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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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7

作者:銀鉤鐵畫
字數:22808
2020/12/27

 第八章 未調味的布丁

                (2)

  我在過去的任何時候,都從沒見過父親像今天這樣,如此地落魄和狼狽。

  哪怕是幾個月前美茵被劉紅鶯跟蘇媚珍合夥綁架、此後他剛娶的陳美瑭在他
面前被一槍打中頭顱、他本人又在拘留所度過了差不多半個月,那個時候的他,
身上仍然完全保留著一股斯文儒雅,還有那股略帶鄉土氣息的穩重踏實。

  而從我有記憶的那天,他每次出遠門回來的時候,都會給我帶禮物回來。在
我兩歲多的時候,他給我帶回來的,是美國產的兒童米粉和營養果蔬泥;三四歲
的時候,他給我帶回的是一根《哈利波特》的木質玩具魔法杖、霍格沃茲學校的
塑膠模型,當然,還有尚在襁褓中的美茵;七歲那年他帶回來的是一套南港品牌
的牛仔褲和夾克衫;十二歲的時候,他帶回來的是一部某科技公司在滬港首發的
掌上電腦。還不包括這中間帶回來的各地的點心、果脯、燻醬滷菜、飲料還有本
筆文具之類的東西。

  可這一次,他帶回來的只有他自己,以及一身的疲憊,還有不知緣由的灰頭
土臉。

  他微笑著、又委屈地在站冷風中,邊打著哆嗦邊打著瞌睡,佈滿紅血絲的眼
珠就像是沒剝好、還留著苦澀薄膜的荔枝肉一般;他臉上皮膚看起來也暗得很,
底色卻又是煞白的,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有段時間沒刮鬍子沒洗臉的緣故,而且很
可能他還有日子沒睡覺、沒吃飯;他的嘴唇也是乾燥的,尤其是下嘴唇,明明已
經起了一層皮,下面裂開的都流血的裂口上也早就結痂,從他嘴裡吐出的氣息不
但臭得很,而且還稍稍有點發苦,還帶著些許的鐵鏽跟某些地方的自來水中自帶
的消毒漂白劑的味道;並且我再看看他這一身衣服:最裡面是一件白色短袖汗衫、
外面是一件黑紅藍混成馬賽克式配色的厚毛料格子襯衫,在那之外還套一件香檳
色黑領哈靈頓夾克,人造革製作的,防風倒是挺防風的,但看起來這夾克的製作
工藝實在是太過粗糙,從下襬邊沿往上數第二顆金屬扣還被崩掉了,必然是不太
保暖;夾克與襯衫之間,還夾了兩件帶著點棕色感覺又灰不拉幾的棉紡馬甲,而
下面則是一條長度正好、褲管卻奇粗的厚迷彩休閒褲,用一條尼龍織真田紐綁帶
加塑膠搭扣做的腰帶勒著鬆緊,從褲管的末端,一條棉質的運動褲正好罩住父親
的腳踝。

  ——從上到下,除了父親腳上的鞋子我之前見過以外,剩下的沒有一件是他
出發時候從家穿出去、帶出去的,而這些衣服,看起來都是很便宜的菜市場地攤
貨,當然若說是從垃圾堆裡偷來的我也信,最貴的那件,估計也不超過70塊錢。

  父親此刻卻仍瑟縮著身子,絡腮已經掛滿青黑色硬茬的臉上,很自然地露出
了一個溫馨的笑容:「咋的,孩子,不認識爸爸啦?」

  「不是……我……爸,您、您、您……」,說真的,我還真差點沒認出來
「您怎麼了這是?」

  我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父親這一身行頭和氣場,驚得我臉上都有點抽筋,
舌頭也跟著打結,心裡在疑惑的同時也滿是說不出的滋味。

  「嗨……咱倆進屋說去吧?東北這天氣……嘶……跟南方那邊比起來,實在
是有點太冷了!」父親打著哆嗦,仍舊笑著,嘴裡不斷地呵出白氣。此刻的氣溫
正是零下32度,饒是這人身子裡頭是有個鍋爐在燒炭,估計也捱不住。

  倒也真虧我害怕酒後失言、或者被許常諾秦耀那幫無聊但是瞎機靈的死鬼們
給看出我有心事,我就沒跟著他們那幫人跑去KTV 唱歌喝大酒。

  我立刻抓緊時間掏出鑰匙,迅速地開了家門;但我在焦急萬分之中,也沒馬
上推門進去,而是緩緩把門推開一條縫,把手探入之後反手摸了一下被我倒立在
門板後面的啤酒瓶。

  ——夏雪平青蔥年華時的那些私藏,竟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我的床下,這件事
在我憤怒與惆悵之後,越想越讓我覺得不對勁,雖然我用「大千之眼」那玩意查
了一下小區裡在那天上午有沒有什麼情況,但我連看了好幾遍監控,卻什麼可疑
的人、可疑的車都沒發現。倒說不定,那天闖進家裡的樑上君子的確是避開了監
控鏡頭的視角溜了進來,但我總不能讓我自己家被人當成公共廁所一樣,來也匆
匆、去也匆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因此今天在出門之前,我給家門口和各個窗戶前都做了記號。

  不曾想,酒瓶子還是倒著的。

  我心裡不免一驚。

  但我也不敢驚動父親,而且他確實都快凍透了,於是我先把他拉進了門廳,
自己二話不說就跑進了客廳。

  可等我再進客廳檢視的時候,心裡又突然釋懷了:茶几上正放著一串屬於家
裡大門和一樓臥室的鑰匙,以及我的房間和原本是美茵房間門的備用鑰匙。

  ——怪不得剛才開門的時候,鑰匙少擰了一圈。

  我來不及顧得上老爸,脫下鞋子,收起了茶几上還帶著夏雪平體香的鑰匙,
又跑到樓上去檢查了一番。果然,被我放在美茵房間裡的那堆書,有一部分被搬
走了;昨晚我剛看完的、留在美茵桌上的那本《沉重的促織》的手稿還留著,只
是裡面外公跟仲秋婭、蕭宗岷與當年安全保衛局副局長、首都政法學院校務委員
賈敏,還有首任F 市警察局局長、後來的首都政法學院教研員王一民的合影,也
被拿走了。

  「連聲招呼都不打,真行啊你……」

  我自言自語了一句。

  說起來,賈敏和王一民這二位「大咖」的資料,我是今天趁著看比賽的時候,
偷偷查到了一些,早知道夏雪平也感興趣的話,要是她在把那張照片拿走之前能
跟我打個招呼,我說不定還能把我查到的東西跟她說說。那二位先輩,還真都是
被紅黨尊評的英雄模範,這確實讓我很是吃驚,當然,能給我外公和現在的Y 省
行政議會委員長做老師的人是國家功臣,這倒也不奇怪。關於王一民先生的事情
很多都已經解禁了,網上早就流傳了不少他先前在偽政權時期的L 省Q 市做地下
抵抗領導工作、做過有名中學教員、又幫助過蕭紅、蕭軍、王洛賓等文藝大家從
偽政權治下的這片土地轉移到內地的事蹟;不過網上關於賈敏女士的內容並不是
很詳細,只是在某些官方政府的網站和博物館的網站上提到過,她曾經參加過過
雪山、爬草地,後來也在王叔魯、王慎吾、齊耀珊統治下的燕平,也就是現在的
首都進行過活躍的地下活動。除此之外,便是她在安全保衛局和某些只用數字代
號後面加個「所」「處」「局」作命名的機關單位的一些簡歷,再就沒更多的關
於新政府建立之後的資料了。

  那女人那麼漂亮,史經傳記上卻只有寥寥幾行,恐怕任誰都會覺得可惜與不
平。

  不過,看到關於賈敏的資料的時候,我倒是想起來,咱家何老太爺每每喝醉
說胡話的時候,經常會提到,當年替藍黨做事的爺爺在那時候也在華北。以往老
爸每次藉著酒勁提起那些事,我從來都沒放在心上;現在我倒是挺好奇,爺爺那
時候有沒有去過燕平,而我外公的這位老師,在當年會不會見過我的爺爺。

  而在我開門又跑上樓去的時候,站在門口的老爸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從家裡傳
來的熱氣,想了想他又連忙走下臺階,抓了一大抙雪。等回到門口,在進房間之
前,他便立刻脫下夾克,挽起褲腿,朝著自己的胳膊和雙腿,把自己身上搓得通
紅。

  我也趕緊跑到洗手間裡去拿了個塑膠盆,下了樓後去門口的花壇里弄了半盆
雪,幫著老爸在胳膊上腿上都擦了雪,然後又立刻上樓拿了我平時洗完澡後穿的
那條棉浴袍,給老爸披在了身上,然後帶著他走進了屋。等他緩了緩,我才再打
開了空調暖氣和地熱,隨後又跑到一樓臥室裡面的那間衛生間,幫他準備著一缸
洗澡水。

  「秋巖,咱們家裡……呵……怎麼就剩你一個啦?她們孃兒倆……呼……呵
……怎麼都不在家啊?誒呦,還是家裡暖和……嗬!」父親緩了一會兒後,才終
於喘勻了氣,舒過了體溫,但嘴裡卻依然上牙打下牙。

  我其實知道他進了屋之後必然要問這個問題,可是這個問題我是最不想回答
的。此刻我正好在他房間裡的浴缸前放熱水,藉著水流的嘩嘩聲,我便故意裝作
沒聽見。

  但這個問題哪是我能逃避得了的。等我放完了熱水,出了一樓的臥室,給父
親從濾水壺裡倒水進熱水壺的時候,父親看了看門口的鞋架,又看了看我從裡面
走剛出來的臥室,然後追問道:「雪平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她的東西是不是搬
出去了?」

  「那啥……您喝點什麼?我這買了熱可可,『高樂高』的,家裡還有熱橙汁、
紅茶、豆奶。您喝哪個?先喝點東西暖和暖和。」我低下頭,繼續故意迴避著他
的提問。

  「隨便……熱橙汁吧,熱巧克力和豆奶晚上喝完了不消化。」父親說著站起
身,用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道,「孩子,告訴老爸,你跟你媽媽怎麼了?」

  「我跟夏雪平……分開了。」

  「分開了?」父親疑惑地看著我,「怎麼回事?」

  我低下了頭,嘆了口氣,苦笑一聲:「呵呵,還能怎麼回事……她還有別的
男人,被我發現了。哈哈,母子之間出現的所謂……某些東西,可真算不上什麼!」

  「什麼意思?她……有別的男人?」這下瞠目結舌的那個人,從剛剛在門外
的我,換成了此刻站在沙發前的父親:「能跟爸爸好好說說嗎?具體怎麼回事?」

  「唉……問問問……」我邊嘆氣,邊給老爸衝了一杯熱果汁,「您先喝點東
西,然後去洗個澡,等您洗完了澡我再跟您聊吧……我知道你肯定得問我這些事
情,但我也得想想,有些話我該跟您怎麼說,行吧。」

  ——我跟自己媽媽先發生的亂倫肉體關係和禁忌之戀,接著自己的媽媽跟別
的男人疑似發生若有似無、到現在都讓人云裡霧裡的情變,期間還爆出來她跟她
之前男朋友的事情,現在我又要把這些事情,講給我的父親、自己媽媽的原配前
夫。當然,就算他不該問,我也確實想找個人說說,倒倒苦水,可這事情,怎麼
想怎麼讓我覺得彆扭。

  「哦,那好吧。」父親點了點頭,接過了馬克杯,抿著杯沿小口小口地、緩
緩地喝了小半杯的熱果汁,接著又問道,「那美茵呢?我剛回來的時候本來尋思,
今天剛出聖誕節、也快年末了,你們警局裡肯定要搞聯歡,我還合計你跟雪平一
起去跟局裡同事熱鬧了;沒想到美茵也不在家。她是跟韓琦琦、還有她那幫小朋
友去哪玩了?」

  「她也搬出去了。」我直勾勾地看著老爸說道。提起美茵來,我倒是有些對
老爹氣不打一起處來。

  老爸看看我又看看手裡的杯子,終於想起來些什麼,於是點點頭道:「嗯,
我知道了。看樣子是隋瓊嵐給她接走了。」

  「您跟薛荔莎的事情,我跟美茵也都知道了。」我看著父親,再次長吁一氣,
又轉過身背對著父親,「確切地說,美茵早就知道了。我是剛知道沒多久。」

  「是姑媽……呃,是隋女士告訴你的?」

  「還『姑媽』,那女人就是個婊子!」我便拾掇著東西,邊低著頭說道。

  父親嘆了口氣,放下杯子看了看我:「孩子……」

  「先別說了,您先去洗個澡吧,泡泡身子,放鬆放鬆。等您洗完了,您要是
還有精神頭,我想跟您好好聊聊。」

  「行。」父親說道,放下了杯子,想了想,他又面帶慚色跟著無比的尷尬對
我問道:「呵呵,孩子,那個……咱家還有啥吃的嗎?爸爸肚裡有點空……」

  「我知道,看您這樣肯定是沒吃飯。您去洗澡吧。我這邊給您做。」

  「爸爸真是跟你不好意思啊,本來在家裡應該是爸爸給孩子做飯……」

  「呵呵,我說您會做飯麼?拉倒吧!您快去泡個澡歇著吧,浴缸裡我都放好
熱水了。」

  父親慚愧地看著我,又一臉幸福地笑了笑,接著身子僵挺挺地轉了過去,背
對著我,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熱飲,又很釋懷地點了點頭,才拿了浴巾走進了一
樓的臥室。

  趁著老太爺洗澡的功夫,我這邊也弄了一鍋熱水,同時趁著煮開水的功夫,
我去把他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都拿到地下室扔進了洗衣機裡——無論是外衣還是襯
衫,領子上的汗油汙垢都已經漆在了上面,用手愣搓都錯不掉;至於那條早都豁
了口子的內褲和早就發硬鈣化的襪子,我根本都沒眼看,直接丟進了垃圾箱裡,
正好從地下室裡找到了一包乾淨的黑色棉質內褲和灰色棉襪,拿到樓上放在了一
樓臥室的床上。

  做完這一切,水也沸了,我又立刻切了半個白蘿蔔,把蘿蔔塊投進熱水裡焯
得透亮,又把蘿蔔撈出來之後就著焯蘿蔔的水煮了一把掛麵;等面煮熟了,把面
條過了一遍涼水,鍋里弄了點香油、生抽和鮑魚汁,從冰箱裡取了四顆凍瑤柱,
切碎了用小火跟著蘿蔔一起咕嘟慢燉著。取瑤柱的功夫,我也把家裡剩下的二十
來對凍烤翅全都取了出來,在烤盤裡刷上植物油,把那些烤翅擺在上面,又把一
顆土豆切成片跟著放在烤箱裡烤了。

  再然後,我突然看見了冰箱裡剩下的一隻西紅柿,還有四隻雞蛋。我本來只
是想著拿黃瓜跟紫菜弄個清湯。

  於是,我又突然想起我跟夏雪平在一起,正式捅破母子禁忌這層窗戶紙的第
二天早上,我準備給她做的菜,就是番茄炒蛋。

  結果還被她把西紅柿切成了片。

  她還說過,她從來不喜歡吃外面買的番茄炒蛋,她覺得炒雞蛋裡放糖簡直是
反人類的罪過;但她又不會做,每次叫便當的時候或者食堂的人來給她送盒飯,
也是因為正趕上有要緊案子,她為了填飽肚子又不浪費,每次都只能硬著頭皮吃
光。

  真不知道,今後我還有沒有機會再給她做一次西紅柿炒雞蛋。

  夏雪平,你可真欺負人!

  「喲,用得著搞這麼多東西嗎?這好一桌子菜,呵呵,趕上過年了……孩子
你也沒吃嗎?」老爸洗完了澡,換好了一件長袖棉線衣和一條棉質運動長褲,臉
上的鬍子也是刮過了,髒兮兮的臉上清爽了不少。他一邊擦著腦袋,一邊笑著看
著桌上的菜。洗了個澡,暖和過來了身體,老爸整個人看起來也精神多了。

  「七分飽而已。跟同事聚會吃飯,哪有吃飽肚子的?何況警察局那幫傢伙,
一個個都跟沒見過飯菜似的,飯桌上為了搶葷腥,就差拔槍了。」我勉強對父親
笑了笑,然後那出了兩瓶也不知道這幾天誰來我家的時候帶過來的兩瓶750 毫升
裝的「老泥窖」黃酒——大頭跟小伊這些人,從警校時候就是,買酒也好吃東西
也罷,不看牌子不看名,消費全靠意識流,結果發現是黃酒之後,卻都沒人喝,
都嫌黃酒會有股湯藥味,但這下可算便宜了嘴饞的我。

  同時我也翻出來了之前陳月芳買來的、盛她自制的檸檬冰茶用的尖嘴玻璃壺,
把其中一瓶酒整瓶都倒了進去,又朝裡丟了七八粒枸杞、三四顆鹹梅乾和五六朵
乾白菊,墊在電熱杯墊上,拿出來兩隻酒盅,「而且我還想趁著您吃東西的時候
跟您喝點酒,聊會天。行麼?」

  「當爸的能跟自己兒子喝口酒,這是多幸福的事情!咋不行呢?」父親笑著
擼起了袖子,朝著自己的麵碗裡舀著西紅柿雞蛋,邊舀邊看看我,問道,「你在
家的時候基本上不怎麼喝酒的。心裡不舒服了?」

  我從抽油煙機上面的木櫥裡又翻出了一大包乾紅棗——也應該是陳月芳之前
買的——倒進一個大碗裡後洗了洗,放在嘴裡嚼著,想起那天晚上我最後一次見
夏雪平的時候,她用舌頭往我嘴裡塞進來的那顆黑蜜棗,又免不了嘆一口氣:
「唉……我心裡,能舒服的了麼?」

  「這倒也是。你從小到大就愛黏著雪平,十年前她從家離開、六七年前的時
候她扇你那巴掌,我都記著你當時其實多麼傷心崩潰;你們母子倆現在又已經這
樣……」

  「唉……」我低頭扶著自己右半邊腦袋,咬著嘴唇忍著不讓自己啜泣。父親
見到我這麼痛苦的樣子,也不再往下說了。自己端著碗走到冰箱門口,尋摸出來
了一罐油辣椒和一瓶香醋,倒了滿滿一瓶蓋的醋,摳了差不多兩大勺量的辣子,
跟西紅柿雞蛋與麵條一拌,然後便大快朵頤地吃了起來:「欸!秋巖!味道不錯
啊!」

  「嗯,您覺著好吃就行。」看著開始冒咕嘟泡的白酒,我便吸了吸鼻子,給
自己斟了一盅,然後又給老爸斟了一盅,推到他面前。嚼了兩顆紅棗之後,我自
先喝乾了一盅,然後也就著鮑汁蘿蔔和雞翅土豆片,慢慢喝了起來。

  「也真沒想到你們警局裡的人一起吃飯,也有那種吃不飽人的飯呢。我還一
直以為,只有像老爸身處的這麼世俗的圈子才會這樣……」父親嚼著麵條自嘲道。

  「都一樣,而且我都感覺警局裡更世俗,家裡都是不同背景的,也都是為了
不同目的當警察的,三教九流,啥人都有。跟您以前出版社那幫同事比起來,半
斤八兩吧!」我吃了一口雞翅,又突然想起來前不久的事情,便對老爸說道:
「對啦,說來也是可笑:《時事晚報》的人,還找您回去呢。」

  「找我回去?找我回去幹啥啊?還當副主編?」父親疑惑地看著我,同時臉
上露出了少有的厭煩和倔強。

  「大概齊是找您回去當官。」我就著嘴裡雞翅的味道喝了口酒,看著父親道:
「以前那個姓蔣的,他兒子不是跟財政局局長的兒子,準備對美茵跟韓琦琦圖謀
不軌麼?他們那些個臭小子們,幾乎全家都被隆達集團的人給收拾透了,所以時
事晚報副社長的位置也就空了出來。前一陣子,時事傳媒好像又弄了個什麼改革,
『報社副社長』的職位應該是被裁撤了。不過聽之前找到我的那兩位的意思是,
如果您想回去的話,少說能在傳媒集團裡當個副總什麼的,還能給您分紅。您看
看,還回去麼?」

  父親看了看我,又低下頭直了直眼睛,接著對我開懷一笑,擺了擺手道:
「算了吧!你老爸我可不想再跟這幫人扯那個閒淡了!你可能不知道,時事傳媒
現在每個星期都在裁員,可是,他們的買賣卻越竄越大。他們的股份,你以為是
那麼好拿的?這裡面的水深著呢。而且,沒有我被那個艾立威栽贓的事情,我也
覺得在這個報紙再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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