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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4
P> 題記：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女孩子在九十年代末期留學日本時發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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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県鎌倉。
從南京來後的這兩個多月，林欣和大谷接觸的機會很少。
她和文老師將各自班上課間休息的時間都做了調整，這樣兩下里就錯開了。而下了課，胡老師也總是等她出來，一起肩並肩地走到車站去。
進入十一月，文老師告訴她：大谷的個人課結束了。
林欣每天忙著學校和考託考G----她已經決定明年一月份試著考一次。
傍晚時分，她常常一個人到駒場留學生會館旁的那個小公園去散步，讓疲勞的大腦休息片刻。天氣漸漸地冷了，落葉紛紛，烏鴉的叫聲更增添了深秋的肅殺氣氛。這樣的時候，她常常想到大谷。
十二月初，大谷給她發了一封電郵，問她想不想去鎌倉看紅葉。這是他第二次提議去鎌倉了。兩次都趕上她在忙：上次是為了大學院的考試；而這一次，是為了將來的出路。她覺得自己像是穿上了佩吉的紅舞鞋，怎麼也停不下來。
想了許久，她還是決定：去。
他們在渋谷各自買了フリー鎌倉&middt;汪ノ島的票。
車上人不多。窗外是陰沉沉的天。林欣有點後悔自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
幾天前從圖書館，她借了本講鎌倉的旅遊手冊。這幾天抽空讀了一遍。書寫得非常有趣，不單是機械地介紹，還時常發點小議論。比如講北條政子在新婚之夜，用棍子打昏父親給安排的新郎，冒著大雪一路狂奔，下嫁流放中的源賴朝。在此作者大發感慨：戀愛中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sup>注</sup><sup></sup>
兩人閒聊著，林欣問大谷怎麼看待北條政子這個歷史人物。
大谷笑笑說：&ldqu;我對歷史瞭解得不多。不過，北條政子的故事還是知道一點的。她是個很出色的女政治家，很多男人也比不上。&rdqu;
林欣一面隨意地翻弄著攤在腿上的旅遊手冊，一面說：&ldqu;不過她大半輩子都是在為丈夫的霸業拼命啊。&rdqu;
大谷轉過頭，仍然是微笑著看著林欣問：&ldqu;那林桑將來會不會像北條政子那樣，為了丈夫的事業拼命呢？&rdqu;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林欣一下張口結舌。她偏著頭認真想了想才說：&ldqu;我想，北條政子能和源賴朝這樣的英雄在一起，是因為她自己也很厲害，所以她才不會被這個太陽烤焦。我只是個普通人，有個太陽天天烤著我，我受不了！我更希望兩個人是朋友，各人有各人喜歡的工作。是不是事業，倒沒有那麼重要。&rdqu;
大谷很認真地聽著，她講完了，他突然指了指自己眼睛下面，問：&ldqu;林桑，這裡為什麼是黑的，昨晚沒睡好嗎？&rdqu;
林欣昨晚準備GRE到夜裡兩點，今天早上又起得早，整個人都頭重腳輕。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ldqu;昨天睡得太少了，是不是像個熊貓啊？&rdqu;
大谷呵呵笑著搖搖頭：&ldqu;沒那麼嚴重！不過女孩子總是睡眠不足，會老得很快的。&rdqu;
林欣也笑著點點頭：&ldqu;嗯，我媽和外婆也是這麼說。&rdqu;
在北鎌倉他們下了車。從溫暖的車廂裡驟然走進外面陰冷的空氣中，林欣不由得縮起脖子，不過還是很興奮----在開始一段新的旅程之前，她總是這樣興奮。
他們順著大道一直走下去，沿路已經看到了不少紅葉，紅的也有，黃的也有。在陰天的背景裡，這些原本鮮豔的顏色柔和了許多。和林欣在故鄉棲霞山晴天看到的紅葉相比，別有一番朦朧的韻致。
走了不過兩、三分鐘光景，他們便到了円覚寺。
大谷買了票，林欣在售票處又買了一本叫做《円覚》的雜誌。售票處的老太太殷勤地又找出兩本過期的舊雜誌，硬塞在林欣手裡。林欣道謝不迭，大谷在一邊只是笑。兩人走出幾步，老太太又從售票處追出來大聲說：&ldqu;才5日元就買三本，多麼算呀！&rdqu;林欣只得又謝了她兩遍。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寺院裡的人很少。兩人慢慢地走在青石鋪成的小徑上，前面是三、四個&ldqu;外人&rdqu;（老外）。
這裡的建築比京都來的更加古樸。寺院境內的所有建築都是素面朝天，粉黛未施，更襯托出紅葉的色彩。林間鳥鳴聲不絕於耳，遠處升起一柱濃濃的白煙-----是寺內的人在燒落葉，配著紅葉和殘留的綠葉，很有些禪意。
兩個人很少說話，卻並不覺得沉悶。
看過了円覚寺，他們又去了東慶寺、建長寺和鶴岡八幡宮。在鶴岡八幡宮，他們找到了那棵千年的銀杏樹，還去看了源義經的愛妾跳舞的下拜殿。在旗上弁財天的一片開闊地帶，見到許多雪白、藍灰的鴿子在地上咕咕叫著覓食。旁邊一個鐵皮小售貨亭在賣喂鴿子的豆子。林欣一直羨慕著電影裡飄飛著長髮，任雪白的鴿子站在手掌肩頭的女人公們，今天機會來了自然非常興奮。
大谷不贊成地搖著頭說：&ldqu;林桑，這些鴿子看著溫順，見了吃的可就不一定了。&rdqu;
正在興頭上的林欣如何聽得進去，她還是在小攤子上買了一小包豆子，並且把相機遞給大谷，囑咐他一定要拍下鴿子站在肩上和手上的照片。大谷也不說什麼，只是笑，做好預備的姿勢。
林欣才將豆子倒在手掌裡，剛才還在閒庭信步的鴿子就成群結隊地衝過來，都使勁撲扇著翅膀，瘋狂地搶佔她的頭、背、肩和手，每一隻都是轟炸機的氣勢，嚇得林欣尖叫起來。
大谷在一邊笑得彎了腰。賣豆子的小姐讓林欣離售貨攤遠點，並且警告她最好把豆子藏起來。那冷淡而不耐煩和態度和國內的&ldqu;小姐&rdqu;並無二致。
林欣賭氣地問大谷要不要試試，大谷笑著連連擺手。無奈，林欣只好把剩下的豆子讓給了一個老外。
大谷把相機還給林欣說：&ldqu;對不起，只拍到一張。&rdqu;
林欣紅著臉說：&ldqu;一定是我最狼狽的時候！&rdqu;
又走了一段，大谷去了洗手間。林欣坐在外面的一張長椅上等著。
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突然湊近她說：&ldqu;小姐是外國人吧。&rdqu;
林欣驚愕地看著那張粉臉，遲疑地點點頭，問：&ldqu;您怎麼知道&rdqu;
女人笑眯眯地說:&ldqu;你剛才和那位先生說話,我聽見了。是韓國人嗎？&rdqu;
&ldqu;不，是中國人。&rdqu;林欣很乾脆地說。
&ldqu;小姐你很幸運啊，找到那麼帥氣年輕的一個日本男人！很多中國女人來我們日本，都把原來的丈夫甩了。有的年輕女孩子還嫁給老頭子。像小姐這麼幸運的可不多啊！&rdqu;女人仍然笑眯眯的，可那笑容讓林欣很不舒服。
這時大谷出來了。她趕緊離開那老女人，向大谷走過去。
去看大佛之前，兩人在附近的一家小飯館簡單吃了頓午餐：一盤烤魚、一小碗醬湯，還有一小碗米飯。大谷請客。本來在路上有一家看起來很不錯的麵條店，不過大谷說：&ldqu;畢竟我還是日本人（ぼくは、やっぱり日本人です。），走了這些路，讓我只想吃魚。&rdqu;
吃飯的時候，大谷問林欣，去過的這幾間寺院，她最喜歡哪一個。林欣想了想說：&ldqu;東慶寺<sup>注</sup><sup>2</sup>最有意思。&rdqu;
大谷聽了一愣，忙問為什麼。
&ldqu;因為在中國古代，婚姻不幸的女子很多也去出家。不過好像沒聽說過哪一所寺院專門收留這樣的女子，至少我沒有聽說過。我以前總以為日本和中國的文化很相似，其實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rdqu;林欣沒好意思說：其實我以前認為日本什麼都是從中國學來的，因此總是覺得日本文化最多是中國文化的一個分支而已。
吃了飯，看了大佛，出門的時候，林欣注意到一塊紀念碑，大概讀了讀說明，原來是為了紀念一位斯里蘭卡的前總統----林欣從來沒聽說過此人。這位總統在二戰結束時，反對分割日本的提案，並且放棄了對日賠的要求。見大谷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林欣也沒細看。
程坐的是汪ノ電。只有兩節車廂。車窗外兩面都是海，血紅的夕陽映照在海面上。那海面盪漾著，像是要漫進車裡來了。
&ldqu;林桑，南京的家庭婦是不是越來越多了呢？&rdqu;大谷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林欣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嘴裡卻已經在說：&ldqu;那日本的家庭婦是不是越來越少了呢？&rdqu;
大谷笑了笑說：&ldqu;我認為女人結了婚，如果沒有孩子的話，待在家裡做家庭婦太寂寞了！&rdqu;
林欣沒有說什麼。
那一晚，林欣輾轉難眠，性起身在燈下把白天的所見所聞所感詳詳細細地記下來。
她想：這樣將來離開日本後，才不會忘記。
~~~~~~~~~~~~~~~~~~~~~~~~~~~~~~~~~~~~~~~~~~~~~~~~~~~~~~~~~~~~~~~~~~~~~~~~~~~~~~~~~~~~~~~
注：北條政子是日本平安時代幕府初代將軍源賴朝的正妻。她出身名門，嫁給源賴朝時，源賴朝正被流放到伊豆。屬於巨眼識英雄的那一類女人。她自己也很厲害。丈夫死後，為了保住他的霸業，北條政子弒親子，逐親父。心狠手辣，但卻到死都忠於自己的丈夫。
注2：東慶寺又叫&ldqu;緣絕寺（縁切り寺）&rdqu;。在十三世紀，希望離婚的女子只要在寺裡修行三年就算是可以法地離開自己的丈夫了。當時很多受丈夫、公婆虐待的女子都去投奔，有的後來就在寺裡落髮做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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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文老師將各自班上課間休息的時間都做了調整，這樣兩下里就錯開了。而下了課，胡老師也總是等她出來，一起肩並肩地走到車站去。
進入十一月，文老師告訴她：大谷的個人課結束了。
林欣每天忙著學校和考託考G----她已經決定明年一月份試著考一次。
傍晚時分，她常常一個人到駒場留學生會館旁的那個小公園去散步，讓疲勞的大腦休息片刻。天氣漸漸地冷了，落葉紛紛，烏鴉的叫聲更增添了深秋的肅殺氣氛。這樣的時候，她常常想到大谷。
十二月初，大谷給她發了一封電郵，問她想不想去鎌倉看紅葉。這是他第二次提議去鎌倉了。兩次都趕上她在忙：上次是為了大學院的考試；而這一次，是為了將來的出路。她覺得自己像是穿上了佩吉的紅舞鞋，怎麼也停不下來。
想了許久，她還是決定：去。
他們在渋谷各自買了フリー鎌倉&middt;汪ノ島的票。
車上人不多。窗外是陰沉沉的天。林欣有點後悔自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
幾天前從圖書館，她借了本講鎌倉的旅遊手冊。這幾天抽空讀了一遍。書寫得非常有趣，不單是機械地介紹，還時常發點小議論。比如講北條政子在新婚之夜，用棍子打昏父親給安排的新郎，冒著大雪一路狂奔，下嫁流放中的源賴朝。在此作者大發感慨：戀愛中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sup>注</sup><sup></sup>
兩人閒聊著，林欣問大谷怎麼看待北條政子這個歷史人物。
大谷笑笑說：&ldqu;我對歷史瞭解得不多。不過，北條政子的故事還是知道一點的。她是個很出色的女政治家，很多男人也比不上。&rdqu;
林欣一面隨意地翻弄著攤在腿上的旅遊手冊，一面說：&ldqu;不過她大半輩子都是在為丈夫的霸業拼命啊。&rdqu;
大谷轉過頭，仍然是微笑著看著林欣問：&ldqu;那林桑將來會不會像北條政子那樣，為了丈夫的事業拼命呢？&rdqu;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林欣一下張口結舌。她偏著頭認真想了想才說：&ldqu;我想，北條政子能和源賴朝這樣的英雄在一起，是因為她自己也很厲害，所以她才不會被這個太陽烤焦。我只是個普通人，有個太陽天天烤著我，我受不了！我更希望兩個人是朋友，各人有各人喜歡的工作。是不是事業，倒沒有那麼重要。&rdqu;
大谷很認真地聽著，她講完了，他突然指了指自己眼睛下面，問：&ldqu;林桑，這裡為什麼是黑的，昨晚沒睡好嗎？&rdqu;
林欣昨晚準備GRE到夜裡兩點，今天早上又起得早，整個人都頭重腳輕。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ldqu;昨天睡得太少了，是不是像個熊貓啊？&rdqu;
大谷呵呵笑著搖搖頭：&ldqu;沒那麼嚴重！不過女孩子總是睡眠不足，會老得很快的。&rdqu;
林欣也笑著點點頭：&ldqu;嗯，我媽和外婆也是這麼說。&rdqu;
在北鎌倉他們下了車。從溫暖的車廂裡驟然走進外面陰冷的空氣中，林欣不由得縮起脖子，不過還是很興奮----在開始一段新的旅程之前，她總是這樣興奮。
他們順著大道一直走下去，沿路已經看到了不少紅葉，紅的也有，黃的也有。在陰天的背景裡，這些原本鮮豔的顏色柔和了許多。和林欣在故鄉棲霞山晴天看到的紅葉相比，別有一番朦朧的韻致。
走了不過兩、三分鐘光景，他們便到了円覚寺。
大谷買了票，林欣在售票處又買了一本叫做《円覚》的雜誌。售票處的老太太殷勤地又找出兩本過期的舊雜誌，硬塞在林欣手裡。林欣道謝不迭，大谷在一邊只是笑。兩人走出幾步，老太太又從售票處追出來大聲說：&ldqu;才5日元就買三本，多麼算呀！&rdqu;林欣只得又謝了她兩遍。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寺院裡的人很少。兩人慢慢地走在青石鋪成的小徑上，前面是三、四個&ldqu;外人&rdqu;（老外）。
這裡的建築比京都來的更加古樸。寺院境內的所有建築都是素面朝天，粉黛未施，更襯托出紅葉的色彩。林間鳥鳴聲不絕於耳，遠處升起一柱濃濃的白煙-----是寺內的人在燒落葉，配著紅葉和殘留的綠葉，很有些禪意。
兩個人很少說話，卻並不覺得沉悶。
看過了円覚寺，他們又去了東慶寺、建長寺和鶴岡八幡宮。在鶴岡八幡宮，他們找到了那棵千年的銀杏樹，還去看了源義經的愛妾跳舞的下拜殿。在旗上弁財天的一片開闊地帶，見到許多雪白、藍灰的鴿子在地上咕咕叫著覓食。旁邊一個鐵皮小售貨亭在賣喂鴿子的豆子。林欣一直羨慕著電影裡飄飛著長髮，任雪白的鴿子站在手掌肩頭的女人公們，今天機會來了自然非常興奮。
大谷不贊成地搖著頭說：&ldqu;林桑，這些鴿子看著溫順，見了吃的可就不一定了。&rdqu;
正在興頭上的林欣如何聽得進去，她還是在小攤子上買了一小包豆子，並且把相機遞給大谷，囑咐他一定要拍下鴿子站在肩上和手上的照片。大谷也不說什麼，只是笑，做好預備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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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谷在一邊笑得彎了腰。賣豆子的小姐讓林欣離售貨攤遠點，並且警告她最好把豆子藏起來。那冷淡而不耐煩和態度和國內的&ldqu;小姐&rdqu;並無二致。
林欣賭氣地問大谷要不要試試，大谷笑著連連擺手。無奈，林欣只好把剩下的豆子讓給了一個老外。
大谷把相機還給林欣說：&ldqu;對不起，只拍到一張。&rdqu;
林欣紅著臉說：&ldqu;一定是我最狼狽的時候！&rdqu;
又走了一段，大谷去了洗手間。林欣坐在外面的一張長椅上等著。
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突然湊近她說：&ldqu;小姐是外國人吧。&rdqu;
林欣驚愕地看著那張粉臉，遲疑地點點頭，問：&ldqu;您怎麼知道&rdqu;
女人笑眯眯地說:&ldqu;你剛才和那位先生說話,我聽見了。是韓國人嗎？&rdqu;
&ldqu;不，是中國人。&rdqu;林欣很乾脆地說。
&ldqu;小姐你很幸運啊，找到那麼帥氣年輕的一個日本男人！很多中國女人來我們日本，都把原來的丈夫甩了。有的年輕女孩子還嫁給老頭子。像小姐這麼幸運的可不多啊！&rdqu;女人仍然笑眯眯的，可那笑容讓林欣很不舒服。
這時大谷出來了。她趕緊離開那老女人，向大谷走過去。
去看大佛之前，兩人在附近的一家小飯館簡單吃了頓午餐：一盤烤魚、一小碗醬湯，還有一小碗米飯。大谷請客。本來在路上有一家看起來很不錯的麵條店，不過大谷說：&ldqu;畢竟我還是日本人（ぼくは、やっぱり日本人です。），走了這些路，讓我只想吃魚。&rdqu;
吃飯的時候，大谷問林欣，去過的這幾間寺院，她最喜歡哪一個。林欣想了想說：&ldqu;東慶寺<sup>注</sup><sup>2</sup>最有意思。&rdqu;
大谷聽了一愣，忙問為什麼。
&ldqu;因為在中國古代，婚姻不幸的女子很多也去出家。不過好像沒聽說過哪一所寺院專門收留這樣的女子，至少我沒有聽說過。我以前總以為日本和中國的文化很相似，其實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rdqu;林欣沒好意思說：其實我以前認為日本什麼都是從中國學來的，因此總是覺得日本文化最多是中國文化的一個分支而已。
吃了飯，看了大佛，出門的時候，林欣注意到一塊紀念碑，大概讀了讀說明，原來是為了紀念一位斯里蘭卡的前總統----林欣從來沒聽說過此人。這位總統在二戰結束時，反對分割日本的提案，並且放棄了對日賠的要求。見大谷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林欣也沒細看。
程坐的是汪ノ電。只有兩節車廂。車窗外兩面都是海，血紅的夕陽映照在海面上。那海面盪漾著，像是要漫進車裡來了。
&ldqu;林桑，南京的家庭婦是不是越來越多了呢？&rdqu;大谷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林欣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嘴裡卻已經在說：&ldqu;那日本的家庭婦是不是越來越少了呢？&rdqu;
大谷笑了笑說：&ldqu;我認為女人結了婚，如果沒有孩子的話，待在家裡做家庭婦太寂寞了！&rdqu;
林欣沒有說什麼。
那一晚，林欣輾轉難眠，性起身在燈下把白天的所見所聞所感詳詳細細地記下來。
她想：這樣將來離開日本後，才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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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北條政子是日本平安時代幕府初代將軍源賴朝的正妻。她出身名門，嫁給源賴朝時，源賴朝正被流放到伊豆。屬於巨眼識英雄的那一類女人。她自己也很厲害。丈夫死後，為了保住他的霸業，北條政子弒親子，逐親父。心狠手辣，但卻到死都忠於自己的丈夫。
注2：東慶寺又叫&ldqu;緣絕寺（縁切り寺）&rdqu;。在十三世紀，希望離婚的女子只要在寺裡修行三年就算是可以法地離開自己的丈夫了。當時很多受丈夫、公婆虐待的女子都去投奔，有的後來就在寺裡落髮做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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