用著敬語,對我的稱呼加上了先生。
據本人表示,與其改得支離破碎,還是這樣更讓人安心。
而暮葉的手邊,正畫著以認真的表情,像武士一樣握著蠟筆的兒子──御劍夕輝的身影。
從她的角度來看,這只是她閒著沒事隨手畫出的東西。
但這可是不借助一彥先生的名氣,也以畫家身分得到好評的暮葉之作。這是能傳達出對兒子的愛,非常棒的一幅作品。
「夕輝這邊的話是...嗯嗯?」
我看到兒子的畫不禁歪了一下頭。
看似不喜歡說話也難以從表情看出情緒的他小聲地說。
「大佛。」
「原來...如此?」
這麼一看的確是一尊巨大的大佛,很難想象這麼細膩又有魄力的畫作竟然是用蠟筆畫出來的。
可是,為什麼是大佛...?
用來當作小孩的繪畫題材,是不是哪裡怪怪的?
「呵呵...前陣子電視有播過特別節目,那時候他一看到就迷上了。」
暮葉笑著說。我們的兒子會迷上大佛,他的感性也相當獨到啊。
「這孩子跟他的爺爺很像,尤其是對事物看法和常人不同這點特別像。可是...」
她手指指著的地方,畫著一群小小的人抬頭看著大佛。
雖然有點小看不太清楚,但他們的背影都有好好抓出特徵。一共是九人──人數和我們全家人一樣。
感覺到視線低頭一看,再次抬起頭來的夕輝微微露出笑容。
「...大佛,想跟大家一起去看。」
「啊啊,一定會去。約好囉。」
我用力點了頭。
聽到我們說的話,暮葉輕輕地貼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這孩子不會像父親那樣,也不會像過去的我那樣吧。因為夕輝在畫畫的時候,看起來是這麼開心。」
我也這麼認為。
這孩子的畫跟一彥先生的作品風格完全不同。我的孩子們全都繼承了很好的才能,實在是倍感恩惠。
「我是這麼想的。繪畫可以表達出畫家的人生。只用一種顏色的畫看起來一定很單調吧。每個人各自擁有的顏色都不相同,而每次的與人交流,都會添上一份新的顏色。就像油畫那樣不斷重疊上去,有時是灰色的,有時也會綻放燦爛的色彩。所以我才會覺得,繪畫真的很有趣。」
混合了各種顏色而成形。
照這樣來看,夕輝手中的蠟筆已經有好幾種顏色了吧。
所以他一定不會被孤獨和虛無佔據內心的。
「我並不是要否定父親的世界觀...但他還是會感到孤獨吧。這孩子一定不會變成父親或是我的仿造品,因為我已經從父親那學到這一點了。」
說完之後,暮葉將畫好的畫轉了過來。
夕輝看到之後兩眼放光,雙手不停揮舞。
「媽媽的畫真的好厲害啊!媽媽,這張也可以掛在我的房間嗎?」
「咦咦!?又、又要掛在房間...你帶朋友來玩的時候我會很難為情啊,再考慮一下吧...」
暮葉害羞到臉頰通紅。
光是看到這張畫,夕輝自己也能充分感受到對他的愛了吧。
要說為什麼的話。
「──實在是畫得太過美化啦。」
再也沒必要埋到櫻花樹下了。
因為她已經比誰都清楚要怎麼傳達出愛情了。
結束早上的親子交流時間,我一個人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買完被拜託要買的東西之後。又開了約一小時的車。
車窗外逐漸轉變為懷念的景色,透出了些許鄉愁。
抵達目的地之後,到停車場停好車,提好袋子走在石子路上。
這裡是墓地。我一邊眺望井然有序的石碑,一邊仰望天空。
多虧今天的天空萬里無雲,也讓心情跟著不帶一絲陰霾。
沒多久我就到達目的地的墓前,供奉帶來的東西之後雙手合十。
這是父親和母親的墓。
結果是和父母他們就這麼疏遠的永別。每次來到這裡,我都會被罪惡感壓得喘不過氣。
如果我沒來這個世界,說不定他們就不會喪命了。
也許是為了平衡幸福的天平,在這個世界得到這麼多的幸福才會返還這樣的不幸。
不過這些說穿了也只是我的想法,全是自說自話。
就算我沒過來,父母也有可能遭遇交通事故。不過我沒機會確認了。
真諷刺啊。就算他們兩人還在原本的世界好好活著,我也沒辦法重新構築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所以對他們我只剩下後悔。
不管怎麼掙扎,直到最後我都只能作為一個沒能去愛父母的兒子。
默哀片刻,緩緩抬起腰來。
一邊用毛刷清掃光滑的墓碑,一邊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
「在那之後過了十幾年了...嗎。兒子這麼不孝真是抱歉。父親,母親。」
我只能祈禱了。祈禱他們還在原本的世界很有精神的活著。
我現在能做的只有這些。
「還有可能...回去原本的世界嗎。」
最近我也時不時會覺得,所謂原本的世界會不會真的只是我的妄想。
我就存在於這裡,只有這點不會錯。
清理乾淨之後,不知怎地總感覺墓碑變得很耀眼。
待在這空無一人的寂靜墓園,不禁讓我的內心充滿感傷。
再次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浮現的是兩人的臉龐。
「──我,要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再會了,父親、母親。我好想去愛你們啊。」
只把後悔留下,轉身離開。
因為我已經有該回去的地方。
在這裡待得比預計的還久。不經意地透過後照鏡看了看後座,心想回去之後估計會被抱怨吧。
買些甜點跟跑腿買的東西放一起好了,希望這樣能讓她們消點氣。
「我回來了─......?」
把車子在車庫停好之後,我走進家門時發現有些不對勁。
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雙腳很沉重,全身有如石化般僵硬。
──太安靜了。
假日大家都在家的情況下,怎麼會這樣無聲無息?
我著急地往下看。
沒有鞋子。
孩子們只要把鞋脫了沒擺好,就會惹來化身成家事之鬼的霧奈一頓訓斥。
──撲通。
心臟猛然一跳。
是大家一起出門去了哪裡嗎。不對,這樣的話他們應該會連絡我才對。
──撲通。
沒錯,這景像我很熟悉。這樣的玄關我已經看到不想看了。
空無一人的家。陰暗的室內只有吉娃娃佩可丸會搖著尾巴來迎接我。
只有我的鞋子擺在這,一如往常的光景。
──撲通。
『還有可能...回去原本的世界嗎。』
是因為我剛剛說了這樣的話?
還是說這全是我做的一場美夢,現在才回到現實了?
是時候從夢中醒來了嗎?
──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的聲音有夠吵。呼吸變得急促,提著塑膠袋的手失去了力氣。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太扯了。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失去冷靜的我,腦子裡不好的預感宛如氣球般不斷膨脹。
我忍不住往前跑去。
甩開鞋子,扔掉袋子,一眨眼手就已經放到客廳的門把上。
下定決心,用力打開了門──在那瞬間。
──砰、砰砰!
震耳欲聾的爆破聲有如子彈般朝我的方向發射過來。
「1、2,祝你生日快樂!」
────咦?
茫然的我就這麼擺著一張蠢臉呆在原地。
環顧四周,大家都在這裡。
霧奈、七海、暮葉、桃香、霧人、六花、夕輝、柚香。一個人都沒少。
全部的人都帶著笑容看著我,而他們的手上都拿著拉炮。
剛剛的爆破聲就是那個嗎。
腦子還沒轉過來,只想起今天早上桃香說過的話。
『...,該起床啦。真是的,還要賴床多久啊。不會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吧?』
啊啊,是這樣啊。
「...今天,是我的生日嗎。」
連這種事都能忘掉,我還真會犯蠢啊。
柚香指著我毫無顧忌地大笑。
「啊哈哈,爸爸嚇了好大一跳啊─!」
七海也跟著用力點了一下頭。
「看吧,驚喜大成功!把鞋子藏起來果然沒錯吧─?我就知道阿綾一定會嚇一跳!」
原來是你乾的好事嗎。待會可得好好談一談哪七海。
「唉─,怎麼連自己的生日都會忘記啊。再說了,只叫你一個人去跑腿明明很容易就會被拆穿的。」
桃香這麼說完,從冰箱裡拿了蛋糕出來。
「好啦桃香,不是挺好的嗎。多虧綾人的單純,我們才能準備得這麼順利啊。」
霧奈一邊說著很過分的話,一邊把盤子拿到桌上擺好。
在一旁幫忙的暮葉似乎有些過意不去,卻也露出了笑容。
「這不也是綾人先生的優點嗎,而且孩子們都很高興呢,你看?」
的確就如她所說,這計畫很受孩子們的歡迎。
就連一向冷靜的霧人以及平時不太把情緒表現出來的夕輝都笑得合不攏嘴。
「把拔明明是生日,卻被欺負得好慘啊!」
「...啊哈哈!剛剛的臉太棒了!等等得畫下來才行啊!」
啊啊,為什麼我會懷疑這樣的幸福全是假象呢。
不是夢境也不是幻覺。大家都在這裡,不會消失。
這裡就是屬於我的現實啊。
把現實擺在眼前之後,眼淚不禁順著臉頰流下。
我竟然會控制不住情緒。人家常說上了年紀淚腺就會變脆弱,似乎是真的。
「啊咧!?阿綾怎麼哭了?是不是把你嚇壞了?」
六花慌慌張張地跑過來。
其他的孩子們也一臉擔心靠了過來,我將他們緊緊抱住。
「不是,不是的。我是太開心了...才會哭出來啊。」
我美麗的妻子們在一旁看著我們微笑。
這裡就是我的歸宿,即使不用言語也傳達給我了。
我得到了這麼多的愛情。所以說,我已經不會再有所後悔了。
我會仔細品嚐這份幸福,和大家一同歡笑一起前進。
──在這個美好的逆轉世界。
我已經不再是"獨自一人"了。
Fin.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