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吳莊(二十四)愛屋及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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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P>    <b>二十四<:p></:p></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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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七年之前,夫妻分居兩地的國家工作人員比比皆是。受過&ldqu;文革&rdqu;高潮期革命口號薰陶的人,&ldqu;個人理想無條件服從祖國建設的需要&rdqu;,&ldqu;苦不怕累不怕,獻身革命走天涯&rdqu;,&ldqu;革命工作的需要就是我的志願&rdqu;。對夫妻分居兩地已習慣成自然,是不以分離為苦的。象趙春樹這樣的轉業軍人、黨員幹部當然屬於這一類人。儘管他與春玲結婚後,上面所述口號在人們心目中已經日漸淡化,國家政策也開始鬆動,夫妻要求團聚再也不算什麼營造&ldqu;安樂窩&rdqu;的非無產階級思想意識了,但他依然覺得自己剛轉業就忙於調老婆,難於啟齒。這樣,在辦春玲的調動問題上趙春樹就顯得被動多了。<:p></:p>

    趙春樹越是被動,春玲就越是動。<:p></:p>

    而且,正如柱柱家所言,春玲是不按一般規則行事的人。她在縣農機廠僅僅是一名不稱職的實習車工,可往汽車配件廠調壓根兒就不考慮進車間的勞動生產第一線。她開口閉口一提就是廠團委、黨委辦,儼然把自己歸於謀求閒職的不可一世的官太太式的人物堆裡。趙春樹卻是嚴於律己的實在人。而且,他也深知春玲的文化水準、業務能力。因此,調動的程式還八字未見一撇,夫妻倆就出現了較大分歧。丈夫認為換工作應從自己的實際出發,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來。妻子則認為調動調動實則是跳動,甚至是跨越,應該就高不就低。跨上一個或者兩個新臺階,才不枉叫調達了一。兩人議事每每不,常常爭得面紅耳赤、好幾天誰也不理誰。<:p></:p>

    春玲在趙春樹的新單位汽車配件廠住了兩個多月後,與這裡的上上下下都熟識了,就拋開趙春樹這塊絆腳石自己活動起來。她謊稱自己是縣農機廠的中層領導幹部,被培養的第三梯隊的骨幹人選,今天代表農機廠領導來兄單位調研團委的工作,明天又以取經的形式和黨委辦公室的負責同志交流;甩著蹩腳的吳莊京調京腔,大說大笑、招風惹草,弄得趙春樹很是難堪。厭煩了春玲的作派,趙春樹情不自禁就想起他先前的意中人來。慧慧的謹小慎微、善解人意、羊羔一般的溫順、候鳥一般地遵從會規則、任勞任怨忍辱負重地體貼男人。一幕一幕地在撩撥他的心絃。慧慧的哀怨的眼神、疲累的身影兒也常常出現在他的眼前。想想她為自己披肝瀝膽所受的苦和罪,十月懷胎所流的汗和血,趙春樹自是愧疚不安、滿腹悵然。後來,慧慧投河自盡的訊息又從家書中輾轉傳來,趙春樹更是夢魂驚悸、暗自飲恨,鬱悶寡歡、痛苦難言。慢慢地他就不再把春玲的調動問題往心坎兒上放了。他踢皮球似地推諉春玲道:&ldqu;你先把縣農機廠跑通,人家那頭肯放,這一頭才好發商調函呢!&rdqu;聰明的春玲也似乎覺出趙春樹是在敷衍自己。可是,他這話又正巧與廠組織科某負責人的口徑相吻。於是,春玲就急忙來搬動大哥趙春懷了<:p></:p>

    這一年,趙春懷三天兩頭往家鄉跑(鐵路職工免費乘火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春玲的調動問題上,把家裡的柴米油鹽經濟大權都交給文景了。趙春懷全力以赴幫春玲,除了兄妹親情,也有自己私下的估算。他也認定這個妹妹不是安分人。她若與春樹長久分居,肯定會在縣農機廠又出故事。到那時,還得他厚著臉皮去收拾殘局、幫她辦調動。與其那時被動出面,還不如這時積極幫忙呢!性早日讓他們夫妻團聚,趁早生出一男半女,受娃娃們的牽掛,春玲就會與春樹安安穩穩過起小日子來。他(她)們兩人是雙職工,經濟上寬裕,能多孝敬父母一些,父母再放他一馬,他這裡也就會寬鬆許多。但趙春懷並沒有把他肚裡打的小九九告訴文景。他只是說幫、妹妹辦事是他應盡的義務、做人的本分。必須知難而上。為此,領了工資就交給文景,對妻子也表現出極大的信任。<:p></:p>

    這樣,趙家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出現了少有的安定團結的新局面。趙春懷每次從家鄉歸來,除了談春玲的工作調動的進展情況,就是開啟提包取出母親給帶來的炒瓜子、炒豆子,與娃兒們談爺爺、奶奶。呈現在文景面前的還有婆婆給捎來的小米、黃豆和紅棗,給娃娃們做成的小棉衣、棉褲。這些東西省了城裡人多少嚼用?每看到公婆捎來的東西,文景就由衷地愧疚。為人父母者總是拗不過為小的。唉,最終妥協的總是他(她)們。他(她)們親下代人是連心牽肝的,下代人孝敬他(她)們卻往往是應景兒。想及自己也是做了母親的人,實在該給兒女們樹立榜樣。每逢春懷去辦事時,文景就加心在意給公婆們物色些甜點小吃,讓春懷帶去;並往春懷口袋裡也塞個三塊、五塊,吩咐他買盒兒好煙,人辦事也好開啟局面。<:p></:p>

    團結是鐵、團結是鋼。這一年也是文景的收入最為可觀的一年。<:p></:p>

    趙春懷一齣門,家裡開飯的時間就不再固定和緊張。文景就可以兩頓並作一頓吃,時間就相對充足一些。再者,買勞動粗布不用布票了,這樣文景就再不用找舊布拼對了。熟能生巧。文景用新布料做這種特殊襪子的技藝也越來越嫻熟。在孩子們特別乖覺的一天裡,文景曾創造過三十雙的最高記錄。而吳長東又如約每雙給她長了一角,最高記錄時她一天就可以賺到二十五、六元錢。更可喜的是這一年礦上又擴招了工人,這種襪子的需求量更大了。這樣,省城西山煤礦就成了文景的搖錢樹、聚寶盆。有了錢,她就可以給娃兒們買些雞蛋、代乳粉,補貼補貼孩子們的營養。有了錢,她就可以報答一下恩人吳長東和柱柱家,與周圍人的關係也更加融洽了。有了錢,她就可以多給父母捎些了。錢是好東西,尤其是對急需它的人。在這好東西的誘惑下,文景幹得更歡了。<: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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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景總是把自己賺的錢和趙春懷所領的工資分得一清二楚。趙春懷交給她的工資放在一個小木匣裡。小木匣又被鎖在一個抽屜裡。自己賺的錢則包在一個印有紅雙喜的小手絹裡。再將那手絹包兒藏在床下一個大包袱裡。分開來存放,為的是自己花錢時有底氣。<:p></:p>

    趙春懷這一年家的次數多些,他已經從吳莊人嘴裡探聽到海納的底細了。起初還將信將疑,總覺得軍人趙春樹不會幹那沒原則的糊塗事。後來驗證了女娃娃胳膊肘下的瘊子,就確認她不能給兒子做媳婦了。趙春懷心裡特別彆扭。覺得是文景和春玲聯起來欺騙他、出他的洋相。想想這種苟的私生野種,你不認帳,誰能生硬賴到你頭上!除了慧慧她娘逃不掉干係外,別人都可以裝得無事人一樣。都是文景多事,兜攬到趙家名下。即使這樣,也是該春樹和春玲來撫養,與他趙春懷什麼相干?再看這海納時總是礙眼。認定她尖下巴、瘦臉盤、細胳膊,天生窮相,妨貨。幾次想發作,又見文景鐵心鐵意地愛那孩子,反倒顯得自己沒有肚量。有一次,三個孩子輪流感冒。海涵海容吃了些退燒藥,體溫馬上就下去了,病況很快得到好轉。只有這海納吃了藥都吐了。發病最早,病程還挺長。哭哭啼啼纏得文景什麼都幹不成。文景一急,就要請醫生來打針、輸液。趙春懷實在憋不住了,就吹冷風道:&ldqu;哼,比家生家養的還嬌貴哩。&rdqu;<:p></:p>

    文景當即就白了他一眼,複道:&ldqu;嬌貴也是嬌貴我的辛苦,又不曾動用你一分!&rdqu;<:p></:p>

    趙春懷親眼見文景從自己的紅雙喜手絹包中取出錢,付了醫藥費。這毫不含糊的慷慨堵得他啞口無言。<:p></:p>

    文景是有鋼有骨的人。自從添了海納,她就不用趙春懷給自己家寄那十元錢了。而是按分比從自己的勞動所得中抽。賺多抽多、賺少抽少。儘管父母一再捎話來,說如今國家政策寬鬆了,農民的生路比過去活泛了,勸文景別再太惦家。文景還是堅持往家裡捎錢。這年秋天高音喇叭裡突然喊要恢復高考制度了,這讓文景興奮不已。若不是有三個孩子拖累,文景真想坐到考場上比試比試。後來,她從家屬院一位考生手裡得到一份兒語文試卷,發現那考題是那麼簡單時,沮喪得落了淚!今生今世自己是再沒有機會上大學了,她希望文德能抓住這樣的機遇。文景想給賺一筆教育經費。文德腦子慢,學習成績不太好。那也沒關係。多讀幾年高中,上不了本科,住個師專或者師範也行。文德畢業後當了教師,文德兒子將來的家庭教育、文化基礎就會超過他爸爸了。文德的兒子再用點兒功,就可以住大學本科了。接下來文德兒子的兒子就可以報個高點兒的志願,跨跨名牌大學的門檻了。偏僻小村的農家子要翻身,就得一代一代傳好接力棒,慢慢兒來嘛。想想文德和他的後代趕上了好時代,想想自己還能為陸家的改換門庭盡這等責任,文景激動得熱淚盈眶。<:p></:p>

    一般情況下,文景不透過郵局寄錢。而是託吳長東去時捎。匯票郵到革委會,人多眼雜太張揚,一旦被公婆聽說了,他(她)們不瞭解文景這樣辛苦,還會發生誤會。<:p></:p>

    吳長東來提貨的日子,是文景翹首期盼的日子,最為愉快的時刻。一來是吳長東帶來了貨款,文景的辛勤勞作得到了價值兌現;二來是吳長東亦常常把他故鄉帶來的新鮮資訊傳達給她。第三個原因是隻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男人與女人間一旦有了共同恪守的機密,忽然就親近了許多。吳長東給文景的每雙襪子增加了一毛錢,兩人都心照不宣,在省城西站沒有第二個人知曉。這算一個小秘密。另一個秘密是文景託他給孃家捎錢,也瞞著爹孃以外的任何人。這種相互的信賴和依託是自自然然的,無需表白的,然而卻是真心實意的堅不可摧的。<:p></:p>

    文景把他(她)們友誼的紐帶歸結為吳長紅。人常說&ldqu;愛屋及烏&rdqu;。兩人都深愛同一個人,兩人便有了共同的話題。由這共同的話題拓展開來,交往的圈子就寬了。吳長東告訴文景紅梅花又生了個女兒,孩子白白胖胖的。文景眼簾中即刻便噴射出亮晶晶的驚喜的神情,脫口道:&ldqu;他高興麼?&rdqu;雖然天各一方,文景卻常常暗自替長紅祈禱,希望上天再賜給他和紅梅花個胖娃娃,讓他(她)們早日忘掉喪子的悲痛。<:p></:p>

    &ldqu;不高興!&rdqu;吳長東用夢幻般的音調說,臉上浮出了憶的表情。<:p></:p>

    &ldqu;你該勸勸他!哪兒能都生雙胞胎呢?&rdqu;文景急切地說。<:p></:p>

    &ldqu;唉。這女娃的前額上有一片白髮。&rdqu;他下意識地扶一扶眼鏡,撓一撓耳朵,痛苦地低垂了頭。儼然是為自己家這你禿我瞎殘缺不全的狀況而苦惱。<:p></:p>

    文景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得與冬天的雪景一樣蒼白。天哪,為什麼把這些打擊要集中到他身上呢?她同吳長東一樣,心口感覺割裂裂地疼痛。好長時間,他(她)們默默地注視著海涵逗兩個妹妹玩,只有知覺,沒有意識。屋外沙沙的腳步聲和孩子們揪扯布娃娃的聲音,都彷彿很有分量地抓撓在自己的心上。<:p></:p>

    另一次是吳長東帶來了慧慧娘去世的訊息。文景本來正急急忙忙趕一雙就快完工的襪子,縫紉機咔噔一聲停了下來。文景不可遏止地突然失聲痛哭。事先她還談論著活兒的質量問題,一點兒也沒有要哭的樣子。<:p></:p>

    &ldqu;真是!唉。&rdqu;吳長東急得直搓手,&ldqu;我真不該突然告訴你!&rdqu;<:p></:p>

    &ldqu;噢,你不知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哪。&rdqu;文景控制不住自己地哭訴道,&ldqu;她是海納的親姥姥呀。可憐我的小海納。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疼她的人又去了一個。只剩下我了&rdqu;她嗚咽著雙手抱起了海納,哭得雙肩一抽一抽的。想起那聾姥姥一生的遭遇,文景感同身受。一會兒同情老的,一會兒心疼小的,哭得淚人兒一般。好長時間都緩不過神來。<:p></:p>

    假若是趙春懷遇到這種情形,一定會笑話她諸葛亮哭周瑜,虛情假意。吳長東卻不這樣。他只是安慰她說:&ldqu;對一個失掉愛女的殘疾人來說,這也算一種解脫。她不必為看到人家女兒抱著外孫時,觸景生情黯然神傷了;也不必在夜深人靜時,輾轉反側在破被下以負罪的心情思念女兒了;更不必在白麻紙糊著的窗稜上剛剛露出一絲曙色時,就拖著一夜沒眼的沉重頭腦趕緊起炕,為男人們掏灰挖灶煮飯了。&rdqu;<:p></:p>

    吳長東如同吟誦祭文似地替逝者嗟嘆,陸文景應著的是哀哀悲聲。文景從來也沒有當著一個異性的面這樣暢快淋漓地哭過、這樣如同童稚一般質樸地粗獷地哭過。這樣放鬆地發洩過一,她心裡松暢多了。<:p></:p>

    文景認為:相同的同情心、悲憫情懷比相同的樂趣喜好更能體現兩個人的精神和品格的一致性。所以,她特別珍惜她與吳長東之間的友情。<: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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