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雲羅】第十集 寒夢橫江 第二章 大音希聲 慧眼識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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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28

作者:林笑天
字數:10101
2020/02/27

第二章 大音希聲 慧眼識賢

  秋日的清晨陽光柔魅,高飛的雲雀歡唱之聲不需清風也能捎來陣陣脆亮。水
霧像層薄薄的輕紗,旖旎而嫵媚。可一片片的葉子由青轉黃,終究在乾枯了之後
落下,旋轉著,跳躍著,帶著無盡的遺憾無可奈何地投入大地的懷抱。

  柔惜雪推開房門時,正面對落下了不少枯葉的院子。她心中一跳,在憂傷的
季節裡,人總難以避免往日的思念與惆悵,即使淡漠如她也不例外。——那股峭
然的愁緒就像山溪一樣時緩時急,在無盡的秋風裡悄悄潛入人心,排不開,躲不
去。

  她雙眸一黯,情不自禁地垂下頭低吟經文,邁著沉重的步伐向佛堂走去。

  腳步的沉重不僅是深深的自責與負罪感,也因功力全失,身軀慵懶無力,才
使得院落里路雖平,步伐難安定。天陰門裡百餘年傳承連同著廣廈屋舍被一把火
燒成了灰燼,同門死的死,歸順的歸順,震撼世間百年的天陰門金字招牌如今片
瓦無存,只留下幾個倖存者苟且偷生,寄人籬下。更可恨的是,兩名仇人仍自逍
遙,一人已是萬乘之尊,另一人也大有可能成為萬乘之尊。

  支撐自己苦熬二十年的精神支柱轟然倒塌,前途渺茫看不見任何希望,自己
猶似個活死人,不是活死人還能如何?佛魔雙界分,人間劫紛紛;普法降甘霖,
苦海現佛尊。可笑心中一片禮佛赤誠,危難之時佛祖不曾顯靈,甚至沒有點滴護
佑。如果佛祖要給自己劫難無數,那同門又是何辜?

  念珠上的名字就像用刻刀劃在了心口裡,鮮血涓涓難止。柔惜雪面目表情地
木然拿起念珠盤上手掌,燃香插好,盤坐在蒲團上低聲誦起經文來。

  佛祖不顯靈,可一身罪業無從寄託,仍需歌頌著佛號尋求一點點心靈的慰籍。
否則不再威力無窮的身體早已不堪承受。

  誦過了幾篇經,柔惜雪睜開眼來。目蘊雷電,幾乎能直透人心,這樣的日子
一去不復返,取而代之的是模糊的視線,好一會兒才能聚集在一起看清。人之寄
情於虛無縹緲,大多源於無力與絕望,現今這個沒用的身體,願望再多再好又有
什麼希望呢?

  柔惜雪又木然起身,唯因坐久了腰腿痠麻而微蹙了蹙眉頭,步履蹣跚地一頓
一頓挨至石桌。時至今日,黯然已變得麻木,就像血行不暢的腿腳一樣,沒有什
麼神妙之方,只能等著慢慢恢復。可悲的是,不久之後又將是一個迴圈。

  蒲團前祈祝,石桌前稍事休息再發發呆,已是她的所有。這座小院就是她全
部的天地,彷彿藏在這裡就能躲開譏嘲與鄙夷,以及生生世世都難以償還消弭的
罪業。

  吱呀聲響起,嬌小的身影閃了進來。小院不閉門,也時常有些人會來,比如
前日的吳徵與祝雅瞳。覆滅的天陰門裡,最為熟悉親近的另三位倖存者都對她保
有尊敬,但唯有這個嬌小的身影才能讓柔惜雪心中一暖。

  對她的栽培,還有從前一番維護的苦心沒有白費。這個冷冰冰的弟子不知何
時被剝去了身周的堅冰,越發活潑,越發可人,甚至有一股激人向上的力量。而
她現在終於明白自己為何強要將她許配給皇室,打心底全是出於對她的愛護。更
加慶幸的是,自己的一番好意終究沒有稱心如意,否則現在她要面對怎樣的苦難。
天家無情,最安全的後路也是萬丈深淵。

  「師尊。」冷月玦揹著個背囊,雙掌在小腹前捧著一大疊直抵脖頸的書冊,
以下頜按穩了行來放在石桌上,拍了拍手道:「徒兒來晚了,師尊勿怪。」

  「嗯。」即使心生暖意,柔惜雪依然淡淡地應道,徒兒的用心看在眼裡,記
在心裡,然而一切都不會有什麼不同。自己沒有開口,只是從前對她苛求太多,
現下沒了未來和希望,不如由得她去了。

  「吳掌門來信說您答應了要一同重修典籍,徒兒刻意多拿了些空白書冊來,
等用完了再取。」冷月玦解開背囊,整理出狼毫香墨,硯臺筆洗道。

  「什麼?」

  「嗯?」師徒都是清淨寡淡的性子,但互相之間頗為知心。柔惜雪不明所以,
冷月玦便醒悟過來道:「他誆我……」

  少女紅著臉,三分薄怒,三分嗔怪,另有四分羞悅,似在嬌嗔情郎拿她玩笑
取樂,卻偏生沒有半點怪罪。那楚楚動人的俏臉純真而明媚,正是發自心底的愛
意才有的模樣。

  柔惜雪心中一動,竟生出些羨慕來。她當然知道徒兒生就一副絕色之姿,可
從前又哪曾見她這般模樣,又何曾會去關注她一喜一怒的嬌俏。

  「師尊既沒答應也無妨,徒兒來做就是。」冷月玦一邊磨墨,一邊自顧自地
道:「他們崑崙派重修典籍之事進展甚速,咱們天陰門也不能差了。師尊您忙您
的,空閒時若是無聊,幫著徒兒看一看是否有缺漏可好?」

  「嗯?」柔惜雪張了張嘴,最終未發一言,只看著冷月玦攤開第一本未曾裝
訂牢固的書冊,翻過封面,在扉頁裡寫下二句。

  「崑崙也是一身的血海深仇,但和咱們天陰門相比還要好上些許。吳掌門不
服輸,不認命,門人士氣也旺,連林師姑都打著精神。徒兒前段時日又旁事纏身
擠不出功夫,咱們天陰門氣勢上可不能弱於崑崙派,現下開始追趕也不遲。師尊
重傷初愈也不忙於一時,從前師尊照料徒兒多年,現下讓徒兒來照料師尊,打點
門派。」冷月玦細心地寫下兩句七字詩,舉起來以嘴輕輕吹乾擺在柔惜雪面前曼
聲吟道:「手握靈珠常奮筆,心開天籟亦吹簫。師尊您看吳掌門贈的這二句如何?」

  一口一個吳掌門,叫的如口中含蜜,甜膩無比,與嘴角淡淡卻掩不去的笑容
相得益彰。柔惜雪心中暗歎,愛徒已是全心撲在吳徵身上,愛的銘心刻骨。想來
吳徵待她也是極好,才能讓冷月玦這般情深。——除了疼愛之外,幫襯也是竭盡
全力,冷月玦不灰心喪氣反倒鬥志昂揚,只怕吳徵佔了好大的功勞。柔惜雪心下
頗寬慰,比起自家從前的孤軍奮戰,愛徒有能人誠心誠意地幫襯,就是大大的幸
事。

  從前嚴苛的性子隨著武功的消失,希望的泯滅似也消散,只要愛徒開心便好。
柔惜雪輕聲道:「崑崙是道家,修行法門與咱們佛宗有別,這兩句麼……」

  「吳掌門說,天下大道殊途同歸,武功如此,修行也是如此。佛也好,道也
好,不都是勸人向善麼?」

  柔惜雪不願與愛徒爭執,只道:「依上下兩句的意思,這個【亦】字當用【
不】字更妥些。以他的才智,不知是怎生想的。」

  「師尊所言大有道理,此前我也這麼想,到了這裡我才忽然明白箇中之意。」
冷月玦興高采烈道:「若是這裡用不字,兩句的意思便是說自家修行,即使靈珠
在握也不可忘了精益求精,修行更上一層樓。而這些均未必為外人所道,心有天
籟之音何須鳴蕭奏曲,悟得大道自當遠離凡俗。可是我等均是俗人,在凡俗中為
聲名所累,恩仇所牽,現下這座府邸裡的每一位都是如此。若是隻做自家修行,
豈不是逃避現實?這個不字改作了亦,含義便截然不同。崑崙派也好,天陰門也
罷,豈有甘於沉淪者?師門恩重,徒兒就算哪一日悟得大道,必然引吭高歌,叫
天下知曉,重振天陰門才對。」

  冷月玦說完,院裡一時沒了人聲,只餘她興奮地左右踱步時踩著落葉的沙沙
聲。柔惜雪仍是木然著臉龐,許久才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這一席話說下來,讓柔惜雪覺得比愛徒一輩子說過的話都多。而看她略有些
興奮地逡巡著,柔惜雪猜測是不是得到了什麼保證,才會如此激動。

  「是。只是徒兒先行應承了吳掌門保密,現下還不能說與師尊。」冷月玦大
方地承認,歉然道。

  「嗯。」柔惜雪隨口應道,隨手拿起了支筆,隨意攤開一本書冊自言自語道:
「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寫字了……」

  提起的手臂顫巍巍的,手掌也遠不及從前的穩定。可筆鋒一落在頁面上留下
墨跡,柔惜雪腦中便不自覺地湧過無數從前藏經閣中的典籍,妙語,再也停不下
來,唰唰唰地寫了下去……

  …………………………

  即使在多雨溼潤的江南,在草葉枯萎的原野裡,蕭瑟的秋風起時依舊颳得漫
天塵土飛揚。

  什麼枯黃改變了世界的眼色,還是最浪漫的季節,再好的形容與讚賞都讓塵
土給吹得一乾二淨。吳徵實在不喜歡這個季節——久久沒有一場雨,只消起了風,
不需多時就能讓桌面浮上一層灰土。一個時辰不擦,摸上去便是又粗又髒。何況
是在曠野中的軍營。

  大風天氣捲來的沙土能讓人在呼吸間都吃上一嘴的灰。吳徵與身旁的營中兵
丁們都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重重朝地上吐了一口。拉好了架勢,目光還百忙之
中朝操演的校場邊一瞥。

  軍營裡的血氣旺盛,當然夾雜著豪爽男兒的體味。一天操演下來,曠野中似
乎都是汗臭。向來優渥,又有過軍中經歷的吳徵尚且有時難以忍受,何況嬌滴滴
的女子。

  張聖傑的旨意一經宣讀,倪妙筠便正式成了監軍,與吳徵同桌而食,出入結
伴,近乎形影不離。只是那日的調笑過後,吳徵幾回搭訕均換來白眼冷哼,任憑
他舌燦蓮花說盡了好話,除公事外再無半句閒談。幾回碰壁之後吳徵學的乖了,
說什麼好話?說一回,便是提醒女郎一次失言之舉,便是讓她再難堪一回。

  時至今日,吳徵依然心中好笑,望向倪妙筠時也不免打心眼裡佩服。大學士
的女兒,偏生要來軍營裡受罪。雖說她擔負監軍之職不需操演,照樣也是諸多不
便。今日颳著大風,很快也讓她的衣甲蒙上一層黃沙。秋風又何解風情?佳人的
秀髮與嬌顏上同樣是肉眼可見的灰土。

  「咳咳……」韓鐵衣清了清嗓子,點著校場運足了真氣道:「今日和從前一
樣,兵器任選,三十人為一組焚香為記,闖過去用時少者為勝,最終勝者可免半
日操演。至於這位勝者之外的麼,呵呵,不好意思了,午後加練。」

  這種大操演五日一回,吳徵還是第一次參加。校場上設定了重重障礙,事先
以黑布蒙上,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機關。——戰場之上,哪有什麼預定的套路。這
迷宮一樣的校場,不是親身進入從外難以得知箇中玄機。

  吳徵所處是最後一組,韓鐵衣所宣稱的抽籤決定其實還是暗箱操作了一回,
否則以吳徵鶴立雞群的功力,一上場便要斷了其餘人奪取頭名的念想。

  信香點燃插入了香爐,比賽便即開始。三十人爭先恐後地衝入【迷宮】,便
見密密麻麻交錯的絲線如蛛網一般,顯是設定好的機關。絲線縫隙一指難容,絕
不可能不觸動便閃過去。吳徵氣運丹田鼓足了目力,身形絲毫不停撞開絲線,但
聽砰砰砰暴雨般密集的絃音想起,周圍土壁上無數竹箭射了出來。

  竹箭無尖,若是任由打在身上也不好受,更難過的是頂端均裹了只粉包,打
到身上便是令人難堪的記號。三十人前後撞入,黑布蓬裡的竹箭全數發射出來,
從不同的角度四下亂飛,像極了戰場上流矢處處,無跡可尋。

  吳徵躲不開絲線,但使開【聽風觀雨】,竹箭的來龍去脈卻盡在腦海。他伸
手一抄捉了根射向面門的箭枝在掌,揮舞著撥打箭雨。

  優勝者僅能有一人,那些頗為自負的,或是自覺有望爭先的,互相之間怎可
能相安無事?另有些純屬看吳徵不順眼,想著法兒找機會使絆子。

  吳徵揮手擋開迎面的兩箭,一個縱躍橫著身子低飛過去讓身後襲來的箭枝落
了空,這一下子還竄到了前排,在誤中副車者的咒罵聲中回身笑道:「要暗算我,
那就跟得緊些。」他手足不停,一邊輕易地撥開箭枝,一邊連連點地,與眾人越
拉越遠。

  這一下使出了真功夫,眾人便自覺與他差得太遠。這般舉重若輕,無論內外
功都已是上乘之選,加之此前見過他闖陣的本事,心中氣餒也好,不爽也罷,都
不免暗暗佩服。

  穿過了箭雨,前方微弱的燈光裡現出一個拐彎。吳徵刻意顯擺武功立威,足
下加勁側著身轉過,不防眼前忽現數百杆竹竿!

  韓鐵衣的佈置極為巧妙,精準地卡住了視線的死角,不轉彎看不見,一轉彎
已在眼前。竹竿便是長槍的模樣,數百杆列在一起,彷彿長槍如林。

  吳徵應變奇速,幾在間不容髮之際一點足尖,藉著前衝之勢飛躍槍林。槍林
之後,還有槍林,這一片後置的槍林尖端朝天,且不再是槍頭上包著粉包,而是
真正削得尖了,雖非金鐵,紮上了也要掛彩。

  兩片槍林,除非肋生雙翼否則不可能一躍而過,但對輕功高手而言不是問題。
吳徵伸手抓住槍尖腰桿發力,兩個翻身騰躍衝了過去。這一下翩若飛鳥,校場上
圍觀的軍士們發出連連的彩聲來。

  到了軍營之中,無論願不願都只能認命,否則做了逃兵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軍中最令人敬佩的就是強者,軍士一層而言,對勇力的敬佩更甚於智計。吳徵飛
縱騰躍,不僅迅捷無比遠遠拉下了後續的競爭者,且姿態瀟灑,大有舉重若輕之
感,就更加叫人佩服。

  連過箭雨槍林兩關,前方道路分岔,進入後又是陷阱處處,檑木過後又是滾
石,將戰場上的一切模擬得十足十。吳徵避開檑木陣後躍入土坡,這一處是校場
上唯一能看得清的所在,但見一人高的滾石連珠炮似地順著山坡壓了下來,無機
巧可言,唯憑個人能耐與勇氣。

  吳徵大喝一聲,力貫雙臂左右連揮,將一人高的滾石連連拍開。

  此前也有外功高手硬闖此陣,但絕沒有吳徵的迅捷,兇猛,精準。他一邊大
踏步地前進,一邊拍擊,巨石應聲偏飛,足下穩穩當當地前進。這一手功夫不僅
顯露了高明的內功,更顯身子骨強勁有力,內外兼修已達極高的境界。在場都是
行家,更是引起震天價的叫好聲。

  上了坡頂,又是一堵三丈高牆,翻過高牆便是終點。吳徵刻意賣弄,足尖在
這裡一點,雙掌那裡一按,施展開崑崙輕功青雲縱,像一抹青煙一樣躍上高牆之
頂。

  回首四顧,只見離得最近著也不過到了檑木附近,燃起的青香也不過燒了一
半多些。一時之間,吳徵也有些得意,自幼起的勤修苦練,輔以【道理訣】的神
奇與完全符合他個人特質,終於也到了即將登臨絕頂,可以俯瞰芸芸眾生的這一
步。再有三五年的時光,自己還會怕誰?普天之下的高手誰敢正眼看吳府?

  韜光養晦的盛國會強大起來,吳府也會有應對天下高手的力量。

  「霍永寧!你給老子等著!」吳徵忽然面目猙獰地一咬牙,冷哼一聲躍下高
牆,虎著臉一屁股坐在韓鐵衣與倪妙筠當中的位置上。

  大獲全勝,殊無喜意,主將心情不佳似發了怒,軍士們自然有些心頭惴惴不
安,噤若寒蟬。

  「恭喜恭喜。」韓鐵衣低聲道:「吳將軍今日大發神威,要收服這幹野性難
馴的猴子也就差了一席話之功,不知吳將軍準備好了沒有?」

  「好不容易想了些生氣的事情板起臉!老子現在殺氣這麼重,被你一調侃你
說多尷尬?」吳徵嘴皮子微動,憋著怒容道:「前頭你往死裡折騰他們,一副要
折騰出營嘯的模樣,還以為你有什麼高招要他們心服口服,原來就是把我推出去
是吧?」

  「嗯?老子當壞人,好處全讓你佔了還不成。」韓鐵衣怪道:「要不你給我
出個更好的主意。」

  「……」吳徵無語凝噎,嘆道:「人長的帥就是麻煩。」

  「……」倪妙筠張口想鄙薄兩句,終是被這人的自鳴得意與奇怪腦洞也搞得
無語凝噎,只能從鼻腔裡哼了一聲,心中暗道:怎地忽然會扯到長相上面去,定
是腦子有毛病和常人長得不一樣。

  操演陸陸續續結束,軍士們又集中在校場上,結果已然很是明顯。這一次韓
鐵衣沒有起身,吳徵第一次站到了眾軍之前。

  還是第一次做主將站在點將臺上,吳徵脫下衣甲,摘去頭盔擺放好了,露出
內著的天青色長衫來。除去衣甲頭盔,便不是以主將的身份,但內裡的長衫飄逸
出塵,才讓人又記起他的另一重身份來——崑崙派掌門。

  「實話實說,從前我真不屑與你們這些人為伍。我在崑崙山修行的時候,在
大秦為官的時候,與你們都不是一類人。佔山為王是賊,是盜匪,橫行鄉里的也
都是些沒用的紈絝,廢物。從前我瞧不起你們,一點都瞧不起。總覺得是怎樣的
一群人,才能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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