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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P> 題記：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女孩子在九十年代末期留學日本時發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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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大谷的電話是林欣國兩星期後的一個傍晚打來的。是小舅媽接的。
&ldqu;欣欣，電話！&rdqu;小舅媽快五十歲的人了，說話還是嗲嗲的。
&ldqu;來啦！&rdqu;林欣忙走到飯廳裡去接過聽筒。小舅媽湊到林欣跟前壓低聲音說：&ldqu;還是個日本人呢！叫大谷什麼的&rdqu;
林欣微微紅了臉,把話筒放在嘴邊,說了聲:&ldqu;喂?&rdqu;瞟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小舅媽,小舅媽這才一步一頭地出去了。
聽筒那邊的大谷遲疑了一下，說了聲：&ldqu;もしもし？&rdqu;
林欣於是換了日語說：&ldqu;我是林。&rdqu;
電話那一頭大谷也用日語說：&ldqu;我是大谷！&rdqu;
簡單聊了幾句，兩人約好第二天下午一點在鴨鴨餐廳門口見面。
第二天下午，林欣遠遠地就看見大谷老老實實立在店門外等著。
見林欣走過來，他們相視一笑。
&ldqu;這家店的鴨子很有名。很多外地來出差、旅遊的人也會到這裡來嚐嚐。&rdqu;林欣指著外買視窗上&ldqu;祖傳工藝、老滷秘製&rdqu;那八個紅字說：&ldqu;南京人一般來這裡打包鴨子帶去吃！&rdqu;
大谷很高興，跟著林欣進了店。店裡有六、七成的客人。
他們找了個靠牆的位子坐下。
選單送上來，大谷說：&ldqu;林桑，點菜就拜託你了！&rdqu;
林欣心裡微微一動，這還是大谷第一次沒有叫她&ldqu;林老師&rdqu;。
&ldqu;這裡的烤鴨很不錯！&rdqu;林欣看著選單說。
&ldqu;那就吃烤鴨吧。南京烤鴨！&rdqu;大谷呵呵地笑著。
林欣也含笑點點頭，又說：&ldqu;你好不容易來南京一次，應該也嚐嚐我們的鹽水鴨。&rdqu;於是她點了小份的烤鴨和鹽水鴨。其實林欣最愛的是&ldqu;鴨四件&rdqu;，只是怕大谷吃不慣。
點了菜等著。兩人一邊喝著飲料，一邊聊天。
林欣看大谷穿著白底細藍橫條子的T恤衫，就問：&ldqu;怎麼，今天不用去上班嗎？&rdqu;
大谷微笑著說：&ldqu;下午3:3要去見個客戶。&rdqu;
以前每次和大谷見面，都是在小團體裡。週二、週四晚間下了課，一起步行去車站，前後也總有胡老師等人。突然間單獨和他面對面坐著, 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大谷見林欣沉默著，就問：&ldqu;林桑，家來好不好？&rdqu;
&ldqu;好！&rdqu;林欣立即答。&ldqu;我每天從早吃到晚，下個月東京要減肥了！&rdqu;
大谷笑了笑說：&ldqu;我每次出差，都帶著我的游泳褲，在酒店的游泳池游泳。不然老在外面吃油膩的東西，很快就吃成了大肚子！又不健康，又難看（かっこう悪い）！&rdqu;
林欣聽了，不禁笑出聲來。大谷含笑看著她。
林欣忙說：&ldqu;去年你來上翻譯課之前，謝老師跟我介紹你，說你是個做生意的。我當時腦子裡想像的就是一個禿頂、大肚子的中年大叔。&rdqu;
&ldqu;禿頂大肚子&rdqu;大谷一面笑,一面重複著這兩個詞。
林欣以前從來沒有認真端詳過大谷，只是籠統地覺得他像吳劍平---她中學的同桌，都是那種娃娃臉的清秀型。今天這樣近距離的坐著，她注意到他挺秀的鼻子。林欣認為自己的鼻子有點踏，總是深以為憾。看見這麼秀美的鼻子長在一個男子臉上，她多少覺得有點暴殄天物。因為和劍平的相像，兩人又常常說中文，林欣原來總是恍惚覺得大谷像中國人，但又有點什麼非常不像。今天她才終於發現大谷&ldqu;不像&rdqu;的地方----他的眼神。像志遠、像劍平、像春秋，他們即使是認真注視著你的時候，眼神也是留有餘地的，關照到你以外的世界。而大谷、小林，包括原來カンカル的島田，他們的眼神，用母親的話說，是&ldqu;直不籠統&rdqu;的。
菜上來了，他們一面吃著，一面說起大谷在西安留學時候的事。
&ldqu;我喜歡吃西安的面。特別是biangbiang面。&rdqu;大谷說。
林欣有點害羞地問：&ldqu;什麼是biangbiang面？&rdqu;
大谷很得意地笑著說：&ldqu;是一種很寬的麵條。上面加辣椒、蔥、蒜，還有很多東西。不過我記不得了。&rdqu;
&ldqu;哎，中國好多地方我都沒去過。作為一箇中國人，真丟臉！&rdqu;林欣真心實意地感嘆道。
大谷很認真地說：&ldqu;日語裡有個說法叫做燈臺元暗し（とうだいもとくらし）&rdqu;，看了看林欣，他馬上接著解釋道：&ldqu;這是說蠟燭可以把周圍照亮，卻照不到燭臺底下。離我們越近的東西，卻往往是我們瞭解最少的。&rdqu;
林欣由衷地說：&ldqu;這句話說得真好！我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還真是那麼事。我去了日本這一年，才對自己的國家有了更多的認識。比如說，以前我從來沒意識到我們南京的鴨子有多麼好吃！&rdqu;
大谷哈哈大笑。
兩人吃著、聊著，都很隨意，不知怎麼就說起了生日。
&ldqu;林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rdqu;大谷問。
&ldqu;剛過。是7月8號。大谷桑的呢？&rdqu;林欣問。
&ldqu;9月3號。&rdqu;他又笑著追了一句：&ldqu;和&ldqu;機器貓&rdqu;（日本卡通片裡的一個形象）是同一天！&rdqu;
&ldqu;可惜9月3號我還在南京。不然可以帶你去吃&ldqu;銅鑼燒&rdqu;（銅鑼燒是機器貓最愛吃的食物）！&rdqu;林欣開著玩笑。
林欣覺得可以和大谷就這麼聊下去，輕鬆而又開心。
兩人吃完，大谷要付錢，林欣擺擺手：&ldqu;我是東道，應該我來。&rdqu;
&ldqu;那謝謝啦！&rdqu;大谷輕輕鞠了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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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微微紅了臉,把話筒放在嘴邊,說了聲:&ldqu;喂?&rdqu;瞟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小舅媽,小舅媽這才一步一頭地出去了。
聽筒那邊的大谷遲疑了一下，說了聲：&ldqu;もしもし？&rdqu;
林欣於是換了日語說：&ldqu;我是林。&rdqu;
電話那一頭大谷也用日語說：&ldqu;我是大谷！&rdqu;
簡單聊了幾句，兩人約好第二天下午一點在鴨鴨餐廳門口見面。
第二天下午，林欣遠遠地就看見大谷老老實實立在店門外等著。
見林欣走過來，他們相視一笑。
&ldqu;這家店的鴨子很有名。很多外地來出差、旅遊的人也會到這裡來嚐嚐。&rdqu;林欣指著外買視窗上&ldqu;祖傳工藝、老滷秘製&rdqu;那八個紅字說：&ldqu;南京人一般來這裡打包鴨子帶去吃！&rdqu;
大谷很高興，跟著林欣進了店。店裡有六、七成的客人。
他們找了個靠牆的位子坐下。
選單送上來，大谷說：&ldqu;林桑，點菜就拜託你了！&rdqu;
林欣心裡微微一動，這還是大谷第一次沒有叫她&ldqu;林老師&rdqu;。
&ldqu;這裡的烤鴨很不錯！&rdqu;林欣看著選單說。
&ldqu;那就吃烤鴨吧。南京烤鴨！&rdqu;大谷呵呵地笑著。
林欣也含笑點點頭，又說：&ldqu;你好不容易來南京一次，應該也嚐嚐我們的鹽水鴨。&rdqu;於是她點了小份的烤鴨和鹽水鴨。其實林欣最愛的是&ldqu;鴨四件&rdqu;，只是怕大谷吃不慣。
點了菜等著。兩人一邊喝著飲料，一邊聊天。
林欣看大谷穿著白底細藍橫條子的T恤衫，就問：&ldqu;怎麼，今天不用去上班嗎？&rdqu;
大谷微笑著說：&ldqu;下午3:3要去見個客戶。&rdqu;
以前每次和大谷見面，都是在小團體裡。週二、週四晚間下了課，一起步行去車站，前後也總有胡老師等人。突然間單獨和他面對面坐著, 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大谷見林欣沉默著，就問：&ldqu;林桑，家來好不好？&rdqu;
&ldqu;好！&rdqu;林欣立即答。&ldqu;我每天從早吃到晚，下個月東京要減肥了！&rdqu;
大谷笑了笑說：&ldqu;我每次出差，都帶著我的游泳褲，在酒店的游泳池游泳。不然老在外面吃油膩的東西，很快就吃成了大肚子！又不健康，又難看（かっこう悪い）！&rdqu;
林欣聽了，不禁笑出聲來。大谷含笑看著她。
林欣忙說：&ldqu;去年你來上翻譯課之前，謝老師跟我介紹你，說你是個做生意的。我當時腦子裡想像的就是一個禿頂、大肚子的中年大叔。&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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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以前從來沒有認真端詳過大谷，只是籠統地覺得他像吳劍平---她中學的同桌，都是那種娃娃臉的清秀型。今天這樣近距離的坐著，她注意到他挺秀的鼻子。林欣認為自己的鼻子有點踏，總是深以為憾。看見這麼秀美的鼻子長在一個男子臉上，她多少覺得有點暴殄天物。因為和劍平的相像，兩人又常常說中文，林欣原來總是恍惚覺得大谷像中國人，但又有點什麼非常不像。今天她才終於發現大谷&ldqu;不像&rdqu;的地方----他的眼神。像志遠、像劍平、像春秋，他們即使是認真注視著你的時候，眼神也是留有餘地的，關照到你以外的世界。而大谷、小林，包括原來カンカル的島田，他們的眼神，用母親的話說，是&ldqu;直不籠統&rdqu;的。
菜上來了，他們一面吃著，一面說起大谷在西安留學時候的事。
&ldqu;我喜歡吃西安的面。特別是biangbiang面。&rdqu;大谷說。
林欣有點害羞地問：&ldqu;什麼是biangbiang面？&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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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谷很認真地說：&ldqu;日語裡有個說法叫做燈臺元暗し（とうだいもとくらし）&rdqu;，看了看林欣，他馬上接著解釋道：&ldqu;這是說蠟燭可以把周圍照亮，卻照不到燭臺底下。離我們越近的東西，卻往往是我們瞭解最少的。&rdqu;
林欣由衷地說：&ldqu;這句話說得真好！我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還真是那麼事。我去了日本這一年，才對自己的國家有了更多的認識。比如說，以前我從來沒意識到我們南京的鴨子有多麼好吃！&rdqu;
大谷哈哈大笑。
兩人吃著、聊著，都很隨意，不知怎麼就說起了生日。
&ldqu;林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rdqu;大谷問。
&ldqu;剛過。是7月8號。大谷桑的呢？&rdqu;林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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