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吳莊(十五)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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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P>    <b> </b><b>十五</b>

    <:p>   </:p> 一年半以後,陸文景就在省城西站立穩了腳跟。她好比一株香椿樹苗,原先生長在有毒的地層裡,枝葉萎枯。一旦被移植到肥沃的土壤裡,就枝繁葉茂、綠蔭如蓋了。<:p></:p>

    趙春懷所謂在省城上班,其實是為了名聲更好聽。準確地說,他所在的省城西站位於郊。這裡離市中心很遠,離西山礦卻很近。便於往全國各地發運煤。據說在西山之西,大約二、三里的地方還有個神秘的軍工建設基地。所以這小站雖然客流量不大,貨運量卻不小。還常常運送些號有&ldqu;保密&rdqu;字樣的集裝箱。趙春懷的工作就是穿上藍色的鐵路制服,站在站臺上面朝著進站出站的火車搖晃手裡的紅旗和綠旗。<:p></:p>

    陸文景之所以喜歡這個地方,並不是因為它繁華、熱鬧。而是因為這地方不割資本義尾巴、不搞&ldqu;一打三反&rdqu;。一年四季,戶外的一切注意力都集中在縱橫閃亮的路軌上、轟隆隆進站、出站的火車上。雖然大喇叭也播&ldqu;兩報一刊&rdqu;論、也喊流行的口號,但吶喊僅僅流於形式,深入人心的依然是車輪的安全滾動。<:p></:p>

    鐵路職工們的住宿條件遠沒有農村姓寬敞。都是洋灰瓦蓋頂的低矮的平房,一間十平方米的單身宿舍。為了充分利用空間,帶家屬的職工就把鋪靠了後牆,床前再擺個一人高的舊檔案櫃。這就把屋子一分為二了。後面是臥室,前面的空間就兼作客廳和飯廳了。<:p></:p>

    灶房卻在屋外窗臺前。磚壘的灶臺、鐵皮卷的煙筒、石棉瓦搭建的小棚。遇到刮南風時,煙往小棚內倒流。生火的女人們煙熏火燎地淌眼淚,嗆得直咳嗽。看文景柴一把炭一把珠淚滾滾的,趙春懷問:&ldqu;沒想到這麼窄逼、這麼受屈吧?&rdqu;文景只把那晶亮的大眼望著灶口,頭也不抬說:&ldqu;比農村搭野灶熬膠和煙煤好聞多了。&rdqu;每逢這時,趙春懷就十分感動。目不轉睛地看著年輕漂亮的妻子。這裡的居住條件的簡陋和趙媒婆所宣稱的到省城享清福,其反差是多麼大呀。從不見文景失望和抱怨。趙春懷沒有見過任何女效能象她這樣隨遇而安、隨地易處。從脫掉紅嫁衣那一天開始,她就找了破麻袋、細沙子,噌噌地擦出了他那鏽跡斑斑的舊鐵鍋;嫻熟地搬磚和泥,修整好他那廢棄不用的灶臺(自打離婚後,趙春懷就懶得做飯,吃開了集體灶)。沒幾天的功夫,當他下班歸來時,那石棉瓦搭成的小棚裡就菜香飯熟熱氣騰騰了。她的熟練自如、因陋就簡、因地制宜,根本不象才娶的新婦,倒彷彿是探親歸來的女人。<:p></:p>

    春天來了。柳葉兒、羊蹄子草、布穀鳥、紅嘴雀兒,冬眠後的一切有生命之物又出現了。大自然呈現出一派生機。文景便邀了意氣相投的職工家屬們到附近的坡樑上去捋榆樹錢、挖野菜。把春天的綠意帶到鐵路職工的宿舍裡、餐桌上。伴隨著春天的腳步,文景總是有新的創意。發現了一塊長滿蒲公英、燈籠草的荒地,她便確認這塊地土質好,建議大家來開墾。不料響應者竟寥若晨星。這裡家屬們的興趣大都在織毛衣、進市中心購買時髦衣服上面。再就是串門子、笑話去煤礦&ldqu;糶黃米&rdqu;(暗指賣淫)的女人。但凡嫁給鐵路職工的姑娘媳婦,靠的都是幾分姿色,圖的是享清福,盼的是男人們月底開了工資,自己來點票子,享受那優越感。對於捋榆錢兒、挖野菜這唾手可得的收益,她們還願意體驗體驗。在大太陽下拋頭露面來刨荒地,曬黑了臉、震粗了手、讓男人不待見,誰來負責呢?<:p></:p>

    文景則不然。她的開荒既是習慣的作用,也是精神的需要,或者說是情感的需要。離開父母一年多她都沒有鄉,正是因為不願意看到那冤家對頭、不願重登那傷心之地。但是,當她從慧慧的來信中得知吳長紅是蒙受不白之冤、被她和慧慧深深誤解了時,又是何等地難堪、何等地不忍與無奈啊。誰能想到在她人生抉擇的關鍵時刻,吳長紅一家中了蜂毒去了縣城醫院呢?尤其長紅口眼歪斜、幾近毀容。在醫院那無聊賴的日日夜夜裡,他一直在呼喚她的名字。既想見到她,又害怕被她看到。好強的他怎能將醜八怪的形象展現在麗人的面前呢?在那時,長紅已經知道他被他二哥耍了,他也知道文景不能承受這打擊,可是他卻只能輾轉在病床,束手無策,憂心如焚。<:p></:p>

    &ldqu;他聽到我嫁人的訊息又會怎樣呢?&rdqu;慧慧在信中沒有說。&ldqu;他現在恢復到什麼程度呢?&rdqu;慧慧在信中也沒有說。陸文景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故鄉的親人。身不由己的處境和遙遠的距離彷彿化解了她和長紅間的戀情,而打熬成濃濃的親情。文景覺得她對長紅的惦念如同對父母和文德的牽掛,那是心靈連著心靈的眷念,已熔化在血液中了。當那噴著白汽的客車長鳴著駛出車站的時候,當送行者向遠行的親人頻頻招手的時候,當衰草再度泛綠的時候,陸文景遙望長天,不知背井離鄉多少年!<:p></:p>

    只有不停地勞作,才能忘掉憂傷、忘掉思念、忘掉世道的不公平。只有不停地勞作,才能播下新的希望,心情才會踏實與安寧。春天翻開溼土檢視種子的萌發,秋天收藏老天的恩賜。按照家鄉父老的規律辦事,便是與親人們踏著同樣的節拍生活了。<:p></:p>

    又且,對趙春懷來說,他對文景的愛還是生命歷程中的偶然現象。這種愛在他意識中是剛剛獲得存留地位的玫瑰色幻影。以新婚之夜作為分水嶺,陸文景就感受到那種愛僅僅是浮光掠影,既膚淺又空洞。當他褪去文景的大紅嫁衣,將她抱進升騰著朦朧水霧的澡盆的時候,情慾也同時升騰。他對她不乏詩意的讚賞。他說從紅旗公撞車的那一刻起,他就愛上了她。愛她的天然麗質不假雕飾、愛她的樸實清新濃淡宜人、愛她帶有出土荷藕的泥土芬芳。也許是看得雜書較多的緣故,趙春懷對女子的欣賞有著超越當時時尚的獨特角度。他說那天傍晚,在光明與昏暗混一體的朦朧中,文景的臉上鍍了層蓮花寶座上的觀音的金光。她幽渺的幻影一直佔據著他的心靈。<:p></:p>

    但是,第二天早上,當他在新婚的床單上未發現&ldqu;處女紅&rdqu;時,他便一臉陰沉,露出了鄙棄的神色。他說他付出了高價,要的就是十全十美。被他尊為賜福女神的文景頃刻就變成了祈福於他的卑微民女了。他因激動使寬臉盤上那眉眼都擠到了一處。非要文景給出&ldqu;實事求是的原因&rdqu;。文景一時心碎,立即就意識到趙春懷之愛與吳長紅之愛是何等地不同!<:p></:p>

    &ldqu;他是誰?他是誰?!&rdqu;看他氣急敗壞、步步緊逼的樣子,文景恨不得扇他一記耳光。但是,想到他每月如約寄給文德的十元錢,想到慧慧來信所說的她娘吃了她捎的藥,大見好轉,再未犯病,想到慧慧勸她的要好好兒與他相處,就只能忍氣吞聲了。但她不願意看他那張臉子、不願意與他交言接語。只好提筆寫下喜鵲的,讓他到紅旗公衛生院的小護士那兒找答案去。他還真寫了信,直到喜鵲的信解開疑團,那張大臉盤上的眉眼才各就各位。<:p></:p>

    冷靜下來想想,他對她的慷慨也實屬不易。他一個月開六十四元的工資,給他自己家寄二十元,再給她家寄十元,剩下三十四元做兩個人的生活費。顯然是緊巴巴的。便只能把住&ldqu;進口貨&rdqu;這道關了。據鄰居們說,他原先抽的是&ldqu;大前門&rdqu;高階煙,如今降成低擋的&ldqu;順風&rdqu;了;原先還隔三岔五打二兩白酒、買點豬頭肉,自己犒勞自己。自從娶了她,這點享受也戒了。聽了這些傳言,文景心裡也不落忍。既然共炊同眠,做了他的妻子,也不能讓人家跟著自己受委屈。做妻子就要與丈夫共挑生活重擔,盡妻子的責任。因此,文景開荒種地也有補貼家用的算計。<:p></:p>

    她將自己開墾出的荒地分作十個菜畦,一半兒栽了芹菜、韭菜、西紅柿、茄子等費水的菜蔬;一半兒種了玉茭、豆角、南瓜等省水的大田。並給自己的園地起名叫&ldqu;陸園&rdqu;。<:p></:p>

    黎明時分,當鬧鐘喚醒趙春懷(通常他是清晨四點上班)時,隔壁的漂亮女人聽見響動翻個身,囈語呢喃又睡去了。文景卻很快就起床了。她用自制的扁擔,一頭挑了大鋁壺、一頭挑了小水桶,張開兩臂抓著吊繩,象燕子一樣穿行在朦朧的晨曦中。當她一趟又一趟地越過幾道鐵路、跨過幾個土坎兒、爬上高坡,把她的菜畦澆得溼津津的時候,那些職工家屬們才會露面。她們常常似醒似睡地望著那挑擔人發呆。一旦看清楚是文景,就會驚驚乍乍地說:&ldqu;哎呀!憨膽大!這麼早,不怕壞人?不怕火車撞了?&rdqu;文景笑一笑,話道:&ldqu;小心些就是了。&rdqu;在吳莊的突擊隊中已經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反而覺得這也是種享受了。那橘黃色(或者是深紅色)的黎明,雖然也是半明半暗的迷朦的基調,到底與黃昏時不同。黃昏時的朦朧,黑暗總是佔上風,步步緊逼壓制光明、驅趕光明。而黎明時的朦朧,光明卻是年輕的、動的。黑暗在活潑潑的光明面前不堪一擊。當朝陽從山頂露出額頭,將怒髮衝冠似的光束射向穹宇的時候,不僅大地上的黑暗不復存在,連個人心田也一片光明瞭。這時的振奮、愉悅和渾身的幹勁是睡在被窩裡的人感受不到的。尤其當綠油油的芹菜的葉片、西紅柿的小小黃花在太陽的光束中綻放、舒展時,文景彷彿就變成了那株幼苗。感到液汁在無聲的枝條中湧動,吸足營養的花蕊的芬芳在潮溼的氣流中噴發。<:p></:p>

    不過,有一天清晨,文景還真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聽口氣這小青年文質彬彬的不象個壞人。但態度很強硬。<:p></:p>

    &ldqu;誰的家屬?老在鐵路上穿行!&rdqu;<:p></:p>

    &ldqu;我。&rdqu;文景吞吞吐吐地答。她不自在地換了換肩,小水桶裡便溢位了水。她不想牽連趙春懷。趙春懷也不支援她開荒。<:p></:p>

    &ldqu;不怕一萬,單怕萬一。出了危險誰負責呢?&rdqu;<:p></:p>

    &ldqu;當然是自己負責。&rdqu;文景心想:我們沒工作的人,命不及你們值錢。<:p></:p>

    &ldqu;說得輕巧,壓了你別人還得擔責任呢!&rdqu;原來這小青年是附近的扳道工,同時也負責這一帶的安全。文景從這件事上也意識到了趙春懷與她耍心眼兒。他看文景鐵了心要開荒,並不執意頂牛。但他明白她會遇到各種阻力,必然半途而廢。從好處想是他不想違拗她。從另一方面想就是這人工於心計了。<:p></:p>

    &ldqu;可是,澆不上水,陸園的菜就會黃了!&rdqu;文景急切地嚷道。<:p></:p>

    &ldqu;陸園?&rdqu;小青年好奇地問。此時,他已認出眼前這個捲了褲腳、挽著衣袖的挑水女郎是老趙的漂亮妻子了。新婚喜宴上他還吃過她的喜糖呢。<:p></:p>

    這時,太陽雖沒有出山,但撲朔迷離、影影綽綽的光芒已瀰漫到高坡上、綠樹間。文景將下巴一揚,朝坡上指了指,告訴他陸園是她給自己的荒地起的別號,因為她本人姓陸。<:p></:p>

    不料,這小青年是業餘詩人,突然對這富於詩意的菜地和陸園人感了興趣。還跟著文景到她的園地裡實地考察了一番,彷彿是看那荒地配不配這雅號。誰知這整齊的長方格兒菜畦、象初擺的棋盤似的均勻的菜苗,溼潤潤的新鮮空氣,一下就把他吸引了。&ldqu;她給這煤塵遍地的車站帶來了春天,帶來了生機。&rdqu;小青年一邊想一邊再重新審視這位園,只見她正低了頭澆水,並且不時地往小苗根部培土。柔和的晨光正對映到她的濃髮上、面龐上。她額頭的髮梢上、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細碎的水珠。不知是汗珠還是早晨的霧氣凝結而成。那黑髮、紅顏和晶亮的跳動的水珠,在光與影的晃動中瞬息萬變。小青年覺得自己遇到了朝陽使者、晨光女神。在太陽開啟天幕的時刻,在超現實的霞光裡,象文景這樣被賦予天然美姿的女性,不大可能不打動人。更何況是敏感的詩人呢?<:p></:p>

    &ldqu;這樣吧。你跟我來。&rdqu;小青年竟然把她領到一個鮮為人知的水源跟前。這是個被淘汰的給火車注水的水龍頭。在鐵路邊兒的地下,上面蓋一個圓形鐵蓋。掀起鐵蓋,露出個半米深的桶形旱井。裡邊就有龍頭開關、水龍頭上還盤著兩米多長的橡膠管子。這裡離陸園很近。文景會意,喜不自禁。朝著小青年深深地鞠了一躬。<:p></:p>

    &ldqu;這可是絕對機密!&rdqu;小青年說。<:p></:p>

    &ldqu;只有陸園知道!&rdqu;文景應道。<:p></:p>

    日子在綠蔭漸濃中豐潤起來。趙春懷再不用到菜市場去買菜了。飯桌上卻常有芹菜、西紅柿、茄子等時鮮菜蔬。初秋時節,文景早早就扳了嫩玉茭,送給左鄰右舍嚐鮮。於是,大家都誇老趙福氣大,走了個又饞又懶的攪家婆,娶了位勤儉持家的七仙女。那小青年還寫了首&ldqu;贈陸園人&rdqu;的詩,送給文景:<:p></:p>

    一枝出牆的紅杏<:p></:p>

    喚醒了沉睡的春天<:p></:p>

    披著霞光的女神<:p></:p>

    照亮了高塬,照亮了綠野<:p></:p>

    晨露洗她的面龐<:p></:p>

    東風梳她的髮辮<:p></:p>

    關不住滿園的濃綠<:p></:p>

    掩不牢心扉的笑靨<:p></:p>

    誰曾慨嘆&ldqu;日當午&rdqu;的汗滴<:p></:p>

    笑傲鬚眉,笑傲&ldqu;盤中餐&rdqu;<:p></:p>

    出於禮貌,文景誇詩人最後兩句特別好,翻出了新意。對詩人的情懷並不去認真體會。她只是為自己能成為職工家屬中受歡迎的一員而高興。從慧慧的來信中知道母親很認藥,身體比往常健康;文德已學會了腳踏車,常常帶著同學們去兜風;父親站在吳莊十字街井欄邊也挺昂揚,開口閉口想提省城火車站。文景便很受安慰了。而這一切,都是受惠於趙春懷。想到此,竟然從過去的無奈中生出些優越感來。女孩兒能靠出嫁而一步登天的人還不太多呢!<:p></:p>

    確實,省城西站的職工家屬們生活得自由自在,既舒適又平靜。無論從經濟地位還是從政治地位來說,在當時的會各階層中,她們不上不下,不卑不亢。既不象農村那光榮的貧下中農婆姨們衣衫不整、日子過得捉襟見肘;又不象上層人物那樣為了地位和權勢,處心積慮、勾心鬥角。她們也不必為了附庸時尚而違心地辦事說話,常常能放縱自然的情感。文景感到無論從身體還是從精神上,她都非常適這樣的環境。<:p></:p>

    <:p> </:p>

    ※                        ※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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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藝作品中描寫的梁山伯與祝英臺、羅密歐與朱麗葉式的至死不渝的高尚愛情,在現實生活中並不多見。在衣食住行的問題、貧病交加的困境不曾解決的情況下,愛情常常被金錢收買、被權勢降服。<:p></:p>

    在婚姻的抉擇上陸文景沒有抵擋住趙春懷的金錢攻勢,最終做了他的續絃人。在情感生活中也必將繳械投降。老姓有句土話:時間久了抱塊石頭也會燜熱。文人學士則說:時間是醫治心靈創傷的良藥。更何況趙春懷已經經歷過一次婚姻的破裂,已成為善於&ldqu;燜石頭&rdqu;的人。他怕文景在閒暇時寂寞、煩悶,就給文景借了文藝書籍來看。見文景不怎麼喜歡當時走紅的《豔陽天》、《金光大道》,還設法借來了私下流傳的《說岳全傳》、《楊家將》、《新兒女英雄傳》等書。有一次甚至從詩人那裡搞到了外國名著:一本是巴爾扎克的《歐也妮&middt;葛郎臺》、另一本是莎士比亞的戲劇。這些書在農村是做夢也看不到的,真讓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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