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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不。等我完事再放。」
村書記說。
「我草你祖宗！」
阿秀操起一塊石頭朝村書記砸去。村書記被嚇了個半死，跳著退了好幾步。
阿秀轉身就跑，剛才那個決定已經耗盡了她的心力，跑到曬穀場就跑不動了。
幸好村書記沒有追過來，阿秀喘了口氣，撲到小牢房門口大聲喊著宋甘寧，
裡面依舊沒有應答，她的心被緊緊揪了起來，瘋狂地拍打著門板。大牛走了過來
抓住阿秀，要把她也塞到小牢房裡去。
「大牛，不要再作孽。」
桃枝走過來把阿秀放了。
阿秀靠在門板上一聲又一聲地叫著宋甘寧。宋甘寧終於輕輕嗯了一聲。阿秀
恨不得把門板撕開好把宋甘寧放出來，可是大牛虎視眈眈。
「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快跟我回去。」
婆婆斜裡插過來拽住阿秀的手就走。
阿秀掙扎不脫，被婆婆拖著回去了。
宋甘寧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過後，他渾身都痛，骨頭像散架了一樣，口渴
得厲害，也不知道身在何處。他伸手在邊上摸了摸到處是散亂的稻草。
藉著從屋頂破漏的瓦片間打下的月光，宋甘寧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牢
房裡，四面都是石頭的牆壁，沒有窗。牢房的門是用整段的柏樹釘上厚厚的木板
做成的，堅固得很。
宋甘寧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砸，厚厚的牢門發出嗡嗡的響聲，他的手被震痛
了，牢門卻紋絲不動。宋甘寧覺得自己完了。要是明天一早村書記把自己送到鄉
政府，女鄉長肯定醋意大發，自己怕是連飯碗都保不住了。
得想辦法逃出去。唯一的出路在屋頂，可是屋頂離地面有３米多高，宋甘寧
把裡面能夠堆疊的東西都堆疊起來還是夠不著。他試著從牆壁往上爬，牆壁是石
頭壘成的，倒有一些空洞空隙，但他的手腳使不上勁，一使勁身上的傷痛會讓他
陣陣顫抖。
宋甘寧坐在稻草堆裡，仰頭望著瓦縫裡的一線線月光，內心的羞愧全化作了
對桃花坪女人的仇恨。要是能在桃花坪東山再起，他第一個報復的人就是風棠。
他心底的善念和美好的想法正一點點被殘酷的現實磨滅消散。
門外輕輕敲了一下。宋甘寧大喜，低聲問道：「誰？」
門外沒有回應，敲門聲也聽了。只有一縷縷水蜜桃散發出來的香氣瀰漫進來。
宋甘寧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嘆了口氣。
寂靜。凝固一般的寂靜。可以遠遠聽到田野裡傳來的叫蟲聲。
「宋老師，你還好嗎？」
過了好一會兒，門外才有動靜。
「你是誰？」
宋甘寧問。
「我……我是風棠。我對不住你。」
風棠輕輕啜泣著。
「別假惺惺了，你這個狐狸精！等我出去弄死你。」
宋甘寧罵道。
「宋老師，都是我不好，我救你出去。」
風棠說。
她使勁扳拉著牢門上的大鐵鎖。大鐵鎖哐啷哐啷響，風棠嚇了一跳，趕緊停
手，她怕被看守的民兵發現。宋甘寧笑了，笑得很悽慘。
「宋老師，我真的想救你出去。」
風棠說。
「你要是真想救我。明天一早趕到鄉政府去把事情說清楚。」
宋甘寧說。
「我……我真的沒有辦法……」
風棠很是遲疑。
「滾，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宋甘寧狠狠吼了一聲，不再跟風棠說話。
風棠又磨蹭了一會兒，哭著走了。宋甘寧看著漸漸發亮的瓦縫，恨不得變成
一隻蚊子飛出去。
天就要亮了，天一亮厄運來臨。
宋甘寧覺得自己像一隻等待宰割的畜生，白冷冷的刀鋒正在慢慢逼近。
「救命啊！救命！」
宋甘寧突然撞著牢門大叫起來。他知道這樣做沒有用，可出於求生的本能，
他還是歇斯底里吼了一陣。
沒有人理睬宋甘寧，他剛閉上嘴巴，小牢房裡立刻恢復了寂靜。
過了一會兒，小牢房的門鎖輕輕響了起來。
「快滾！」
宋甘寧以為風棠又回來，怒斥道。
「宋老師，我是趙柳青。」
門外的女人輕聲說。
「桃花坪的女人都不是好東西，你也不例外。」
宋甘寧說。
「我放你出去。」
趙柳青說。
宋甘寧將信將疑，又怕趙柳青繼續給自己下套，只得靜觀其變。
鎖啷噹一聲，真的打開了。趙柳青閃了進來，扶住宋甘寧。
「你為什麼要救我？」
宋甘寧問。
「我……我不想你遭殃。」
趙柳青說。
「鑰匙是村書記給你的吧，他想讓你做什麼？」
宋甘寧還是覺得不對勁。
「是我從公公那裡偷的。」
趙柳青扶著宋甘寧正想出去，外面傳來腳步聲。兩個人屏住呼吸，聽著腳步
越來越近。
宋甘寧掐住趙柳青的脖子。趙柳青只嗯了一聲，兩眼瞪得老大，她被宋甘寧
猙獰的面孔嚇壞了，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宋甘寧卻以為外面的人是趙柳青帶來的，
他把對風棠的憤怒全轉移到了趙柳青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