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幽情 第十一章 大音希聲（一）

    暫且按下二女商量如何從鄭仇手中奪鬥神訣不表。頭再說北都鬼王和牧龍，鄭仇等三人。此時阿洛已率群妖來與北都鬼王會，鬼王居高臨下，見座下人頭攢動，勢眾聲高，已頗成氣候，不禁心中得意，在群妖陣中流連了一陣才帶領牧龍，鄭仇二人來到冷僻處，道：&ldqu;要逆天創世，列成玄陰秘陣尚有三大難點，一是本座的玄陰煞氣還未足強大，必須閉關修行，日後方堪大用，二是陣法繁複，其中要旨非常人能夠領會，更休說著手建陣，三是尚缺一件喚醒秘陣的寶物，神器&lsqu;希聲&rsqu;，據聞此寶為東海巨玄門所得，其門中高手如雲，要想從他們手裡奪取神器，實非易事。&rdqu;

    牧龍聞言略略沉吟，道：&ldqu;東海巨玄門向與我崑崙齊名，要對付他們的確困難，然則事必先為方知成敗。在下以為，鬼王你儘管放心閉關修行，排演陣法之事便交給鄭兄，他心思縝密，智廣謀深，必能勝任，至於奪取神器&lsqu;希聲&rsqu;，便交由在下一肩承擔。&rdqu;

    鬼王聽了這話，大笑道：&ldqu;好，很好。有牧龍你肯承擔此事，必能馬到功成。三界一統，全新世界，指日可待。&rdqu;

    牧龍道：&ldqu;鬼王胸懷大志，身負異能，允文允武，大事必成。如今事不宜遲，便請鬼王將秘陣機宜授予鄭兄，在下即刻啟程，趕往東海巨玄門。&rdqu;

    鬼王道：&ldqu;好，望你盡心竭力，不負本王所託。&rdqu;

    牧龍微一頷首，向鬼王和鄭仇拱手一禮，轉身去了。鬼王居高臨下，望群妖，心中升起一股飛揚意氣，禁不住縱聲狂笑起來。

    牧龍離了鬼王，獨自向東走了一程，來到一片蒼翠欲滴的松林之中。他已略感倦怠，見地上鋪著厚厚的松針，清香碧綠，忍不住上前坐下了，隨手拾起個松果把玩了一陣，心神一恍，又想起少年時在映雪崖上練劍的日子來。那時琴默每日給他送食物，時不時便會有蒸熟的小包子，琴默總是在小包下面鋪上一層新鮮的松針，蒸透了之後，松針的香味便會滲進肉包子裡，那滋味可是說不出的獨特可口。

    牧龍想到此處，禁不住齒頰生津，從懷中取出乾糧咬了一口，心中暗道：&ldqu;如今與師姐可說是勢不兩立，她蒸的包子是永遠沒機會再吃了。&rdqu;

    牧龍想到此處，暗自嘆息一聲，望著乾糧發了一陣呆，忽然道：&ldqu;出來吧，走了那麼遠的路，你也該餓了，要不要吃個饅頭？&rdqu;

    牧龍說罷，周圍卻無人應聲，他略略等了一會兒，又道：&ldqu;你這麼日日跟著我，如影隨形的，很有趣麼？莫不是我出恭的時候，你也在一旁窺探吧？哎呀，說起來我每次出恭都覺得身後有雙眼睛，彷彿芒刺在背，生怕自己的姿勢拿得不夠端正&rdqu;

    牧龍話音未落，林中忽然傳來&ldqu;呸&rdqu;地一聲輕啐，一人道：&ldqu;你個沒羞的，胡說八道什麼？誰要看你看你那個&rdqu;

    語聲未落，那人已從一株大樹後步出，牧龍舉目望去，只見那人一襲鵝黃衣衫，輕紗覆面，一雙眸子清澈靈動，秀眉輕蹙，薄怒微嗔，卻正是先前在北海一役中見過的胡非菲。

    牧龍道：&ldqu;胡非姑娘，你已跟蹤了我多日，究竟所為何事？&rdqu;

    胡非菲道：&ldqu;你這無賴，到這時候了還來裝糊塗，你把東西還我，我轉身就走，這輩子也不想再看你一眼。&rdqu;

    牧龍道：&ldqu;姑娘所說的到底是何物？在下與姑娘素昧平生，怎會拿你的物事？&rdqu;

    胡非菲怒道：&ldqu;你這是明知故問，打定了意渾賴，橫豎是被你識破了行藏，那我也無須再遮遮掩掩，咱們手底下見分曉。&rdqu;說罷劈面一掌向牧龍打來。

    牧龍舉手隔開，由她拳腳交加，卻只是只守不攻。胡非菲打了一陣，全無效用，不禁又氣又急，收住了招式，喝道：&ldqu;你這無賴，為何不還手？&rdqu;

    牧龍道：&ldqu;還手你便吃不消了，難道姑娘已忘了上次北海一戰了麼？我便由你打，反正我吃飽了，你還餓著，越打越是飢腸轆轆，我看你能忍得了多久。&rdqu;

    胡非菲聞言益加惱恨，又再發狠猛攻。牧龍仍舊是不慌不忙，一面抵擋，一面道：&ldqu;你打得越快就餓得越快，其實我倒有個建議，要麼你停下來，告訴我你究竟丟了什麼，要麼你還是停下來，咱們吃飽了再打，打個痛快的。&rdqu;

    牧龍說著瞥了胡非菲一眼，接著又道：&ldqu;其實依我看來，你是肯定要選第二個法兒的，你性子這麼潑辣，肯定吃得這個也很豪放，然後又這麼野蠻，肯定是不打痛快了死不住手。我便任你打，打上個千招萬招，你終於不堪飢餓而死，到時候我便贏了，還不須擔殺人的罪過，真是阿彌陀佛，善哉善哉。&rdqu;

    胡非菲聞言禁不住&ldqu;撲哧&rdqu;一笑，停住了手腳，道：&ldqu;你這無賴，打架也不好好打，貧嘴滑舌，沒點正經，我不打了。&rdqu;

    牧龍道：&ldqu;不打了好，不打了咱們來商量下吃點什麼。我方才瞧見你身後有一隻松雞飛過就來個香酥燒雞怎麼樣？&rdqu;

    胡非菲哼了一聲，道：&ldqu;誰要吃你這些血腥油膩的俗物，我平日吃的都是蜂蜜松子，香菇松露之類的素食。&rdqu;

    牧龍道：&ldqu;你沒吃過，又怎知它好？反正饅頭也啃得我淡巴巴，今天便讓我展示一下廚藝，讓你知道何為人間美味。&rdqu;

    牧龍說罷，徑向林中去了，不多時後來，手中已拎了一隻洗剝好的松雞，就地升起火堆，架在松枝上燒烤起來。

    胡非菲冷眼旁觀，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仰首一飲而盡，飲罷還用舌尖舔了舔嘴角，顯然意猶未盡。

    牧龍見狀笑道：&ldqu;一個人出來闖蕩江湖，身邊就帶這麼一點點的花蜜，能活到現在，可真是難為你了。&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