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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大年初三, 幾個同班同學叫上音儀一起出去拜年。
呼啦啦的一幫子人,在混著爆竹殘屑的雪地上東走西串,到了每一家,都被邀進去坐坐,吃些瓜果,寒暄兩句就告辭。等她告別一行人,走近家門時,天已經開始暗了下來。
她繞過前樓,正往自家的樓走去,眼前忽然閃出了黑影。音儀嚇了一跳,正要避開,發現這人卻是曉東。他穿了一身工廠發的棉衣,抱歉而又期望地看著她。
&ldqu;曉東?!&rdqu;
&ldqu;過年好,音儀。&rdqu;
&ldqu;過年好。 你找我有事?&rdqu;
曉東答非所問地說:&ldqu;你這麼晚家,也不害怕?&rdqu;
&ldqu;怕什麼?怕就怕你呢。&rdqu;音儀笑了,但又覺得說的不妥,有點後悔。
&ldqu;對不起,嚇了你一跳。&rdqu;曉東低聲說。他望望別處,象是有心事,又不肯立即說。
暮色裡他高大的身體有些單薄,很無助地被積壓過來的黑暗湮沒。他身上飄來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很香。
他剛才站在那兒抽菸。
音儀的心又有些綿軟。他已經是個走向會的大人了,但他總象了嬰兒似地觸動她心底的母性。
曉東用腳蹭蹭地上的殘雪,一隻手伸向棉衣側面的口袋,掏出一樣東西。
&ldqu;我上個星期發工資,心血來潮去買了一支筆,上海英雄牌的。都買了,一想自己也用不上,還不如給你。&rdqu;他遞過來一個筆盒。
音儀站在那兒沒動。她不想要曉東的東西,一是他自己什麼也沒有,二是,她害怕其中有什麼她不明白的特別意義。
&ldqu;我不要。我有筆用。還是你留著吧,要不給曉峰。&rdqu;
曉東的手還伸在那兒,不肯收。
&ldqu;我真地用不上。曉峰過年都沒來。我自己,也說不準哪天就去哪兒了。也不值幾個錢,給你留個紀念吧。&rdqu;他說。
&ldqu;去哪兒?哪天去哪兒?你在說些什麼?&rdqu;音儀猛地打斷他。
曉東眼神忽然變得柔和,不再要求音儀的同意, 而是一把拉起音儀的手,把筆盒輕輕放進去,說:&ldqu;哪天去哪兒都無所謂, 你急什麼呢。&rdqu;
音儀到家,就把曉東給的鋼筆塞進了五斗櫥抽屜的最裡面。她沒覺得它有什麼特殊,但心底有份隱隱的不安,象是一隻人眼看不見的七星瓢蟲,埋在朦朧的潛意識裡爬,而她不想看見它。 把它藏起來,眼不見心不煩,也就罷了。
寒假似乎如此漫長。音儀盼望著開學,盼望著再見到匯南。
這天早上一睜眼,她發現外面銀裝素裹,心歡喜地跳起來。下雪了,同學們就要去學校掃雪,就會見到匯南了。
不久,良薇拎著鐵鍬來找音儀,兩人一起來到學校。同學們見了面,就嘰嘰喳喳地聊天,後來老師來了,安排大家排了隊,來到交通繁忙的前進大路。每個班負責馬路的一段,各班人馬浩浩蕩蕩地一字排開,鏗鏗鏘鏘地剷起雪來。
天空一片蔚藍,空氣清新如荷,陽光下雪粒晶瑩發亮。
一直到出校門,音儀都沒看見匯南。這會兒文科班五班不知為什麼竟排在了一班的邊上,良薇就在附近,可是哪兒也沒有匯南的影子。音儀心裡忍不住失落。
就在這時,她看見匯南小跑過來,加入了五班的人馬, 心裡一下子豁然開朗。
匯南心不在焉地夾在人群中, 頭上壓頂棉帽。 他正手執鐵鍬往雪地裡挖去,忽然聽見有人大聲喊他的名字。他剛一抬頭,就頓覺不妙,敏捷地一閃身,一個砸過來的雪團就呼地從他身邊擦過。他抬頭,並不理會扔雪團的男生,反而朝音儀這邊瞟了一眼,又埋頭幹活。
音儀見了,忍不住微笑。她想起來早先看過的電影&ldqu;我們村裡的年輕人&rdqu;, 大家朝氣蓬勃,相親相愛,一起勞動使生活更美好。
而今藍天之下, 匯南就在身邊一起清雪,像古代的男耕女織。
音儀跟著大家,來來地把剷出的雪運到馬路邊。耳邊是此起彼伏的鐵鍬在地面摩擦碰撞的聲音。
她儘量不去看匯南。她知道他就在身邊,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