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出軌時代】第六十七章 法國滷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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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3-03

作者:十三妖
字數:13870
2020/03/02

第六十七章法國滷煮

  最後一道菜,是流傳於川渝、新疆的椒麻雞。

  與大多數淋汁涼拌的做法不同,李曼楨今天是用砂鍋燉的,用了一整隻的三
黃雞。連湯帶肉的一大鍋端上桌,還沒掀開蓋子,濃郁的香味兒已經惹得滿座歡
呼。

  說起來,這南菜北做的法子還是顧成武教她的。別看那個男人只開過一個小
飯館兒,做菜的手藝很有獨到之處。可惜痴迷上了一夜暴富的白日夢……

  「阿楨姐,快坐吧,別忙活了!」祁婧大聲招呼。

  「你們先吃,我收拾一下……」話沒說完,胳膊已經被許太太拉住,被按在
了身邊的椅子上。

  本來也是象徵性的推辭,於細微處成全僱主家的面子,李曼楨笑了笑,大大
方方的坐了。祁婧的含笑一瞥充分表明,向來粗枝大葉的許太太已然承了自己的
情。

  同一屋簷下,這份熟稔默契稀鬆平常。

  若是平時,李曼楨不會在這瞬間的眼神交流中多想什麼。可今天,她怎麼都
覺得祁婧那黑亮的瞳孔裡藏著跟針,動念之間就能把她刺穿。

  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昨夜跟許博做了那事兒,李曼楨自然是心虛
的,但憑她的定力,面兒上總還撐得住。

  讓她按耐不住心底突突直跳的,不是偷人之後的羞愧和負罪感,而是整個人
都被某種舒暢快意充斥包圍著,是害怕還是渴望,根本分不清,就是一刻也停不
下來。

  昨天后半夜,她幾乎沒睡,閉著眼睛苦苦捱了一宿,也沒能壓服身子裡的莫
名悸動。早上起來,去買菜做飯,精氣神兒居然格外的好,好得讓人心慌。

  夢遊的毛病,已經多年沒有犯過了。這一點,她很確定。至少顧成武和良子
都沒發現過。

  然而三天前的夜裡,忽然醒來,發現自己居然趴在客廳的沙發上,擺著無比
羞恥的姿勢,兩條腿抖得發軟,腿心裡一片狼藉……

  這毛病是良子上中學開始住校那年落下的。

  李曼楨清楚的記得,有好幾次在晨曦中醒來,穿著睡衣孤零零的站在廚房裡,
或者陽臺上。

  那種感覺就像從另一個世界穿越回來,什麼都不記得,只有一顆心在砰砰亂
跳,是悲是喜都無從感知,無所適從。

  家裡突然就剩下她一個人了,驟然空出來的大塊時間讓她有些措手不及,跟
夢醒時的感受極其相似。

  尤其是當她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把一切都收拾妥當,離上床還早的時
候,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心裡說不清是沉重還是輕鬆,身體也分不清是僵硬還
是自由。

  一縷神思彷彿出了竅,飛到了天花板上,俯視著依然年輕秀美卻孤零零的自
己,愁雲欲散,壓抑許久的念頭就冒了出來。

  她說不清那是什麼,只覺得獨處在令人發慌的空白裡,時光變得失去意義,
格外難熬,更忍不住胡思亂想。

  李曼楨把這些全解釋為自己對環境變化的過分敏感。

  一個人的日子也是要過的。或許等慢慢習慣了生活的節奏,就會好的。可事
情並未如她所願,夢遊的次數和活動範圍反而愈演愈烈……

  那個打破魔咒的人是一直遊走在她生活邊緣的顧成武。

  那段遭遇,遠非跟許博講述的那樣平淡而無奈,她是任何人也不會告訴的。
現在,既然那人已經被打發走了,就更沒有必要去觸碰那段記憶了。

  生活裡有了顧成武,夢遊一次也沒再發生過。即使偶爾好奇,想再體驗一次
在意想不到之地醒來的恍然,都似羚羊掛角,無可追尋。

  三天前的這次,衣不蔽體的在沙發上轉醒,是頭一回發覺自己在夢中做那麼
羞人的勾當。

  驚駭,羞愧,懊惱,或許還有一絲絲悲涼,什麼感受,說不清。只記得差點
兒哭出來,梗在喉嚨裡的嘆息帶著絕望的氣味。

  難道要怪人家小夫妻在自己的房子裡親熱麼?沒道理。

  難道是經過這麼多年了,這身子依然忘不掉那滋味兒,才如此不堪撩撥,聽
見點兒風吹草動就按捺不住了?

  都幾十歲的人了,這麼多年都沒怎麼有過,不是也過來了?

  再過幾年都該更年期了,即便有那個想頭,也就剩個尾巴了。為什麼,那股
火兒不但沒熄,反而用這麼激烈又難堪的方式提醒自己?

  為了避免再次出現意外,這幾天李曼楨睡前都會把門反鎖。

  怎奈,聲音是鎖不住的。就算她蒙上被子,耳朵還是能在氣悶中捕捉到那忽
然拔高的極樂歡聲。

  事實證明,反鎖了房門也終究是徒勞的。

  昨夜在渾身燥熱中喚醒自己的,依稀是某種感應危險的本能。但那一驚,剎
那間就被燃燒在身體中的欲焰焚成了灰。

  夢中的世界被徹底隔斷,無影無蹤。黑暗中,加速的心跳和亂竄的熱流卻無
法立即止歇,反而被迅速恢復的五感刺激得越發激烈。

  理智,第一時間就被無情又迅猛的擊碎了,那根本無法抵擋的感覺,是腿心
裡那個隱秘腔道中鑽心的癢。

  就好像這麼多年,每一個羞人的念頭都變成一隻螞蟻,在那裡瘋狂的爬進爬
出,噬咬著快要被烤乾的身體。

  「如果不能立刻止癢,一定會死!」

  這個嚇人的念頭一閃而逝,卻無疑是在烈火中潑了一瓢油。

  值得慶幸的是,止癢的工具已經就位,不僅僅如此,還有一雙寬厚的手掌,
一個有力的懷抱,一副高大健美的身軀。

  當她發現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許博,竟然鬆了口氣,繼而在心底湧出了莫
名的慶幸和喜悅。

  半個月前,才被他「欺負」過,提出了警告,卻根本沒問什麼緣由。

  那天晚上,她也是一宿沒睡,一會兒擔心良子闖的禍露了馬腳,一會兒又猜
度他知道姦情之後的反應。

  相處近一年來,他的音容笑貌像一大摞照片被拋進了本就紛亂的心房,應接
不暇的閃現。

  那張算不得英俊的臉上,一雙眸子總是看不清,忽而迷惑,忽而灼熱,忽而
乾淨又溫柔,玩世不恭中透著清澈的真誠。

  無一例外,每張臉都是帶著笑的。

  「他為什麼總是在笑,老婆都紅杏出牆了,有什麼好笑的?」

  令她無法忽視,困擾了一夜的,還有留在手上的觸覺記憶。那東西是滾燙的,
觸手光滑卻硬得讓人心口直跳。慌亂中滑入指縫的液體被碾碎暈開,刺鼻的氣味
兒像是下了火藥……

  那是來自一個陌生身體的觸覺和味道,她竟然一點兒也不反感,不但不反感,
還像附著魔力似的被它無形的吸引著,誘惑著……

  事實上,這具身體,她兩個月前就隔著衣服接觸過。為他的仗義援手,自己
居然主動投懷送抱。當時,本來可以只說一句謝謝,可怎麼都覺得不夠似的。

  壓在心頭的憂慮被輕鬆卸下,胸中說不出的快慰歡喜。抱了就索性大大方方
的,她脾氣和順,卻不是那種小氣計較的女人。

  如果不是祁婧的電話,她還會多抱一會兒。

  從見第一面起就知道,許博是自己中意的那種男人。

  他跟起平一樣高,算不得陽光俊朗,但有著高挺的鼻樑,微陷的眼窩,眸子
裡的光透著股潮潤潤的清新煦暖。

  那是一般男人都並不具備的。

  相處一段時間後,發現他的性格其實挺外向的,愛笑話多但嘴不碎,看人的
時候,喜歡望著對方的眼睛。當然,偷著看的時候,也會望向別的地方。

  男人的目光,李曼楨領教過很多種,極少有許博這樣乾淨的,即便是瞄向那
些敏感部位,也透著灼人的好奇,並不猥瑣。

  至於男人心裡怎麼想的,李曼楨瞭解的並不多。

  多年以來,她一直都在堅守著一道防線,為了那個起初並不知情的男人,毛
起平。而這份堅守被人打破了,破碎的那一刻,竟然也並未如她想象般痛苦。

  現如今,那份曾經小心呵護的初出感動不僅不再純淨,還越來越模糊不清了。

  除了顧成武,她沒被第二個人近過身。這個讓她失措又無奈的男人,雖未留
給她多少美好的記憶,卻也是極盡溫柔的呵護著,不合適歸不合適,並未讓她對
男人失去信心。

  看待男人,她從來都是憑感覺,極少去冷靜的思考評判。從樣貌,到聲音,
從談吐,到目光,她似乎只相信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感受。

  許博雷厲風行的化解了她惹來的麻煩,她便全憑一心的感激和柔軟去抱他,
就在他稍顯驚奇的目光裡,根本沒顧及什麼男女之防。

  那懷中的踏實感覺和有力的心跳,讓她回味了好些日子。

  聽人說,有的女人格外在意跟男人親密接觸的尺度,一旦正面向男人敞開懷
抱,就表示真心接納了。

  自己應該就是這樣的女人。

  過後想來,那夢醒回魂一刻,心裡並未權衡太多,只確認了一次那眸子裡熟
悉的光亮,便毫不猶豫的橫下一條心。

  跟這樣的男人,絕不算辜負了自己……

  於是,終於再次嚐到了那個滋味兒。

  做了幾十年女人,她幾乎沒怎麼痛痛快快的享受過。究竟是為了什麼,到如
今,恐怕已經沒人能給她滿意的答案了……

  要守的,沒能守住,要放的,也沒那個本事放下,到了這把年紀,還在夢遊,
夢遊就罷了,還做那麼羞人的事。

  「忍不住,就不要忍好了,你根本算不得一個好女人,為什麼一定要忍,為
什麼這麼辛苦?痛痛快快的享受難道不好麼?」

  犁進身子裡的傢伙難以置信的硬,一下接一下的衝擊把遙遠的心念和脆弱的
堅持撞得粉碎。那爆炸一般的快感像巨獸的蹄角,在李曼楨幹渴的身體上,衝撞,
踏落,刺穿。

  來自生命最原始的狂野律動把她帶進了另一個世界。

  那是一個男人的懷抱,是一個無需猶豫,不再迷茫的伊甸園。在那裡,可以
盡情的被喜歡,被疼愛,被征服!

  李曼楨不可遏制的高潮了,生平從未有過這麼猛烈的高潮。顧成武不行,連
親愛的起平也不行——也許,那時……根本算不得高潮,記不清了,實在太久了。

  而這次,是實實在在的,兇猛可怖的,穿透身體,直擊靈魂。

  李曼楨覺得自己被浪頭打成了泡沫,在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中掙扎翻滾,最終
化成了一灘淫水,被一個人的呼吸吹起陣陣漣漪……

  即便沒偷過人,也當然知道,那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是,她更明白一個
道理,那就是見不得光的事不是不可以做,而是不可以讓人知道。

  從小到大,她都不是個畏懼世俗的女人,不然,也不會毅然決然的選擇做一
個單身母親。

  從許博的眼睛裡看到的,不光是他不羈的柔情,如火的熱忱,還有自己再難
壓抑的慾望。

  經過半宿的思考,她已然明確的意識到,變成一個偷人的女人並不那麼可怕。
真正該擔心的,是往後的日子該如何應對。

  在大都市的鋼鐵森林中,關起門,就是一個絕對私密的空間,這足以讓人心
安。

  而在這個私密空間裡,一家人朝夕相對,總有二人獨處的時候,即使兩廂克
制,下不為例這種事發生的可能性也很小。按常理可見的是,有了第一次,就會
有第二次,第三次……早早晚晚。

  如果還要在這個屋簷下生活下去,自己要擔當怎樣的角色?一個勾引僱主的
家政嫂,一個男主人偷腥最便捷的工具麼?

  不能,也不會的。可不會,又會是什麼?

  李曼楨最終發現,自己在乎的根本不是做人的規矩,而是將被怎樣看待。尤
其是那個怎麼也看不懂的女主人。

  這個家雖然不是自己的,卻是按自己的心思收拾佈置的。這大半個月,每天
晨昏起居,大把的時間都花在這屋子裡。廚櫃箱櫳,杯盤碗盞,都比那兩口子要
熟悉得多。

  按說,這裡的一切都是她的,可她明顯並不懂得珍惜啊!居然把野男人招到
自己家裡來了,還那麼不小心。

  幸虧許博不是那麼心細的人,不然發現那頂帽子的人恐怕就不是自己了。

  雖然那個姦夫就是自己的兒子,遮掩歸遮掩,李曼楨心中的立場並未搖擺。
她是站在許博這邊的。每次看到那個傻男人把老婆當寶貝兒似的親親抱抱也不避
個人,就在心裡嘆氣。

  「既然你自己的男人都不那麼在乎,我也沒什麼好愧疚了,又沒想取代你的
位置不是麼?」用這樣的話為自己找補的時候,李曼楨臉上滾熱,心裡卻痛快許
多。

  只要不被祁婧知道,就沒什麼好怕的。回頭讓他把監控拆了,在自己家裡裝
那麼個東西,總覺得怪怪的。

  以後,只要她在家,都……不行……

  李曼楨在黑暗中撫摸著自己發燙的臉,深深輸了口氣。

  剩下需要擔心的,便只有保密這件事了。而這方面,李曼楨更有自信。從小
到大,沒幾個人能看透她的心事,就連親愛的起平都不行。

  良子從出生到長大,他都是被矇在鼓裡的。如果不是阿芳,他根本不知道自
己還有這麼個兒子。

  究竟為什麼要瞞著他,只有李曼楨自己知道,從未指望別人的理解。反正只
要是她不想說的事,就算進了渣滓洞白公館也問不出。

  真正該擔心的,是許博。他們小夫妻那麼親密,難保不露什麼蛛絲馬跡。

  按道理,他最該在乎的也是這層關係背後的風險吧?這個家沒了,任何秘密
都沒有意義。

  而如今事已至此,能做的也只剩見機行事了,他在公司當領導的,總不會連
這點兒城府都沒有,只要像平常一樣……

  思慮恍惚中,不覺已是晨曦初透。李曼楨起床洗漱,買菜做飯,一切按部就
班,都跟她想的一樣。

  直到許博出現在廚房門口。

  她忽然渾身僵硬,不敢抬頭,耳朵都在發燒,手裡的刀都不聽使喚了!

  不是害怕,是害羞,臉紅心跳的那種。

  琢磨半宿也沒考慮過再次面對他的時候自己是這樣的反應啊!幾十歲的人,
真是沒用到的家了……

  所幸,他只是打了個照面兒就走了,沒動手,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可自己
連刀都用上了,一顆心差點兒就跳出來,掉到案板上。

  「來日方長」

  這四個字聽上去,很難不去產生曖昧的想頭,不過李曼楨只在心裡笑笑。她
這半輩子,從未奢望過長久。

  從此以後,就被理所當然的當成他的女人了麼?還是別這麼信誓旦旦吧,不
管是誰,首先都是屬於自己的。

  名分這種東西,在她未滿十八歲的時候就當成笑話看了。

  時至今日,在一個四十五歲的女人心裡,一句暖心的話,要比山盟海誓動聽
得多。真正讓她手忙腳亂的,是一個活生生男人的忽然闖入……

  整個一上午,李曼楨表面平靜如常,心裡卻像噴發在海底的火山,熱流在波
濤中起伏跌宕,神思恍惚得需要參考菜譜才能買齊待客的東西。

  「你是個剛剛偷人的淫婦啊!」

  李曼楨對著廚房裡的玻璃櫥窗質問自己,可那影影綽綽的姣好面龐呈現的卻
是抑制不住的羞喜,彷彿回到了青澀懵懂的少女時代,輕易便被他的一個眼神撩
得載沉載浮。

  「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問題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李曼楨的腦子裡。她跟良子睡過了,這是肯定的,
證據確鑿,而且良子也沒否認。

  可她怎麼就能毫無愧色,泰然自若,談笑風生,還跟自己男人打情罵俏,撒
嬌賣乖,做到那麼自然隨意的?

  每天晚上被幹得鬼哭狼嚎的,叫那麼大聲,難道一點兒心理負擔也沒有麼?
跟良子在一起,她也這樣叫麼?

  怪不得要去演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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