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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8-16
作者:吹夢西洲。
字數:3678。
(1)。
那片小區應該還在吧?
我還清楚地記得它的名字——青林美地。
我依稀記得,我和妻子剛搬進那個小區時的激動心情。那時,結婚幾年後,
我們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小區並不大,但綠化挺不錯,到處都是新種下的
香樟樹。樹木不高,在米黃色的樓房周圍,圈成了一道稀疏的綠牆。
妻子高興地說:「我選的地方不錯吧?等以後香樟樹長大了,夏天,開啟窗
口就會聞到香氣」。
我其實也覺得這裡的環境不錯,但嘴巴里還是沒好氣地說:「是啊,為了聞
這陣香氣,我們多花了10萬元呢」。
妻子「哼」了一聲,沒有理我。當初選房子的時候,我其實看中了另一個叫
「濱水家園」的小區,在城市的另一端,比這裡大得多,而且到處都是小河和水
池,價錢也便宜不少。但不知為什麼,妻子就是堅持要買「青林美地」的房子 .
她說她喜歡綠色,喜歡樹木和草坪。我奈何不了她,最後只好買了這裡的一個小
型單位。
妻子是附近一所著名重點中學的英文老師。我比她早參加工作兩年,我們是
在大學裡認識的。當時我讀中文系,她讀外語系。見過妻子的人都說我豔福不淺,
說我們是才子配佳人。現在看來,我未必稱得上所謂的「才子」,但妻子外貌出
眾則是公認的。
還記得在大學的時候,我們偶然結識一個禿頂的中年畫家。他一見妻子,便
眼睛一亮,懇求妻子給他當模特兒畫一幅油畫。當時我和妻子已經是熱戀之中,
見那畫家態度挺誠懇的,便爽快地答應了。
畫完之後,大家看了都挺滿意。畫家為了感謝我們,請我們到小餐廳吃飯。
酒酣耳熱之際,畫家照例誇妻子是美女。我便問他:從畫家的專業眼光,妻子是
屬於哪一種美。
畫家思考了一下,說女孩子的美,大致上可以分兩種型別:一種是西洋美,
一種是東方美。你女朋友嘛——畫家斷然說道:應該是屬於西洋美。說到這裡,
我們都一齊盯著妻子看,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確,妻子長髮披肩,皮膚略帶橄
欖色,面部挺有立體感,越看越覺得有些西洋美女的味道。
那天晚上,禿頂畫家酒喝多了些。他不時瞟一眼妻子,搖搖頭,拉著我的手
嘆道:青春啊,兄弟!青春……。
我當然明白他的感受,心裡暗自好笑。——但當時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將來
有一天,也會變得像他那樣……。
後來我們就沒有見過這個畫家了,聽說他不久就回天津了,還在那裡辦了一
系列畫展。我不知道妻子那幅像是不是也在展品之中。第二年,我也畢業了,分
到了當地的政府部門,做一些不痛不癢的文字工作。妻子一畢業,我們馬上就結
婚了。那時,我們還借住在父母的一個小套房裡。
結婚後,我們便開始了「合法的」性愛關係。事實上,我和妻子的性生活在
大學時就開始了。當時,她還是處女。第一次我沒有經驗,而且心情實在有些激
動,幾下子把她脫光,剛插進去略動一下,立刻射得一踏糊塗。直到幾次之後,
才慢慢摸到了門道。妻子說她是陰蒂興奮型的,喜歡我用陰莖在陰道外面不停地
摩擦。她激動起來時,多半隻是身體一挺,雙手抓住床單而已,很少聽到她叫床
什麼的。日子久了,我們雖然每週還是做幾次愛,但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平淡了。
現實的婚姻裡,美貌的保質期一般是很短的。
結婚頭幾年,我們還沒有打算要孩子。一是年齡不大,二是經濟條件不夠好。
我的工作雖說是在政府部門,聽起來好聽,但充其量是個筆桿子,油水並不多。
並且,進去之後,我才發覺,自己並不適合呆在那種人事關係複雜的機關,原因
當然是我的性格問題。雖然大家還是才子長才子短地恭維我,但我心裡很清楚,
在那個圈子裡,周圍的人誰都沒有把我當做自己人。很多時候,我想到自己每天
就這麼不死不活地呆在那裡,心裡便一陣陣地感到煩悶。
更糟糕的是,這種煩悶,不知道何時才是一個盡頭。
就在那段時間裡,我和妻子搬進了「青林美地」,心裡多少有些小興奮,略
略疏解了那種煩悶的心情。
——也正是在那裡,我們遇到了立凡和小珂。
(2)。
那天,我們帶著剛搬進來的新鮮感,吃完晚飯,便在樓下的林蔭道里閒逛。
剛走幾步,便迎面碰到了一對年輕夫妻。他們帶著一隻巴哥狗——就是那種圓頭
圓腦,一臉皺紋,醜得可愛的小東西。那隻狗相當活潑,一見我們便是一陣亂吠。
那對夫妻中的女子趕緊喝住小狗。我先低頭看了看他們的狗,然後偷眼打量
牽狗的女主人。她大概二十四五,個子不高,齊耳短髮,穿著一身碎花連衣裙,
皮膚白皙。令人矚目的是,那女孩子胸部似乎不小,圓鼓鼓的高聳著,比妻子至
少要大一號。
那個女孩子就是小珂。很久之後,她有一次告訴我說,那天她其實留意到了
我在打量她。不知為什麼,她當時就有一種女人的預感:我和她之間,說不定會
發生點什麼。
但那天我只敢這麼偷偷地看了一回,除了一點色心,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當時妻子已經蹲下了,伸手去撫摸巴哥狗的皺巴巴的頭,笑著說:「好可愛!是
巴哥狗吧?」。
小珂點點頭,說:「姐姐你好厲害,一眼就認出來了。一般的人都以為是沙
皮狗呢」。
她們又閒談了幾句,我們正要離開。站在旁邊的那位壯實的男士突然開口問
道:「哎,等等!請問,你是重慶九中的劉真嗎?你媽媽是不是陳老師?」。
妻子略有些吃驚地轉頭看著他,問:「你怎麼知道?」那位男士哈哈大笑,
說:「我也是九中的,比你大一屆,你媽媽是我的班主任。我是班長,有幾次到
你家裡去抱作業本……你肯定忘記我了吧?哈哈……」。
就這樣,我們便和立凡小珂認識了。直到最後,我都以為,這只是一場生命
中常見的巧遇。這樣的巧遇,在生命中的每個拐角,常常都會發生。有時,它會
留下深深的印記;有時則會像一陣風一樣,過水無痕。
這位男士叫王立凡,在一家大醫院工作,是一位小有名氣的外科醫生。他的
妻子小珂是一個護士。按照立凡的話說,他們倆的結合用麻將術語可以解釋:自
摸。
他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有點猥褻的意味,小珂假裝生氣地捶了他一下。其實,
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是不打麻將的。在這個城市裡,不打麻將就意味著沒有多少
朋友。於是,漸漸的,我們兩家人來往多了起來。有時候約出去吃火鍋,有時候
到郊外去騎腳踏車什麼的……我和立凡還都喜歡烹飪,週末的時候,便一起在廚
房裡切磋技藝。這時,兩位妻子便嘰嘰喳喳地坐在沙發上,邊看韓劇邊聊天。那
只叫「蛋頭」的巴哥狗則在客廳裡亂跑,一趁人不注意,逮住東西便張口亂咬。
小珂是個清爽的女孩子,穿著喜歡簡單。不像妻子,比較愛穿保守的正裝。
那天,正逢夏季最熱的時候,空氣像著了火一樣。她和立凡一進我們家門,便扯
著領口扇風,嚷著:快開風扇!熱死了熱死了!小珂一條短短的熱褲,幾乎露出
整條大腿。上面是短短的體恤,一不小心便露出誘人的肚臍眼。隨著她的動作,
誰都可以看到她領口裡,那件水紅色的胸罩,以及白皙的半球……。
妻子笑著提醒她:哎呀你個死丫頭小心走光了。
反倒是立凡一點都不介意:怕什麼?他大方地說:都是老朋友了。
立凡和我很多地方恰好相反,我是個沉穩的書生,外表應該算是清秀,不喜
歡多話。他雖然是個拿手術刀的,但性格豪爽,嗓門也大,如果留點鬍子,多半
更像個拿屠刀的。每次來我家,立凡都大大咧咧,岔開雙腿坐在沙發上,敞著重
慶人的大嗓門,滔滔不絕地和我妻子聊他們中學的陳年往事。
——真是個粗魯的傢伙!小珂有時候會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滿。
小珂有點小浪漫,喜歡詩歌和文學,這一點和我正合拍。每當這個時候,立
凡便大手一揮,對小珂說:你和趙明去書房談你們的文學,我和劉真說我們的重
慶話。我們重慶人都是粗人,不像你們成都人那麼細,哈哈。
於是我和小珂起身去我的書房。不知為什麼,到了書房,我們突然變得拘束
起來。小珂在書架前,一言不發,埋頭翻看我買的新書。我站在她身後,一搭沒
搭地介紹著。有時候,我們靠得很近。我一低頭,便可以看到她後頸上,雪白的
皮膚和細細的絨毛。一股陌生女人的香味,夾雜著新書的油墨香,隱約地飄進了
我的鼻孔,讓我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動。
小珂靜靜地翻著書,好像真的被書裡的內容吸引住了。書房外,只聽得立凡
的粗嗓門和妻子吃吃的嬌笑聲,一陣陣地傳來。
最後,小珂選中了一本汪曾祺的散文集,揚了揚對我說:「我借回去看。我
明天休班,正好一個人賴在床上看閒書。明天下午,你下班回來後,順便到我家
來拿回吧——這麼熱的天,我才懶得專門出來一趟還書呢」。
我心裡突然一陣跳動,靈機一動,問道:「立凡不是在家嗎?你明天叫他送
過來不就得了?」。
小珂搖搖頭,說:「他這個大忙人,哪裡會呆在家裡?聽說明天有一臺大手
術,晚上能不能回來吃飯還不一定呢」。
他們夫妻走後,那天晚上,我不知怎麼的,性致大起,一口氣和老婆連做了
兩次。事畢,老婆一邊扯著紙巾,擦著淫水淋漓的下體,一邊好奇地問:「今天
是怎麼了?吃了仙丹,還是有什麼奇遇?」。
我滿腦子想著另一個女人的倩影,嘴上卻逞強說:「怎麼,我這麼神勇,你
不適應啊?」。
我沒告訴妻子小珂借書的事情,更沒有告訴她我會去她家拿書。
第二天下班後,我獨自回到小區,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朝小珂家住的那
棟樓房走去。她家在小區的另一頭,從我家走去要花一點時間。在她家樓道前面,
有一株小小的楓樹,遠遠的就能看到。夏天,楓樹葉子還沒有紅。一樹濃綠,在
陽光下,靜靜的,拋下了一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