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幽情 第七章 魑魅谷中（六）

    烏玄道：&ldqu;靈元是別人辛苦修來，如今卻被咱們巧計奪取，這這跟劫掠他人的財物有什麼分別？&rdqu;

    玉夫人道：&ldqu;少谷，聽你如是說，顯然還未能解悟天地自然之道。我且問你，牛羊何辜？世人捕而殺之，烹而食之，朵頤之際，尚且評頭論足，思調味新法，此較之劫人財物，遠甚矣。然而世人卻不以為惡，少谷，你以為如何？&rdqu;

    烏玄聞言不禁語塞，囁嚅道：&ldqu;這這人與牛羊豈能混為一談？&rdqu;

    玉夫人道：&ldqu;人與牛羊皆是眾生，為何不能混為一談？其實天地萬物，何者食獵，何者被食，皆由前緣註定，墮入畜道的不過是償還孽債罷了。由此話說來，各人修煉靈元果然不易，可是靈元在他們身上，只不過令他們多些神通，多些執著與慾念而已，靈元轉到你父親身上，卻能救他一條性命。何者與這些靈元結緣更深，已然不言自明。拋開你父親不論，著眼混沌宇宙之上，各方靈氣彙集，其趨向都是能結善緣之處，此乃自然大道，誰也阻擋不得。靈元歸於你父親，實是化解了他人的孽債，你若只著眼於這些靈元是如何來的，那你的心胸便太窄了。&rdqu;

    &ldqu;這&rdqu;烏玄聽了玉夫人這番話，雖然心中隱隱覺得不妥，一時間卻無言以對，正低頭沉思之間，那玉夫人又道：&ldqu;況且你父親體質特異，天命所歸，不出三年，必定統轄天下，貴為人王，人間興衰寄於他一身，此乃千世代的偉業，相較之下，眼前這些瑣碎事情，實在不值一哂。&rdqu;

    烏玄道：&ldqu;夫人此言差矣，此事非同小可，我已露了身份來路，天下皆知火芝靈獸的事故與我魑魅谷緊密相關。如今各大門派遭受重創，無暇興師問罪，待他們元氣稍復，必定來找我魑魅谷的麻煩，屆時將如何應對？&rdqu;

    玉夫人道：&ldqu;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早有天命，自能化解於無形，你無須擔心。&rdqu;

    烏玄還待辯解，空氣忽一陣異動，一個聲音自洞外傳來，道：&ldqu;黑風島萬狂潮拜候魑魅谷烏谷，今日便當是下拜帖，三日後再來會晤。&rdqu;

    烏玄聽那語聲字字如雷，炸響耳畔，不禁面上變色，轉身朝向洞口，全神戒備，嚴陣以待。

    烏虞見狀道：&ldqu;玄兒，你不必緊張，此人是用千里傳音之術說話。&rdqu;說著冷哼一聲，含慍接道：&ldqu;人還未到，便傳音立威，簡直不把我魑魅谷放在眼裡。&rdqu;

    他話音未落，空中又有人聲傳來，一人道：&ldqu;七龍宮趙松年問候烏谷，改日再拜。&rdqu;又一人道：&ldqu;家師蒼巖洞岑慕華拜候烏谷，三日後親臨造訪，再問鈞安。&rdqu;一時間人聲此起彼伏，江湖大小門派紛紛自報家門，爭定三日之約。

    烏虞聽罷眾人所言，放聲長笑，氣縱如雷，道：&ldqu;魑魅谷地處蠻荒，簡陋偏遠，不料竟有這許多好朋友同日駕臨，烏某何德何能，受寵若驚，三日後必定備酒掃榻，恭候各位大駕。&rdqu;

    烏虞聲如怒潮，浪湧千里，在群山之間激盪數巡才漸漸散去。烏玄側耳聆聽，但聞疾風勁草，再無半點人聲，惴惴頭向烏虞道：&ldqu;父親，各門各派果然聯手來我魑魅谷的晦氣，他們人多勢眾，來勢洶洶，咱們要如何應對才是？&rdqu;

    烏虞道：&ldqu;此事便交由我和玉夫人籌謀，你不必擔心，先去吧對了，為父卻忘了問你，你如何會來到此處？&rdqu;

    烏玄道：&ldqu;孩兒在純陽聖君秘窟裡發現一幅地圖，此圖含義不明，其上標註九處所在，咱們魑魅谷正是其中之一，孩兒按圖驥，到此地，暫時還未能有所發現。父親和玉夫人隨後入洞，我隱隱聽見人聲，未明敵友，所以藏身石後。&rdqu;

    烏虞道：&ldqu;原來如此，純陽聖君的秘窟我曾去過幾次，都未能有所發現，想不到竟被你窺見端倪你既有所得，或許與朱雀真訣有緣，此事便由你查探，咱們日後再議，先去吧。&rdqu;

    烏玄聞言還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忍住，瞥了玉夫人一眼，躬身告退而出。

    子洋閃身讓過了烏玄，再窺洞中二人，但聽得烏虞道：&ldqu;玉夫人，群豪相邀齊集，顯然來意不善，此番魑魅谷中必有一場惡戰了。&rdqu;

    玉夫人道：&ldqu;烏谷，咱們早已謀定，今日之事，盡在意料之中，你不必擔心，咱們依計行事就是。&rdqu;

    烏虞道：&ldqu;玉夫人神機妙算，運籌帷幄，烏某的確沒什麼好擔心，玉夫人今日也累了，烏某不打擾夫人休息，先行告退。&rdqu;

    烏虞說罷，抱拳一禮，轉身向洞外去了。子洋見狀，悄然退身出來，到烏玄給自己安排的居所，方才進門，阿妙已隨後進來，身掩住了房門，道：&ldqu;子洋哥，可見魔界入口了麼？&rdqu;

    子洋道：&ldqu;到一處所在，窮山惡水，戾氣瀰漫，想來就是那裡了。&rdqu;

    阿妙道：&ldqu;太好了，我已將封魔咒訣譯寫完畢，咱們明日便去將這入口封印了，那便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不虛此行。&rdqu;

    子洋點頭道：&ldqu;你說得不錯，此事總是進行得越快越好。&rdqu;說著遲疑了一下，又道：&ldqu;阿妙，我在那石洞中，竟然見到&rdqu;

    他話到此處，忽聽得門外烏玄道：&ldqu;子洋兄，你還沒睡麼？&rdqu;

    子洋聞言生生剎住話頭，道：&ldqu;還沒有，烏玄兄請進吧。&rdqu;

    烏玄聞言推門進來，見阿妙也在，略感詫異，道：&ldqu;原來阿妙姑娘也還沒睡，你們&rdqu;

    阿妙見他神色古怪，不禁面上飛紅，忙道：&ldqu;我睡不著，過來找子洋哥聊聊天，既然少谷找子洋哥有事，阿妙便先告退了。&rdqu;

    阿妙說罷，匆匆一福，奪門而出。烏玄掩了房門，向子洋扮了個鬼臉，笑道：&ldqu;想不到子洋兄也是風流情種，這番打擾了你們這個促膝談心，還望子洋兄原諒則個。&rdqu;

    子洋聽了這話，滿面通紅，道：&ldqu;烏兄，你這是存心戲耍在下，我我&rdqu;

    烏玄道：&ldqu;子洋兄不必尷尬，人不風流枉少年，小心裡明白，明白。&rdqu;說著忽然語氣一轉，憂心忡忡地道：&ldqu;子洋兄，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情要與你交代，與你商量。&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