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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2-15
第三十六章 演員
在發現媽媽幫了忙之後，那一瞬間，有一種感動瀰漫我的心房，我有些崇拜的看著媽媽。
可惜，媽媽沒有看我，她走進餐廳，步伐穩健，我跟在她後面，原來火熱的心卻慢慢冷卻了下來，然後慢慢變成了猶豫，我心裡想著，會不會媽媽為我剛才言語不開心，畢竟我可能打亂了她的計劃。
來來往往的人看到媽媽時，都停下來，微微鞠躬，“陳總好”，媽媽只是淡然點頭示意，直到一個胖胖的男人笑著走了過來，在他的帶領下，我們拐進了一個單獨走廊。
走進一扇門，這是一個明亮房間。
“陳總，按照您吩咐辦好了，不知道您還有什麼要補充？”
我看過去，哇，冒著熱氣餐桌上，這麼大的螃蟹，這麼大的龍蝦，我的視線頓時被豐富食材牢牢吸引，吞了吞口水，肚子餓了。
“沒事，小吳，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陳總，您勞苦功高，公司上下全指著您呢！這些都是我分內之事，那不打擾您和領公子用餐了”，小吳屁股撅著，笑容可掬得倒退著出去，然後輕輕帶上門。
“怎麼樣，怎麼樣！”，媽媽在關門的瞬間，臉色變得歡快，如邀功般快步走到餐桌前，“噹噹...快來嚐嚐，應該也就比夏天的手藝差一點”
我看著燦爛笑容的媽媽，有些愣神，我其實還沒有從剛才那一幕走出來呢！原來在媽媽這裡，剛才的事，就已經翻篇了？
看我還傻站著，媽媽微微側著頭，好笑的看著我，然後走過來，拉著我的手，“傻瓜”
我被拉著走到木質椅子前，媽媽用力拉開椅子，我看她吃力樣子，趕忙去幫忙，我一上手，一下著也還沒拉動，我不由得感嘆，這椅子怎麼這麼重。
椅子拉開，我被媽媽按著坐在椅子上，媽媽一隻手搭在轉盤上，一隻手拿著筷子，身子迫不及待的往前伸，讓她肩膀不自覺的聳起來。
我看著滿桌子菜，雞鴨魚肉加海鮮，“媽，這麼多菜，會不會太誇張了”
一塊碩大的蝦尾肉被媽媽夾了過來，媽媽用另一手小心護著。
看著眼前的蝦肉，我張開嘴，蝦肉入口即滑，味蕾瞬間被芥末開啟，鮮香辣，我霎時覺得有點感動，因為太好吃了啊。
這塊蝦肉還在咀嚼，一大塊蟹腿肉又被媽媽遞了過來。
我飛快吞下蝦肉，“媽，我自己來”，我趕忙說道。
“先吃完這塊”，媽媽輕聲說道，“晚上只能在廟裡吃齋菜，可沒這麼好吃，所以崽崽中午要多吃點哦”
看我咬緊嘴裡，媽媽嘴角上揚，似乎很開心，隨手在桌上拿起溼毛巾，擦了擦手。
我看著滿桌子菜，忍不住說道，“媽，這麼多菜，姐姐要在這裡就好了，也不知道她中午吃啥？”，剛說完，我忍不住看向媽媽。
“蘭谿？”，媽媽說著，眼眸不由得向上翻，卻又被她生生止住了，“還說她，昨天晚上夏天辛苦做那麼菜，她也不沒怎麼吃，還給我甩臉色呢！”
我焦急替姐姐辯解，“姐姐可能不喜歡有外人在家裡吃飯吧！”
“哼，你姐現在翅膀硬了，你也聽到了，昨天上午還敢諷刺我呢！”，媽媽說著起身，把遠處的烤生蠔端著放在我面前，“嚐嚐這生蠔，都是我讓小吳上午買的，很新鮮”
“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我也覺得姐姐昨天上午那話有那麼一點點過份，竟然諷刺媽媽老，我不敢想下去。
“來，快嚐嚐”
我用筷子夾起生蠔，放進蘸料裡攪拌了下，放進嘴裡。
“怎麼樣？”，媽媽問，尾音上揚，又藏著一絲期待，問完，又從遠處端著一碗韭菜放到我面前，“吃點素菜解膩！”
我嘴裡還在嚼著生蠔，這邊夾著韭菜塞進嘴裡，不能辜負媽媽的好意。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好伐，這菜可以吧？”，媽媽笑著替自己回答了，隨即又收斂了笑意，“嗨，媽媽這麼多年，確實忽略了你的飲食了，原來只想著營養搭配，喜歡少鹽少油，直到現在，我也就只會一些簡單菜，難怪你小時候不愛吃我做的菜啊！”
聽著媽媽感嘆，我心裡感動，加快吞下嘴裡的飯菜，趕忙說道，“沒有的事，媽媽做的菜也很好吃啊，小時候事，我都不記得了，媽，你現在親自下廚的菜，我哪次不是都吃的津津有味呢！”
“就會哄我”，說著話，媽媽再次笑了起來，“要是你姐姐像你一樣聽話就好了”。
“那要不要現在問問姐姐吃了飯沒有？看她能不能過來吃飯”，我還是忍不住問道，這麼多好吃的菜，我真的很想和姐姐分享。
“可以啊，你讓她給我道個歉”，媽媽語氣之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塵塵，不錯啊，你們現在感情這麼好了，你這麼向著她！”
“道歉啊？”，我想著這事有沒有可能，姐姐懟媽媽的樣子立刻浮現在我的腦海，嗯，不太現實！
“要不打包？”，我小心的建議道。
媽媽笑了，沒有回答我，就這麼看著我。
“怎..怎麼了，媽”
“你和蘭谿什麼時候感情這麼好了？”，媽媽笑眯眯問道。
嘶，我頓時內心警鈴大作，我感覺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可能會惡化媽媽和姐姐的關係，腦海中如風暴肆虐，思維如同瀑布一樣衝擊心靈，我穩住聲音，“就昨天啊，媽媽你和姐姐那麼幫助我，為了我的任性，這麼包容我，我感動極了”
媽媽笑著，不置可否，“吃蝦，涼了就不好吃了”，說著，又用筷子夾了過來。
“媽，你別夾給我，你也吃啊”，我也夾了蟹腿想要給媽媽。
媽媽擋了下來，“媽媽不太愛吃這些東西，你吃”
媽媽停頓了一下，看我似乎有點心不在焉，又繼續說道，“嗯，那我還是吃一口，謝謝崽崽”
氣氛到這裡，在我看來，我有點尷尬，我開始轉移話題，看來修復媽媽和姐姐的關係，還是要尋尋漸進，同時也是我確實想要直到答案。
“媽，我剛才插話說要幫忙那個林總監，沒有影響你的工作吧”
媽媽聽完，放下筷子，想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崽崽，我的目標是什麼！”
“樹立威信？”，我又啃了一口蟹腿肉，不確定的說道。
“對，但不全面，我的目標，是掌控這家公司！不要這麼緊張，崽崽，就是我們母子之間的閒聊”，媽媽又給我夾了韭菜放我碗裡，“媽媽先給你簡單講講權利的實行吧！你邊吃邊聽”
我期待的點了點頭，媽媽這種雲淡風輕樣子，讓我忍不住欣賞，似乎再大的事在媽媽這裡也是小事，這給我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用你現在這個王班長舉例”，看我想要說話，媽媽伸出食指輕輕敲了敲我的餐盤邊緣，眼神掃過面前的飯菜，“嘴裡有飯，先聽”
見我乖乖閉嘴，媽媽嘴角重新泛起笑意，語氣不緊不慢，“表面看你們班王班長是汪老師任命的，古人講名與器不可假人，老師給了他這個名分，他站起來管事才算名正言順，但這只是張入場券，想把這個位置坐穩、坐實，他還得靠‘選舉’，靠你們底下這幾十號人支援他日常工作。哪怕汪老師選了他，如果你們全班合夥把他架空，他也就是個光桿司令，那麼問題來了，你們這幾十號人，憑什麼要把手裡的那一票‘權力’交給他呢？”
我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又有些茫然，那個王班長，叫王曉東，他怎麼當的班長來著，貌似他是汪老師的外甥啊！投票的時候，同桌楊易鼓動我投的他？
我說看著媽媽，嚥下嘴裡的菜，弱弱的說道，“他是汪老師的外甥？大家都投他，我才投的，我們班其實很多人不鳥他呢！”
“啊？嗯，所以崽你看，他不能服眾，班主任給的是名分，而你們給的才是權利，所以權利通常是自下而上，還記得你小學那個班長嗎？她為什麼能夠一呼百應服眾呢？”
我想了想，那是一個帶著眼鏡的女生，後來轉學了，後面的繼任者再也沒有她威望，“她啊，她有個小團體，經常請他們吃東西，那群人都支援她，還有，她筆記做的最好看，每次考試前都主動給全班影印。哦，還有最重要的，自習課老師不在，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我們說話，還會派坐在門口的同學警戒”，我越說越多，“還有收作業時晚交，她也會幫忙拖延時間，大家都覺得她夠哥們”
媽媽撐著頭，一臉認真的看著我說話，時不時點頭認可，好似我說的都很有道理，讓我越說越多，“媽媽，你也吃飯啊，你都不動筷子”
“真棒，崽崽觀察的真仔細啊”，媽媽真心實意的說道，“好厲害哦！！”
“哪有！哪有”，我說著話，嘴角不自覺的翹起。
“媽媽簡單說一下我的理解，崽崽你姑且一聽”，媽媽抬手揉了揉我的頭髮，“權利的本質不是控制別人，而是替別人扛事，你扛的越多，別人越信你，你說話就越有力量”
媽媽頓了一下，讓我思考，然後繼續說道，“但是，通常他人是不相信你的，也未必想要你來扛事，這牽扯到利益，裡面名堂太大了，媽媽之所以幫林總監，因為惠而不費，隨手的事情，卻可能得到林總監交出的權利，而且也能讓那些中間派看看，我這個新老大，能不能扛事”
“哦，原來是這樣”，我心情激動，媽媽這番話，有種讓我發現新大陸的感覺。
“當然，其實無論是大會上發脾氣還是幫助林總監，都是一種表演，媽媽的時間寶貴，沒辦法一個一個的去談心，去搞定，去施展方法搞定他們，那麼只能殺雞儆猴或者雪中送炭”
我有些不解，“表演？”
“還記得媽媽說過，政治會異化人嗎！就是因為他們所有的情緒都是一種表演”，媽媽說著，表情又變得嚴肅，“所以崽你記住，千萬別用個人品質去套企業家和官員，就像你喜歡的水滸傳標榜的兄弟義氣，也別去套媽媽這些同事或者成年人之間的關係”
我捂臉，有一段時間，我由於練武，特別喜歡水滸傳裡面的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不過媽媽說的這段話，其實我聽不太懂，但依然覺得不厲害的說。
“所以，崽崽，這群高管，都是群欠收拾的鳥人，其實他們和公司利益是不一致的，西方管理學中，有一個說法，CEO，哦，也就是媽媽目前這個位置，是最後一個知道企業要跨的人”，說到這裡，媽媽看到我擔心的表情，立刻止住了話頭，又變得笑嘻嘻，“呃，貌似說多了一點點”
“媽，你豈不是很危險！”
“哈，沒有的事，崽崽，你想不想試一試表演啊！”
這個新奇的說法，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什麼意思啊，媽”
“先吃飯！”，媽媽走到一邊拿過揹包裡的手機，操作了起來。
我看媽媽有事，也就停止了追問，不過媽媽的話語倒是讓我好奇，角色扮演嗎！
“塵塵”
媽媽突然的話頭，讓我轉過視線，媽媽依舊操作著手機，又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柔軟，卻又藏著一點點笑意。
媽媽聲音不急不緩，“我還是給蘭谿打個電話吧，雖然這個女兒經常忤逆我，但是媽媽我畢竟也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你覺得呢？”
我心裡一喜，“那當然，媽媽最美麗最大氣了”，我順嘴說道，“要不還是我來打吧”
“也好”，媽媽笑盈盈遞過手機，不過遞到中途就停了下來，“瞧我這記性，我都忘記了你有手機了”
我應了一聲，心裡覺得媽媽還是挺好的，竟然主動緩和關係，我要抓住這個機會，手摸進口袋，一個粗硬物體，哦，是psp，我在另一個口袋掏出手機。
隨著一陣手機鈴聲。
“塵塵？”，姐姐的聲音傳來，我不由得看了一眼媽媽，媽媽慢慢俯身靠近我，髮絲滑下來輕輕擦過我的手背，帶著點點香氣。
我的第六感讓我下意識輕輕推開媽媽，做了一個別出聲的動作，媽媽抬手在我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嘴角彎著，帶著點點不滿，不過終究是離開了一點。
“姐，是我”，我的頭不由得向後仰了一點，以拉開和媽媽的距離，姐姐那邊先是一陣嘈雜，然後安靜了下來，我繼續說道，“姐，是這樣，這邊有好多好吃的菜，有大螃蟹和大蝦，媽媽唸叨也要讓你來吃呢！我都說你不一定願意來，但媽媽一定要我打這個電話邀請你呢！你來吃麼！來唄，姐姐”
“早上她把你一個人帶走，現在給我來這一套！”，姐姐那邊頓了一下，“那老女人有這麼好心!還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的心啊，差點被姐姐這句驚世之語嚇得一抖，還好我有點心裡準備，穩住了，哪有這麼說自己母親的，“真的，姐，媽媽主動說的”
我看了一眼媽媽，還好，媽媽正在吃菜，似乎發現我的視線，媽媽回頭，又對著我笑了，那是一種溫柔又有點俏皮的笑。
“算了，我沒興趣，這邊還在忙，塵塵你多吃點！吃飽來，還有事麼？好，還吃齋飯？那老女人良心不安，要去求神拜佛了？行，知道了，掛了”
“怎麼樣？蘭谿會來麼？”，媽媽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好奇的問道。
我的心撲通撲通的，還沒有平靜，我用最大的毅力讓我的聲音不至於抖動，“姐姐說她很感激媽媽特意想起她呢！不過姐姐已經吃過飯，就不來了，我跟她說了媽媽你去廟裡替我們家祈福，姐姐很高興呢！”
“那可好”，媽媽說著，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伸手過來又捏了捏我的臉。
我看媽媽淡淡說了這麼一句，就沒了下文，這就完了？
吃完飯，我看著沒吃完的菜，總覺得有點浪費，媽媽說我們繼續回辦公室，等走出包廂，卻看著媽媽往相反的方向走。
“媽，走錯了吧？是走這邊。”
“沒走錯，那裡還有一臺專用電梯，我一般都坐那邊的電梯”
“啊？”，我才反應過來，怎麼就那麼巧，會在那裡碰到林總監，一切都是安排嗎？表演嗎？
回到熟悉的辦公室。
“崽崽，今天，你就扮演一個優雅英俊又帶著點柔弱氣質的少美男，怎麼樣？”
這就是媽媽進門的第一句話，說的我一愣。
等媽媽從桌子上拿起幾十套薄膜套著的新衣服時，我有點明白媽媽的意思了。
“對對對，眼神要柔和一點，崽崽，你眼神太堅硬了，整個臉要放鬆下來，眼神別老盯著別人看，柔弱氣質哦”
“聲音，發啊聲音，從低到高，停，就這個調就行，來，試著說句話，呀，人都要酥了，好聽”
媽媽到底想幹嘛，真的只是臨時起意讓我學一下表演嗎！還是說，和高玉琳的小媽陳彩馨有關係，我心裡有點點緊張。
“別動，媽媽給你燙頭髮呢！”
“呀，不愧是我崽，完美衣架子，要迷死人了”
我看著鏡子裡的人，我竟然被我自己驚豔到了，這真的是我嗎！簡單化妝可以如此巧奪天工，太帥了吧，感覺比上次高玉琳弄得高好多層樓啊！
太誇張了，讓我有點恐慌，直覺告訴我，媽媽這麼打扮我，萬一在外面招蜂引蝶，這要是被姐姐知道，姐姐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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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現媽媽幫了忙之後，那一瞬間，有一種感動瀰漫我的心房，我有些崇拜的看著媽媽。
可惜，媽媽沒有看我，她走進餐廳，步伐穩健，我跟在她後面，原來火熱的心卻慢慢冷卻了下來，然後慢慢變成了猶豫，我心裡想著，會不會媽媽為我剛才言語不開心，畢竟我可能打亂了她的計劃。
來來往往的人看到媽媽時，都停下來，微微鞠躬，“陳總好”，媽媽只是淡然點頭示意，直到一個胖胖的男人笑著走了過來，在他的帶領下，我們拐進了一個單獨走廊。
走進一扇門，這是一個明亮房間。
“陳總，按照您吩咐辦好了，不知道您還有什麼要補充？”
我看過去，哇，冒著熱氣餐桌上，這麼大的螃蟹，這麼大的龍蝦，我的視線頓時被豐富食材牢牢吸引，吞了吞口水，肚子餓了。
“沒事，小吳，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陳總，您勞苦功高，公司上下全指著您呢！這些都是我分內之事，那不打擾您和領公子用餐了”，小吳屁股撅著，笑容可掬得倒退著出去，然後輕輕帶上門。
“怎麼樣，怎麼樣！”，媽媽在關門的瞬間，臉色變得歡快，如邀功般快步走到餐桌前，“噹噹...快來嚐嚐，應該也就比夏天的手藝差一點”
我看著燦爛笑容的媽媽，有些愣神，我其實還沒有從剛才那一幕走出來呢！原來在媽媽這裡，剛才的事，就已經翻篇了？
看我還傻站著，媽媽微微側著頭，好笑的看著我，然後走過來，拉著我的手，“傻瓜”
我被拉著走到木質椅子前，媽媽用力拉開椅子，我看她吃力樣子，趕忙去幫忙，我一上手，一下著也還沒拉動，我不由得感嘆，這椅子怎麼這麼重。
椅子拉開，我被媽媽按著坐在椅子上，媽媽一隻手搭在轉盤上，一隻手拿著筷子，身子迫不及待的往前伸，讓她肩膀不自覺的聳起來。
我看著滿桌子菜，雞鴨魚肉加海鮮，“媽，這麼多菜，會不會太誇張了”
一塊碩大的蝦尾肉被媽媽夾了過來，媽媽用另一手小心護著。
看著眼前的蝦肉，我張開嘴，蝦肉入口即滑，味蕾瞬間被芥末開啟，鮮香辣，我霎時覺得有點感動，因為太好吃了啊。
這塊蝦肉還在咀嚼，一大塊蟹腿肉又被媽媽遞了過來。
我飛快吞下蝦肉，“媽，我自己來”，我趕忙說道。
“先吃完這塊”，媽媽輕聲說道，“晚上只能在廟裡吃齋菜，可沒這麼好吃，所以崽崽中午要多吃點哦”
看我咬緊嘴裡，媽媽嘴角上揚，似乎很開心，隨手在桌上拿起溼毛巾，擦了擦手。
我看著滿桌子菜，忍不住說道，“媽，這麼多菜，姐姐要在這裡就好了，也不知道她中午吃啥？”，剛說完，我忍不住看向媽媽。
“蘭谿？”，媽媽說著，眼眸不由得向上翻，卻又被她生生止住了，“還說她，昨天晚上夏天辛苦做那麼菜，她也不沒怎麼吃，還給我甩臉色呢！”
我焦急替姐姐辯解，“姐姐可能不喜歡有外人在家裡吃飯吧！”
“哼，你姐現在翅膀硬了，你也聽到了，昨天上午還敢諷刺我呢！”，媽媽說著起身，把遠處的烤生蠔端著放在我面前，“嚐嚐這生蠔，都是我讓小吳上午買的，很新鮮”
“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我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我也覺得姐姐昨天上午那話有那麼一點點過份，竟然諷刺媽媽老，我不敢想下去。
“來，快嚐嚐”
我用筷子夾起生蠔，放進蘸料裡攪拌了下，放進嘴裡。
“怎麼樣？”，媽媽問，尾音上揚，又藏著一絲期待，問完，又從遠處端著一碗韭菜放到我面前，“吃點素菜解膩！”
我嘴裡還在嚼著生蠔，這邊夾著韭菜塞進嘴裡，不能辜負媽媽的好意。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好伐，這菜可以吧？”，媽媽笑著替自己回答了，隨即又收斂了笑意，“嗨，媽媽這麼多年，確實忽略了你的飲食了，原來只想著營養搭配，喜歡少鹽少油，直到現在，我也就只會一些簡單菜，難怪你小時候不愛吃我做的菜啊！”
聽著媽媽感嘆，我心裡感動，加快吞下嘴裡的飯菜，趕忙說道，“沒有的事，媽媽做的菜也很好吃啊，小時候事，我都不記得了，媽，你現在親自下廚的菜，我哪次不是都吃的津津有味呢！”
“就會哄我”，說著話，媽媽再次笑了起來，“要是你姐姐像你一樣聽話就好了”。
“那要不要現在問問姐姐吃了飯沒有？看她能不能過來吃飯”，我還是忍不住問道，這麼多好吃的菜，我真的很想和姐姐分享。
“可以啊，你讓她給我道個歉”，媽媽語氣之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情緒，“塵塵，不錯啊，你們現在感情這麼好了，你這麼向著她！”
“道歉啊？”，我想著這事有沒有可能，姐姐懟媽媽的樣子立刻浮現在我的腦海，嗯，不太現實！
“要不打包？”，我小心的建議道。
媽媽笑了，沒有回答我，就這麼看著我。
“怎..怎麼了，媽”
“你和蘭谿什麼時候感情這麼好了？”，媽媽笑眯眯問道。
嘶，我頓時內心警鈴大作，我感覺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可能會惡化媽媽和姐姐的關係，腦海中如風暴肆虐，思維如同瀑布一樣衝擊心靈，我穩住聲音，“就昨天啊，媽媽你和姐姐那麼幫助我，為了我的任性，這麼包容我，我感動極了”
媽媽笑著，不置可否，“吃蝦，涼了就不好吃了”，說著，又用筷子夾了過來。
“媽，你別夾給我，你也吃啊”，我也夾了蟹腿想要給媽媽。
媽媽擋了下來，“媽媽不太愛吃這些東西，你吃”
媽媽停頓了一下，看我似乎有點心不在焉，又繼續說道，“嗯，那我還是吃一口，謝謝崽崽”
氣氛到這裡，在我看來，我有點尷尬，我開始轉移話題，看來修復媽媽和姐姐的關係，還是要尋尋漸進，同時也是我確實想要直到答案。
“媽，我剛才插話說要幫忙那個林總監，沒有影響你的工作吧”
媽媽聽完，放下筷子，想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崽崽，我的目標是什麼！”
“樹立威信？”，我又啃了一口蟹腿肉，不確定的說道。
“對，但不全面，我的目標，是掌控這家公司！不要這麼緊張，崽崽，就是我們母子之間的閒聊”，媽媽又給我夾了韭菜放我碗裡，“媽媽先給你簡單講講權利的實行吧！你邊吃邊聽”
我期待的點了點頭，媽媽這種雲淡風輕樣子，讓我忍不住欣賞，似乎再大的事在媽媽這裡也是小事，這給我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用你現在這個王班長舉例”，看我想要說話，媽媽伸出食指輕輕敲了敲我的餐盤邊緣，眼神掃過面前的飯菜，“嘴裡有飯，先聽”
見我乖乖閉嘴，媽媽嘴角重新泛起笑意，語氣不緊不慢，“表面看你們班王班長是汪老師任命的，古人講名與器不可假人，老師給了他這個名分，他站起來管事才算名正言順，但這只是張入場券，想把這個位置坐穩、坐實，他還得靠‘選舉’，靠你們底下這幾十號人支援他日常工作。哪怕汪老師選了他，如果你們全班合夥把他架空，他也就是個光桿司令，那麼問題來了，你們這幾十號人，憑什麼要把手裡的那一票‘權力’交給他呢？”
我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又有些茫然，那個王班長，叫王曉東，他怎麼當的班長來著，貌似他是汪老師的外甥啊！投票的時候，同桌楊易鼓動我投的他？
我說看著媽媽，嚥下嘴裡的菜，弱弱的說道，“他是汪老師的外甥？大家都投他，我才投的，我們班其實很多人不鳥他呢！”
“啊？嗯，所以崽你看，他不能服眾，班主任給的是名分，而你們給的才是權利，所以權利通常是自下而上，還記得你小學那個班長嗎？她為什麼能夠一呼百應服眾呢？”
我想了想，那是一個帶著眼鏡的女生，後來轉學了，後面的繼任者再也沒有她威望，“她啊，她有個小團體，經常請他們吃東西，那群人都支援她，還有，她筆記做的最好看，每次考試前都主動給全班影印。哦，還有最重要的，自習課老師不在，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我們說話，還會派坐在門口的同學警戒”，我越說越多，“還有收作業時晚交，她也會幫忙拖延時間，大家都覺得她夠哥們”
媽媽撐著頭，一臉認真的看著我說話，時不時點頭認可，好似我說的都很有道理，讓我越說越多，“媽媽，你也吃飯啊，你都不動筷子”
“真棒，崽崽觀察的真仔細啊”，媽媽真心實意的說道，“好厲害哦！！”
“哪有！哪有”，我說著話，嘴角不自覺的翹起。
“媽媽簡單說一下我的理解，崽崽你姑且一聽”，媽媽抬手揉了揉我的頭髮，“權利的本質不是控制別人，而是替別人扛事，你扛的越多，別人越信你，你說話就越有力量”
媽媽頓了一下，讓我思考，然後繼續說道，“但是，通常他人是不相信你的，也未必想要你來扛事，這牽扯到利益，裡面名堂太大了，媽媽之所以幫林總監，因為惠而不費，隨手的事情，卻可能得到林總監交出的權利，而且也能讓那些中間派看看，我這個新老大，能不能扛事”
“哦，原來是這樣”，我心情激動，媽媽這番話，有種讓我發現新大陸的感覺。
“當然，其實無論是大會上發脾氣還是幫助林總監，都是一種表演，媽媽的時間寶貴，沒辦法一個一個的去談心，去搞定，去施展方法搞定他們，那麼只能殺雞儆猴或者雪中送炭”
我有些不解，“表演？”
“還記得媽媽說過，政治會異化人嗎！就是因為他們所有的情緒都是一種表演”，媽媽說著，表情又變得嚴肅，“所以崽你記住，千萬別用個人品質去套企業家和官員，就像你喜歡的水滸傳標榜的兄弟義氣，也別去套媽媽這些同事或者成年人之間的關係”
我捂臉，有一段時間，我由於練武，特別喜歡水滸傳裡面的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不過媽媽說的這段話，其實我聽不太懂，但依然覺得不厲害的說。
“所以，崽崽，這群高管，都是群欠收拾的鳥人，其實他們和公司利益是不一致的，西方管理學中，有一個說法，CEO，哦，也就是媽媽目前這個位置，是最後一個知道企業要跨的人”，說到這裡，媽媽看到我擔心的表情，立刻止住了話頭，又變得笑嘻嘻，“呃，貌似說多了一點點”
“媽，你豈不是很危險！”
“哈，沒有的事，崽崽，你想不想試一試表演啊！”
這個新奇的說法，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什麼意思啊，媽”
“先吃飯！”，媽媽走到一邊拿過揹包裡的手機，操作了起來。
我看媽媽有事，也就停止了追問，不過媽媽的話語倒是讓我好奇，角色扮演嗎！
“塵塵”
媽媽突然的話頭，讓我轉過視線，媽媽依舊操作著手機，又抬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柔軟，卻又藏著一點點笑意。
媽媽聲音不急不緩，“我還是給蘭谿打個電話吧，雖然這個女兒經常忤逆我，但是媽媽我畢竟也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你覺得呢？”
我心裡一喜，“那當然，媽媽最美麗最大氣了”，我順嘴說道，“要不還是我來打吧”
“也好”，媽媽笑盈盈遞過手機，不過遞到中途就停了下來，“瞧我這記性，我都忘記了你有手機了”
我應了一聲，心裡覺得媽媽還是挺好的，竟然主動緩和關係，我要抓住這個機會，手摸進口袋，一個粗硬物體，哦，是psp，我在另一個口袋掏出手機。
隨著一陣手機鈴聲。
“塵塵？”，姐姐的聲音傳來，我不由得看了一眼媽媽，媽媽慢慢俯身靠近我，髮絲滑下來輕輕擦過我的手背，帶著點點香氣。
我的第六感讓我下意識輕輕推開媽媽，做了一個別出聲的動作，媽媽抬手在我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嘴角彎著，帶著點點不滿，不過終究是離開了一點。
“姐，是我”，我的頭不由得向後仰了一點，以拉開和媽媽的距離，姐姐那邊先是一陣嘈雜，然後安靜了下來，我繼續說道，“姐，是這樣，這邊有好多好吃的菜，有大螃蟹和大蝦，媽媽唸叨也要讓你來吃呢！我都說你不一定願意來，但媽媽一定要我打這個電話邀請你呢！你來吃麼！來唄，姐姐”
“早上她把你一個人帶走，現在給我來這一套！”，姐姐那邊頓了一下，“那老女人有這麼好心!還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的心啊，差點被姐姐這句驚世之語嚇得一抖，還好我有點心裡準備，穩住了，哪有這麼說自己母親的，“真的，姐，媽媽主動說的”
我看了一眼媽媽，還好，媽媽正在吃菜，似乎發現我的視線，媽媽回頭，又對著我笑了，那是一種溫柔又有點俏皮的笑。
“算了，我沒興趣，這邊還在忙，塵塵你多吃點！吃飽來，還有事麼？好，還吃齋飯？那老女人良心不安，要去求神拜佛了？行，知道了，掛了”
“怎麼樣？蘭谿會來麼？”，媽媽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好奇的問道。
我的心撲通撲通的，還沒有平靜，我用最大的毅力讓我的聲音不至於抖動，“姐姐說她很感激媽媽特意想起她呢！不過姐姐已經吃過飯，就不來了，我跟她說了媽媽你去廟裡替我們家祈福，姐姐很高興呢！”
“那可好”，媽媽說著，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伸手過來又捏了捏我的臉。
我看媽媽淡淡說了這麼一句，就沒了下文，這就完了？
吃完飯，我看著沒吃完的菜，總覺得有點浪費，媽媽說我們繼續回辦公室，等走出包廂，卻看著媽媽往相反的方向走。
“媽，走錯了吧？是走這邊。”
“沒走錯，那裡還有一臺專用電梯，我一般都坐那邊的電梯”
“啊？”，我才反應過來，怎麼就那麼巧，會在那裡碰到林總監，一切都是安排嗎？表演嗎？
回到熟悉的辦公室。
“崽崽，今天，你就扮演一個優雅英俊又帶著點柔弱氣質的少美男，怎麼樣？”
這就是媽媽進門的第一句話，說的我一愣。
等媽媽從桌子上拿起幾十套薄膜套著的新衣服時，我有點明白媽媽的意思了。
“對對對，眼神要柔和一點，崽崽，你眼神太堅硬了，整個臉要放鬆下來，眼神別老盯著別人看，柔弱氣質哦”
“聲音，發啊聲音，從低到高，停，就這個調就行，來，試著說句話，呀，人都要酥了，好聽”
媽媽到底想幹嘛，真的只是臨時起意讓我學一下表演嗎！還是說，和高玉琳的小媽陳彩馨有關係，我心裡有點點緊張。
“別動，媽媽給你燙頭髮呢！”
“呀，不愧是我崽，完美衣架子，要迷死人了”
我看著鏡子裡的人，我竟然被我自己驚豔到了，這真的是我嗎！簡單化妝可以如此巧奪天工，太帥了吧，感覺比上次高玉琳弄得高好多層樓啊！
太誇張了，讓我有點恐慌，直覺告訴我，媽媽這麼打扮我，萬一在外面招蜂引蝶，這要是被姐姐知道，姐姐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啊。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