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園】(157-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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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1-23

手臂放下,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她看見弟弟矯健的身影向她奔來。凌月如怔住。弟弟還在!他還在!她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苦,是樂,是喜,是澀!

凌月如抓緊車把,迎著弟弟衝了過去,黑髮在她身後飛揚!

“姐姐看見了!”肖石喜悅溢滿心胸,步伐變得愈加輕快!

海嘯濁浪排空,捲起千頃波濤!

他們離得很近,又很遠!

怒濤吞噬天地,隆隆而進!

他們與巨浪平行前進,無懼無悔!

他們接近了!

看見了彼此的笑臉!

海嘯接近了!

烏黑的巨口向他們張開!

“轟!”強力無比的浪牆將他們殘酷地捲起!

肖石眼睛一黑,掙扎著向姐姐望去,姐姐的三輪車瞬間被巨浪吞沒,在怒濤與黑暗之間,他看到姐姐流淚地雙眼一閃而沒。

浪濤翻滾,海水冰涼,在無際的巨流中,肖石的身體如一片殘敗的枯葉。巨大的壓力似要將他骨骼抽出,身體擠碎,他已經不能呼吸;他想大喊,海水灌入肺中;他拼命地滑動雙臂,搏到浪尖。

他睜開雙眼,四處望去。

波濤!還是波濤!到處都是滔天的波濤!

他想找到姐姐地蹤跡,哪怕是看一眼,就看一眼,就一眼。

生命,他已經放棄!

“姐姐!你在哪?到底在哪!”肖石在水中奮力地扭轉身體,維持著平衡。他開始痛恨這個世界,他並不奢望生存,但為什麼不能讓他牽著姐姐的手,讓他和姐姐一起死!

“嘭!”一個大浪重重地拍在他身上。

他一陣巨痛,身體被高高擊出水面,在半空中不停翻轉,又重重地摔在剛剛那個山包上。又一陣劇烈地疼痛傳來,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海嘯巨大的力量上岸後有所減弱,至少,不能推移一座很小的山包。肖石落到山的最頂端,海水把山淹沒繞過,只留下一丈方圓的孤頂。

不知過了多久,海嘯正在緩緩退落,肖石悠悠轉醒。他忍受著身體的巨痛,跪在山頂咳出肺中的海水和泥漿。

肖石踉蹌而起,望著四面無際的海水和一片殘橫的景色,周遭的一切讓他覺得自己是在世界的邊緣。他很想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眼前的災難,身上的傷痕,心裡的疼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天邊的雲在空中無力地飄著,肖石走前兩步,通地一聲跪在泥濘的土地上。

“最美的馬爾地夫,這就是最美的馬爾地夫嗎?”他再也忍不住心內的巨大悲痛,淚水自他眼中潸然而落。

(本書沒有明確時間,本章只是參照了04年底的印度洋大海嘯,但完全虛擬,朋友們不要對號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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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碧海和藍天之間

除了中心廣場及其周圍地域,大半個馬達韋利島都被海嘯的怒濤暴虐地襲過了。近三千島民擠在中心廣場,無言地目睹著自己賴以生存的家園被海嘯撕成碎片。

他們心裡很涼,所有人都面無表情,但眼中卻閃著不屈的芒光。在這個平均海拔只有一米的國家,人們世世代代都在直接地面臨著生存的威脅,無數人為之失去了生命,他們早已鑄就了堅強的靈魂。

島上的行政官賈米爾先生望著正緩緩退落的海水,心裡充滿了悲痛和愧疚,不為他的人民,而是為兩個來自萬里之外的中國朋友:勇敢的凌女士和親愛的弟弟。

政府花費上千萬美元修築的防波堤起到了一定作用,他們也爭取了一定的時間,否則整座島都將被淹沒。可即使如此,在經過簡單的清點之後,全島仍有十一人生死不明。其中,就包括兩個中國朋友。

不遠處,新築的醫院堅挺地屹立著,中馬兩國的國旗在樓頂的海風中獵獵激盪,一些建築工人木然地站在樓頂。

幾小時後,海嘯大致退盡,只有及膝的水窪在島上游蕩著。賈米爾先生迅速安排了幾名隨員組織島民尋找失蹤人員,處理善後事務,他要親自帶人去尋找兩個中國朋友。

大寬公司的幾名建築人員擔心自己的領導,及時趟水趕到了。得知凌月如地訊息後。他們悲傷地沉默了。

領頭的是個叫鄭同喜的建築師,他看了看眾人,高喊一句道:“大家振作起來,凌總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們跟賈米爾先生一起去找,無論如何要把凌總找到!”

眾人打起精神。隨同賈米爾先生一行出發了。

……

海嘯緩緩退去,海面漸漸恢復了平靜,只有海風仍在水窪的上空掠過波紋。

肖石四處望著,巨大的失落讓他滿目蒼涼,萬念俱灰,悲傷欲絕,天堂般地馬達韋利島呈現出一片荒蕪和殘敗的顏色。終於明白,原來姐姐不在,殘敗和荒蕪也可以是一種顏色。

姐姐為他遭逢大難,他卻又做了一次幸運兒。他痛恨這該死的宿命,痛恨自己可恥地苟活。因為有姐姐,他幸運;姐姐不在了,他的生命還有什麼色彩!

不爭氣的淚水在臉上肆意橫流,模糊了他的視線。

遠處。人們陸陸續續走出,開始動手收拾殘敗的家園。水淺處,他們趟著水;水深處,他們撐著小艇。那些沉重的面龐上,仍寫滿著堅強和熱望。

肖石似受到了某種鼓舞。抹了一把淚,踏上了滿是泥濘的水窪。“我能活下來,姐姐也能。一定能。”他告訴自己。

肖石提著一顆心,首先在自己和姐姐遇難處前後認真地尋找著。他不敢告訴自己在找什麼,又想找到,又怕找到,憂心、焦慮、悲傷、恐懼,諸般感覺在他心裡來回翻攪。

他踉踉蹌蹌地在水濘中尋找,踏遍了每一處水漿,卻沒有任何發現,甚至沒有找到那輛三輪車。他的心開始下沉。無助地望向遠處廣闊地海洋,臉上的淚水又忍不住流下。

“肖律師,是你嗎?”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肖石轉身,一箇中年人,正領著幾個人向自己奔來,幾個人都是自己的同胞。他擦了擦眼睛,迎上前去。

鄭同喜等人停住,互相對視了一翻。望著這個失魂落魄,滿面淚痕,渾身溼透的年輕人,他們心裡說不出的悲傷滋味。

肖石打量著幾人,沒說話。

鄭同喜暗歎一聲,上前道:“您是肖律師吧,我叫鄭同喜,是大寬地建築師,我們幾個都是公司留駐在馬爾地夫的工程負責人,海嘯之前凌總去看過我們。”

肖石又一陣悲傷,強自忍住道:“你們有發現嗎?”幾人面面相覷,鄭同喜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目前……還沒有,但我相信凌總不會有事的。”

肖石閉上眼睛,一時無言。

鄭同喜又道:“我們是和賈米爾先生分頭尋找的,或許他會有發現。肖律師,您先冷靜些,不要心急,不要亂了方寸。請放心,我們無論如何會把凌總找到。”

“謝謝。”肖石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道,“她開著三輪車,注意尋找每一輛三輪車周圍。”

“明白。”鄭同喜應了一句,眾人開始散開尋找。

不多時,有一人忽然喊了一句:“快看,那裡有輛車!”肖石抬頭,一輛三輪車高高地夾在一棵椰樹枝杈中間。他一陣狂喜,心內激烈跳蕩,發瘋般地衝了過去。

“姐姐,我來了!”

肖石手腳並用,迅速爬上樹,可又愣住了。車子是空地,前面的擋風玻璃已碎裂,還隱隱有血跡。他明白了,車子被樹枝夾死,姐姐在慣性的作用下,撞破擋風玻璃衝了出去。

“姐姐頭部受傷,又衝到海里了!”肖石不自覺地望向遠處茫茫地大海,忽然眼前一黑,一頭從樹上栽下。

……

作為第三世界國家,馬爾地夫一直處在國際社會援助的最前沿。

海嘯發生的時候,一架從馬累島出發的直升機,載著一組加拿大紅十字會成員,正在馬爾地夫南端的一座小島上空盤旋。他們要到該島執行檢疫任務,可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震撼了,整座小島完全被海嘯淹沒。

望著夢幻般的海水突然狂飆怒吼。猛獸般殘酷地荼噬著這個國家可憐地人民,機上的組員們沉重不已。

一名黃皮膚黑眼睛,身穿白衣地美麗女子,正佇足在窗前凝眸。

“我的上帝!這太讓人無法接受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真是一場災難!”一名棕發白人男子在她身邊發著感慨。

白衣女子玉面微動,閉了下眼睛。嘴角邊牽出一絲依依的哀苦,似在為災難中地人們嘆息,又似在虔誠地祈禱。

“特麗雅,我們怎麼辦?”棕發男子轉頭問。白衣女子昂起頭,平靜地道:“馬上返回馬累島!”很顯然,這位名叫特麗雅東方女子是這一組的負責人。

“或許我們可以到附近的島嶼幫助他們,比如馬達韋利島。”棕發男子建議。

“戴維!”特麗雅盯著棕發男子,耐心地解釋道,“我們沒有必要的藥品和器材,必須先返回馬累島。如果你真的想幫他們。”

“好吧,反正我們都是為了幫他們,難道不是嗎?”戴維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白衣女子笑笑沒再說話,眉頭鎖不住的,是一股淡淡的憂愁。

駕駛員德雷克將飛機調了個頭。直直地向北飛去。或許是為了感受這份心靈的震撼,提示自己使命的神聖,直升機飛得很低,小組成員始終默默地注視著身下這股濤天的巨浪。

飛機經過馬達韋利島上空,好動眼尖地戴維忽然道:“快看!那好象是一個人!”

特麗雅醫生定晴一看。果然,在海邊一株椰樹的頂端,一名長髮女子背身伏在樹梢。海嘯的怒濤從樹身狂掠而過,樹枝搖搖欲墜,那女子隨時有掉落的可能。

“德雷克,飛機下降,快!戴維,準備救人!”特麗雅醫生果斷下達命令。那女子烏黑的長髮使她隱隱覺得,她可能是自己祖國地同胞。

“遵命,我的組長!”

駕駛員德雷克技術嫻熟,直升機穩穩地懸停在大樹上空。與此同時。棕發男子戴維已經拴好掛勾。

“戴維,小心點兒!”特麗雅醫生關切地囑咐著。

“放心吧,不會有問題。”

在螺旋槳和海嘯交織的巨大轟鳴聲中,飛機繩索緩緩搖落,戴維對近在咫尺的洪水伸了伸舌頭,將女子綁好拴牢,隨即招手。繩索收起,救援行動順利完成。

飛機繼續前行,特麗雅和戴維小心地將女子放平。女子全身漉溼,面容慘白,額頭一處傷口仍有鮮血流出。

“哇!特麗雅,她和你一樣的美!”戴維驚訝地發著感慨。白衣女子彷彿沒聽見,正認真地為女子做檢查。在異國他鄉,得遇自己地同胞,她心內頗不平靜。

“她失血過多,身體很虛弱。”特麗雅迅速檢查完畢,又為女子傷口做了必要的處理,“戴維,你馬上檢查一下她的血型,可以地話,我們馬上給她輸血。”

“我們沒有備用血漿,幹嘛不到馬累再給她輸血呢?”戴維不解地問。白衣女子淡掃蛾眉,望著他道:“馬累一樣遭遇了海嘯,情況一定也很緊急,到了也未必有血漿,救人要緊,我們儘快吧。”

“那好吧。”

經過緊急化驗、消毒等程式後,女子的血型是普通O型,戴維和特麗雅兩人也都是O型。戴維伸出手臂,道:“抽我的。”

“不,抽我的!”特麗雅輕輕推回,深望著女子的面容道,“她是我的同胞,應該讓我來。”白衣女子的語氣不容拒絕。

戴維搖了搖頭,沒再堅持。

機艙內恢復平靜,鮮紅的血液從白衣女子的身體流出,透過細細地導管,流入那女子體內。飛機穩穩地飛行著,女子的面色漸漸恢復紅潤,只是依然顯得很孤單而柔弱。

白衣女子輕輕出了一口氣,攏了攏鬢邊的頭髮,面上現出一絲笑意。她深深地望著那女子,臉上的表情很欣慰,般般入畫,彷彿陷入某種溫馨而深遠的回憶中。

在海嘯怒吼的狂風之中,一架小小的直升機內,上演了一幕無私奉獻的真愛畫卷。

“弟弟,弟弟。”女子秀眉微蹙,口中輕輕呼喚著,眼角邊有淚水滑落。

特麗雅關切地俯下身。戴維不懂中文,但在特麗雅眼中發現了一絲痛苦和無奈。

“特麗雅,她在說什麼?”戴維歪著頭問。

“沒什麼,她在呼喚親人。”特麗雅的表情有些發怔,又緩緩去看讓兩人血脈相連的導管。或許是這種相通讓她感同心受,這聲弟弟,讓他想起了自己童年時的哥哥。

那個在微雪的早晨,她離開了,卻忘不了。她喜歡雪,加拿大有很多雪,但沒有哥哥的雪,卻怎麼也不一樣。在加拿大的雪花裡,她只有慨嘆,慨嘆命運捉弄人的時候,從來不問姓什麼、叫什麼,又是誰。

凌月如睫毛輕輕顫抖起來,兩眼緩慢地睜開,看到了連著自己手腕的細細導管。

“這位姐姐,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或許是因為那聲弟弟,白衣女子很自然地叫了聲姐姐。用漢語。

凌月如目光順著導管,慢慢上移,一雙清澈流盼的黑眸,一張溫婉動人的面靨映入她眼簾,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她怔住了,心內激烈地澎湃著。

“姐姐是中國人嗎?我也是中國人,我的中文名字叫肖玲。”白衣女子明眸閃動,梨渦淺笑,帶著一縷不容抗拒的可親。

儘管與心中所想一致,凌月如心內仍是一陣巨顫,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傾刻間流了滿面。她痛苦地別過了頭。

命運就象一條看不見,也牽不斷的繩,一直牽著你,也折磨著你。在碧海和藍天之間,月如姐姐和玲兒妹妹相見了,這個曾經預想中的相見實現了,真的實現了!可她卻沒法告訴她,你的哥哥很想你,一直沒忘了你,這些話,她已經說不出了!

凌月如從未如此痛苦,也從未如此後悔。自己是個不祥的女人,害了一個又一個,害了自己親愛的弟弟,別人親愛的哥哥。

“姐姐,你怎麼了?”肖玲吃驚地問。

“沒什麼,就是太激動了。”凌月如迅速抹了一把淚,望著她強笑道,“你叫肖玲是嗎?認識你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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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俏常妹戲虐楊洛

北方的春天一點兒不可愛,空氣乾燥不說,花不紅,草不綠,沒有鶯飛燕舞,只有大風煩人地吹個不停。

常妹無精打采地騎著車,表情悽苦而無奈,還有一絲茫然。與以往幾天一樣,她興沖沖地跑到事務所找愛人,卻被告知愛人出國了,還是和那個老女人在一起。她落荒而逃,是的,是落荒而逃。

第三次飛醋大戰後,她表示要一輩子纏著他,愛人說,隨你便,別後悔就行。她很開心,認為這是一種無力的承諾,至少,愛人默許她回來。那些黃色照片,冷靜後她也想開了。回想愛人海南後的種種表現,就象愛人說的,她相信那僅僅是為了拍照;那個老女人不過是和楊洛一樣,在不要臉地追求愛人。

可剛剛在事務所,面對方雨若和柳眉同情的眼光,她自尊心受到強烈打擊,臉上臊得發燙。她每天趾高氣揚地去,又趾高氣揚地走,象個沒頭蒼蠅,可肖石出國了,這麼大事,居然沒有告訴她一聲。那一刻,她立在當地,不僅羞恥,而且全身發涼,心灰意冷。

迎面的風吹得很大,沙塵打得她的臉很疼,她費力地騎著車,髮髻搖擺不定。小女人心裡很苦,覺得很疲倦,愛得太累。或許,一切真的無法再挽回了。

市政俯廣場的大螢幕閃閃爍爍,一則插播的短訊吸引了她。

“現在插播本臺最新訊息。北京時間14:20分,印度洋海底發生9。2級強震,並引發了一場特大海嘯,印度洋周邊、東南亞和澳大利亞在內的數十個國家被海嘯侵襲,據不完全統計,截至目前為止,死亡人數已達XX萬人。有關人士稱,此次海嘯將是‘人類本世紀最慘痛、記憶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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