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底部可以下載安卓APP,不怕網址被遮蔽了
APP網址部分手機無法開啟,可以chrome瀏覽器輸入網址開啟
17-06-03
五……
保險箱傳來一陣機械運動的複雜響聲,片刻後箱門彈開。
程宗揚木然看著裡面的寶物:一隻空的飲料罐。一支已經幹掉的簽字筆。一雙快磨破的旅遊鞋。一隻打火機。一副少了幾張的撲克牌……
程宗揚欲哭無淚,這些東西對嶽鳥人來說,也許的的確確是他最為珍貴,無可代替的寶物,可是對自己來說,實實在在是屁用沒有。他一邊翻著東西,一邊暗道:鳥人啊鳥人,你就是給我留個過期的保險套也是好的啊。
保險箱挺大,裡面的東西卻並不多。程宗揚找到最後,發現自己所獲得最有價值的東西居然是一隻老掉牙的傳呼機。
蕭遙逸卻是神情亢奮,激動地說道:“沒錯!這些都是嶽帥用過的物品!”
程宗揚恨恨糾正道:“是用過的垃圾!”
蕭遙逸道:“怎麼會是垃圾?這些是嶽帥親手用過的,就和盤古用的巨斧,神農用過的鋤頭,伏羲用的漁網一樣,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哎喲,你拿姓岳的和盤古、神農比?你個腦殘粉,我都不稀罕說你了。”
蕭遙逸鄭重地把那些物品收起來,“嶽帥遺澤,以此為大。如果放點黃金白銀,倒是俗氣了。”
“我就是俗人!”
程宗揚都絕望了,他開始還擔心嶽鳥人留的是金條,自己一行人背不動,誰知找到最後連毛都沒撈到一根,他一手舉天,大聲道:“我發誓!我這輩子如果藏寶,一定會放上一公斤的金條!不!五公斤!還有一顆最大的寶石!絕不學某些摳門缺德的傢伙。”
見他崩潰的樣子,小狐狸都有些不忍心看了,提醒道:“聖人兄,這裡好像還有個夾層。”
程宗揚有氣無力地一揮手,“誰愛看誰看。我這會兒心都碎了,你就讓我多活一會兒吧。”
小紫伸手開啟夾層,“有一個信封。”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給嶽霜的。”
“還有一個。給嶽霏的。”
小紫把兩隻信封遞給蕭遙逸,微笑道:“沒有啦。”
蕭遙逸咳嗽一聲,“嶽帥那時如果知道還有紫姑娘的話,肯定會……”
小狐狸越描越黑,死丫頭雖然表現得若無其事,可程宗揚真有點提心吊膽,不等蕭遙逸說完,就一把奪過信封,看也不看就一把撕開。
蕭遙逸忙道:“這可是給月姑娘親啟的。”
“看看又不會少!”
程宗揚一邊拆著信,一邊道:“嶽霏是誰?”
蕭遙逸心痛地看著信封,“是嶽帥在臨安的私生女。”
程宗揚想了起來,據說嶽鳥人和韋后還生了個女兒,但鳥人消失之後,這個叫嶽霏的女兒也失蹤了,如果她還在世的話,算算年紀,也有十七八歲了。可惜自己在臨安眾事紛紜,沒有顧得上打聽。不過死丫頭以主宰者的姿態強勢入主宋宮,什麼秘密打聽不到?她既然不說,自己還是少打聽為妙。
信封挺大,裡面的東西卻不多,給月霜的信封裡放著一份地契,是長安近郊三百來畝田地,看價格不算一等一的好田,但靠近渭水,收成也過得去。給嶽霏的信封裡則放著一張當票,寄當的是幾件金銀首飾,寫明見票即取。
拿著這兩份遺物,程宗揚隱約有些明白了嶽鳥人的良苦用心。給月霜留的三百畝田地,不算小也不算大,無論如何也稱不上大富大貴,但差不多夠讓一家人平平安安渡過一生,可見他對女兒的期許也僅僅是如此而已。至於嶽霏,幾件首飾更多是象徵性的禮物,畢竟她無論真假,還有個公主的身份,衣食應當無憂,嶽鵬舉留下的只是紀念物。
可惜嶽鳥人猜中了開頭,沒猜中結尾。他給月霜留下幾畝田地作嫁妝,希望自家女兒作個吃租過活的小地主婆,但這地契如果讓月霜知道,肯定直接換錢,轉手買來軍火,裝備她的女營。留給嶽霏的禮物,更是連人都沒了。
“這傢伙可真摳門。”
程宗揚隨手把地契和當票收進揹包,然後拿起那隻打火機,“紫丫頭,你瞧這個有意思吧?這個輪子一擦就能出火,比火褶可方便多了。幹!是個壞的!”
徐君房拿著傳呼機搖了搖,“這盒子非金非木,裡面裝的什麼東西?”
蕭遙逸趕緊接過來,“不管什麼東西,我都得帶回去。”
程宗揚找了半晌,最後嘆了口氣,“本來想找到東西,給大家都分一點。沒想到咱們這位大爺心這麼狠,一點值錢的都沒留……”
小紫笑道:“不是還有錢嗎?”
“得。一人拿一張吧,也不算白來。”
程宗揚拿起一張鈔票,苦笑道:“不管它以前多值錢,現在就是一張紙。”……
武二郎大貓般伏在白雪覆蓋的松枝間,只露出一雙虎目,遠遠望著樓廳的大門。片刻後,他手足並用地向後退去,沒有發出半點聲息。
左彤芝扶著受傷的手臂,悄聲道:“怎麼樣?”
武二郎抹了抹頭上的雪,“人不少,不好整。”
左彤芝道:“我去把他們引開,你進去找程公子。”
“你傻吧你?好幾十號人呢!”
武二郎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先把人找齊是正經的。”
左彤芝瞥了他一眼,輕笑道:“二爺倒是個明白人。”
武二郎得意洋洋地說道:“二爺這是啞巴吃餃子,心裡有數。”
左彤芝背靠著松樹望著他,過了會兒道:“有一件事,想請二爺幫忙。”
“啥事啊?”
“想必二爺也看出來了。”
左彤芝從容道:“我們來太泉古陣,說是尋找赤陽聖果,其實是個幌子。昨晚共歷生死,奴家信得過二爺,不妨實言相告--敝宗主實是被人行刺,身負重傷,奴家一路追蹤兇手到此。”
武二郎抱著肩膀,一手漫不經心地摸著下巴的鬍髭,也沒有介面,不知道是聽著還是沒聽。
左彤芝只好接著說道:“刺傷宗主的,乃是我涼州盟的副盟主。我們涼州盟是本地幾個幫會組成,難免良莠不齊。這位丁盟主年紀甚輕,敝宗主原本有意將自己的獨生女兒許配給他,誰知他暗藏禍心,趁宗主閉關時,花言巧語騙小師妹竊走本盟信物,刺傷宗主,拐了小師妹一路潛逃。”
“丁盟主修為頗強,奴家雖然急調本盟高手追殺,但事起倉促,只有鐵馬堂和河西門派人趕到,想要捉他回去,力有不逮。二爺若能不吝援手,除去此賊,無論是我丹霞宗還是涼州盟,都深銘大德。”
左彤芝柔聲道:“那人修為雖強,但比起二爺還遜色幾分。只要二爺出手,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至於我那位小師妹,她是宗主的獨生女,自小養成驕縱莽撞的性子,如今做出這等事來……”
左彤芝輕嘆道:“即便我肯饒她,幫規也不會饒她。”
左彤芝微笑道:“奴家這般說,二爺想必已經明白了,二爺若是出手,不需有任何顧忌。”
她說了半晌,武二郎卻全無反應,只老神在在的抱著肩。左彤芝暗忖是因為自己隱瞞,才讓他生了戒心,又解釋道:“我不是有意欺瞞你們,其中的緣由連鐵副堂主也不知曉。我們涼州盟地處邊陲,結盟自保,盟中魚龍混雜,傳揚出去只怕人心浮動,還請武二爺見諒。”
武二郎大手一揮,“少整那些沒用的。不就是殺人嗎?給個明白話,多少錢吧!”
左彤芝怔了半晌,才知道自己精心準備的一番說辭其實都是白搭。她正待開口,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地面都為之震顫。……
巨大的爆炸下,庫房的金屬門沒有絲毫變形,輕輕一拉,便即開啟。嗆人的火藥味湧入門縫,程宗揚伸頭看了看,然後揹著惠遠,掠出房門。
庫房內一片狼藉,堆積如山的鐵絲網亂成一團,不少鐵絲上還掛著碎衣和血跡,成串的鮮血一直延伸到上面幾層,可見那場爆炸造成的慘重後果。巨大的爆炸並沒有對金庫的結構造成太多影響,但裡面碼放整齊的物資基本都翻了個兒。
程宗揚等人不得不從成堆的兵器、箭矢、衣甲間扒出一條路來。
蕭遙逸揹著一隻包裹,一邊咳血一邊笑道:“可惜沒炸死那兩個妖女。”
“行了,小狐狸,你就歇口氣吧。別還沒找到赤陽聖果,你就先不行了。”
“人的命,天註定。”
蕭遙逸嘻笑道:“生死這種小事,我一向是看得很開的。”
“生死都是小事,什麼是大事?”
蕭遙逸一拍包裹,“這是大事。”
程宗揚嘀咕道:“嶽鳥人給你們下了什麼藥啊?一個二個都這麼賣命。”
“嶽帥給了我們一個夢想。”
蕭遙逸帶著一絲緬懷的口吻道:“一個關於公平的夢想。我和幾位哥哥願意為之付出一生的夢想。”
“公雞和天鵝那個?”
程宗揚道:“行了,你說過了,再說就不新鮮了。”
蕭遙逸忽然道:“聖人兄,你知道六朝有多少人嗎?”
不等程宗揚回答,蕭遙逸就自己回答道:“最少的秦國也有將近一千萬戶。六朝的總戶數,大致在一萬萬戶上下。一戶平常人家,每年用在衣食上的花費,約為二十貫左右,也就是說,十萬萬金銖就可以供養普天之下所有的人。”
蕭遙逸收起往日的灑脫,流露出一絲深沉,“而六朝每年僅用在軍武上的開支,就不下十萬萬金銖。如果能把軍武上的耗費全部用到民生上來,再多十倍的人口也足以供養。如果天下一同,銷兵弭戰,一戶人家的耕織,可供兩戶所用,多出來的一戶,儘可以去做其他事。嶽帥曾說,如果能集天下所有人的智慧,用作正途,便是征服星辰,也非幻想。”
程宗揚道:“小狐狸,不是我打擊你,這也太理想化了。公平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人人有衣食,可衣食也分三六九等,照樣會覺得不公平。你別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如果所有人的衣食都一樣就解決問題嗎?不能。事實上我覺得不公平並不完全是壞事,正是因為這種差別的存在,人才有動力去追求更好的。如果不管幹什麼,所有人衣食都一模一樣,那還有什麼好乾的?所以你們嶽帥畫的餅子雖然很大,但註定不能實現。”
蕭遙逸道:“聖人兄說的沒錯,嶽帥也提過,為了避免一潭死水,必須有競爭,但要導引人們良性競爭,把聰明才智用在更好的生活上,而不是殺人的武器和智慧上。”
“這同樣是不能實現的。因為人性不支援這種理想化的社會模式。”
程宗揚道:“打個比方,你,還有孟老大,可以為了高尚的目的付出一切,甚至你可以讓整個六朝的人像君子一樣行事,但你不可能讓所有人都真正成為君子。人有私慾,有野心,也有惰性,不承認這些負面情緒確實存在,或者想徹底改變它們,註定是要失敗的。說到底,人的優越感是建立在與其他人的比較之上的,尤其是與自己周圍人的比較。”
“聖人兄,你這話可不好放在聖人典論中。”
蕭遙逸開了句玩笑,然後正容道:“嶽帥曾言,人人皆可為堯舜。堯舜尚可為之,何況君子?”
“事實上唯一那位聖人說過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程宗揚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我可以告訴你,所有成功的社會,都是使由之,而非使知之。”
蕭遙逸怫然道:“人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麼,難道不可笑嗎?”
“問題是人往往是自以為他們知道。”
蕭遙逸道:“嶽帥說過,物競天擇--競爭無法避免,我們只希望這種競爭能用在正途上。”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殺人才是最好的競爭。”
程宗揚和蕭遙逸同時扭過頭去,徐君房趕緊擺手,“不是我說的,是鬼谷先生說的。”
程宗揚來了興趣,“鬼谷先生怎麼說的?”
“有次閒聊,鬼谷先生也說到這個。他說人類想要進步,最好的方法就是打仗,只有生死關頭,才能激發人的潛力。他還說了一句……”
徐君房擰眉想了半天,然後一拍腦袋,“人類每次進步,都伴隨著戰爭。”
“瞎說吧。”
蕭遙逸頭一個不樂意,“一仗打下來,東西都打沒了,人都死光光了,哪兒還有進步?”
徐君房道:“先生那麼一說,我就那麼一聽。老實說,先生說的東西,有七八成我都聽不明白。”
程宗揚道:“你說鬼谷先生已經羽化仙去了?”
徐君房點頭道:“還是我埋的呢。墳就在鎮子外邊。”
“他留下什麼東西沒有?”
“有。他寫了好多書呢。”
程宗揚剛一興奮,就聽徐君房一臉欣慰地說道:“後來我全燒給他了。”
“幹!”
“喂,先生留下的墨寶,我餓死都沒有賣!先生在九泉之下能看到自己的手跡,該是多欣慰啊。”
“你個人類發展的絆腳石!給我閉嘴!”
頭頂傳來一個破鑼般的嗓聲,“程頭兒!你們還活著嗎?”
第七章
程宗揚叫道:“樓梯斷了!給我們扔條繩子下來!”
“兩丈來高,你們跳上來不就得了?”
“有傷號!哎喲,你個武二,都這時候還犯懶呢!趕緊把我們拽上去!”
片刻後,頭頂垂下繩索。程宗揚一上去就問道:“外邊的人呢?”
&nbs
本章未完,點選[ 數字分頁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