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幽情 第十一章 大音希聲（二）

    胡非菲道：&ldqu;你怎知道瓶裡裝的是花蜜？&rdqu;

    牧龍道：&ldqu;這還不容易猜麼，人間五味，酸甜苦辣鹹，這酸的你該擠眼睛，苦的你該皺眉頭，辣的你要掉眼淚，鹹的這個有人會喝滷水嗎？所以只能是甜的了，不過話又說來，你若是天生愛喝醋的，就當我沒說過。&rdqu;

    胡非菲道：&ldqu;你個叼嘴饒舌的，猜中便猜中了，為何末了還話裡帶刺的損我一句？&rdqu;

    牧龍嘻嘻一笑，道：&ldqu;我就是那麼順口一說，沒曾想就損到你了，算了，算作我的不是，我用一隻上好的香酥燒雞給你賠罪。&rdqu;

    牧龍說罷翻動火架，專心整治燒雞，片刻間肉香四溢，一隻金黃油亮的燒雞騰騰的冒著熱氣，勾得人饞蟲大動，涎水直流。

    牧龍將燒雞送到胡非菲的鼻子下面晃了晃，笑道：&ldqu;怎麼樣？是不是很想咬一口。&rdqu;

    胡非菲側過頭去，道：&ldqu;趕緊拿開，誰要吃你這油膩膩的噁心東西？&rdqu;

    牧龍道：&ldqu;有你好吃的你還拿架子，待會兒我一個人啃個盡光，你就該腸子都悔青了。&rdqu;說罷就手扯下一條雞腿，放進嘴裡開懷大嚼起來。

    胡非菲見他大快朵頤，益發覺得飢腸轆轆，只得轉過頭去不瞧他，呆坐了一陣，道：&ldqu;你這人挺奇怪的，初見你的時候冷冰冰的好不嚇人，現在看起來卻也卻也不是那麼可怕，可你為什麼會跟北都鬼王算了，只要你把東西還給我，我什麼都不跟你計較。&rdqu;

    牧龍聞言一面咀嚼，一面含混地道：&ldqu;對了，你一直說我拿了你的東西，我到底拿了你什麼物事？&rdqu;

    胡非菲道：&ldqu;你你怎麼死不承認，好，我就跟你說個明白，當日北海冰蛟蛻骨還神，在冰繭中留下明珠，那時東閭氏，中野氏，還有萬神宮都在一旁虎視眈眈，我被冰蛟寒氣所傷，不能動彈，所以暫時將冰繭遺珠藏在你身上後來我想要取，冰繭遺珠卻已無影無蹤，你說，不是你拿了還能有誰？&rdqu;

    牧龍聽了這話，不緊不慢地嚥下一塊雞肉，將雞骨扔下，兩手一攤，道：&ldqu;我真沒見過。&rdqu;

    胡非菲急道：&ldqu;你你怎麼總是渾賴？&rdqu;

    牧龍道：&ldqu;渾賴的人明明是你，我來問你，你將遺珠藏在我身上之時，我能否動彈？那時候我重傷假死，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怎麼能藏起你的冰繭遺珠？&rdqu;

    胡非菲一滯，道：&ldqu;這這我就不知道了，總之總之冰繭遺珠是從你身上失去的，便該從你身上找來。&rdqu;

    牧龍聞言嘆了口氣，道：&ldqu;怎麼說你都不明白，冰繭遺珠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吃的麼？也罷，你想怎麼找就怎麼找吧，總之我是沒拿，你不信我也沒辦法。&rdqu;

    胡非菲道：&ldqu;就算就算你真的沒拿，那也是從你身上失去的，旁人從你身上拿走了，你一定知道是什麼人。&rdqu;

    牧龍道：&ldqu;我說胡非大小姐，你明明知道我重傷假死，全無知覺，我怎麼會知道是誰拿的？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rdqu;

    胡非菲道：&ldqu;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什麼你重傷假死云云都是你一面之詞，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就算你說的都是真話，我也只有從你身上找蛛絲馬跡，你倒說說看，我不找你還能找誰去？&rdqu;

    牧龍聞言一滯，道：&ldqu;你這麼說也就是賴上我了，那冰繭遺珠到底有什麼好處，值得你如此執著？不過都是身外之物，沒了就沒了，何必強求？&rdqu;

    胡非菲道：&ldqu;你說得倒是輕鬆&rdqu;話到中途，眼珠兒忽然一轉，接道：&ldqu;既然你是這般豁達的，那你我定個約定，你將來若是拿到了冰繭遺珠，便將它給我，你幹是不幹？&rdqu;

    牧龍道：&ldqu;行，不就是一顆珠子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嘛&rdqu;牧龍說到此處，以手指輕輕地撫弄著下頜，眼珠溜溜轉著沒了下文。

    &ldqu;不過什麼？&rdqu;胡非菲急道，&ldqu;你又反悔了是不是？&rdqu;

    &ldqu;當然不是。&rdqu;牧龍道，&ldqu;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只不過嘛，看你這麼緊張這冰繭遺珠，應該是個好東西，就這麼白白的給你了有點說不過去，我得從你那兒換點什麼才行。&rdqu;

    &ldqu;你想換什麼？&rdqu;胡非菲緊張地問。

    牧龍一笑，道：&ldqu;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到換什麼，日後我想到了再跟你說。&rdqu;

    胡非菲急道：&ldqu;你倒是快說啊，今日事今日了，哪還有什麼日後？&rdqu;

    牧龍笑道：&ldqu;你何必心急，這一路漫長，咱們還有很多日後，你容我慢慢想便是了。&rdqu;

    胡非菲聞言一愕，道：&ldqu;此話怎講？&rdqu;

    牧龍道：&ldqu;我正要去往東海，你出身巨玄門，也應當是住在東海的，此去正是你家的路。本來一路孤單寂寞，如今咱們倆作了伴，那便有趣得多了。&rdqu;

    胡非菲道：&ldqu;你要去東海，去做什麼？&rdqu;

    牧龍道：&ldqu;自然是有緊要事辦，你何必多問。&rdqu;

    胡非菲哼了一聲，道：&ldqu;不問就不問，好了不起麼？&rdqu;扭頭沉默了一陣，又道：&ldqu;話又說來，那北都鬼王氣息陰森，妖行邪性，可不是什麼好人，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rdqu;

    牧龍道：&ldqu;聽你這麼說來，是把我當作好人了麼？那你可就錯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rdqu;

    胡非菲道：&ldqu;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好人。只不過我素聞崑崙子斬妖除魔，驅邪衛道，一身浩然之氣堪與我巨玄門比肩，你出身萬神宮，必受薰陶，又怎會與妖魔淪為一道？&rdqu;

    牧龍聞言默然了一陣，淡然道：&ldqu;魔道相依，倏忽變化，彼此不過是一步之遙，一切皆有前緣註定，身在塵緣，便不由己，我與北都鬼王也只是各奔前程，各取所需罷了。&rdqu;

    牧龍說著轉過身去，遙望蒼穹，緩緩地道：&ldqu;以你今日所見，我擊殺崑崙子，已反出萬神宮，再不是崑崙派的人，日後若狹路相逢，崑崙與我便是不共戴天的死敵。&r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