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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
十五
天氣變得慢慢涼爽起來,門前的樹木已經有幾片紅葉閃動。丁一吃過晚飯和月琴到戶外散步。寬大的小非常安靜,平整的街上幾乎看不見人,寬宅大院庭院深深,碧草綠蔭,花朵含羞。天高氣爽的雲天裡一排大雁叫著向南飛去。經過一家貼石牆面的大宅子時,月琴告訴丁一這就是那家剛搬進來的中國留學生之家。前些時這房子賣時要價一多萬美元。正說著大門就開了,一個年輕女孩跑出來和月琴打招呼,她喊月琴阿姨,詢問附近的超市在什麼地方。月琴告訴她散完了步她正準備去超市買點東西,可以帶她去一趟熟悉熟悉。女孩說那好我等著。月琴向女孩介紹丁一,兩人握了手。丁一打量著這位稚氣未脫的女孩,一張瓷娃娃臉,兩隻割了雙眼皮的大眼睛畫了濃濃的眼線,眉毛也用畫筆加深了色度,有點像日本動畫片裡的女孩,不長不短的頭髮染成了深棕色,說話時舌頭上穿了一顆小珍珠,時隱時現,一條質地柔軟的短薄毛衣罩在身上,肚臍眼若隱若現,手上打了光亮的指甲油。
“先生呢?”月琴向門裡望去,裡面空蕩蕩的,還沒有傢俱。
“他是我男朋友,是不是先生還不知道,上課沒來。”女孩大大方方,毫無拘束。
聽了答,月琴倒有點不好意思了,轉了個話題,“你是來讀大學,還是讀研究生?”
女孩說:“我才十八歲,讀大學一年級。我男朋友去年來的,讀大二。”
“將來想學什麼專業?”
“不知道。我父母想讓我學商業管理,太b,我想學音樂,做自己的音樂卡通劇。”
“上課聽得懂嗎?”月琴記得當年自己和許多老一輩的留學生剛到美國留學時,語言關是一個大問題。
“我在國內從小讀的是國際學校,用英語教學。我們的老師都是美國人。N prblem。”她滿臉優越感地答,美語的發音很純正。“Actually,I like Am
eric</persnname />an fd, especially mai cheese and spaghetti ndle。”女孩的直率答讓丁一夫婦有點吃驚。只要有錢,在中國可以享受很好的洋化教育,中國現在真是一個多級多元會。女孩接著炫耀說:“我們每年還到美國和歐洲旅遊。”
她家院子裡的草長了老高,亂糟糟的,許久都沒有割了。月琴善意提醒:“你家的草該割了,要不然物業管理會罰款的。”
“可是我們都不會割草。讓他們罰去好了。”女孩滿不在乎。
“這樣不行的,不僅破壞了小裡的美觀環境,如果老拖著,法院還會找上門來的。”看來這女孩缺少公德觀念。
“真的?那怎麼辦。我早就和父母說不要買房子,租一個公寓就好了。他們就是不聽。投資,投資,一天到晚就知道投資。說錢放在國內不保險。”女孩滿嘴怨言,一時失了意,有點慌張起來,缺少了剛才的自信。
“你父母呢,不來和你一起住?”月琴有點好奇。
“他們沒時間,在中國忙生意。這房子是專門送給我的。”女孩心無城府,有問必答。
月琴和丁一明白了這就是上傳說的中國富豪們向國外投資轉移資金。看著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月琴說:“這樣吧,明天讓我兒子來為你先把這草割了,然後我再給你找一家公司幫你割草管理院子?就是有點貴。行不行?”
“沒關係,沒關係,錢不是問題。阿姨您真好,拜託了。”女孩為這個解決方案顯得很高興。兩人說好了一會兒散完步一起去超市。
夫婦倆繼續散步,談論著這個女孩和她的父母。末了,月琴問丁一:“你說他父母會不會是中國的什麼貪官。”
“你沒聽她剛才說她父母是做生意的。中國也不是每個賺錢的人都有問題。”丁一凡事向好的方面想,說給月琴聽,也是在說服自己。
“人家的小孩到美國來唸書,父母贈送一萬的大房子。我們家的Brian卻放著好好的醫學院不讀,跑到非洲去扶貧,是不是有點傻。”月琴將心比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丁一知道,月琴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不願意兒子到非洲去受苦,要去,畢業了以後再去也不遲。於是安慰她道:“我們的兒子不傻。他胸懷理想,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年輕的時候讓他吃點苦,對一生都有好處。就像我們當年上山下鄉到農村去勞動鍛鍊,苦則苦矣,那段經歷一輩子都受用,它讓我們懂得了生活的意義和不平凡,知足常樂。人各有志,生活的軌跡不盡相同,這個女孩從小在蜜罐里長大的,未見得將來會珍惜這一切,也不一定比我們的兒子有作為。”
“說是這麼說,可是我心裡有點捨不得他,那蠻荒地帶,到處都是土匪,萬一有個什麼好歹,讓我怎麼辦?”月琴說出了心裡的擔憂,眼眶有點紅潤。
丁一用手臂攬著月琴的肩頭,安慰說:“不會的,他參加的是有組織的活動,都安排好了。他從小自我控制能力超強,知道照顧自己,應該沒事。何況他只去一年,完了還來讀醫學院,這樣不是很好嗎?”月琴寬了一點心,晚霞中兩人談著走著,將兩個小孩的前途和命運作比較。
丁一望著天上隱隱顯出來的星星說:“在中國時常聽人譏笑美國現在不行了,經濟危機,在走下坡路。可是中國從上到下都處心積慮地將自己的子女送到美國來唸書或移民,用腳表露出了自己的心聲,對自己的國家不信任。我在想,要是有一天世界其它地方的人都拿著一萬美元到中國去投資買房子,中國就有希望了。”
“會有那麼一天的。”月琴說。
“可惜我們看不見了。”丁一接著答。
散完步,月琴開車帶著那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去了超市。來後月琴說那個女孩其實很單純,就是生活能力太差,連飯也不會做,買的都是熟凍食品和水果。唉,也不知這些父母怎麼放得下心。月琴邊說邊搖頭。
第二天傍晚Brian去了女孩家幫她割草,Judy也跟去了。割完了草,Judy打電話來說他們不來了,留下來吃冷凍食物,看中國電影,聽中國歌曲。月琴和丁一面面相覷,到底是年輕人,這麼快就交上了朋友。隨他們去吧。月琴和丁一簡簡單單地做了一點晚餐,吃完了月琴就開啟電視,看剛上演的一部新電視連續劇。月琴每晚都看不同電視臺的電視連續劇,ABC,BC,不同的臺調來調去,顛來倒去,得心應手。像《Revehe Gd Wife》,《Law and Order》,《The Mentalist》,《Castle》,《Blue Bld》,《Persn f I》,每一部她都能詳細地說出裡面的故事情節來,深深地浸泡在劇情裡,不能自拔。
丁一來到書房,很久沒有上中文站了。他又記起了飛機上“紫丁香”發的那封簡訊。於是開啟頁悄悄話。“紫丁香”在飛機上發的簡訊是復自己給她的簡訊,信簡短寫道:象牙塔好:知道你要離開一段時間,謝謝告知。我剛調到一個城市工作,近期要去中國公幹旅遊,見。“象牙塔”是丁一的名。丁一覺得無巧不成書這句話有時有些道理,怎麼就遇見她了呢?於是味著和她在黃鶴樓相處時的音容笑貌,覺得煞是有趣。什麼時候還是向她挑明瞭才好。丁一想象著向她挑明時她那一瞬間的神態,一定很有意思。丁一看了詩壇的許多新作,許多詩寫得非常優美。這罈子裡有些專業寫手,才思橫溢。
很晚了兒女們才推著割草機家。他們向丁一夫婦講了許多有趣的事情。Judy說:“Mmy,her big huse沒有傢俱,她們兩人睡在flr上。”
Brian接著說:“Judy將人家的割草事情包了下來。一次Frty dllars。”
“你不能亂收人家的錢。”月琴對女兒瞭如指掌,從小讓她乾點事,她就要allwance。
Judy很得意,“This is easy mney。Why nt。I am ging t dhis m my schl fr hmeless peple。”丁一笑了,想起了自己在中國將錢送給向雪瑩等人。父女倆如出一轍,都有點劫富濟貧的意思,雖然方式方法有點問題。有其父,必有其女。
月琴說:“你割草行嗎?”她知道這個女兒從小膽子就大,在家一次草還沒有割過呢。
“哥哥已經教過我了。小萍說我割得很好。Yes, Brian?”她乜斜著眼睛看著哥哥,讓他證實,有點威脅的意思在裡面。她是個見面熟,已經將人家的名字搞清楚了,一定是她硬將割草的事情攬在了身上。
“她割完了,我又割了一遍。”Brian如實彙報。
Judy不以為意,“沒有關係的,割兩次我就會了。小萍說我比外面的人可靠,她放心我。她們怕和外面的人打交道。我還可以帶她去逛Shpping Mall。我們已經是好朋友了。”Judy的點子一個接一個來。
Brian的以前中學同學邀他打冰球,以前都是學校冰球隊的。儘管上大學分散了,一到假期大家還是聚在一起過過癮。上中學時每次他們打球,丁一就會開車送Brian,並留下來加入家長啦啦隊為他們的球隊吶喊助威。這次也不例外,晚上丁一一家除了月琴,都來到Sprts Plus冰上運動館。Judy還邀上了新鄰居小萍和他的男朋友。
Brian和以前的老熟人見面,小夥子們擁抱握手,互相問好,寒氣襲人的場館空氣難掩大家重聚的熱情和親熱。Brian和其它隊員拖著笨重的球衣去了更衣室,丁一則和許多好久未見面的家長們打招呼,大家交換著孩子們的學習和工作情況,一個個山南海北,各奔東西。在交談的過程中,丁一聽到了一個不好的訊息,冰球隊以前的守門員Martin前不久在阿富汗陣亡了。這次球賽就是為了紀念他而自發組織的。
Brian他們隊出來時先繞場滑行一週,然後聚在冰球場地中央圍成了一個圈,大家的手互相搭在肩膀上低著頭為Martin默哀了一會,然後Brian手裡拿著Martin以前穿過的號隊服滑到己方球門前,將它掛在了球門上,彷彿亡友還在把門。他們球隊以空門開戰,看臺上丁一和許多家長們眼睛裡盈滿了淚水,Martin的母親更是哭出聲來。模糊的淚水中,丁一依稀看見了那個卷頭髮的少年雄踞門前,一夫當關,將一枚枚迅疾而來的冰球擋開,或按在手下,然後隊友們上前去拍他的頭盔表示鼓勵和讚賞。有時他週末和Brian一起到家裡來玩,非常靦腆。中學畢業以後,Martin選擇了參軍,後來上了阿富汗前線。
冰球激烈地進行著,以前的中學生這時都長大成人,大部分人和Brian一樣剛剛從大學畢業。他們打得流暢如水,配默契,身手靈活。Brian還是像以前一樣打前鋒。他進大學後參加了大學的冰球隊,一直沒有放棄,畢業時差一點還被選進了職業隊。只見他生龍活虎,步伐靈活,忽左忽右,似前卻後,原地轉了兩圈不知何時扁平的冰球已經飛出,等對方明白過來時,球門上的紅燈已經亮了,進球。丁一身旁的家長們一片歡騰,都過頭來對丁一誇獎道:“Still sharp,HaHa。”兒子確實成熟了,丁一望著場內那個飛奔的矯健身影,心裡無限感嘆。許多年前丁一第一次領著兒子來到這個溜冰場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那時他還是小不點,丁一原本只是想讓他學習溜冰,將來有個業餘愛好。不成想報名時旁邊的冰球場裡歡聲雷動,吸引了兒子的眼球,吵著要去學冰球。沒有辦法,丁一隻好給他報名。因為亞洲人種的個子偏小,丁一也沒做什麼指望,玩玩而已。結果他從一開始的跌跌撞撞裡慢慢成長起來,冰球服和冰刀鞋買了又換,換了又買,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像那麼事了。後來參加不同年齡段俱樂部比賽,一級級地往上打,深得教練喜愛。雖然身體不是很出眾,但是他很聰明靈巧,肯動腦子,特別是非常專注,不服輸,一路上來,就成了俱樂部和校隊裡的支柱。得益於常年累月的打球運動,他的身體非常結實,速度奇快,後來連個子也竄了起來。當然,他的鼻樑斷過,胳膊折過,在月琴的抗議聲中,在丁一的支援下,他一如既往地飛奔。月琴看過幾次冰球比賽,那激烈的撞擊和滿場的冰杆飛舞,嚇得月琴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從此再也不願意現場觀看冰球。但是Brian每次抱獎盃時她都精心收好,在家裡地下室專門整理了一塊地方安放這些獎盃,這是她心中的驕傲和自豪。丁一想著,憶著,他突然明白了兒子身上闖勁的原動力來自於何方。
小萍她們大概是第一次看冰球,不時地大呼小叫,不懂得地方就問Judy,讓她一一解答。終場時,因為沒有守門員,丁一他們隊輸了一個球。家的路上,小萍對Brian崇拜到了極點,她說要給Brian畫一幅像。
週末到了,Brian要離開家去非洲工作,月琴忙前忙後為他收拾東西,眼睛紅紅的。在別人眼裡,Brian的獨立處事非常優秀,都是別人依賴他。可是在月琴眼裡,他永遠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臨走的那幾天,她為兒子做了許多好吃的,不時囑咐兒子一定要當心,沒事要多給家裡打電話發email。Brian像做錯了什麼事,懂事地點著頭,跟在月琴身後形影不離,安慰媽媽不要擔心。偏偏Judy不懂事,對月琴說:“到非洲is a cl thing t d。 I will d the same thing iure after my graduatin frm cllege。”Brian狠狠地盯了一眼Judy,Judy伸了一下舌頭不作聲了。月琴聽了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這天一大早,一家人開車到機場送行。在安檢前面,Brian和家人一一相擁言別。月琴將兒子的衣服拉好,反覆打量,念念不捨地看著兒子揹著行李進去透過安檢,就像以前每一次送兒子那樣。安檢完了,Brian頭招手,向大家揮別,一臉陽光,然後消失在機場人群的人頭攢動裡。來的路上,Judy聽著MP3,丁一開著車,月琴則看著窗外的紅葉,默然無聲。
到家裡,電話裡有個錄音,是老莫從公共電話裡打來的,丁一預計這兩天他會來電話。電話里老莫說他昨天剛來,想約丁一見個面,自己守著公共電話等音。丁一將電話打去,老莫那沙啞的嗓音在電話裡響起。丁一讓他和太太今天晚上一起過來吃個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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