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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我在那輕柔飄忽的歌聲裡醒來,這是個日光媚好的早上,李若在廚房裡輕唱,我隱隱嗅到煎雞蛋的香味,頓覺飢餒難當。窗外有鳥兒在鳴叫,加勒比的海風躥進來,帶來潮溼的暑氣,今天的午後一定會有一場淋漓的驟雨。在這個麗日將與大雨相互傾訴與嬉鬧的日子裡,我忽然覺得,陳嫣已經離開我很久了。
我來到客廳裡,餐桌上放著一碟香腸煎蛋和一杯杏仁奶。李若站在露臺前面的晨光裡,春風滿面地咬著一個通紅的蘋果。
&ldqu;你起來啦。&rdqu;李若笑著招呼說。
&ldqu;是啊,起來了,肚子餓了,被你的早餐誘惑起來的。&rdqu;我說。
&ldqu;不是我的早餐,是你的。我的正吃著呢。&rdqu;李若說著揚了揚手中的蘋果。
&ldqu;我的?&rdqu;我有些疑惑地說,&ldqu;為什麼今天對我這麼好?&rdqu;
&ldqu;就當是答謝你昨天那麼幫忙,讓我擁有了一個愉快的夜晚。&rdqu;
&ldqu;怎麼個愉快法?&rdqu;我壞笑了一聲,拿起了叉子,&ldqu;你的他不會是今天早上才走的吧。&rdqu;
&ldqu;去你的。不關你的事。&rdqu;李若的臉上閃過一抹羞澀,嬌嗔地罵了一句,轉過了身去。
&ldqu;年輕人的日子就是幸福啊。&rdqu;我故作老成地調侃她,&ldqu;今天仍然是個休息日,小丫頭又少不了節目的吧。&rdqu;
&ldqu;我還沒想好呢。&rdqu;李若說,&ldqu;天天都見面,他就不會珍惜我了你呢?今天有什麼安排?&rdqu;
&ldqu;我有個朋友的畫廊今天開張,我要去祝賀他。中午去&ldqu;太陽花&rdqu;吃點心,下午去玫瑰公園裡逛逛,晚上去嚐嚐大閘蟹,再找個小酒吧坐坐&rdqu;
&ldqu;聽起來也不錯啊。&rdqu;李若說,&ldqu;我也想吃點心,想去玫瑰公園,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rdqu;
&ldqu;跟我去?你不怕有人吃醋啊。&rdqu;
&ldqu;吃醋有時候是好事,你不會明白的。&rdqu;李若狡黠的微笑著,&ldqu;還等什麼呢?咱們趕緊啟程吧。&rdqu;
她的笑容讓我無法拒絕。午飯以後,我們在玫瑰公園裡徜徉,月季花兒開得正豔,空氣中漂浮著清雅怡人的香味。李若在我的身前漫步,一會兒微笑,一會兒沉思,沿路踟躕。
這個下午果然下了一場驟雨,她在空曠的草地上亂跑,找遮蔽,結果卻是站在稀疏的藤蔓植物下面變成了落湯雞。雨勢稍歇時,李若背靠著青石,遙望灰藍的天空,恨恨地皺了皺眉頭,無可奈何地閉上了眼睛。雨水在她的面頰上綻成氤氳朦朧的水霧,陽光令她的睫毛閃亮,令她忿忿而無奈的表情栩栩如生,很美。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我和李若到布魯斯街的時候,唐叔正在天井裡抽菸。李若打了個招呼就先告辭了,我則留了下來跟唐叔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ldqu;這姑娘怎麼樣?&rdqu;唐叔直愣著耳朵,聽見樓上傳來了關門聲以後,小聲地問我。
&ldqu;挺好的,開朗大方,招人喜歡。&rdqu;我說。
&ldqu;你倆好上了?&rdqu;唐叔眯縫著眼睛,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ldqu;沒有,她有男朋友了。&rdqu;
&ldqu;倆人住一個屋裡都沒好上,真沒出息,那門一關,誰知道你們倆在裡面幹什麼?&rdqu;唐叔用調侃的語氣,壞笑著說。我還沒來得及搭話,他臉上的壞笑卻已悄然褪去,且露出誠懇來,&ldqu;要是還沒好上,就趕緊好上吧,這姑娘跟陳嫣是一個性子的,心裡寬,不會給人氣受,這樣的姑娘可不好找了。&rdqu;
我抬頭望了望自己的房門,不置可否。我知道我心裡對她存著好感,卻分不清這好感是否只是來自陳嫣,來自我對往日的懷念。
我和唐叔帶著三分邪性談論起女人的時候,4的房門忽然開了,徐林走了出來,他看起來有些憔悴和焦慮。
&ldqu;唐叔,陽哥,聊天呢。&rdqu;徐林說著向我伸出手來,&ldqu;陽哥,還有煙沒,也給我一支。&rdqu;
&ldqu;你不是從來不抽菸的嗎?&rdqu;我有些詫異地取出煙盒遞給他,&ldqu;怎麼?也想學壞了?&rdqu;
&ldqu;不是我看你們都挺喜歡的,我也想試試。&rdqu;
&ldqu;是嗎?&rdqu;我半信半疑地望著他,&ldqu;小林,如果遇到什麼事了,抽菸可解決不了問題,不如說出來,我們給你想想辦法。&rdqu;
徐林沒有作聲,默默地在我的菸頭上借了個火,狠狠地砸吧了一口,接下來自然是可以預見的劇烈咳嗽。唐叔嘿嘿地笑了起來,拍著他的後背說,&ldqu;這可終於像個男人了。像男人了就爽快點,有什麼心事就說吧。&rdqu;
徐林望了望唐叔,又望了望我,低下頭小聲說,&ldqu;唐叔,陽哥,今天今天有個律師找我了,要我做個證人。&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