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第四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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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8-20

作者:銀鉤鐵畫
字數:11847
2018/08/20

我走在夏雪平的後面,剛進辦公室,辦公室裡居然響起了音樂。

那是五月天的《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在辦公室的窗沿周圍,剛剛一瞬間亮起來的彩燈,也開始很巧妙地跟著歌曲的節奏閃爍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哈,你準備的麼?”夏雪平錯愕地看著辦公室裡面的場景,笑著轉身對我問道。

我看著夏雪平,不安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突然從牆角站起了一個黑影,手裡拿著一隻塑膠打火機,那人用著打火機,點燃了在自己手裡捧著的蛋糕上面的蠟燭。

燭光照耀在那個人的臉上,那個人是艾立威。

艾立威正笑著看著夏雪平,緩緩朝她走了過去,然後把蛋糕端到了夏雪平的面前。

隨即,歌曲的前奏過了,在一旁的白浩遠和聶心馳拉著一直蹲在自己辦公桌下面的幾個男員警的手,站起了身;緊接著,辦公室的大部分人都出現在了自己的辦公桌旁,當他們站起身後,很自然地跟著辦公室裡正在播放的這首配樂唱起了歌:

“你說呢/明知你不在還是會問/

空氣/卻不能代替你出聲/

習慣/想用不癒合的固執傷痕/

一思念就撕裂靈魂/

把相片/讓你能儲存/多洗一本/

毛衣/也為你準備/多一層/

但是/你孤單時刻/安慰的體溫/

怎麼為你多留一份/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一個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願你獨自走過/風雨的時分/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世界的殘忍/

我不願眼淚陪你/到永恆”

……

夏雪平被這突然出現的彩燈、蛋糕、燭光、合唱弄得一頭霧水。

而我心中大駭。我明明想說什麼,但當我轉過頭看著凝視著這一切、看呆了了的夏雪平,於是話到了嘴邊,我又不知道我該不該開口。

“……你們……這是在幹嘛啊?”夏雪平看著艾立威,詫異地問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雪平。你忘了麼?”

燭光反射在艾立威的眼窩裡。

我看到了他在盯著夏雪平的時候,他眼睛裡那充滿溫柔和愛意的光。

“哦,這樣啊!呵呵,對不起啊,今天我忙忘了。我知道,組裡有人過生日,按照咱們一組的老規矩,是應該組織慶祝的,抱歉了哦。”夏雪平對艾立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沒關係,雪平,有你在,就是給我最好的慶祝。”

“嗯?……什麼、什麼意思?”夏雪平被艾立威這句話驚住了。

艾立威端著蛋糕,對夏雪平說道:

“雪平,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希望,你能夠在我生日這一天,成為我??最美好的禮物。”

“不是……我……”夏雪平睜大了眼睛看著艾立威,一時語塞。

艾立威卻沒管夏雪平想說什麼,兀自繼續說道:

“七年前,我進了市局,被分配到了重案一組成為了你的手下。剛開始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的夏組長,是一個漂亮卻不近人情的美女。可那時候的我,十分叛逆,對於你說的話、讓我做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抗拒和顧忌——哈哈,那一年,我彷彿把我這輩子的架,都跟你吵完了;可是,後來就在那一年,在我遇到了危急關頭,你卻絲毫不計較我之前對你的惡言相向,自己衝在了我的身前,替我擋了一顆子彈。”

“呵呵,這個……你用不著這麼客氣!身先士卒,這都是我應該的……”夏雪平客氣地對艾立威說道。

“雪平,請你等一下,讓我把話說完,好嗎?”艾立威眼神溫柔地看著夏雪平。

夏雪平嘴唇微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然後,艾立威接著說著:

“……五年前的一個夏天,那天我出警去追查毒販,遭到了販毒集團的回擊,我本以為,自己就要死在舊工廠那裡了,卻沒想到你居然開著車殺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直接把我拽上了車子救走了我……誰曾想後來販毒集團的車隊把我們包圍住了,於是我們倆,就只有我們倆,開始了跟販毒集團的槍戰;你明明是來救我的,可結果你最後傷的比我還重——那天是我第一次由衷地擔心另一個人,在照顧你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他們都叫你'冷血孤狼',但其實你外冷心熱,你是個有血有肉,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於是,我從那一刻,開始逐漸關注你、在意你,開始逐漸為你著迷,直至你生活中的一切都成為了可以讓我魂牽夢繞的東西——但我也經常問自己,你是上司,我是下屬,我真的配麼……

“三年前的時候,你在搶劫團伙製造的火災現場為了解救人質,也為了我、還有我們一組的所有同事先行撤離,意外地把自己的後背燒傷了;傷還未愈,你就又投入到了工作之中。那個時候,無論誰關心你,你都咬著牙微笑著說一句'沒事、我還能挺住'——我知道一個女人這樣拼命,在背後會承受身體上多大的疼痛,和心靈上的多麼難熬的苦楚,但你依然每天都微笑著面對大家……從那天起,我便下定決心,要保護你照顧你一輩子。

“兩週以前,你再一次受傷了……在此之前,我真的你以為你是在跟那個段捷談戀愛,其實我心裡很不舒服,每天一想到你下班的時候坐上了那輛白色BWM、跟段捷有說有笑,我都難以入睡;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你跟他並不是真正的戀愛——哈哈,這麼說,或許是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但是我其實真的好開心!我又可以有機會,名正言順地照顧你了;而當你睜開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而不是其他的誰,我真的、由衷地覺得很榮幸!因為我知道,這是上天對我的眷顧、也是神的指引!我註定要承擔起你的餘生!”

夏雪平聽著這些話,這一次倒是沒臉紅,可是她從頭到腳的狀態,卻顯得手足無措——我真怕她會過呼吸、然後暈過去:

“我……我……唉……我其實……”

“雪平,雪平,請你聽我說完好麼?”艾立威打斷了夏雪平的話語,絲毫沒給她留任何解釋或者宣告的餘地,接著對夏雪平說道:

“我知道,我們年齡上有差距、地位上有差距,你會覺得跟我有代溝、你又曾經離過婚……你會有種種顧慮;但是,我想說的是,你我都是勇敢的人!今天我站在我們的辦公室裡,捧著自己的生日蛋糕,我想把這整塊的生日蛋糕、以及我整個人都獻給你,我有勇氣對你說出這一切!

“而你,雪平,你在面對歹徒的時候可以冷靜地開槍、你在面對輿論的時候可以不卑不亢,你一直都勇往無畏、所向披靡,又為何不能在感情上,做一個勇敢的、敢於直面未來的人呢?”

夏雪平看著艾立威,並且艾立威越說,她的眼眶越紅,直至最後落了一滴感動的淚。

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有些出乎意料,似乎他們一直以來,就沒見過夏雪平掉眼淚。

我不得不承認,艾立威說的這些話,確實句句都可以直擊夏雪平的心坎;夏雪平也確確實實就是艾立威口中說的那樣的人,所以,這些話把夏雪平感動到,也很正常。

——然而,這不是一句普通的品德評判或者感恩贈言;

這是一場表白,一場他媽的預謀已久??的表白。

此時此刻,我真的想直接大步走過去,扇艾立威一個耳光,拉著夏雪平的手往外走——如果,夏雪平對我來說是一個普通的美麗的女孩的話;

但她是我媽。

而且從法律意義上講,她對我沒有撫養權,跟我又不是同一個家庭的成員,她在法律意義上跟我沒關係;

所以,我還有什麼資格能夠做這些。

夏雪平看著艾立威誠摯的眼神,低下了頭,緊接著,她突然轉過頭看了我一眼。

她又掉了一滴眼淚,看了我一眼。

而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一間無形的牢籠禁錮在了原地,一動也不能動,甚至呼吸都有點困難。

只聽艾立威繼續說道:

“雪平,請你勇敢點!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也願意跟你在一起!一直是你在照顧這個城市、保護這個城市;那就請你再慷慨大方一些,給我一個照顧你、保護你的機會,可以嗎?我不願讓你一個人!”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不知是誰帶的頭,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開始起著哄。

我似乎經歷過一樣的場景,那時的我,還是個初中生;

也是同樣的燭光、彩燈,教室裡同樣有一群人在喊著“答應他、答應他……”

那天教??室裡的配樂是張傑的《我們都一樣》。

那天是那個英語課代表的生日;

那個女孩答應了那個男生的表白。

而我那天什麼都沒有做,我主動走開了。

只是回到家後,把我曾經跟風買過的張傑的所有CD全都掰碎了,以至於在我後來喜歡上鄧紫棋的時候,都因為張傑的出現,我一集《我是歌手2》都沒看……

而今天,雖然我沒有走開,我卻依舊什麼都沒有做——不是不想做什麼,而是做不了,我根本沒有權力做什麼;

但我清楚,對於我來說,從今天開始,五月天在我的心裡也死了。

“答應他!答應他……”

屋子裡的其他的,全都興高采烈地呼喚著。

夏雪平看著我,抿了抿嘴唇,眼中掉了第三滴眼淚,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麼決定,轉過頭準備對艾立威說話。

我分明感覺到心肌一緊……

“對……”

夏雪平剛開口,第一個字只說了一半,辦公室裡的燈就被全部打開了。

走進屋裡開燈的人是沉量才,他雖然依舊盛氣凌人,但是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他進門的時候特意白了我一眼,接著對屋子裡所有人說道:

“幹什麼、幹什麼?造反啊?關了!去把彩燈關了!還有,艾立威,把你手裡蠟燭熄了——局裡的規章,連抽菸都規定要在室外抽!誰讓你在辦公室點明火的?”

在沈量才的旁邊跟著保衛處的同事,而徐遠,一臉憤怒地按著辦公室裡的一切。

辦公室裡,瞬間又恢復了安靜。

徐遠咬著??牙,用鼻子撥出一股氣,接著皺著眉大聲喝道:“何秋巖!夏雪平!你們倆跟我來!”

夏雪平不明就裡,我卻大概清楚了徐遠為什麼要把我叫去,我心裡早有準備。

“——不像話!”

我跟著徐遠進了辦公室以後,徐遠就對我怒斥了一句,緊接著還往桌面上直接拍了一巴掌。

“局長,怎麼回事……”夏雪平看了我一眼問了一句,然後走到了我的身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我,又看了看徐遠。

“你還問我怎麼回事?……哼!雪平,你這兒子可真隨你啊!你這邊玩了一把'桴故不鳴',他這邊就來了一招'先斬後奏' !”

徐遠話音剛落,門口又進來一個人。

“局長,我來啦……”丘康健提了提眼睛,悻悻地跟徐遠鞠躬行禮,然後走進了辦公室。

“你還知道我是局長吶,丘康健?我跟你私下關係好、信任你,可是你說說,你怎麼對我的?——'假傳聖旨'、'偷樑換柱'啊你!你下一步,是不是還要玩一齣'挾天子以令不臣'啊?乾脆我辭職,你來做局長!好不好?”徐遠憤怒地指著我和丘康健,大聲斥責道:“你!還有你!跟我組團玩三十六計是吧?”徐遠又對著夏雪平吼道:“知道剛才誰給我打電話麼?——地方黨團聯盟副主席!你們家何秋巖今天中午,他帶著丘康健偽造的公函,領著新涇街派出所的人去抓人去了!還要給人家直接移交到檢察院!”徐遠接著又轉過身,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何秋巖,你很威風啊!DC漫畫看多了吧?以為自己是蝙蝠俠呢?——慈靖醫療那個姓崔的畜牲,他知道你何秋巖今天行動程式違規,直接投訴到省員警廳和地方黨團聯盟去啦!哼哼,地方黨的大佬都準備支援崔烈,起訴咱們市局呢!我徐遠當員警他媽的快三十年了,在那幫政客面前,從來就沒受過這樣的窩囊氣!而且事情還確實發生了,我他媽還不能還嘴!”徐遠接著又指著我的鼻子訓道:“你真行啊,小子!我問你,抓捕崔烈的事情局裡立案了嗎?檢察院發批文了嗎?我同意了嗎?老沈同意了嗎?你們組長同意了嗎?”

我嚥了口唾沫,然後開口說道:“……你們仨今天不是去省廳開會了嗎?今天事發突然,我也來不及等你們把會開完……”

“那你們組裡總有人代班履行組長職務吧!你跟艾立威說了嗎?”

“我說了!局長,我早上就跟他說了,他不同意!”我看著徐遠,言辭堅定地說道,“而且我還想去找邵處長,但是邵處長出緊急外勤了,我聯絡不到他。局長,我知道,今天這件事我是操之過急了,中間好多步驟都被我故意省略了;但是我沒辦法!——今天我妹妹學校要去到'慈靖醫療'體檢,上午她的朋友就來找我報案,並且告訴我市一中路派出所根本不受理。慈靖一直在給全市的色情娛樂會所幫忙誘騙少女、逼良為娼,我這是下下策,局長!我不能看著我妹妹被推進火坑裡!”

徐遠氣沖沖地瞪了我一眼,停頓了片刻,不停地指著保衛處處長聞天語說道:“——你去,去給我把艾立威叫來。”

幾分鐘後,艾立威一副坦然的樣子出現在了徐遠辦公室裡:“局長,您找我?”

徐遠閉著眼睛,顫抖著嘴唇,話未出口手指頭先指了出去:“——艾立威,我問你!呼……何秋巖這小子說,早上他跟你小子說過,要申請抓捕慈靖醫療中心的院長崔烈,有沒有這個事情?”

艾立威看了我一眼,動了動咬肌,對徐遠說道;“有這麼個事情。”

“那你為什麼不同意!”

艾立威抬頭又看了我一眼,接著對徐遠說道:“局長,他這個事情,不符合規定啊。”

“什麼規定?嗯?你代理履行組長職務,你不是有權力使用'非常行動權'嗎?——就算是我、沉量才、夏雪平都不在,老邵也不在,你不是也可以帶人去抓人嗎?啊?”

“沒錯,局長!這話您沒說錯,”艾立威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地對徐遠說道:“但我的意思是,正是因為何秋巖警員的申請不符合規定,所以我才沒使用'非常行動權'。我這也是謹慎行事!”

“什麼意思?”我轉過身質問著艾立威,“艾立威,你早上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你早上跟我原話說的是什麼?——'這個事情不是我咱們重案一組的職責','咱們的職責是偵破重大惡性案件',這些話都是你的原話吧;你還說'抓黃、抓欺凌未成年少女這種事情,應該交給涉事街道派出所和風紀股管',還問我什麼'你手裡拿著三張光碟、是對女初中、高中生的性侵記錄,這裡頭有你妹妹嗎'、還說需要'局長和副局長蓋章' 、總務處沒有'局長、副局長的決定權'!你壓根就沒跟我提起過你有'非常行動權'的事情!艾立威,你這分明就是在逃避責任!而且,你還拿前來報案的市一中學生韓琦琦的家庭背景說事兒,你說她是張霽隆的繼女,又因為張霽隆是黑社會份子,所以她說的話也不可信!這都是你原話吧?”

“哎、哎、哎?我說秋巖,你用不著跟局長面前扯這些!”艾立威一臉成竹在胸的樣子看著我,對我反駁道:“而且有些話,你說我說過,我就真的說過啦?我問你,有誰聽見了?有誰能為你作證?”

“……你!”我被噎住了。

他說的沒錯,早上我跟他提這個事情的時候,他是把我交出去單獨談的;那時候我也沒覺得會有什麼問題,所以就一個人跟他出去了……

靠!原來他在這等著我吶!

艾立威看了看我,接著說道:“——何況這其中有些話,我說錯了麼?而且還有一點:我為什麼說你這個事情不符合規定?你口口聲聲說,那個叫韓琦琦的女孩,來找你'報案',那既然是'報案',請問你做筆錄了麼?就算是沒做筆錄,起碼也應該到咱們一樓的接待收發室做個登記,對吧?你帶她登記了麼?”

我更說不出來話了……

因為這兩個接受報案的必要程式,我確實沒帶韓琦琦做。

——我默默地低下了頭。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唉……”夏雪平輕嘆了口氣,皺著眉頭,失望地看了我一眼。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何秋巖?”徐遠瞪著我,對我問道。

“我……我沒什麼好說的!”我深吸了口氣,“是我不遵守紀律和規章,我認了;但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能看著我妹妹被人推進火坑裡!”

“哦?你妹妹啊!美茵也會受到威脅?——秋巖,你怎麼不早說啊?”艾立威轉過頭,煞有介事地看著我說道,“你要早說雪平姐的女兒會……我當時就會下命令去抓捕的啊!還等什麼中午?早上我就把那什麼慈的院長給帶回來了?”

“你!——你要點臉,行嗎?”我看著艾立威,惡狠狠地咬著牙,“我他媽又不是沒告訴過你美茵會出事!我跟你至少把這話說了三四遍了!可你早上怎麼說的?”

“……秋巖,咱們要是這樣說話,可就沒意思了啊!你早上跟我說要去抓人這件事的時候,旁邊可一個人沒有,咱們走廊的監控也不收音;你剛才指控說我說過那些不三不四的話,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現在又說你跟我提過美茵這檔子事,請問誰能證明啊?我知道,你一直就看不上我,但是你也不至於冤枉好人吧?”

“你他媽……”

我剛要罵一句,卻被夏雪平喝止了:

“你們倆都夠了!還嫌重案一組的臉沒被丟盡嗎?”

艾立威看著我,冷笑了一聲。

我只能默默地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徐遠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瞟了一眼夏雪平,對她問道:“雪平,這個禍是你們組的人闖的。你說說,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吧?”

“局長,何秋巖是我的下屬,又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有管教無方的責任。我願意根據局裡的規定和員警手冊,跟何秋巖警員一起承擔責任,接受處理。”

“——我問的是他你準備怎麼處理!”徐遠厲聲問道。

“停職一週,記過一次。”夏雪平說道,

我有些忿忿不平地看著夏雪平,夏雪平則緊盯著徐遠的眼睛。

——其實我這也是氣糊塗了,所以對夏雪平的提議有點不領情;我後來才知道“停職一週、記過一次”,對我所犯下的錯誤是極輕的,正常的處理是直接開除。

夏雪平雖然說話冷冰冰的,但是她確實已經是為我跟徐遠說情、而且自己把這件事情拍板了;而按照規章,下屬闖了禍,夏雪平要被罰扣一個月的工資,並且寫一份萬字檢討書、留入工作檔案。

徐遠嚴肅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雪平,接著他皺著眉笑了:“呵呵……行啊!行!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徐遠接著又看了眼丘康健,對他問道:“我應該怎麼處理你啊?”

“跟雪平一樣……按照局裡規定和員警手冊處理唄。”

“這叫什麼話?是'跟雪平一樣',還是'按照局裡規定和員警手冊'處理你?——你這都是第二次了,丘康健,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夏雪平的處理結果可不一樣!”

丘康健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於丘康健的處理,是罰扣兩個月的工資、停職三天,並且需要上交萬字檢討,記嚴重警告一次;但念在其身居技術部門要職,這兩個月的每月60塊錢的崗位津貼,相當於食堂的餐費,還是照發不誤的。

“行了行了!都先滾蛋吧!我還得給地方黨團聯盟本部打電話,賠禮道歉呢!……我也真是不知道哪輩子做的孽!本來我不想跟那幫混政治圈的打交道,偏偏攤上你們這群手下!”

“等一下,局長!”我對徐遠問道,“要怎麼罰我,我無話可說!但是崔烈和那幫醫師、護士他們都不能放!他們每個人都……”

“我知道!我用不著你來教我!”徐遠瞪著眼看著我說道,“……現在那幫人我已經送去拘留所了,而且市檢察院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地方黨團的人想出手營救也救不出來!明天市一中照常體檢——我聯絡過了,讓我們警部醫院的大夫護士直接去他們學校,這總可以了吧,我的何大少爺?我只是說,我要跟地方黨團本部打個電話!我抓了他們的人脈,我總得做點面子工程吧?我說我要放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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