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第七章(11)】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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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

作者:銀鉤鐵畫
字數:13048
2020/06/02

【風雨裡的罌粟花】(7.11)

  對於小時候的我來說,夏家人好像都比較喜歡逗我玩。

  夏雪平經常玩的,是諸如把我絆倒之後馬上又呵護我這種招數,她就像是一個略帶調皮的女孩子在把玩又調馴著自己的寵物犬崽一般,而大部分時間,她都是溫柔體貼的;以十年前為節點往前數,那個還沒徹底被仇恨侵蝕的夏雪平在我的心裡,完全是個又邪惡又可愛的媽媽並且她越是邪惡,我越是愛她。

  而舅舅經常玩的,是隨時就準備抬手揍我、但等我嚇得縮成一團捂起額頭後,最後卻經常只是將一跟手指彈在我的髮梢上、戳在衣服上;或者經常因為我的偶爾頑皮,就對我大聲嚴厲地訓斥,但到最後卻又很親暱地摸摸我的額頭;他對我的撩逗,在我眼中,明明是一種張牙舞爪的恐嚇,而我也總能在他對我做出這種嚇唬的行為之後,在他臉上看到一絲內心裡終於平衡下來一般的得意——舅舅為人特喜爭強好勝,可我到現在也一直不明白,他對我每次進行那種近乎霸凌的逗弄過後,為何會如此得意。

  不過似乎是沒有自己親生子女的緣故,他對我也的確特別好,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第一時間想著分給我;而這傢伙,在那時候也確實經常會對美茵視若空氣、愛答不理,小時候的我不懂事,還會經常為了這種事情故意在美茵這個刁蠻的小壞丫頭面前炫耀:昨天舅舅往家裡送了多少多少奶糖薯片、今天又送了多少多少果汁汽水——而且那都是給我的,不是給你何美茵的;為此美茵也經常會被我氣得臉色通紅,最高記錄一天一夜都沒理我,最後往往是我在夏雪平的訓斥和命令下,把那些好吃好喝給美茵分出一半她才再次開心。再後來稍稍長大一點,我便從電視上學到了一個詞,叫“重男輕女”,我以為舅舅就是這樣死封建的人……哪知道後來,他自己卻領養了個女嬰。

  呵呵,他在想什麼,我也真捉摸不透。

  就像我捉摸不透,他為什麼會死而復生,並且還要前來刺殺蔡副省長一樣。

  那傢伙站在十幾層樓高的地方,但我可以確認,他確實是舅舅。

  他在舉起那把AWP狙擊瞄準我之後,下一秒,就像小時候每次去外婆家的時候他都要假裝揍我、隨後卻只是在我身上其他地方輕戳了一下一樣,一發子彈,卻只是打到了距離我右腳鞋尖三釐米的位置,不過還是震得我的五根腳趾直髮麻。

  而我這一次,也沒再像一個膽小如鼠的孩童一樣,見到拳頭或者槍口立刻捂著額頭、瑟縮在角落裡,而是迅速抬起我手中的手槍瞄準了他射擊的位置,對他瘋狂地打著彈夾中的子彈,甚至打到槍管發燙儘管我清楚一把手槍往十幾層樓高的位置上打,想打中簡直天方夜譚——當然,其中有兩發子彈,竟然還鬼使神差地擊中了距離他大概十釐米多的位置。

  而他則俯在那頂層天台的矮牆之後,微笑地看著我,不緊不慢地朝著我周身,迅速地又打了一共八發子彈,一直等到遠處傳來了警笛聲,他和另外一個一直在與英語補習班頂層的趙嘉霖對射的狙擊手,才迅速地逃離。

  所以,現在的我,仍然活著。

  但我之所以現在胡思亂想這麼多,就是為了讓自己轉移注意力——轉移著此刻正發生在我身上的拳打腳踢時留下的疼痛感……

  就在剛剛夏雪原跟他的同黨正從那紅山廣場旁的大廈樓頂準備撤離,而我正準備邁步衝向那幢大廈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在脖子那裡貼上了兩支冰涼的東西,而瞬間一陣劇烈的刺痛,讓我的心臟和大腦同時感受到強烈的麻痺,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隨著眼前越來越黑,我也一頭栽倒,只覺得被什麼人拽了起身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手機、錢包……呵呵,還有個女人的照片?這女人長得挺帶味兒的哈!就是看著老了點,估計怎麼得有三十歲了……”

  本來就被這幫人手中的電棍電得迷迷糊糊的我,到現在也沒徹底清醒過來,而剛睜開眼,就被一隻穿著尖頭皮靴的臭腳一腳踹中胸口……

  “咳……咳咳……別……別碰那張照片!”我斜躺在冰冷的地磚上悶咳了幾聲,雙手被綁在背後,於是只能忍著心口窩的劇痛,對面前的人說道。

  我第一反應,便是這幫人誤會了。這種皮靴子我見過,事實上曾經也一度是警察系統冬天配備的制式冬靴,靴尖不僅尖而且稍稍朝上翹著一點,像個錐子一般,俗稱“皮鉤”,踢起人來簡直是鑽心的疼。這種靴子在我剛上警專的那年就被全國統一換成帶有合成防雪防溼塑膠邊的棉靴替代了,現在還穿著這種東西的,除了省憲兵司令部的憲兵糾察們、警校的那些教官們之外,也就只有藍黨黨部特勤處的人了——更何況今天大早上,我還注意過他們腳上的這些靴子。

  所以,接下來我便把自己的身份說清楚。可就在這時候時候,面前那個胖子特勤,便把自己筷子籠大小的拳頭一拳砸在了我的臉上。揍在我腮幫的這一下,使得我自己的虎牙深深地戳進了自己的口腔壁當中,但覺嘴裡劇痛、舌尖一鹹,我便從口中突出一團帶著腥紅的唾液。

  “咳咳!你們……抓錯人了……咳咳咳!”我忍著疼痛,連連悶咳,一句話根本都說不順利。

  “少他媽廢話!抓的就是你!”那個胖子說道。

  另一個高瘦男人在一旁繼續掏著我外衣的口袋,隨手丟掉了我的錢夾和那張夏雪平的單人照片,回頭看了看我,隨口說了一句:“這小子我看著倒是有點眼熟……”接著又對我說道,“不過對不住了,算你今天倒黴——就算你是個路過的,哥們幾個要是不抓你,沒辦法交差。”

  “呵呵,何況壓根也不是個路過的,明擺著就是看見事情不對來滅口的——別說啊,這小子還挺抗揍!”那胖子不由分說,找了卷瀝青膠帶,直接把我的嘴巴糊上了,並且,又照著我的肚子又踹了一腳。

  而我這時候,才看到他們那幫人每個人的右手食指上,都佩戴著一個打造成狼頭形狀的金戒指——眼前這幫人,應該就是坊間盛傳的“藍黨十五狼”。

  這幫人進入Y省藍黨黨部特勤處之前的身份都比較雜,有的是當兵出身、有的是街頭混混、有的是武術學校或體育學院的教練……但他們身上,除了都是當保鏢的以外,還都有個共性,說好聽點叫“懷才不遇”,說難聽點,就是“衰”和“loser”——當兵的出身的那幾位,都是在部隊裡犯了錯誤被開除的;當街頭混混的,除了被老大趕走的之外就是自己原先幫派被其他人歸攏了,自己又被新幫派嫌棄淘汰;武術學校或者體育學院那幾位,要麼是跟學生或者學生的女友談戀愛事發,要麼就是跟學生、跟老師、跟學生家長打架被革職。反正這些故事,社會上在流傳時一方面覺得造化弄人,另一方面又會笑話他們幾個,雖說他們的確都是一號人物,但民間對他們的評價都不高。

  ——我之所以會注意這些,就是那次我在蘭山文化會館被艾立威劫持,結果藍黨的這幫特勤保鏢不僅沒懷疑就信了艾立威的鬼話不說,還做出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簡直令人噴飯。

  此番又犯在他們手裡,我還真不說不準,自己會被他們怎麼處理。

  “等會兒,大哥,這小子居然還是個警察!”那個高瘦男人說道,“嗬……還有情報局的通行證?”

  “哼哼!混了這麼久了,你聽說過有哪個警察同時在情報局兼職的麼?”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帶著嘲弄的語氣說道——在我斜對面,有一張辦公桌,辦公桌後坐著一個年長的英俊男人,旁邊的沙發上還躺著一個矮小卻一身肌肉的光頭男人,兩個人正像看戲一樣,一邊看著那胖子揍我,一邊遊閒地抽著煙。

  “我看啊,他八成也是個假的!”那個光頭男人說道,又看了看我,對我笑了笑,“喂,小子!你可以啊!準備工作做的到位!”

  “嘖嘖!這姓李的真是夠可以的,‘買通、殺人、滅口’一條龍,一點都不帶差的。”那個搜查著我隨身物件的男人說道。

  “他們那幫人搞得事情,是你我這些鼠輩可以衡量得起的麼?”年長的英俊男人也繼續抽著煙,又有些迷惑地搖了搖頭,“不過,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這負責滅口這小子的動作,是不是也太快了一點?而且姓李的也沒跟我說,負責滅口的人會提前在哪蹲著;樓上的那幾把狙擊槍剛響,這小子就冒出來了,廣場上其他那些還來不及動手呢……嘖,我的右眼皮怎麼突然跳個不停呢?”

  ——廢話!你也知道不對勁啊!

  何況,按照這些人的邏輯,似乎是在說我是來滅口夏雪原的——十幾層樓的高度差,我一個手槍去直射拿著狙擊槍的,因為剛剛的緊急情況,我明明是萬不得已才這樣做;但若說是滅口,我和夏雪原是誰“滅口”誰啊?

  “管那些幹什麼?要我說,大哥,直接把他做掉,丟進貝勒江裡餵魚得了!所有罪名都扣到他頭上,姓李的也不會說咱們什麼!省了咱們的事,一了百了!”那個在我外套上一通亂摸的瘦高男人說道。

  “瞎扯!老二,你怎麼豬腦子!你怎麼確定他就是姓李的派來的呢?多少人想幹掉‘道勤’先生,你們一個個的又不是不知道!萬一殺錯了人,你擔得起責任?”那個英俊男人說道。“道勤”是蔡勵晟的字,以“‘道勤’先生”對蔡勵晟為尊稱,看得出來其實這幾個人從心底裡對蔡勵晟,還是很崇敬的。

  瘦高男人有些不服地看了看那個年長英俊男人,開口質問道:“那大哥,咱們收了那姓李的給的那些好處,咱們臨了又沒按他說的做,最後滅口的活兒又被咱們哥們兒搶了,這個責任,你擔得起麼?”

  “你啥意思老二?你他媽後悔了?”那個被稱作“大哥”的男人頓時急了,直接從抽屜裡掏出一把手槍丟在面前的辦公桌上:“喏,人就在樓上,槍我給你——你上樓去把道勤先生做了。他現在和翟秘書、潘部長都手無寸鐵,這個槍你敢開嗎?你他媽去啊!”

  一聽這話,那位瘦高的“老二”頓時虛了:“我……我不是這意思,大哥!我就是……唉,道勤先生對我不薄,那喪良心的事情我敢做麼?”

  “那你還在這瞎雞巴嗶扯個啥?我們不都是如此,才都改了主意,又返回去救道勤先生的嗎?我告訴你老二:正因為今天人家蔡勵晟沒死,他姓李的才會更加忌憚,礙於這一點,他姓李的不會追究咱們這些有靠山的小角色,懂麼?老二,我的這個處長的位置,早晚有一天是得由你來坐的,別總覺得自己最聰明,就會拿自己那點小算盤,算所有人的賬!特勤處這幫兄弟的命,以後還得指著你成全;咱們這幫人,說白了都是隨波逐流的。道勤先生也好,姓李的也好,早晚有一天,要麼離職退休、要麼離開F市、要麼離開人世,那下一個接替他們的人,你準備怎麼伺候?從剛剛把這小子拖上咱們的車那一秒以後,說實話我就已經開始犯嘀咕了:萬一咱們現在逮住的這小子,是阮先生的人呢?是納蘭先生的人呢?退一步講,萬一他是紅黨派來的人呢?F市一個芝麻粒大的地方,這麼多仙家佛爺,咱們幾個能得罪起哪個?你把他殺了,你覺得那些其他當官的,會給你好果子吃?”

  “老二”繼續對“大哥”問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這種事咱們第一次幹,我心裡也沒底,可咱們抓了這小子,不就是為了拿他把咱們被人鼓動、卻又沒做成的事情,在道勤先生這兒糊弄過去的嗎?現在咱們抓他又不殺他,又怎麼能給道勤先生一個交代?怎麼能把髒水全都潑到這小子頭上?”

  “大哥”聽了“老二”這話,不禁陷入深思。

  然而就在這時候,這間烏煙瘴氣的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

  “想要給我一個交代,不需要搭上一條人命。呵呵,你們各位,各個身懷絕技,沒對我開槍,已經是各位最大的仁慈了!”

  進來這人,一身黑色立領中山裝,尖頜寬額,鼻樑高挺,乾淨的平頭應該剛剛又打理了一遍,一雙招風大耳後面的兩鬢稍稍見灰,濃眉之下長著炯炯有神的倒三角眼,長長的人中藏在胡茬之下,下唇厚過上唇的嘴巴、加上輪廓清晰的咬肌,讓他的笑起來甚是和藹。來人正是蔡勵晟。剛經歷過一場刺殺的他,此刻仍然能笑出來,而跟在他身後的那位翟秘書和潘部長卻倒現在還是一身冷汗。

  “這……道勤先生!”

  “道勤先生……”

  一見蔡勵晟進門,屋子裡的四個人全都像是踩了通了電的彈簧一樣,全都蹦著站到了蔡勵晟面前,不好意思地跟蔡勵晟打著招呼,並且雙腿打彎、弓著後背,可身子卻又是僵硬的。

  “咳咳咳咳……”蔡勵晟走到房間裡,一下子被滿屋繚繞的煙霧嗆得咳嗽,他邊咳嗽邊對剛剛一直在沙發上躺著的那個光頭問道:“嚯!嗆死我了!我說你們幾個,都抽的什麼破煙破煙啊這是?嗯?邢老四,你也沒閒錢換點好煙抽、不知道對自己好點兒啊?”然後他轉過頭,拍了拍剛剛那個一直在打我的胖子的後背:“三福子,現在這屋子裡面的就數你最老實。你說說看,自從你們‘特勤處十五狼’跟了我之後,你們幾個,‘吃喝玩樂’四個字上的供給,我蔡某人短過你們的麼?”

  “沒……”剛剛還一臉凶神惡煞的那個胖子,現在卻像燒烤攤籠子裡的小麻雀一樣,生怕隨時被人抓走直接穿到鐵籤子上去,“道……道勤先生您對我們,是以往黨主席裡面對我們兄弟十五個最好的……您對特勤處的其他兄弟也不錯,這個是沒得說的。”

  “嗯,行。還有良心!”蔡勵晟臉上看不出半分慍怒地說道,又狠狠拍了兩下那胖子的肩膀。拍在那肩膀上的聲音,聽著不比剛才這胖子揍在我肚子上面的動靜小。接著蔡勵晟轉過身,對翟秘書打了個響指,而翟秘書剛準備上前去把手裡拎著的一對手提袋遞給“大哥”,卻被蔡勵晟親自把東西接到了自己手裡,接著又放到了“大哥”的辦公桌上:“開啟看看吧!你們今天也都辛苦了,這是我送你們的禮物——我在海事公董局工作的大學同學送來的,上等的阿根廷貨,嚐起來,可比你們抽的這種二十塊錢左右一包的舒服多了。”

  “這……道勤先生,這使不得!”那個“老大”立刻心驚膽顫地對蔡勵晟說道。

  “怎麼,‘大虎’,還需要我親自幫你開啟?”蔡勵晟盯著那個“老大”的眼睛說著,並坐到了沙發上。

  大虎立刻畢恭畢敬地端起其中一個袋子,拿出了裡面沉甸甸的木盒,抽開了上面的蓋子一看,那裡面是盡是一根根松木香氣四溢、似乎還帶著點淡淡的蜜桃香甜味道的黑棕色雪茄。大虎面色凝重地拿起三根雪茄,其他那幾個特勤保鏢也在斜眼看著。緊接著,大虎慌張地眨了眨眼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嘴唇都在膽怯地發抖;剩下的四三位,也都在一陣瞠目結舌之後,手足無措地朝向蔡勵晟低著頭,面色鐵青緊閉著眼。我不確定那雪茄盒下面是什麼,只是在雪茄拿出來的一剎那,聽到了貌似有紙張的聲音。

  “知道為什麼送你們這個禮物了吧?”蔡勵晟對這翟秘書甩了甩手,翟秘書立刻從大虎開啟的那盒雪茄裡拿出一支,又從自己的中山裝裡懷口袋中取出雪茄剪,切好了之後遞給了蔡勵晟,並用防風打火機幫著蔡勵晟點著。

  大虎深吸了一口氣,慚愧地說道:“知道了。這‘禮物’,其實是賞給我們幾個的耳光。”

  蔡勵晟吸著雪茄,對著大虎點了點頭,用端著雪茄那隻右手的拇指肚搔了搔下巴上的胡茬,接著說道:“其實這個事情也怨我……”

  聽著蔡勵晟這麼說,除了大虎之外的那四個,全都變得又驚又慌:

  “道勤先生,您別這麼說!”

  蔡勵晟對著那四位保鏢抬手,四個人面面相覷,又衝著戰戰兢兢地低下了頭。蔡勵晟優雅地抬起手,吸了口雪茄,又低下了頭沉默了片刻,緩緩吐出一股菸圈霧花之後,才深沉又苦口婆心地說道:“你們幾位袍澤弟兄,陪在蔡某身邊出生入死也有幾年了。你們各位站在我身邊錚錚鐵骨,其實也都是得過日子的老百姓:家裡的的男女老少、大小事,全都得你們這些頂樑柱撐著。自從我四年前當上這個副省長,省裡的政務、黨部裡的黨務我都要忙活,平時也算是案牘勞形、日理萬機,於是唉,就冷落了我身邊諸如你們的這幫兄弟的事情,這是我的過錯……”

  “您這還不如往我們身上扎刀子呢,先生!您別……”

  蔡勵晟看著眼前的幾個人一臉悔恨地對自己躬著腰,又抬起手來伸出食指分別指了指他們所有人,讓他們住了口,並繼續說道:“……但是,你們從兩黨和解之後就認識了蔡某。我這人什麼脾氣,你們不應該不知道:你們有需要什麼的地方,還有其他人能給你們的,我蔡勵晟,也都能給!但是,你們十五狼,跟我蔡勵晟見外!你們沒人跟我提!”

  辦公室裡的幾個人相互看看對方,又各自汗顏,默不吭聲地低下了頭。

  蔡勵晟仰頭嘆了口氣,語氣又緩和了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老幾位,你們總是這樣尊稱我一聲‘先生’,到頭來卻什麼都不跟我說,我怎麼知道你們要什麼?我也為你們心疼啊!”

  “先生,我們知道錯了!”“我們對不起您,道勤先生!”

  蔡勵晟叼著雪茄,對著四個人擺了擺手,又指了指桌上的那個雪茄盒子說道:“你們記著,今天這事兒我沒有過度責怪你們的意思,所以你們現在也沒必要這麼蔫兒。桌上這些禮物,今天陪我去紅山廣場那邊的,人人有份。你們所有人的忙,我幫;若是你們心裡還有我這個‘先生’,那麼你們如果欠了誰的好,今天就馬上退還了去;還有,別以為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住我,這些套路,我比你們熟!懂麼?”

  “是!我們知道了!對不起,道勤先……”

  那個“老二”等蔡勵晟的話音落下後,著實憋不住,未等大虎把話說完,對蔡勵晟說道:“先生,我們懂了!但其實今天這件事都是李……”

  沒等“老二”把話說完,蔡勵晟又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懂了就好。‘二強’,想要跟我解釋,那就別跟我說任何人的名字——我不想聽‘名字’,我只想聽‘事情’。把你知道的,不涉及‘人名’的事情告訴……算了,還是我問你答吧,我問什麼你就說什麼,多餘話我不想聽,可以嗎?”

  “先生!知無不言!”二強果斷說道。

  “他說不清楚的,先生,我們也會補充。”大虎跟著說道,並側目瞪了二強一眼。

  蔡勵晟點點頭:“這就對了!那我問你們:廣場上混進人群裡那些開槍的,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是。”

  “是。”

  二強和大虎先後答道。

  蔡勵晟抽著雪茄,皺著眉頭閉著眼睛,單手搓了搓自己的半邊臉臉,沉吟片刻之後繼續問道:“廣場周圍的三把狙擊槍,是他們安排的嗎?”

  “這個……”二強突然語塞,他似乎對此一點都不知情,於是低頭吭哧半天,最後還是轉頭看向了大虎。

  大虎輕蔑地撇了一眼二強,接著對蔡勵晟說道:“這麼跟您說吧,道勤先生,李……”

  “嗯?我說過了,別提名字。”蔡勵晟吐了三兩片雪茄切口的菸葉碎片,然後繼續抽著。

  “哦……是這樣的:其實在活動之前進行安保安排的時候,我們想在附近的高層建築設定警戒區和瞭望點的,但是……反正您不讓說名字的那位,對我們有交代,而且這也符合您不鋪張、不搞排場的要求方針。廣場上混在參與活動的年輕人裡面那些槍手,我個人是見過的;但至於那三把狙擊槍,我們真不清楚了。”

  “三把狙擊槍,有一把是朝著另外兩個人開槍的,怎麼回事?”蔡勵晟繼續問道。

  “您要是問我這個事情嘛……這個,我也不知道了。”大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蔡勵晟,抓耳撓腮地說道:“呃……可能也是滅口來的吧?”

  蔡勵晟這時候才轉頭看向了我,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懷疑,但看著看著,他的目光似乎又有點不對勁。

  而就在這時候,那位潘部長和翟秘書,也都用著與蔡勵晟幾乎同款的眼神看我看了半天。

  “這……這小子怎麼這麼眼熟呢?”翟秘書想了想,看了看蔡勵晟,又轉頭對潘部長問道,“潘先生,在蘭山文化會館舉辦活動那天,您也在吧?您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好像見過……而且之前,我好像就在哪個餐廳還是飯店就見過他呢”潘部長也看了看我,想了半天,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就在這時候,翟秘書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緊張地看了蔡勵晟一眼,蔡勵晟揮了揮手,翟秘書便立刻去接了電話。等翟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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