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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我……我聽裡面有聲音，以為有賊。」
宋甘寧說。
「是花賊偷元寶吧，讓我也看看。」
趙柳青也湊過頭來，只看了一眼，差點笑出來。張二嬸可能真熬不住了，放
了個小鴨蛋進去，沒想到一滑進去，出不來了，急得臉都變型了。
宋甘寧也想笑，趙柳青怕張二嬸聽到，拉著他輕輕走出來。走到桃林裡，她
笑著讓宋甘寧去幫張二嬸把鴨蛋取出來。宋甘寧輕輕擂了她一拳。趙柳青又是笑。
兩人一路走，研究著張二嬸如何把蛋取出來。
「找個鉗子夾出來嘛。」
宋甘寧說。
「你真傻，鴨蛋落到那裡面，滑溜溜的夾得住嗎？」
趙柳青說。
「再不行，用手掏。」
宋甘寧說。
「看看你的手多大，能掏進去嗎？」
趙柳青拉起宋甘寧的手看了看，好像掏她的身子一樣。
「那你說怎麼辦？」
宋甘寧問。
「生出來唄。」
趙柳青笑著說，「女人連孩子都能生出來，一個小鴨蛋算得了什麼。」
兩個人又是一陣嬉笑。趙柳青覺得自己好像真被宋甘寧掏過了，走路時，兩
腿擦著膩膩的。
宋甘寧問給三姑帶點什麼禮物去。趙柳青也說不上。再說宋甘寧孤身一人在
桃花坪，身邊也沒有東西。趙柳青說不用了。宋甘寧總覺得不妥，他想起自己辦
公室裡有幾十斤全國糧票，慌忙跑去拿來。全國糧票在當時很寶貝，出門都用得
著。
三姑家在西山那邊，獨家獨院的，好大一塊地方。可以看出村書記權力的影
子。趙柳青把宋甘寧送到三姑的院子外，裡面傳來兩聲狗叫，她趕緊往回走。
「柳青，你得陪我進去。我跟你三姑不熟。」
宋甘寧說。
「你傻呀，我陪你進去，三姑要是告訴我公爹，那還了得。」
趙柳青說著，閃進一條小路，消失在夜色裡。
宋甘寧在三姑院子外站了好久，始終沒有進去的勇氣，他怕三姑拒絕自己，
更怕桃花坪散佈自己跟阿秀的流言。
狗叫得更厲害了，院子裡有了動靜，門一開，出來一位十三四歲的女孩。女
孩很清秀，美人坯子已經形成，只要再稍稍成熟，肯定是勾人的尤物。女孩一雙
水意盈盈的眼睛打量著宋甘寧，問他找誰。
宋甘寧說找三姑。
「媽有人找你。」
女孩衝著院子裡喊了一聲。
出來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生得跟女孩一模一樣，不用說是女孩的媽了，也
就是趙柳青的三姑。宋甘寧沒有想到三姑這樣年輕，這樣風韻，愣著一時說不出
話來。三姑把宋甘寧打量一番，叫了聲宋老師。
宋甘寧覺得很詫異。三姑把他讓到院子裡，院子裡有個男人在逗狗玩，嘴裡
掛著口涎，一看就是傻子。女孩叫了聲爹，男人嘿嘿笑著，又逗狗玩，狗爬到他
背上，他竟然彎下腰撲倒地上。
「紫葉，不管你爹，帶宋老師進去。」
三姑說。
紫葉把宋甘寧帶到屋裡。三姑扶著傻男人去了隔壁的一個小房子。
「宋老師，喝茶。」
紫葉給宋甘寧泡了一杯蜂蜜，上面放了桂花，很香。這樣的待遇也只有三姑
家拿得出來。
宋甘寧剛喝了一口茶，三姑進來了，她在對面坐下，笑眯眯地看著他，全然
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威嚴。宋甘寧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讓三姑勸勸村書記，現
在都是新時代了，不應該搞舊習俗。趙獨眼這麼大年紀才娶個媳婦，活活餓死太
可惜了。
「宋老師跟阿秀同村吧。」
三姑問。
宋甘寧點點頭。三姑哦了一聲，拉過紫葉，問宋甘寧收不收年齡大的學生。
宋甘寧有求於三姑，笑著說收的。紫葉不好意思地低著，偷偷拿眼瞟著宋甘寧。
宋甘寧覺得她的眼睛裡有點怪怪的味道。
三姑告訴宋甘寧紫葉原來在鄉中學讀的，可下面的男生知道她是桃花坪來的，
老是欺負她。連地方上的幾個小流氓也到學校來要跟她處朋友，嚇得她上學都不
敢去了。宋甘寧知道鄉中學的情況，校長都是那副德行，學校怎麼能治理好呢？
「快叫宋老師。」
三姑把紫葉推到宋甘寧面前。
「老師。」
紫葉低低叫了一聲，像朵還未開放的桃花兒，羞澀得可愛。
「宋老師小學中學都能教，我把紫葉交給你了。」
三姑很高興。
紫葉說她想考衛校當醫生。那時日中畢業可以直接考衛校拿醫生資格證書的。
宋甘寧覺得很難。衛校屬於中專，考上衛校等於有了鐵飯碗，還包分配，比現在
考重點大學一樣難。
三姑瞪了紫葉一眼，整個鄉三年五年也出不了一個考上中專的，她怎麼張口
就提這樣高的要求呢？宋甘寧說他試試，只要紫葉肯學，肯下苦功，說不定能成。
三姑很高興，拉著宋甘寧的手往外走。三姑長年不做事，手嫩嫩的，宋甘寧覺得
很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