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第四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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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8-12

作者:銀鉤鐵畫
字數:14391
2018/08/12

我開車送夏雪平回了家,上了樓,但她卻並沒有留我。

對此我有點失望,可同時也有點欣慰——要知道十幾天以前,我都以為我差點連今後開車送她上下班的機會都沒有了。當然我也明白,她還是依舊只把我當作她的兒子;所以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機會去實現其他什麼別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現在的我必須得相信所謂的細水長流、水滴石穿。因此,到了她的住所之後,我還是、且僅僅是幫她掃了掃地,收拾了一下被她在住院之前散在地上的衣服,擦了擦灰以後才離開的。

“早點睡吧。明早我過來接你。”臨??走前我對她說道。

“嗯,路上小心。記得豆漿別放糖。”她輕聲說了一句。

“啊?你說什麼?”

夏雪平看著我,面無表情卻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剛才說:記-得-豆-漿-別-放-糖。”

我看著她故作漫不經心卻還要跟我提要求的樣子,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得令,我的夏雪平大人!”

她也還給我一個美麗的笑容,於是我就道了別。第二天清早,老三樣的早餐如期而至。看著夏雪平吃到眯起眼睛的樣子,別提我心裡有多開心。

可接下來的三天裡,我始終覺得夏,雪平跟我之間的關係,明面上似乎是比以前親和多了,但卻不是親近;我內心對此的感覺是,我跟她之間,正逐漸地保持著一種莫名的疏遠。

在接下來的三天裡,我和夏雪平便要集中補寫案情報告。我覺得夏雪平是怕我心裡不舒服、怕我誤以為她心裡對段亦澄仍留餘念,因此,她便把段亦澄殺掉封小明、害死馮媗這兩個案件的彙總任務交給了我,她自己則是攬下了周正續殺害江若晨和盧紘的案子;並且,她還把之前查到的、以及從段亦澄身邊偷來的那些資料全都給了我。看著那些證據的細節,我心中留存的,對於她和段亦澄之間發生的那點事情的芥蒂,也逐漸消弭了。

因為工作上的任務,這幾天我和夏雪平的話也越來越多——但是,我慢慢地發現,當我坐在辦公桌上、她主動走過來找我聊的那些,卻全都是關於工作上的事情;輪到平時或者加班、報告寫累了休息一下,然後我去主動找她聊天的時候,聊得居然也都是隻有案子;每每我想跟她聊一些其他的話題,或者問一句“今晚要不要一起出去吃個飯”的時候,她要麼就是把這些話題岔開,要麼就是模稜兩可地告訴我“先把手上的活幹完再說吧”、“改天吧,手頭的事情還沒忙完呢”。

我和她的關係,彷彿徹底成了下屬和上司的關係,甚至像長工和監工的關係,連母子之間的僅存的一點關係,似乎都被淡化了。

或許這個也是她身為警察的職責所在吧……畢竟我從剛進警專的第一天開始,所有教官就開始不厭其煩地在我的耳邊唸叨著“大公無私”四個字。 F市的優秀警察們,也確實都是從內到外徹底貫徹著這四個字的。

不過,一個人的生活裡要是一點“私”都沒有,這也違背社會和自然規律。中午和晚上我不帶她去外面吃,但是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她總應該跟我多聊兩句了吧?

本來之前一段時間裡,也是我經常和她,還有艾立威坐在一桌吃飯——我從進了市局以後,就已經習慣視艾立威為無物,因此吃飯的時候,經常是我和夏雪平聊的最多,並且在偶爾夏雪平和艾立威聊天的時候,我還會故意搶話茬、或者拿一些刺耳的言辭來噎艾立威。

可是,從開始寫報告的這第一天的午飯起,我的對面就開始經常出現一些在別的處、組、課、室、股工作的年輕女警湊過來,坐到我對面——而且,我發現,她們每個人湊過來時候,打招呼的樣子和言語,似乎都是有套路的:

“不好意思啊……嘻嘻,夏警官,艾警員……何秋巖警員……”

——以這半句話作為開場,每個人說起來這句話的時候一個字都不帶差的,連語氣助詞和標點符號都一樣,並且說話時,還都長時間把目光主要集中在我的身上,第一眼看我的時候一定會先羞澀地低下頭、不好意思地向下看一眼,再把目光抬上來,落在我的眼睛上,緊接著抿嘴笑一笑,然後再說到: “……請問這個位置有人麼?”

——接下來,艾立威肯定會看著那個女孩一眼,又給夏雪平使兩個眼神,接著再盯著我盯上三到五秒,然後笑出來,抑或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跟著訕笑兩聲。

——在這個時候,夏雪平也絕對會露出她的標準式禮貌微笑:嘴角上翹角度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度,眼神緩和,用很認真的眼神看著來人,再微微點點頭說道: “沒有人,快坐吧。”說完這句話,她會把正握著筷子或者湯勺的那隻手,伸到脖子後面,撩一下自己頸後的頭髮,然後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裡,她會不斷地在我和來人女警的身上不斷轉移著目光。

——坐過來的女警會跟開始我攀談起來,在這段時間裡,當我還沒意識到這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套路的時候,我還會沒心沒肺地跟對方開幾句玩笑,或者聊一些比較正經的話題;但無論我說什麼,對方都會隔三句或者五句笑一下,這個時候,夏雪平也會滿意地跟著笑著,但她和艾立威,並不會加入談話之中;臨吃完飯,夏雪平肯定會讓我跟那些女警互留個電話、互相??加個社交帳號,等那女孩走後,她和艾立威又會輪流對我問道:“你覺得那女孩怎麼樣?”

——起初我覺得,發生的這些都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接連三天裡,我去食堂吃飯,頓頓飯都會有這樣的年輕女警出現,這就不對勁了。

尤其在這幾天裡發生的讓我覺得最為奇怪的事情是,艾立威總會提前去食堂,找位置坐下,等我和夏雪平取完了餐之後,夏雪平絕對只會坐在艾立威對面——就彷彿故意不想坐到我的對面、且故意要把我對面的椅子空出來一樣;但是假若我坐到她身邊,她就會以一種不可違抗的命令態度,讓我坐到艾立威身邊去,否則就會說我不懂規矩之類的話,然後開始跟我生氣;而我一坐回到對面,她的怒氣馬上就又消失了。

終於,在第三天的中午,我有點承受不住了……

“不好意思……嘻嘻,夏警官好,艾師兄好,打擾了。秋巖警員,請問這個位置有人麼?”

“啊,沒有……”夏雪平依舊微笑著說道。

夏雪平這次還沒說完,我便一邊往嘴裡塞著油豆腐辣炒上海白,一邊搶過話說道:“誰說沒有人,有人啊!他不就正坐我對面呢麼?”

走過來的那個女警和夏雪平、艾立威三人全都驚了,每個人都用著一種“這孩子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麼”的疑惑目光看向我;

當然,我對面的位置上的確是空空如也,他們聽了我睜著眼說出來的瞎話,不這麼看著我才奇怪。

“……坐……坐著人麼?坐的是誰啊?”那女警對我問道。

哈哈哈!她居然還問! ——我就等著你問我這句話呢!

“老陶啊?不認識?”我看著那女警說道,“喏,你自己跟老陶打聲招呼吧,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是好朋友!”

“……老陶?”夏雪平一臉疑惑地對我問道。

“對啊!老陶!不,怎麼的,夏雪平你也不認識老陶?陶成貴前輩!”我很自然地對夏雪平說道,“這兩天他天天坐我對面呢,不是,怎麼的?你們都不認識他麼?”

——這是我故意抖的一個機靈:陶成貴前輩是新政權成立以來,市局的第二批精英刑警,執政黨的老黨員,論起在F市警界的資歷,要比我外公夏濤還要老;但在當年的一次打擊放火爆炸恐怖分子的重要行動中,陶成貴因公犧牲,成為市局成立以後第一個因公犧牲的刑警。當時的陶成貴只有三十歲,還沒成家呢,所以再後來,陶成貴成為了市局永恆的標兵模範,現在整個市局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很景仰他,對他的事蹟多少都知道一些。

我笑了笑,看了看夏雪平和艾立威,又看了看來人女警,接著裝模作樣地對著對面的空椅子說道:“欸,老陶,你跟大家打個招呼啊!你別光顧著自個在那吃!知道你年輕的時候,在偽政權跟日本人玩潛伏、打黑槍的時候餓壞了,但你吃飯歸吃飯,也不能跟晚輩們一聲招呼都不打吧? ……我說老陶,你這前後左右的,都不是外人,都咱自家的晚輩們,你說你英雄了一輩子,臨了咋還害羞上了呢!……啥?你說他們都看不見你,就我能看得見你?哈哈哈,你可別瞎扯了!這幾天不一直就是咱們四個在一起吃飯麼,你跟他倆聊天我都聽到了!這幾天咱們四個裡頭就屬你話最多!……不是,他們怎麼就看不著你了?那咱倆打個賭,你要是敢拽一下你身邊這個小夏的頭髮,她要是還對你沒反應,那我就等中元節的時候,去蓮華寺給你燒八捆紙錢、上三柱高去!——就算環保局有規定不讓燒紙錢,罰我款我也認了!你就說賭不賭吧?”

說巧也巧,本來我和夏雪平艾立威咱們坐的位置就很靠近門;而在此刻,在食堂的另一邊,食堂的工作人員正好為了往外運送著多餘的餐盤和碗筷,所以他們便打開了另一扇大門,這樣一來,一股穿堂風直接吹進了食堂裡頭,把夏雪平脖子後面的長髮直接吹了起來……

還沒等夏雪平有什麼反應,湊過來索要座位的這個小女警,倒是嚇得差點就哭了,端著手裡的餐盤哇哇叫著,直接跑開了。

——看著那姑娘一溜煙地跑開了,我便低著頭,幸災樂禍地笑著。

艾立威看著我,掛著一臉假笑,滿臉黑線,一句話也沒說,在我身旁默默地吃著素炒豆苗。

夏雪平看著我肆無忌憚地笑著,直接把筷子拍在了餐盤上,對我問道:“何秋巖,你過分了吧!你嚇唬一個小姑娘幹什麼?——我就不說你拿警界先輩開玩笑的事情了,人家南倩宇本來最害怕的,就是恐怖片和鬼故事;上次她同事上班的時候給她講了個鬼故事,她請了一週的假沒敢來上班,你說你這是幹嘛呢?”

“別生氣、別生氣!我就是試試她心理素質……”我笑夠了,舒了口氣,然後對夏雪平正色道,“再說了,這幾天,這麼多姑娘來我對面借座位,怎麼,這座位開光了麼?到底怎麼回事,夏雪平,你以為我沒看出來啊?你敢說這幾天這些小丫頭們不是你給招徠的?”

夏雪平合著嘴用舌頭舔了舔口腔內壁,看著我沒說話。

一看她這反應,我就什麼都清楚了。我也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怎麼就不能……唉……算了,有些車軲轆話,說多了既沒意義,也會傷人。

夏雪平看了我半天,想了想,還是抄起了筷子,對我說道:“算了,接著吃飯吧。從下頓飯起,我不會再讓她們過來了。”

我倆都難能可貴地、心平氣和地冷靜一下,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她想要給我變相相親的計劃算是被我給摧毀了,她心裡目前是怎麼看待我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拿出一個姿態:想讓其他的女生來給我做女朋友,想都別想。

我不願意再跟她說一些無意義的車軲轆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在夏雪平傷愈後回到局裡的這幾天,我跟她都是在是太累了,腦子也累、身體也累、心也累,我和她都被手上那兩個結案報告,給逼到抓狂。

雖然這兩個案子的兇手一個自殺、一個被斃,勉強可以算做結案,但是兩個案子還是疑點頗多的:

周正續為什麼明明說要考慮考慮跟警方是否合作,結果到頭來還是自殺了,並且又是服毒又是咬舌的;周正續是死了,但是之前給魏蜀吳下毒的那個人又是誰;給周正續發他老婆申萌在色情會所裡被人群奸的照片的又是誰,這個人有什麼目的、他跟沉福才還有那些蛇頭又有人麼關係;周正續明明最大的對頭是沉福才全家,但是他為什麼沒有殺沉福才,偏偏找了一個距離自己身邊最近的盧紘和江若晨下手,反倒是跟盧紘有過節的段亦澄殺掉了看似跟自己無關的封小明——難道封小明跟段亦澄之間還有一層不為人知的關係麼;

而沉福才的全家又是誰殺的呢?不是周正續、也不是段亦澄,難道沉福才全家真的是死於巧合的煤氣中毒嗎;

段亦菲說,陪自己和哥哥去人體器官工廠的另一個、把全身包得跟個粽子似的那個人是周正續——段亦澄告訴她那個人是周正續,但從後來她自己的供詞和申萌對他們的形容來看,周正續其實跟段亦澄的關係,雖然很熟,並不能熟到什麼秘密都告訴他,那麼為什麼段亦澄還會讓周正續陪自己去人體器官工廠呢;

為什麼兩個案子發生之後,警方都沒有在現場找到任何有價值的證據——最主要的是,周正續刺殺夏雪平的時候,之後在那層樓裡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總該不是這哥倆的心思都極其縝密吧?如果按照吳小曦的推論,假設現場有第二個人,那麼這個人,又會是誰?會是“桴故鳴”網站背後的那個大老闆X先生麼?

那這個“X先生”,又是什麼身份呢?

當然,除了這些疑點以外,貌似還有一件東西讓夏雪平很糾結:那就是張霽隆交給我的,那份沉福才販賣人口交易明細的名單。

一連三天,我每天都會看到夏雪平對著電腦打字打累了以後,就會捧著自己的平板電腦,不斷地翻看著那份PDF檔案,看了一會兒以後,她有會對著這份名單發呆。我好幾次問她,怎麼了,我還跟她如果她對什麼事情有疑惑的話,我會直接去找張霽隆詢問——她都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告訴我先該幹嘛幹嘛去罷,接著,她才會放下了平板電腦,繼續對著電腦螢幕寫報告。

——帶著心裡的那些疑問和糾結,夏雪平在把報告交給檔案股、電郵給徐遠和沈量才之前,依舊猶豫再三要不要就此落筆。

看著本來經過重傷之後的夏雪平,又因為報告消瘦了一圈,我心疼得很。我勸了她半天,安慰她說:“別再擔心了,直接把報告遞上去得了。完事大吉咯!”

“我說何秋巖,你這是什麼態度啊?警察辦案,事關人命和社會安全,哪能懷著完事大吉的心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夏組長大人!……我就是想告訴你:就算是現在看來再奇特難解的疑點,早晚有一天會被解開的——現在這些疑點,你就算是坐在這幹想,想上一百年你都不會解開;萬一,在接下來在調查別的案子的時候,說不定就會受到別的什麼啟發呢?到那個時候再繼續研究、甚至來翻案也不遲啊?”我對她說道。

“呼……好吧,希望如此吧。”夏雪平看了看我,對我苦笑著說道:“我倒真希望你這個小混蛋能告訴我,這個'早晚有一天',到底會是多久以後才能到來。”

“哈哈,我要是能告訴你這個,我就不是‘小混蛋’,而是‘小神棍’了。”

夏雪平聽了,低頭莞爾。

於是,很快就到了週六。

至於那天晚上在病房裡的事情,到目前位置,夏雪平再也沒跟我提起過。

大週六的早上,夏雪平居然給我來了電話,將躺在床上賴床的我徹底吵醒:“小混蛋,開車過來。”

我之所以說“居然”,是因為一直以來夏雪平鮮有主動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二是因為,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才6:50,放在平時別說我這個不怎麼賴床的人都還沒睡痛快,一般情況下週六週日夏雪平可是要睡到11點鐘左右的,今天這個時間她居然醒了。

“……唔,幹嘛啊?今天怎麼這麼早?”

“給我送早餐。”從夏雪平的語氣里根本聽不出來任何的情緒,她只是說道,“快過來,我餓了。”

“那好吧,你等我……我洗漱、穿上衣服就過去。”我揉揉眼睛說道。

“在我住的地方,往北一條街街角第一家有個麵包屋,”夏雪平對我說道,“你幫我買一杯中杯摩卡、一份煎蛋培根雙層三明治、再買一份蘋果核桃仁雞肉沙拉吧,醬汁要石榴醋的。”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嗯,今天怎麼了?

這個星期六,夏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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