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吳莊( 四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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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P>    <style type=text/css>p { margin-bttm: .25cm; dire: ltr; cb(, , ); li: 2%; text-align: justify; }p.western { fnt-family: Times New Rman,serif; fnt-sie: pt; }p.cjk { fnt-family: 宋體; fnt-sie: pt; }p.ctl { fnt-family: Times New Rman,serif; fnt-sie: pt; }</style>

    (續四)

    春玲是這樣的女娃,她的聰明和大膽、機謀和權變,彷彿是與生俱來的。她是父母從養生堂抱來的養女,卻能把父母哄得團團轉,看她比兩個哥哥都親。就如同春末的楊花柳絮一般,她想粘住誰,誰就休想逃脫。而且她粘人的法子既得體又高明,往往是不露一點兒痕跡。這不,她遇見文景就想到了文景的針法,想到了她娘連日來的牙疼病,但她偏偏不願意直奔題。她喜歡繞繞彎彎兜圈子,而且是把圈子兜得越大越開心。結果把兩個吳莊人公認的聰明女娃繞得懵頭脹腦、無所適從,彷彿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一般。

    &ldqu;文景,牙疼病真能紮好嗎?&rdqu;春玲這才突然躍出了沉重的氛圍,以少有的謙敬口氣撩逗文景。

    &ldqu;能!我拿針去。&rdqu;文景道。

    &ldqu;會不會誤了上場呢?&rdqu;春玲反倒猶疑起來。

    &ldqu;沒事兒,上場還早呢!&rdqu;慧慧說。

    三人分手後,春玲了她家。慧慧去送飯具,文景去拿針包。兩人相跟著一路走一路告訴,仍然擺不脫林彪出逃的話題。慧慧憂心忡忡地說:&ldqu;這階級鬥爭真複雜呢,一會兒狂風,一會兒暴雨,會不會刮到下面呢?&rdqu;自從農勞子冀建中替她埋了那塊石碑,慧慧心裡就不踏實,只怕什麼時候再翻騰出來,那比不埋還罪孽深重呢。文景只當她在擔心趙春樹,就安慰她說:&ldqu;我覺得這一與咱基層的平頭姓無關。即便是春樹想巴結林彪,半空的紅棗兒,八竿子夠不著呢。&rdqu;說到此文景又感嘆道:&ldqu;平日春玲以革命家庭自居,我還不服氣呢。覺得她和她娘俗氣、私心重,想不到她娘一個沒文化的家庭婦女,還為國家大事犯牙疼哩!&rdqu;

    &ldqu;你看長紅那心事重重的樣子!&rdqu;慧慧也以十分崇敬的口吻說,&ldqu;關鍵時刻就顯出覺悟高低來了。&rdqu;慧慧由衷地羨慕文景和長紅那地久天長的戀情,就象老夫老妻似的,用不著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然而卻絲毫不擔心對方的變故和負心。陸文景緊緊拉著慧慧的手,沒有言語。她贊成慧慧的看法,長紅是極能自我控制並有責任心的人。

    &ldqu;唉,可憐毛席他老人家該怎樣失望、怎樣生氣呢!&rdqu;兩個女娃以她們二十歲的人生經歷唏噓感嘆。說到此她們又彷彿柔腸牽牽,揪肝拽膽一般,深為山高水遠、自己人微言輕、幫不了&ldqu;老人家&rdqu;的忙,做不了國家棟梁而遺憾。兩人再泛不上言語,心中象墜了塊鉛似的。

    陸文景拿了針包和上場用的頭巾返出來喊慧慧時,下地秋收的男勞力和上場的女人們已斷斷續續出來了。街門口爺孃們吆三喝四的喊聲,村巷裡男女們擦肩而過時打情罵俏的聲音和趕著膠輪車的老漢清脆的鞭聲不絕於耳,才略略兒平息了些文景和慧慧內心的餘震。吳莊的生活秩序依然在按著過去的軌跡在正常執行。

    &ldqu;老三對,最容易戀,

    &ldqu;真正結就不容易了,

    &ldqu;要把老三對當作梁祝來學,

    &rdqu;

    吳天寶扛著钁頭,扯著叫驢般的嗓子過來了,他套用的是林彪吹捧&ldqu;老三篇&rdqu;的語錄歌的調子,村裡人大都不知道林彪叛逃的訊息呢。

    &ldqu;什麼&lsqu;老三對&rsqu;呢?&rdqu;文景大大咧咧問慧慧。

    &ldqu;誰知道他嚼什麼蛆。&rdqu;慧慧小聲兒咒道。她在私下卻竊竊計,陸文景與吳長紅、楊春玲與吳長方、冀建中與醜妮可不是吳莊的&ldqu;老三對&rdqu;?吳天寶所在的飼養處,每到晚上就是閒人聚集、拉閒話的地方,看來他(她)們三對已成為人們談論的中心,可千萬別把春樹和自己扯進去。人一旦成為焦點和箭靶子,總要出問題。為什麼&ldqu;真正結就不容易了&rdqu;呢?難道文景和長紅的結也有阻力麼?這種預測可不吉利呢。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春玲家,春玲正在門口等著呢。春玲把她倆拉到街門內,小聲兒叮囑道:&ldqu;千萬別對我娘提我大哥的話頭兒,我大嫂和大哥離了婚,我娘正為這熬煎呢!&rdqu;

    陸文景一聽這話心窩兒就發堵。她爽爽快快來給春玲娘扎針,很大成分是敬重她為國家大事煎心,卻原來是為她兒子兒媳離了婚!又中了春玲的圈套了!

    &ldqu;來啊,來啊。&rdqu;春玲的娘撇著粽子似的小腳,一手捂著半張臉,一手端著個花盤子,早迎了出來。盤裡是紅丟丟水晶晶的酒棗兒。&ldqu;啊呀呀,春玲整天說她最好的朋友就是文景和慧慧,可你們不是忙河灘就是忙大場,一向都顧不得來坐坐&rdqu;儘管這老婦人因牙疼吐字不清,但顫巍巍地拿了那酒棗兒就往兩個姑娘的紅唇裡塞,依然把熱情發揮得淋漓盡致。&ldqu;哎呀呀,吃了慧慧的麻麻花,還沒顧得道謝哩!&rdqu;

    那慧慧巴不得有在未來婆婆面前表現的機會,一見婆婆這麼熱情周到,眼不錯地打量了她又打量文景,早激動得嬌羞滿面。雙手攙了春玲娘,把聲腔兒控制得柔柔的軟軟的,問了疾患又問飲食。

    文景恍然想起幫慧慧哄轉春玲和她孃的隱情,便也決計好好買弄一番。她先讓慧慧把春玲娘扶到太陽地兒,對著老婦人那黑洞似的大嘴觀望一番,說不黃不黑沒有膿腫,舌苔色澤也很正常。再讓慧慧把她未來的婆婆攙屋內,輕輕給老人家臂下襯了靠枕,並用自己的食、中、無名三指,切切患者的寸關尺三脈,說不浮不沉,脈象也正常。嚴格按照中醫望聞問切的程式,最後問及她得病的起因。

    不問也罷,這一問引出了春玲孃的心病。老婦人朝屋內環視一週,罵那沒福消受這一切的媳婦,道:

    &ldqu;她打著燈籠能找下俺們這等人家?甕子裡有餘糧,櫃子裡有穿戴;出門有車子,縫衣服有機子;牆上有掛鐘,腕上有手錶;進商店有布票,進食堂有糧票;一家五口,四人有黨票&rdqu;

    &ldqu;快叫文景扎針吧。人家還上場呢!&rdqu;春玲嫌她娘說話沒題,瞎擺闊。

    &ldqu;那沒良心的,嫌我兒子給我捎錢哩!&rdqu;這老婦人好象忘掉了牙疼似的,控訴起兒媳婦來沒完沒了。若不是文景一針下去扎住了她嘴角的&ldqu;地倉&rdqu;穴位,再兩針下去扎住了她腮上的&ldqu;下關&rdqu;和鬢角旁的&ldqu;太陽&rdqu;,她是不會煞住罵癮的。

    在留針的間隙裡,文景才顧得上瀏覽春玲娘所引以為榮的家居狀況。說實在的,春玲家窗明几淨,白牆綠圍,紅箱黑甕,三轉一響(腳踏車、掛鐘、縫紉機、半導體收音機),處處透露出殷實人家的氣派。更叫人羨慕的是紅色大躺櫃上方掛著的像框子裡的兩個兒子的照片。大的穿著工作服,頭戴鴨舌帽,目光炯炯,是領導一切的工人階級中的一員。二的一身黃軍裝,一顆紅星頭上戴,革命紅旗掛兩邊,是全國人民學習的敬愛的解放軍中的一員。怪不得慧慧站在那大躺櫃前目不轉睛地盯著牆上看傻了呢。那趙春樹英姿勃發、稜角分明的雙唇似非,彷彿要與慧慧對話似的。瞧瞧蓬頭散發的慧慧,對著像框下的穿衣鏡照照自己,不停地理理鬢角,用頭巾擦擦臉,在把自己與戀人兩相對比呢。唉,可憐的慧慧。吳莊人流傳句古話:&ldqu;有錢無兒不算富,有兒無錢不算窮&rdqu;,趙家家底子本來就不錯,再加上兩個兒子如今是公家人,不斷往家裡寄錢,人家的財源有活水呢!也難怪那春玲牛氣。

    &ldqu;唔唔&rdqu;留針時間不到五分鐘,春玲娘就唔唔地朝文景伸出了大拇指。比劃著表示症狀減輕了。

    春玲就雙眼熱辣辣地噴射著感激之意,問文景怎麼這樣神效。

    &ldqu;我也學過,都就了小菜了。&rdqu;春玲哧哧一笑,愧疚地說。一邊忙給文景和慧慧倒水。

    陸文景是屬於愛鑽研技術的人。每當有人誇到她的一技之長時,往往象解牛的庖丁,躊躇滿志,滔滔不絕,就忘乎所以了。再說,平日高貴的春玲,今日這樣地謙恭和虛心,讓她大快心懷呢。於是,她就毫不客氣地接過春玲遞來的水杯,一邊抿口水,一邊擺出了誨人不倦的姿態,給春玲講解開了。她說:&ldqu;你孃的病不是器質性病變,就是說既不是蛀牙,也不是膿腫,而是屬於遊走性神經疼痛。也就是老姓通常所說的&lsqu;風火牙疼&rsqu;。而&lsqu;地倉&rsqu;、&lsqu;下關&rsqu;兩個穴位屬足陽明胃經,就治三叉神經疼、面癱、牙痛、下頜關節炎等。所以我首先就選了這兩個穴位。&lsqu;太陽&rsqu;是經外奇穴,如果有人朝誰太陽穴猛擊一拳,受害者馬上就會暈倒;你只要給暈倒的人再在太陽穴點刺放血(可以再配以&lsqu;人中&rsqu;),這人又會甦醒過來。此穴治頭痛、面癱、牙痛、眼病,也治三叉神經疼&rdqu;

    這時,春玲家牆壁上的掛鐘響了一聲,慧慧的雙眼才從像框裡拔了出來,忙對文景說:&ldqu;三點半了!我們要遲到了!&rdqu;

    文景忙用酒精棉球按住穴位處,輕輕地起了針。

    &ldqu;哎呀,鬆寬多了。&rdqu;春玲娘快活地嚷道。並且把下頜拉長了縮去,一張一地試了幾試。&ldqu;真是摘樹上的病果子,手取了!&rdqu;她說話時吐字也清晰多了。

    文景忙把銀針插進針包,拖慧慧走。她發現慧慧的注意力又彷彿被什麼拽住了。

    只見她正翻看躺櫃上夾在一摞書中的一個語錄本,彷彿查詢到了什麼,神情釋然的樣子真讓人莫名其妙。

    &ldqu;真不知該怎樣謝你呢!文景。&rdqu;春玲用綿軟的手撫摸著文景的背,一直把她倆送到街門口。&ldqu;哎,場上累不累?&rdqu;春玲關切地問。她突然又轉換了話題。&ldqu;你們想不想恢復宣傳隊的活動?&rdqu;

    &ldqu;想啊。&rdqu;陸文景不假思道。能歌善舞的文景早就技癢呢。&ldqu;可是,往年都是打罷場才活動呀。&rdqu;

    &ldqu;是啊,現在正是搶收時節!&rdqu;慧慧也附和說,&ldqu;要活動只能是晚上&rdqu;

    &ldqu;累上一天,晚上再活動?還累死咱哩!&rdqu;春玲把嘴一扁,否決了慧慧的提議。&ldqu;群眾有這呼聲,我就向革委會反映上去!我想當前首要的政治任務是把林彪反黨集團批臭批爛,那糧食遲收幾日也反不了天、變不了色!&rdqu;

    文景和慧慧顧不得細琢磨春玲的弦外之意,朝著二小隊的打穀場一路跑去。

    ※                                     ※                                                     ※

    吳莊是個小村子,沒有賺工分的專職的赤腳醫生。一般人生了病都到附近的李莊、趙莊去看。陸文景給人扎針既帶點兒實習的性質,又帶點兒逞能的味道。因為她學習針灸原是為了給她母親扎針方便,並不是立志做赤腳醫生。她嚮往的人生目標是到縣針織廠的宣傳隊,或者是到縣劇團做一個時髦的掙工資的文藝戰士。所以陸文景給人扎針往往是衝興趣、衝友情。既不收任何報酬也不擔醫療責任。但是,這天傍晚收工後,她還是想去看看春玲娘。因為&ldqu;遠來的和尚會念經&rdqu;,村裡相信這位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村妞的人並不多。春玲娘那麼金貴的頭臉,肯讓她來擺弄,讓她感動。另外,她娘常教導她藝多不壓身,真才實幹多些總是好事。她接觸的病例不多,治風火牙疼還是頭一遭。連她都沒有料到會立竿見影。她想去探探那療效是真實的呢,還是春玲娘誇大其詞;是永久的呢,還是她們前腳出門那毛病後腳就又返去了。

    收工後,婦女們一窩蜂飛了。陸文景和慧慧摘下頭巾,先把各自的頭巾抖乾淨。然後,兩個女娃又交替用頭巾抽打對方的肩頭、後背,直到身上不留一粒高粱碎屑為止。陸文景摸摸衣兜,那針包硬硬的還在。便邀慧慧與她一起去春玲家。不料慧慧靠著個秸杆垛一動不動,身子軟塌塌的,似乎連說話的精神的沒有了。其實慧慧這一個下午都少精沒神的。這種情形之所以未被文景看出來,是因為那&ldqu;鐵獅子&rdqu;的轟鳴和緊張的勞作掩蓋了一切。

    &ldqu;剛聽到林彪背叛的訊息,就象蒼天塌下個窟窿,覺得太陽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麻雀的叫聲也怪怪異異,現在好多了。&rdqu;陸文景以為慧慧還在為國家大事擔憂,就用自己的感受替她排解。&ldqu;反過來想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還是林彪反黨集團,毛席他老人家安然無恙。豈不是我們黨的偉大勝利?我們應該高興才對哩!&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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