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雲羅】第十集 寒夢橫江 第三章 冬泉飲馬 斯與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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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6

作者:林笑天
字數:8425
2020/03/06

第三章 冬泉飲馬 斯與流年

  凜冽的寒風吹散了最後一絲暖意,無情地卷落最後一片枯葉,撲簌簌的雪花
降下,把大地扮作銀裝素裹的一片潔白。

  冬季來臨,萬物蟄伏,只待新年之後開春的驚雷喚醒。天寒地凍的時節裡,
人也特別慵懶些。郊外蜿蜒的行列三五成群,零零散散,即使穿了足夠多的禦寒
衣物,仍顯得沒精打采,僅有口中劇烈撥出的濃濃白霧,才顯出些許生氣來。

  御書房裡早烤熱了火牆,可皇帝不喜歡氣悶,於是太監僕從們又不得不時時
開啟門窗透氣。室外的寒風隨之灌入,無論平民百姓還是帝王家倒是一視同仁。

  張聖傑把手捂在湯婆子上暖了暖,又合掌搓了幾搓,才繼續提起狼毫批閱著
奏章,口中喃喃道:「大軍化整為零,陸續遷往各地。皇后,此前軍器備齊轉運
得如何了?」話音剛落,便煩躁地發起脾氣來,手中飽蘸濃墨的狼毫被他一甩,
登時將桌,地給汙了。

  「和大軍一樣,早早化整為零送往五處渡口城池,已先於大軍遷移完備了的。」
費紫凝急忙做安慰狀應道。

  「軍械糧草的調撥完整後的模樣,愛妃再念一遍給朕聽,低聲些……」佳人
幽香傳來,張聖傑這才又愉快起來,一把將費紫凝摟在懷裡,又張嘴將皇后送來
燙熱了的酒一飲而盡。

  花含花容顏甜美,尤其一對唇瓣彷彿朵盛開的牡丹般紅潤欲滴。也正因這張
櫻唇在她出生時便如此醒目,花丞相才親自點了個含花的名諱。

  皇后與貴妃並蒂雙姝,皆是絕色容顏,除了早朝之外日夜陪伴在君王身邊,
不時低聲笑語,飲酒作樂。有這樣一對絕色佳人陪伴,年輕的張聖傑又怎能不耽
於酒色?

  「胡江口軍八萬,糧草可支應六月,軍械原本便頗有餘,足可再裝備三萬大
軍。吳祭酒獻【江山一葉舟】圖之後,已秘密自百里之外的煙波山處掘取僖宗遺
藏一處。其中除箭枝外,七成運往他處。胡江口如今衣甲,大刀,長槍等極為富
餘,箭枝更不計其數,用之不竭……渚澤河處軍六萬,糧草可支應一年,亦掘取
僖宗遺藏一處……」雙姝一邊一個,豔福無邊。花含花溫順地貼在皇帝胸膛前,
櫻唇微動,說得點滴不漏。

  張聖傑眯著眼聽完,在花含花臉頰上大大地親了一口,一臉得色全無作偽,
低聲譏嘲道:「旁人以為盯死了花丞相與費國師,朕便失左膀右臂,凡事脫不得
眼線。豈知朕的宮中還有兩隻小左膀右臂,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哈哈,
哈哈……」

  他越笑越是開懷,彷彿摟著兩位絕色佳人便志得意滿,什麼天下,什麼黎民,
什麼志向,都全數不放在心上了。

  「幼時全不知族中待臣妾如此嚴苛是何意,直到嫁與陛下才明瞭。」花含花
輕聲低語,蹙眉憂傷道:「臣妾斗膽一句,望陛下勿怪:從前以為公公庸弱無為,
現今才覺他雄才大略。忍一時之氣易,忍一生之氣難。臣妾記憶裡公公的唯唯諾
諾,回憶起來全是他談笑風生,智珠在握了……」

  「然也!」張聖傑似乎對她口稱公公的【不敬之言】甚是喜歡,露出神往之
色道:「朕能手握三十萬大軍,如臂使指,全賴父皇深謀遠慮!若非他一生積累,
哪有今日能與燕國殊死一搏的局面?這一戰……居然有了三成勝算,恐怕父皇也
從未想過吧……」

  「三成?」費紫凝沉聲正色道:「燕軍百戰,陛下不可輕敵。」

  「沒有輕敵……」張聖傑又喝了口熱酒,道:「你們對吳徵還不夠了解。可
曾記得燕秦之戰因何而終?燕軍圍困三關,又偷襲亭城,原本戰局已是三七之數。
只因吳徵大破狄俊彥,才硬生生地逆天改命。吳兄……最擅機變,所學又雜,有
了他,咱們的勝算便多了兩成。」

  「兩成這麼多?那豈不是原先只有一成?」

  「原先是半成,燕賊和草馬先打了一場,又是新皇登基難免急於立功,所以
加了半成。」張聖傑哈哈一笑,道:「也只有一成了……你們想想,若是盛燕兩
國打起來,大秦必然是分兵二路,一路從涼州東進拖住燕軍。不過涼州關隘穩固,
難有寸進,想要攫取利益,還是順江東下,無論擊燕軍也好,還是擊盛軍也好,
可順勢而為。常理而言,順手抄走盛國國土,再聯軍擊退燕軍是上上之策。正因
如此,燕國曆來才放了大盛一條生路,只威壓,不曾開戰。」

  「啊……臣妾懂了。」費紫凝與花含花異口同聲地恍然大悟道。

  「這一回開戰,是大盛唯一一次機會。不打,只是慢性死亡,就是燕賊嘴邊
的一塊肉,他什麼時候想吃便吃。打,才有一線生機!咱們主動開戰,最怕的就
是大秦趁機漁利。吳兄東入紫陵城,順手將沒用的江州拋了出去,就是一手點睛
妙筆!朕,這就往江州秘密傳去國書,讓梁玉宇也嘗一嘗難受的滋味。」

  「撲哧。」費紫凝忍不住笑道:「江州只是商途與要道,卻沒得農耕基業,
吳祭酒留在手中全無用處。但是給了梁玉宇便不同,他畢竟是欽定的太子,登基
也是名正言順,只消在江州坐鎮,自能拉攏一大批豪族支援,如今也是與成都城
分庭抗禮的局面。江州四面圍困之地,梁玉宇勢弱正苦苦支撐,巴不得咱們和燕
賊打個十年八載無暇他顧,豈敢正眼瞧我大盛江山?成都城裡若有任何動向,非
得從他江州過,他不能坐視不理,恰如給大秦國嵌入了一顆釘子,不拔了休想入
我盛國邊境。陛下給梁玉宇送去結盟國書,他明知是飲鴆止渴,還是非喝下去不
可。唉,臣妾這才明白陛下所言:幸虧吳祭酒的根基並非帝王之資,崑崙一系從
未有自立的反意。否則此前暗中籌劃,待吳祭酒有了根基之地,一切還真都難說。」

  「哈哈哈……」張聖傑笑聲不絕,聽著甚是開懷,遠遠望去,兩位絕色佳人
的竊竊私語不知說中了什麼妙處,才逗得他這般開心。良久笑聲才止歇,張聖傑
隨手寫好了國書,沉吟道:「吳兄這份大禮之重,朕務必將他的事情辦得妥妥當
當,才能回報箇中恩情之萬一……」

  「也不知道姐姐在軍營裡怎樣了……」

  「這倒不需操心,吳兄為人詼諧有趣,還肯吃虧,女子最吃的就這一套。兩
人朝夕相處,遲早要生出感情來。這事可是費國師親自來向朕商討過的,馬虎不
得。」

  「嗯?爺爺和陛下說過?」

  「你姐姐幼年離家,又是倪大學士的女兒,可虧欠了她不少是其一;她在天
陰門裡學藝,多多少少也幫過朕是其二。既然回了紫陵城,年紀也不輕啦,婚姻
大事當然不可馬虎。祝家主上門提親之後,國師覺得是門好親事,還特意與朕談
過,朕也覺得是門好親事!現下就看你姐姐怎生個說法了。」

  「此事姑姑和姑丈一言不發,原是在等姐姐的意思了……先前虧欠了她的,
此次要她自己滿意了才成,誰也勉強不了。」

  「是啊。不過吳兄的風流債可沒那麼容易還完,算算時間,他也該去陷陣營
咯。那裡還有位青梅竹馬的小師妹在等著他……」

  「撲哧……倒也有趣,還真想看看他要怎麼辦才好。」

  ……………………

  冬雪皚皚,這一年的寒意似乎分外重些,聽聞葬天江兩岸十日里有五六日在
晨間都是白霧茫茫。大江兩岸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北邊了。

  「草馬黑胡近年來頻頻南下,除了世代仇怨等等之外,天氣更為寒冷也是主
因之一。近年的冬季更冷,草原上過冬更加艱難,所以黑胡人南下的慾望越發強
烈些。想要掠取更多的過冬物資,更想佔據這一片繁華溫暖之地。否則他們在草
原上每年冬季會死更多的牛羊,也會死更多的人。」

  「顧大夫說得有理,我怎麼就想不到?」圍在篝火旁取暖閒談的人群恍然大
悟道。除去家國情仇,生存是人類普遍而不變的主題。先前女子寥寥幾句,便剖
析到了點子上,難怪引來一片讚譽。

  女子微微一笑,一雙熠熠生光的眼眸一轉,燦若天上繁星,媚若洞庭秋水,
還有股光華照過美玉時一閃而過的靈氣四溢。光這一雙眼睛就足以將人的魂魄勾
了去,更不說她麗質天成之外,更有種大家豪族才能養出的特殊氣質,在環境艱
苦的軍營裡,就是最引人矚目的仙宮奇花。

  「不是我說得有理,是他說得有理,都是他從前說過我才能知道這一節。」
顧盼暗自想著,凝視火光微微出神。

  悄悄來到陷陣營之後,也是少女初次完完全全地獨自生活。

  數月軍營生活讓她大是充實。每日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也得來數之不盡的稱
謝,感激,羨慕或是愛意。每每只是淡淡一笑,或是輕輕點頭,心中還是免不了
那份少女的得意與滿足。醫官在軍中的地位超然,加之那位百夫長的前車之覆,
再沒人敢來對她不敬。她不知如何回應那麼多善意,報以一笑便是最貼切,也最
適合的應對。

  比起吳府裡那一院子的臥虎藏龍,軍士兵丁們就要差了不知道多少。顧盼盡
可能地融入進去,不露出哪裡都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只在關鍵之處偶爾說上那麼
一兩句。倒不是要刻意顯擺,而是軍中袍澤之情,有些事情幫著解惑也是當然。

  每逢此刻,都是她最為閃亮之時,也是她思念最深之時。

  青梅竹馬的大師兄當上了掌門,卻不是她數年來憧憬的模樣。沒有莊嚴隆重
的典禮,沒有萬眾矚目的榮耀,自打幼時聽說奚半樓登位的模樣時,就一直憧憬
了有朝一日大師兄會遠比奚半樓更加地風光。

  甚至她私自下山來到成都之後,大師兄待她也一日【差】於一日。在曠野裡
眺望繁星之時,顧盼猛然覺得,吳徵待她的寵愛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淡薄了。
幼時只消自己一句話,甚至連話都不必出口,吳徵定會幫她辦得妥妥當當。無論
這個想法多麼荒誕,或是多麼離經叛道,吳徵都會答應,只要她開心便成。後來
便有些事情不答應了,任由自己怎麼撒嬌,任由他露出多麼寵溺的眼神,最終還
是會歉然搖頭。雖每一回都會哄得自己回心轉意,不再生氣,可事情卻沒有迴旋
的餘地。到了成都之後,他的寵溺就只剩了小事。惦記著自己愛吃什麼,愛穿什
麼,愛用什麼。大師兄缺銀子的時候會給她買好的,不缺銀子之後就給她最好的。
可除了這些小事之外,一切都得依規矩,誰都不得違反,包括她自己在內。

  苦修不能落下,禁令沒得商量,每晚聽完了故事央他多陪伴會兒,有時可得
償所望,有時得到的也只有歉然的搖頭。越是長大,就越發地失落不正是從此而
來的麼?

  在涼州身陷危機重重,魂牽夢縈的大師兄卻與自己的孃親時時心意相通,再
傻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曖昧。那一刻,真是分外地失落,分外地難受。難受得手
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終於下定決心逃離了那座無法形容的府邸,鬆了一大口氣。軍營的生活枯燥
無味,條件別說比吳府,就算比在崑崙山被罰面壁還要不如,可是顧盼甘之如飴。
憑藉自己的雙手,武功,智慧所掙來的東西,比什麼都讓人踏實。

  只是煩惱就像風兒一樣揮之難去。

  武功不必說,每一招每一式都會想起崑崙,都擺脫不了他的影子。智慧裡更
全是他的烙印,在每一晚說的輕鬆又精彩的故事裡,早被他精心融入了各種道理,
隨著他的聲音深深地刻在腦海。

  「他是真真正正有本事的人……有本事的男子,就不會只屬於一個女子,也
不會……永遠只寵著一個女子。」顧盼黯然,又想起往事來。

  篝火漸熄,人群散去,到了夜間宵禁的時辰,除了巡弋當值的兵丁之外,誰
也不能無故離開營帳,軍中也到了安歇之時。裹著棉被在帳子底下不住灌入的寒
風中,今夜睡意全無。

  這處自打招募起便十分奇怪的陷陣營操練至今,已有了模樣。每日受傷的兵
丁漸漸少了,動作迅捷勇猛了,防禦起騎兵來也不再盡是慌張懼怕,懂得就近據
高減緩騎兵的衝擊之勢,再結長槍陣拒敵。雖從沒人說過,可這支待遇算得上十
分優渥的陷陣營為的就是防禦燕國鐵騎,人人心知肚明。

  戰場不比操演,燕軍的鐵騎天下無雙,連北地在馬背上長大的草馬黑胡人都
不是對手。日復一日的演練到了戰場上會不會有作用誰也不知,也需燕軍一個衝
鋒,呼啦啦地便把整支軍衝得七零八落,再被風捲殘雲似地追殺殆盡。

  軍中始終都有疑慮,不知道這樣一支專門防備騎軍的陷陣營成立起來是何意,
但是顧盼知道。燕盛兩國必然有一場決定盛國國運的大戰。敗,則盛國再無希望,
勝,或有些許轉機。陰差陽錯,竟然就投到了這樣一支軍伍裡來。害怕與畏懼之
餘,顧盼心中也有些許寬慰。

  這樣一支軍伍,十有八九要埋骨沙場的。幾個月的操演並不足以去對抗燕軍
鐵騎,至少在顧盼的眼界裡,還遠遠不夠。她沒有參與過戰役,可是從涼州一路
殺到江州,血淋淋的廝殺已見過不少,眼力也強了許多。陷陣營裡甚至的將官都
很少,只由些許百夫長,千夫長暫時統領。沒有大將,這樣的軍伍作用實在不大。

  死在戰場上,也可以吧……正是明瞭前因後果,顧盼才願意更多地與最普通
的兵丁們圍坐在篝火旁,聽他們並不高明的言談,看他們平凡的笑容,再不時地
說些道理。或許一年之後,這隻軍伍裡的每一個人都會一同埋骨沙場。

  縮在被窩裡的顧盼只覺寒風吹過髮梢,頭皮一陣陣發涼,棉被裹著的嬌軀卻
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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