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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鄉長，冤枉啊，宋老師不是強幹犯。」
阿秀突然擠了進來說。
女鄉長拿出手絹擦擦額頭的汗珠，叫鄉里的民兵連長把宋甘寧帶到訊問室去。
「鄉長，我們抓了現行。這個禽獸不如的老師你得好好治治。」
村書記討好地說。
「是啊，宋甘寧那活兒還沒拔出來呢。」
大牛也湊了過來。
「粗俗！」
女鄉長沒好氣地說。
訊問室裡。
宋甘寧低著頭靠在牆壁上。女鄉長的臉色很難看。
「你太讓我失望。」
女鄉長想抓個東西來狠狠摔一把，桌子上卻什麼都沒有。
「姐，我被陷害了。」
宋甘寧哭了起來。
宋甘寧一哭，女鄉長的心就軟了。她叫宋甘寧把昨天晚上的事講清楚。宋甘
寧說昨天晚上張寡婦家請他去寫對聯喜事。寫好後，她的三個女兒請他吃酒，他
吃醉了。等他醒來就落進圈套。
「張寡婦家的三個女兒都一直跟你在一起嗎？」
女鄉長問。
宋甘寧點點頭。女鄉長問村書記為什麼要給他設局。宋甘寧說整個鄉里土地
都承包到戶了，只有桃花坪不想分。村書記怕他這個外來人搗鬼先拿他下手。女
鄉長聽宋甘寧說得在理，悄悄叫了幾個桃花坪的村民詢問，村民們都說張寡婦一
家不好。
女鄉長把村書記叫到自己的辦公室，猛地一拍辦公桌。村書記抖了抖，獻媚
道：「鄉長，出了這樣的事，我臉上無光啊！」
「現在不談這件事。土地承包責任制，你落實了沒有？」
女鄉長逼問道。
「這件事我拖了一段時間，你也知道桃花坪山高路遠，要是把土地都分了，
只怕餓死人。」
村書記說。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公開違抗中央檔案。你這個村書記怕是當膩了吧。」
女鄉長把紅標頭檔案拍在村書記面前。
「我……我馬上去辦。」
村書記被女鄉長的氣勢鎮住了。
「宋甘寧的事我也問清楚了。根本沒有那回事，張寡婦三個女兒都在家，他
怎麼能下手呢？有人舉報是你設的局，想阻撓土地承包到戶。你也是老書記了，
覺悟呢？覺悟到哪裡去了？」
女鄉長說得很激動，臉都紅了。
村書記本來想借這個事排除異己樹立威信，沒想落了這個結果。他黑著臉從
女鄉長的辦公室退出來。
「宋甘寧這下可慘了吧？起碼得在牢裡坐幾年。」
大牛迫不及待地湊過來問。
「慘個屁。張寡婦那張臭嘴早把什麼都說開了。」
村書記扭頭就走。
宋甘寧從鄉政府裡出來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似乎每個人都對他指指點點。阿
秀勸他回桃花坪去，免得鄉里人說閒話。宋甘寧叫她給大杏捎個話，他想在家裡
住幾天。阿秀勸宋甘寧不動，只得叫他想開些，這樣的事風頭一過，也就風平浪
靜了。
院子裡狗叫得兇。
宋甘寧剛走進去，還沒有跟父親打招呼，父親唬著臉把手裡的矮凳朝他砸來。
宋甘寧往後一退，小凳子在泥地上結結實實砸出一個坑來。
「你……你這是幹什麼？」
娘出來拉住父親的手。
「你這個逆子，竟幹出這樣的事來！」
父親氣得發抖，還要衝過來打宋甘寧。
娘死死抱住他不放。宋甘寧轉身就走，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一路沿著小溪
往上走。走到一棵大柳下，他靠在那裡發呆。
很快就到中午，宋甘寧一摸口袋，沒有一分錢。家裡吃飯不敢去，去朋友家
又怕被笑話。宋甘寧只好鼓起勇氣往李如煙家去，好歹也是定過婚的。
宋甘寧沒見著李如煙，卻被李如煙的父母罵了個狗血淋頭，還當場把定親的
財物都摔給他，婚就這樣退了。宋甘寧也沒作解釋，反正這個婚姻是他父親定的，
他本來也不十分滿意，只是家裡更不敢去了，要是父親知道被退婚非打死他不可。
宋甘寧回到小溪邊正碰上洗衣裳的桃花。
「宋老師，怎麼有空回來呀？」
桃花熱情地向他打著招呼。
「阿秀託我到鄉里問問趙獨眼的事。」
宋甘寧說。
「我哥可以回來了嗎？」
桃花挎了一菜籃衣裳朝宋甘寧走過來。
「鄉長說你哥可能要勞改。」
宋甘寧發現自己撒起慌來比以前自然多了。
「這可如何是好。宋老師，你快幫我想想辦法。走走，到我家坐坐。」
桃花拉住宋甘寧的手往家裡走。
已經是午後，桃花老公和公公婆婆都下地幹活去了。
桃花顯得格外高興，臉上洋溢著閃閃的光亮。只是她的高興不顯露出來，好
像她家裡沒來客人一樣。
「這日頭越來越刺眼了。」
桃花笑著看了看宋甘寧，把大開的門掩上一半多。
屋子裡暗了些。宋甘寧看看桃花，桃花掩嘴一笑，顯得有些拘謹。宋甘寧說
自己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