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深淵】(248-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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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2-12

張娟剛燃起的希望上。

  馬海沒有像她期待的那樣立刻對江清雯發難,反而艱難地抬過頭,用那雙佈滿血絲充滿痛苦和掙扎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他嘴唇哆嗦著,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地反駁道:

  “媽...俺..俺剛才在門口...都聽到了!”他用力嚥了口唾沫,喉結滾動,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擠出後面的話,“是..是你威脅她!是你要...要散照片...俺聽得真真的!你...你不能這樣威脅她!這...這不對!”

  他的聲音不高,習慣性的有些結巴,斷斷續續。

  他選擇了站在他親耳聽到的“真相”這邊,或者說,站在了他樸素的對錯觀念這邊,即使對面是他的親孃。

  “你...你說什麼?!”張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氣得渾身抖起來,指著馬海的手指抖得像風中的枯枝,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我這是在給你辦事!給你留後!你個沒心肝的白眼狼!你還替她說話?!咳咳咳咳...”極致的憤怒和兒子這赤裸裸的“背叛”,讓她本就奄奄一息的肺部如同被無數鋼針同時扎刺!劇烈的咳嗽伴隨著肺部的鈍痛,讓她瞬間佝僂下去,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地滾落,臉色由紅轉青再轉白,痛苦得只能發出嗬嗬的喘息,一句話也說不完整。一半是病的折磨,一半是氣的。

  江清雯沉默地看著擋在身前的馬海。這個她印象裡懦弱、窩囊、一輩子沒什麼主見的老男人,此刻竟然為了維護她,鼓起天大的勇氣,反駁自己的母親。

  這完全顛覆了她對他的固有認知!

  一絲難以言喻的暖意,像初春解凍的溪流,悄然在冰冷堅硬的心底蜿蜒流淌。那是一種被保護、被維護的感覺,雖然這保護看起來如此笨拙和可笑,甚至有些自不量力。但那份笨拙|中透出的真誠和不顧一切的勇氣,卻實實在在地觸動了她內心某個柔軟的角落。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騰的複雜情緒,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馬海因為激動和緊張而緊繃如石的肩膀。她的聲音恢復了慣有的冷靜,甚至帶上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溫和。。。

  她看著馬海轉過來的、佈滿淚痕和深刻痛苦的臉,“不是讓你別來嗎?”語氣裡沒有責備,更像是一種帶著疲憊的陳述。她不想,也不願把這個老實巴交的人拖進這更深的漩渦中,知道他是向著自己的這就行了。

  馬海被江清雯拍得肩膀微微一顫。他看著她那雙依舊平靜卻難掩一絲疲憊的眼睛,心裡的愧疚和自責像洶湧的潮水!都怪他,不然不會這樣的!

  他用力地搖頭,閨女的輕聲相待,她沒有怪自己。。渾濁的淚水又湧了出來,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滾落。

  “閨女..俺..俺實在不放心你啊!俺這心裡...揪得慌,像貓抓一樣!”

  “而且...這個事..說到底,是俺沒看好手機,才...才被她們知道的!是俺...是俺沒本事!俺...俺有責任!俺,俺,不能讓你一個人扛著這糟心事!”他固執地將所有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那份近乎迂腐的責任感,讓他無法心安理得的置身事外,

  張娟一邊撕心裂肺地咳嗽,一邊用怨毒又驚懼的餘光死死盯著江清雯,尤其是她那隻握著手機的手。

  錄音!那段該死的錄音!

  她確實被江清雯精準地戳中了最致命的軟肋。她可以豁出自己的老命,可以不在乎蹲大牢,但她無法想象,也無法承受她親手帶大的心肝寶貝,聽到自己那些冷酷無情的話語後,會用怎樣失望。。。

  張娟心裡又恨又怕,懊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千算萬算,沒算到對方會留這麼一手錄音!真是低估了這個女人的心機和狠辣!

  就在這時,屋門“吱呀”一聲又被推開。馬晴提著一個沉甸甸的西瓜,罵罵咧咧地走了進來:“熱死個人了,這破西瓜跟鐵疙瘩似的..”話還沒說完。。。

  家裡怎麼人齊了?馬海怎麼也在這?還站在那個狐狸精前面?!

  看到母親臉色慘白如紙的樣子,最後落在馬海和江清雯身上。。。

  她把母親怎麼了?不會,母親有她的把柄怎麼可能被她掌握主動權。

  “呦!又護上了!真夠膩歪的!”馬晴尖酸刻薄地嚷道,邁著外八字步,故意從馬海和江清雯中間硬擠過去,經過時,那雙刻薄的三角眼帶著極致的嘲諷和鄙夷,狠狠剜了江清雯一眼,把西瓜重重地往沙發前那張掉漆的舊茶几上一墩,發出沉悶的響聲。

  然而,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清晰地捕捉到了地上那攤暗紅色的液體。

  “媽?!”馬晴失聲尖叫,臉上的刻薄瞬間被驚恐取代,“你又吐血了?!”她慌忙撲到張娟身邊,笨拙地用手拍著母親的後背想幫她順氣,隨即像找到了發洩口,猛地抬頭,用那根粗短的手指,帶著無比的惡毒,直直地指向馬海身後的江清雯:

  “是你!你個不要臉的騷狐狸!你到底對我媽做了什麼?!我跟你拼了!”她的聲音因為憤怒和恐懼而變得尖利扭曲。

  話音未落,馬晴嚎叫著從沙發旁彈起來,張牙舞爪地朝江清雯猛撲過去!她十指張開,留著長指甲的雙手目標明確,兇狠地抓向江清雯那張精緻美麗、讓她又妒又恨的臉!

  動作迅猛,帶著潑婦打架特有的不顧一切的兇狠勁頭。

  江清雯瞳孔微縮,身體下意識地想後退,但腳下是細高跟,動作難免遲滯。

  就在馬晴那指甲即將劃到江清雯臉頰的瞬間一一

  擋在江清雯身前的馬海,猛地動了!用自己整個身體作為肉盾,同時伸出粗糙有力的大手,狠狠推在馬晴撲過來的肩膀上!

  “啊一一!”馬晴完全沒料到平時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弟弟竟敢對她動手!這一推力道極大,帶著一股壓抑已久的爆發力。她猝不及防,身體完全失去平衡,踉蹌著向後倒去,“噗通”一聲悶響,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四仰八叉的屁股墩!尾椎骨傳來的劇痛讓她瞬間懵了,坐在地上,齜牙咧嘴,半天沒回過神。

  短暫的死寂之後,馬晴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嚎!

  “哎呦喂!我的媽呀!疼死我了!殺人了啊!沒天理了!”她拍打著冰冷的水泥地面,哭天搶地,涕淚橫流。

  “馬海!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眼瞎了嗎?!你沒看見這個狐狸精把咱媽氣成啥樣了?!都吐血了!你還護著她?!你為了個外人打你親姐?!你還是不是個人!你個挨千刀的畜生!老馬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她自知打不過馬海,索性坐在地上,蹬著兩條腿,像個撒潑打滾的潑婦,用盡全身力氣哭嚎咒罵。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頭髮散亂,形象全無。尖銳刺耳的哭罵聲幾乎要掀翻屋頂,充滿了整個狹小的空間。

  馬海看著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咒罵不休的姐姐,又看看咳得撕心裂肺、嘴角再次滲出暗紅血絲、痛苦蜷縮的母親,心如刀絞,五臟六腑都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揉搓!他瘸著那條受過傷的腿,踉蹌著上前一步,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媽..媽..你..你又吐血了..咱去,醫院...”他想上前,想檢視母親的狀況,想攙扶她。

  張娟猛地抬起頭!那眼裡的冰冷、憎恨和徹底的心寒,讓馬海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像被凍住了一樣,腳步再也無法向前挪動半分。她一個字沒說,但那眼神比任何惡毒的咒罵都更具殺傷力,直刺馬海的心窩。

  馬海僵在原地,身體因為巨大的痛苦而微微顫抖著,臉上淚水一道一道的,面對兩邊的拉扯他的心越來越麻木,充滿了撕裂般的掙扎!

  但他沒有退後,也沒有轉向江清雯。他只是無比痛苦地看著母親,聲音沙啞斷斷續續地試圖解釋:

  “媽..要...要不是...你...你先威脅人家...要人家...人家...人家也不會...氣你..也不會...”他想講道理,想說明白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想讓母親明白這樣做是不對的。雖然結巴,雖然艱難,但他固執地試圖表達。

  “放什麼狗臭屁!”馬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地上坐著的馬晴一聲更加尖利、更加惡毒的咒罵打斷!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也顧不上屁股疼了,指著馬海的鼻子,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

  “馬海!你他媽還是不是人?!媽都這樣了!進氣多出氣少了!你還在替那個狐狸精開脫?!是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白眼狼!狼心狗肺!媽真是白養你了!白疼你了!你就眼睜睜看著她把媽氣死吧!媽死了你才稱心如意是不是?!你個沒良心的畜生!”她越罵越激動,越罵越難聽,恨不得用世上最惡毒的語言把馬海和江清雯一起釘在恥辱柱上。

  張娟聽著兒子那“執迷不悟”的辯解,看著他依舊站在江清雯那邊的姿態,再聽著女兒聲嘶力竭、字字誅心的咒罵,只覺得一股腥甜再次湧上喉嚨。她強行嚥了下去,肺部火燒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她用盡全身力氣,壓下翻騰的氣血,聲音嘶啞微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最後的命令,死死盯著馬海:

  “馬海...”她喘著粗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你要是..真孝順...就...就先幫媽...把她..她手機...搶過來...”她艱難地說著,腦子嗡嗡的!

  江清雯握著手機的手指驟然收緊!冰冷的金屬外殼硌得她掌心生疼。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咚咚地狂跳起來,幾乎要撞破胸膛!

  他會聽嗎?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馬海那佝僂而緊繃如弓的背影。就在幾分鐘前,他還在維護她,反駁他的母親,甚至推開了撲上來的姐姐。

  可那是他的親孃。。。

  眼見她越來越虛弱。。。。

  一股不確定感和緊張感,讓她心裡越來越沒譜。

  她甚至忘了自己只要轉身幾步就能輕易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她的腳像被無形的釘子釘在了原地。

  馬海,應該不會的!

  此刻她對馬海的信任感,攀升到了一個她自己都感到驚訝的峰值。從他破門而入將她護在身後,到他反駁母親、推開姐姐,他這一系列笨拙卻堅定的舉動,都像一股股溫熱的泉水,無聲地浸潤著她被冰冷現實和巨大壓力凍結的心湖。那是一種毫無技巧、甚至有些可笑的保護,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讓人感到心安的力量。

  馬海的存在,像一道並不堅固、卻異常溫暖的堤壩,暫時擋住了洶湧而來的惡意和威脅。有那麼一個極其短暫的瞬間,一個荒謬卻清晰的念頭劃過她的腦海:只要他還在前面擋著...好像...就沒那麼值得緊張了。。。

  她為自己竟然對一個年紀足以做她父親、其貌醜陋,身份卑微的老男人產生這種依賴感而感到一絲羞恥和荒謬。但那種被堅定維護、被真切在乎的感覺,像生命力頑強的野草,在她堅硬的心防縫隙裡悄然滋生蔓延。

  一連串的事件,一次次他笨拙卻真誠的挺身而出,不知不覺間,馬海在她心裡的分量,已經重得超乎了她自己的預料。

  馬晴正罵得唾沫橫飛、酣暢淋漓,聽到母親突然要搶江清雯的手機,愣了一下,暫時停止了咒罵,疑惑地抬頭看向張娟,聲音帶著不解:

  “媽?你要她手機幹嘛??”她完全不明白,都到這份上了,搶她手機有什麼用?難道里面藏著金條?

  張娟被女兒問得一滯,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心虛和慌亂。她不能讓自己剛才那些貶低苗苗的話被馬晴知道!那會寒了女兒的心。。。

  “你..你少管閒事!不用你管!”張娟帶著明顯的不耐煩呵斥了馬晴一句,隨即目光帶著強烈的警告,射向江清雯。

  江清雯接收到了張娟的眼神。她當然明白張娟在怕什麼,在掩飾什麼。她勾起一絲冰冷而嘲諷的弧度,微微頷首。她暫時不會提苗苗,避免鬧的魚死網破,那樣會難收場。

  馬海背對著江清雯。他低著頭,時間彷彿被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難熬。過了許久,久到張娟幾乎要再次爆發,他才用如同蚊字般的聲音,吐出了兩個字:

  “俺...俺不。”

  聲音很輕,輕得像嘆息。。。

  他分得清是非,明明是母親想壞閨女,自己怎麼可能和母親一起,,,,

  “你..你說什麼?!”張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剛才強壓下去的情緒,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轟”地一聲徹底爆炸了!她猛地挺直身體,不顧肺部的劇痛,指著馬海!!

  “馬海!你...你再說一遍?!咳咳咳...”話沒說完,

  劇烈的咳嗽再次兇狠地打斷了她,她痛苦地彎下腰,又是一口暗紅的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胸前的舊衣襟,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這次,她連咒罵的力氣都幾乎耗盡了,只剩下那雙眼睛,好像死不瞑目,死死瞪著馬海,滿是怨毒和難以置信的絕望。

  完了,兒子徹底被那個狐狸精勾走了魂!

  馬晴看到母親再次吐血,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再次撲到母親身邊,一邊用手裡皺巴巴的紙巾慌亂地擦拭著母親嘴角和胸前的血跡。。。

  “媽!媽,你別嚇我啊!媽!馬海!你個殺千刀的!你看你把媽氣的!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拼了這條命!嗚嗚嗚...”

  馬晴的哭喊聲撕心裂肺。。。

  馬海看著母親痛苦吐血、姐姐哭嚎咒罵的樣子,心情沉悶的如海溝,他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母親和江清雯都滿意。。。

  一邊是生他養他、含辛茹苦將他拉扯大、如今病入膏肓、用生命在逼迫他的親孃!血脈相連,那份刻在骨子裡的孝道和對母親的心疼,像無數把燒紅的刀子,反覆切割著他的心臟。看著母親如此受罪,他恨不得自己能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另一邊,是江清雯。是他虧欠良多、一次次連累的她。是他心底深處,那份說不清道不明、讓他願意豁出命去維護的情愫。她此刻就站在他身後,信任著他,等待著他的抉擇。他不能背叛這份信任,不能去傷害她!

  兩個聲音在他腦海裡瘋狂撕扯,無論選擇哪一邊,都意味著對另一邊的徹底背叛和傷害。他恨透了自己的窩囊!恨透了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為什麼不能解決這一切!他感覺自己就像被綁在懸崖邊的樹上,無論往哪邊掙扎,都是粉身碎骨!巨大的無力感幾乎將他壓垮。

  這撕心裂肺的痛苦讓他幾乎崩潰。他瘸著那條受過傷的腿,一步一挪地、無比艱難地向母親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炭火上。淚水像決堤的洪水,從他溝壑縱橫的臉上洶湧滾落。

  “媽...咱.咱去醫院...俺求求你了..咱去醫院吧...”他聲音嘶啞,帶著最深切、最卑微的哀求,彷彿這是他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暫時逃離這煉獄的方法。去醫院,至少能救母親的命!其他的...他不敢想,也無力去想,只想先止住眼前這流血的痛苦。

  “不去!”張娟猛地抬起頭,用盡全身殘餘的力氣嘶吼!她的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決絕!

  “馬海!”她死死盯著兒子,“你...你今天...不把她手機...給我搶過來...我...我今天就是死...死在家裡...爛在這兒...也..也不去醫院!”她徹底豁出去了!用自己殘存的生命做最後的賭注!她賭兒子不敢眼睜睜看著她死!她賭兒子心底那點可憐的、被孝道綁架的良心!

  馬晴一聽母親這話,如同接到了聖旨!

  “媽!他不去我去!”她一抹眼淚,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眼中閃爍著兇狠的光,再次化身瘋婦,不管不顧地就要朝江清雯撲過去,“把手機交出來!聽見沒有!”

  然而,她剛衝出去兩步,就被一隻粗糙有力、如同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拽住了胳膊!是馬海!

  “放開我!馬海!你個畜生!王八蛋!你為了這個騷狐狸連咱媽的死活都不顧了嗎?!你還是不是人!”馬晴瘋狂地掙扎著,尖叫著,指甲用力摳著馬海的手背,試圖掙脫他的鉗制。

  江清雯冷眼看著眼前這混亂不堪、如同鬧劇般的場面。身後的門虛掩著,距離她不過幾步之遙。她完全可以趁亂轉身,輕鬆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馬海正攔著瘋癲的馬晴,沒人能擋住她。憑藉她的冷靜和行動力,離開輕而易舉。

  但是,她的腳像生了根,牢牢釘在原地。

  她像一尊置身事外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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