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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2-08
房門推開,倩娘領著兩個下人進了屋,只見榻上丁壽正輕拭唇角,面上盡
是回味之色;楚楚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襟,秀頸通紅;杜雲娘衣衫半解,毫不在
意。
倩娘命人將榻前矮案上瓜果撤去,將剛剛做就的飯食一一擺上。
丁壽打量身前一個眉眼端正的婦人,「你是王六家的秀紅?」。
婦人點頭。
「從堂堂巡撫家眷淪落為奴,你可怨恨與我?」。丁壽由著二女將他身子扶
起,倚在藍緞靠枕上,問道。
秀紅連忙跪倒,唯唯諾諾道:「奴婢不敢。車霆身犯國法,罪有應得,若
不是老爺收留,奴婢還不知是如何悽慘下場,老爺天高地厚之恩,奴婢只有來
世銜草結環,才得報答」。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聽得倒是順心」。丁壽輕勾著楚楚下巴,漫不經心
地對秀紅說道。
楚楚羞怯地推開丁壽魔手,撿了一碟菜餚餵了過來。
「嗯,什麼菜?」。丁壽點頭問道。
「這是奴婢做的胭脂鵝脯,不知可遂老爺的意?」。秀紅忙回道。
「手藝不錯」。丁壽讚道,隨即道:「王六那裡領了爺的差事,這陣子不
在家,你有什麼難處,儘可與爺說」。
「蒙老爺恩典,婢子一切都好」。秀紅跪著回道。
「這秀紅是個伶俐人,灶上是把好手,平日裡幫襯不少」。倩娘幫著說話。
「好好幹,爺虧不了你」。丁壽抬手讓她起來,張嘴又吃了杜雲娘喂的一
勺碧粳粥。
「爺,您傳喚的程澧來了」。譚淑貞進屋稟道。
「讓他進來」。丁壽又一指一旁的秀紅,「回頭賞她二十兩銀子」。
秀紅又要跪下,被身旁的倩娘拉住,笑著囑咐:「在內宅裡,咱們爺隨便
得很,不喜太多俗禮」。
不多時,程澧已被領了進來。
「小的給老爺請安」。程澧垂著眼皮,內宅裡都是女眷,他可不敢多看。
丁壽一邊由著二女餵食,一邊說道:「老程,幫爺做件事」。
「老爺這話折煞小人了,有事請吩咐」。程澧太瞭解這位主子了,話說得
客氣,事情就越要抓緊辦。
「給爺尋摸一個精通算學的人」。丁壽攬著榻上二女,蹙眉道:「爺最近
要大興土木,擔心讓人給陰了」。
程澧領命退下,丁壽暗暗點頭,這個家奴長袖善舞,經商有道,難得的是
交待事情從不多問,只是琢磨如何辦妥,當日真沒想到撿了這麼個人才。
丁二爺自然不知道當日運河上一時興起,白撿了徽商的祖師爺,他現在正
咀嚼著嘴中的一塊肉脯,品咂其中味道,「這是什麼肉?」。
在旁服侍的秀紅連忙回道:「回老爺,這道菜是」風醃果子狸「」。
「拿走!!」。丁壽從床上蹦了起來,大叫道。
「聖上,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宮內遍尋不到,最後丁壽在永巷夾道內發現了小皇帝。
此時的朱厚照手中拿著一張圖紙,比比劃劃,還不時用手中鉛筆勾畫幾下。
您沒看錯,就是鉛筆,華夏文明傳承至今,基本上能用來寫寫畫畫的東西
都被老祖宗琢磨過了,從石器時代的動物骨筆,先秦時的刀筆、竹梃筆、還有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的蘆管筆、各種礦物粉末製成的「粉筆」,到天然石
墨等礦物和膠搓成「懷鉛握槧」的古代鉛筆,再到「對秉鵝毛筆,俱含雞舌香」的鵝翎管筆,種類繁多,後二者更是千年以來朝野間用來手工製圖的首選,
二爺著實佩服那幫子穿越後一門心思想靠著發明西方「羽毛筆」和「鉛筆」混
飯的同道們,真是心大。
到了明代,各種制筆材料種類更加豐富,筆頭選材豐富多樣,僅毛筆就有
羊毫、紫毫、貂毫、狼毫等等,還可以根據軟硬書寫的需要,合稱「兼毫」,
其中紫毫筆取兔子項背之毫製成,價格昂貴,筆鋒堅韌,「尖如錐兮利如刀」
,適合硬筆書法,如今丁壽府上就不乏「紫毫」精品,但用得不多,只用來擺
譜。
「琢磨怎麼賺錢啊,老劉那裡有難處,外朝也指望不上,朕只能靠自己了」。朱厚照繼續勾畫,沒好氣道。
打量了下夾道兩側的高牆,丁壽沒發現有什麼商業價值,不過他來說的是
另一件事,「聽聞今日廷議國用不足之事,陛下就不想去看看」。
「不去,廷議結果反正也要呈上來,費那心作甚」。朱厚照不屑地撇了撇
嘴,「何況他們說什麼朕也知道,無非是減少宮中用度,痛懲奢靡之風,我去
添那堵幹嘛」。
「滿朝大臣不會盡是食古不化之人,總會有為陛下著想的」。丁壽不停攛
掇小皇帝,「再說知道了這些大臣都是怎麼想的,也方便今後朝上應對不是。」
朱厚照一撥楞腦袋,倔強道:「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我去還有個屁用,丁壽暗道,轉頭看旁邊有一個年輕太監,又高又瘦,猴
裡猴氣的,眼神中透著一股靈動,隨手一指,道:「你,過來」。
瘦太監連忙小跑過來,「萬歲爺,丁大人,有何吩咐?」。
「瞧著挺機靈的,叫什麼名字?」。丁壽問道。
「奴婢張銳」。太監躬身回道。
「去朝房聽聽眾位大人都說些什麼,回來一字不落的稟明皇上,清楚了麼?」。丁壽自顧給張銳安排了差事。
「清楚了」。張銳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腳下卻不動,偷眼望著朱厚照
,畢竟這是紫禁城,誰是主子還是拎得清的。
朱厚照卻惱了,「看朕作甚,沒聽到丁卿的吩咐麼」。抬腿就是一腳。
「聽到了,聽到了」。張銳連聲應和,喜滋滋地撅著屁股捱了一腳,一溜
煙兒跑得沒影了。
「謝皇上給臣面子」。丁壽嬉皮笑臉道。
朱厚照哼了一聲,收起紙筆,道:「朕已經讓劉瑾在地方上開設皇店」。
「皇上要開店?」。丁壽蹙眉,後世評價朱厚照的一項弊政就是開設寶和店
等皇店與民爭利,天知道嘉靖年間開設的寶和店怎麼就算到正德頭上的。
「開店也是在宮裡啊,那些店鋪是幫著朕收集各方土產,不然將來賣什麼」。朱厚照理所當然,指著兩側高牆道:「朕要在這裡修蓋店鋪,將各地土產
方物售與宮人,你覺得怎樣?」。
「皇上覺得好就行」。丁壽應和道,看著朱厚照的眼神滿是同情,多可憐
的孩子,怎麼就成了背鍋俠了,背完自己老爹的,又得背堂弟的……。
乾清宮裡,張銳吐沫橫飛地描述著朝房廷議時情景。
「英國公說了:海內虛耗,以有限之財供無窮之貴,若不痛懲侈靡,豈能
轉嗇為豐」。
沒看出來,這張銳也是個戲精,學張懋的時候挺胸腆肚,腰帶往肚子上一
扳,還挺像那麼回事。
「韓部堂也說:理財何來奇術,國用不足,唯有規勸陛下節省開支,裁冗
食、節冗費,將各處的髒罰之銀盡數解往太倉……」。
嘿,正德聽得黑了臉子,合著所有的節省辦法都是衝著我來的,多出的銀
子繼續入戶部,我不還是一樣辦事沒錢麼。
「就沒一個長人心的大臣替萬歲爺考慮的?」。丁壽突然問道。
張銳也瞧出正德臉色不對,忙不迭道:「有,有,吏部焦右堂就給咱們萬
歲爺說了幾句公道話」。
「他說什麼了?」。已經快氣炸了的朱厚照急忙問道。
單手背後,張銳一手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裝出一副捋須狀,模仿焦芳道
:「百姓家也有日常用度,何況是極貴天子之家?要說辦法,老夫倒有一個…
…」。
「什麼辦法?」。朱厚照來了興趣,半個身子都探出了御書案。
「天下間逋租匿稅者不知凡幾,俗話說」無錢揀故紙「,有司詳加查盤追
索,可解國用不足之急,身為人臣者,為何只知一昧損上?」。
「說得好」。朱厚照一拍御案。
張銳被驚得一哆嗦,剛剛腰板還挺得筆直,一副諍臣之貌,瞬間脅肩諂笑
:「不過閣部的幾位老大人都不同意,謝閣老還說焦老大人是殘民以逞,一意
媚上,非君子之行,要不是李閣老調解,怕是在朝房內就要吵起來」。
「他們還想怎樣!」。朱厚照大怒,剛剛萌生的一點希望又被澆滅,心中
更是委屈,「從登基到而今,他們哪項奏本朕沒有準奏,即位詔書中裁撤錦衣
衛與內宦上萬人,僅御用監就裁掉了七百多人,如今張永那裡連造龍床的人手
都不夠,難道非要把皇莊也交給戶部才遂了他們的願?」。
龍顏大怒,張銳被嚇得跪地不起,抖若篩糠。
「陛下息怒,皇莊是成化爺用來孝敬兩宮的,若是轉交戶部,怕是宮中連
瑣碎小利也不可得」。丁壽溫言道。
「朕當然知道,可朝中大臣們只知道盯著朕的開銷,幾時顧慮過朕這一國
之君的感受」。朱厚照呼呼喘著粗氣,胸口起伏不定。
「這朝中遍佈老朽,難免有些昏聵之言,陛下不要往心裡去」。丁壽暗中
打量皇帝神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再說不是還有人為陛下考量麼,只可惜
位卑言輕……」。
「焦芳?」。朱厚照似乎想起什麼,從案上翻檢出了吏部尚書補缺的廷推奏
本,開啟細看,主推吏部左侍郎王鏊,陪推吏部右侍郎焦芳。
大明朝選官有內外之分,內廷選官任職是皇帝的家事,外臣看著不順眼可
以一直反對彈劾,按規矩沒理由干涉,至於外廷就有太多操作空間了。
吏部選文,兵部選武,文官中五品以下京官、四品以下地方官,都是由吏
部擬定名單,交給皇帝畫勾走個過場,稱為部選。
再高一級的中層官員選拔,稱為「部推」,吏部推出人選名單,給個面子
讓皇帝自己選,不過誰是主推誰是副推已經註明了,識相的就在主推上畫圈,
不然副推那位上去了,不多久也得被擠兌走。
當然做皇帝的非要找彆扭,把整個名單推翻了,讓重新選也成,換一撥人
麼,反正大家時間多的是。
再有就是廷推了,六部九卿及卿貳大臣,地方督撫的任免,在明中期以前
都是皇帝「特簡」任命,不過從弘治爺開始,演變成了「特簡」同「廷推」並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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