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掠山河】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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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5-06

作者:後會X無期
字數:19363
2020/05/06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

               (中)上

  豫州地處澐國西南,地勢狹長,山川眾多,草木多盛。至入夏之際,氣候溼
暖且雨多而急。白風烈坐在樹前計算著天象,安靜的等著這場夜雨。

  子時過後不久,林間霧靄逐漸滲開,繼而烏雲遮月,疾風四起。

  他便站起身,走到林中,等著沐妘荷的軍令。果不其然,雨滴落下的片刻後,
沐妘荷便帶著周慕青從遠處走了過來。

  周慕青看見軍中唯一站的筆直的白風烈,自然是有些驚歎,而沐妘荷只是掃
了他一眼,目光便散去了遠處,略微顯得有些刻意。不消半柱香的時間,五千將
士已經整裝列於秋水之前。

  月色已被完全隱去,豆大的雨滴落在水中,似是遮蔽花魁的幕簾。四下暗的
只能模糊的看見一團黑影。將士們牽著自己的馬,悄無聲息的踏入河中,繼而溶
解於豫州的山川河流之中。

  從沐妘荷點兵時起,這支軍隊便已然化身成了神出鬼沒的魅影。

  兗州秋水西岸的中軍大帳內,鄭起年身披絳色點金大氅滿面紅光的喝著酒,
座下的將軍們推杯換盞,不時的說些恭維之詞。鄭起年則不住的擺手搖頭,可卻
是難收笑意。

  此次出征,著實是斬獲頗豐,不僅佔了三城,還奪了兗州兩年未交的賦稅。
即便是他也未曾想到,才不過幾年光景,原先如鐵桶一般的大澐眼下竟還不如塊
豆腐。

  宴席吃到夜深,眾將皆已微醺半醉,鄭起年屏退了眾人獨留下了自己的外甥
張業。張業可算年少得志,十八歲便在校場拔了頭籌,加上這些年頻得舅舅照顧,
攬了不少軍功,如今年紀輕輕便已做了屯騎校尉。

  眾人散去後也抽走了帳中大半的暖意與歡愉,張業原本還面帶著微醺後愜意,
可當他看到舅舅緩緩起身的背影后突然便覺的一陣凝重。他站於一角,不敢出聲,
耳邊只有鄭起年雖均勻卻冗長的喘息之聲。

  鄭起年尚未喝多,臉色雖紅,印堂卻帶著些許黑暈。他呼進隨從要了壺醒神
茶,之後便踱步來到了地形圖前,張業隨之跟上,伺候著左右。

  「明日,那沐妘荷的三萬大軍便要開拔奔我等而來,雲陽距此八百餘里。不
消七日,便是與我軍決戰之時。」

  他抬起手指沿著秋水一脈劃過,兗州秋水雖寬廣平穩,可卻是靜水流深,暗
流湧動,渡河而擊實不明智。可沐妘荷用兵狡詐多變,極擅誘敵奇襲設伏。當年
熠國主帥,自己的恩師褚嘯山可算是吃盡了她的苦頭。一連丟了七城,以至於到
最後正值壯年卻是心氣鬱結而終。

  皆時兩軍隔秋水相峙,沐妘荷又會出什麼招數?自從得到了澐國啟用了沐妘
荷的訊息,他的心中便一直是惶惶不安,這幾日雖對外不曾明言,但每到夜深便
會在沙盤之上推演計算。即便是現在,他還在思量是否應當增添兵力。將三城人
馬抽調一些來。

  「聽說那沐妘荷原本便是桀驁輕狂,此番她官復原職,怕是少不了的得意,
驕兵必敗,皆時遠道而來,將困兵乏,我等以逸待勞,大將軍則又要再建功勳了
。」張業尚且年少,並未經過當年鏖戰,此時心氣尚存自然要藉機獻媚一番。

  鄭起年接過醒神茶,扭頭便剮了他一眼,「絕不可掉以輕心,沐妘荷不比常
人,當年她乃是被天下人冠以女武神之名的大澐傳奇。即便是如今也可算是天下
名將之首!」

  「可那已是十年前了,如今天下局勢已變,大澐軍力衰微,沐妘軍早已不復
存在,只靠她一人又有何用。我料定她此番前來必被大將軍所擒。」

  張業雖未與沐妘荷交過手,但兵法裡已有其不少戰例,對此他早已爛熟於心。
在張業看來,當年沐妘軍之所以戰無不克,最重要的是這支軍隊本身強悍至極。
有這樣一支虎狼之師,任誰指揮也能橫掃天下,說到底,他並不相信一個女流之
輩能有多神。

  鄭起年沒有繼續反駁,他現在根本沒心思和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爭論。但
他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那便是當年的十萬沐妘鐵騎已經不復存在,這是他最大
的勝算。

  「王獻勳近日來可有動靜?」

  「沒有,還是如往常一樣只是日常操練,秋水邊的船隻幾乎都被我們兩方徵
用,哪方敢先渡河皆是羊入虎口。況且我已派人日夜嚴密監視水域,便是想要偷
渡也絕無可能。按舅舅所謀,等到雨季一至,我軍只消上游阻水造洪,不費一兵
一卒便可殺的王獻勳片甲不留。」張業信心滿滿,這幾天風勢逐漸大了起來,看
來雨季已然是不遠了。

  鄭起年點點頭,揮手讓張業離開,而後重新坐下,望著沙盤默默出神。他希
望沐妘荷最好和雨季同至,助他一戰功成。思索了這些時日,誘敵過江算是他最
好的對策,沐妘荷遠道而來必然立功心切,再加上她那狂傲的性格,他只需稍裝
畏懼,順著這個思路,他越發覺得此策有譜。

  想起多年前他站在恩師身後看見的那張驚豔的面容,脈搏都不由的加快了幾
分。一位舞槍弄棒的絕色女子,不知是多少將領的夢中佳人。也罷,恩師當年未
竟之事便由自己來完成吧,只要生擒沐妘荷,便可將她從女武神的寶座上拖下來,
變成自己的禁臠和私寵。

  思緒如夢幻泡影,泛著琉璃般的七彩炫光,美人在懷,功留千古。年近半百
的鄭起年似乎突然就有了無盡的信心和勇氣,在一晚的掩藏中終於露出心底那股
邪魅的笑意。

  就在鄭起年還沉浸於他的誘敵之計時,沐妘荷已然伏在了一處山丘之上,下
方數里外便是熠國連綿數十里的軍營。鄭起年排兵佈陣還是這麼中規中矩,就因
為一條河,他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對岸,所有的重斧兵都集結在了三個平
緩的登岸處,一字排開。一營重騎守著輜重在右後,一營重騎守著主營在左後方,
呈馬蹄狀下寨。

  這樣的對手與她而言,根本挑不起多餘的鬥志。不過他還算聰明,並未將他
那十五萬人馬盡數拉到這秋水前送死。

  哨探每半個時辰便會回來一波,秦無月訓練的哨探,隨意拎出一個來便可做
個統領千騎的校尉。沒多大工夫,熠國大營的佈局,巡邏的明哨間隔,暗哨位置,
甚至連當晚鄭起年進了什麼晚膳,沐妘荷都已是一清二楚。

  她比誰都更為激進,卻又比誰都更有耐心。五千鐵騎自豫州暗渡秋水後,便
在兩個晝夜間躲人耳目急行了二百餘里。將士在後方抓緊時間休息,而她則帶著
前哨埋伏到了距離戰場最近的此處。

  已過子時,各大營經歷了長久的僵持,如今早已陷入倦怠和鬆懈。若是此時
衝擊過去,即使是五千人也可殺的對方手足大亂,此天賜良機之下,就連周慕青
都有些躍躍欲試的按捺不住起來。

  可沐妘荷依舊在等,沒人知道她在等什麼,除了白風烈。

  沐妘荷目不轉睛的看著下方星星點點的燈火,陡然間一隻手握著一隻漆黑的
野果伸到了她的面前。

  「大將軍,嘗一個,這果子味道不錯。」

  沐妘荷皺眉扭過臉,正對上白風烈漆黑的雙瞳,他叼著一個果子,手裡還捧
著幾個。幾乎是一瞬間,沐妘荷的心就軟了下來,不過是個孩子,她在心頭默嘆
道。

  「哪來的?」沐妘荷並未伸手接過,只是壓低聲線問道。

  白風烈扭頭指了指身後的樹林,「剛剛路過摘得,甜的很。」說完用力咬下
一口,裹在嘴裡嚼了起來。接著又把手裡的果子往沐妘荷面前送了送。

  沐妘荷發現自己似乎突然就變得很難拒絕他,尤其是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

  「我是問你哪來的?」她還是決定忍一忍,不能讓他總這麼輕易得逞。

  「我可是被大將軍親自編入沐箭營的,如今大戰在即,自然要爭搶在前,不
然軍功又不會打天上掉下來。所以前哨軍,我自然也是第一人。」白風烈說完,
又把果子用衣袖擦了擦,再次伸了過去。

  「將軍,大霧還得有好一會呢。先吃點墊墊飢,解解渴也好啊。」

  沐妘荷的雙瞳頓時就被白風烈這一句看似無心的話點燃了。她緩緩接過果子,
控制自己略有激動的嗓音,「你知道我在等大霧?」

  「那是自然,為將者自當懂天文,明地理,曉陰陽,知奇門遁甲,通陣圖兵
勢。不然以何為戰?」

  沐妘荷轉過頭,默默抿了下朱唇,隨後輕啟檀口,咬了口果子,確實甘甜。

  「那你說,待會這五千人該如何運作?」沐妘荷輕描淡寫的問道,語氣中似
乎毫無期盼,可心頭耳邊確是盼著一陣熱流。

  「將軍豫州渡河自然是想瞞天過海,我們隨身帶了烈酒,應是為了燒燬輜重
作燃火之物。可這五千人千辛萬苦,若是隻為斷其糧草,卻有些大材小用。可若
是直衝主營,又不免有些冒險。難不成,待大霧起,我等衝陣誘敵,攪亂敵陣,
秦將軍趁機引大軍渡河?彼時大霧之下,敵軍難以分清我主軍何在,慌亂之下確
是能一擊而勝。」

  沐妘荷扔掉果核,「可想至如此,已是不易,但仍不算萬無一失,而且也只
看了三步。」

  白風烈撇撇嘴,輕聲嘟囔著,「我既不是主帥,也沒法子鑽到你心裡看個究
竟,能看三步還不夠?」

  此話說完,氣氛突然有些微妙,沐妘荷輕咳了一聲,聲色有些嚴厲,「又在
胡言亂語。那二十軍棍我可還記著呢。」

  「嘿嘿,那將軍已經算到幾步了?」

  沐妘荷抬起頭朝著西方望去,輕聲說道,「熠國十五萬大軍灰飛煙滅,鄭起
年的人頭擺在我的案桌之上……」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霧氣慢慢從秋水上蔓延起來,不消片刻,山腳下的大營
已然消失在了視線之中,只剩下星點模糊的火光。

  白風烈立馬站起身,準備回陣中拿兵器上馬,沐妘荷抬手拽著他的胳膊,頓
時把他又拉倒了下來。白風烈一時沒有準備,臉著地吃了一嘴的泥。

  沐妘荷著實想笑,卻還是忍住了。

  「將軍……」

  「我說動了麼?給我等著!」

  「這大霧都起了,還等什麼?」沐妘荷卻並未回答。

  白風烈雖然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趴了下來,只是開始凝神思索起來。

  鄭起年原本已然睡下了,今晚又喝了些酒,再加上剛剛一頓自勸,驅散了惶
恐之心,自然是睡的香甜。

  可大帳突然就被人掀了開來,張業帶著一陣勁風衝了進來,他身著布衣正慌
忙的往身上套著鎧甲,「舅舅,舅舅,大事,大事不好,敵軍趁霧襲營了。」

  鄭起年晃了晃有些脹痛的腦袋,終於確定了面前衣衫不整的乃是張業。

  「襲營?怎麼會!王獻勳渡過秋水了?我岸邊有五萬精兵,還有火箭營,怎
會被他渡河!」

  「哎呀,不是,不是,敵軍是從北方來的,徑直衝進了劉將軍的重騎營,沿
路燒殺。只如此短短一瞬,西北營劉將軍的重騎全滅,劉將軍也被為首的將領砍
殺了。現在他們迂迴過來,看樣子是要包抄沿河前陣。」

  鄭起年上前拽住張業的盔領,玩了命的搖晃著。雙目通紅,像是要噴出血來。
「北方,北方!北方為何有敵,為何有敵!」

  「舅舅,如今已然顧不上這些了,王獻勳已經趁勢渡河。舅舅,你快下令,
讓韓將軍派重騎接應我等。我們也趕緊往南撤,與韓將軍匯合守住輜重營,那裡
還有一萬重騎可用,接著重新集結殘部,如此還尚有生機啊!」

  「到底是誰的軍隊,北方到底是誰的!」鄭起年撕扯著嗓子不斷重複著,像
是受驚的老人,他明明推算了多日,明明想到了所有的情況,他不信,他依舊不
能相信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他們並未舉旗,不知是何人之軍,但據探報所說,此軍勇猛無比,氣勢喧
天,戰馬踏過如戰車席捲,非人力可阻擋。和王獻勳所帥之軍簡直天壤之別。」

  鄭起年無力的鬆開手,目光呆滯的坐了下來,「勇猛無比,氣勢喧天,難道
是她!」

  遠處的山坡上,周慕青也慢慢湊了過來,皺眉看了眼和沐妘荷趴在一處的白
風烈。

  她原本想詢問何時出兵,可看著兩人的背影,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便默
默的站在了沐妘荷身後。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遠方的大營突然有了零星的
打鬥和吶喊之聲。

  白風烈靈光一閃,忍不住擊了下掌,「莫非……」

  話沒說完,沐妘荷便伸出玉指樹在唇前,示意他閉嘴。

  片刻後,哨馬來報,沐妘荷也不驅趕白風烈,任憑他在一旁聽著。「稟大將
軍,秦將軍已渡過秋水殺入敵軍北陣,敵軍北方大亂,王將軍也已開始渡河。」

  「好!」沐妘荷喊了一聲,可依舊沒有起身。此時白風烈已然不著急了,只
有周慕青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很快,又有哨馬前來,「稟大將軍,敵軍輜重營有大隊騎兵出營,往北而去。
其數不下五千人!」

  「慕青!」沐妘荷聽到回報後立馬起身,轉身便走。

  「屬下在!」

  「集結!」

  「喏!」

  白風烈騎著馬,衝在了沐箭營的最前面,而他的身前便是沐妘荷和周慕青,
看來沐妘荷身先士卒早已成了習慣。

  守輜重營的韓峰也是剛剛得到訊息,哨馬聲稱,情勢緊急,若晚一步主帥性
命堪憂。把韓峰嚇得連忙下令抽調了七千重騎馳援主營。可此時兵卒將領皆在休
息,而重騎集結原本就頗為費時。最後這七千重騎竟連甲冑都未來得及穿齊,便
慌慌忙忙拽馬而去。

  他們前腳剛走不遠,沐妘荷便已然拍馬趕到,帶頭衝進了營中。輜重營餘下
的三千騎兵還在忙著套甲,只見霧氣中突然衝出一隊天兵。戰場之上沐妘荷全然
沒有了往日的穩重,舉起長槍刺砍挑斬,鳳鳴被舞的虎虎生風,槍槍致命。雖說
威武,可卻是看的白風烈心驚肉跳,生怕某個不長眼的長戈短矛傷了他的心上之
人。

  而一些尚未放棄抵抗的兵士乾脆棄了尋馬之心操起戈矛,上前圍攻。白風烈
頓時一轉馬頭,飛奔至沐妘荷身邊,奮力砍殺起來。很快沐妘荷周邊一丈內再無
一人。

  沐妘荷原本還覺奇怪,怎麼刺著刺著,刺不到人了。環視一圈才發現,一位
黑袍小將正圍著她不住的打著圈,每一個欲上前之敵都被他刺到在地。

  沐妘荷微微皺起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她從軍這麼多年,千軍萬馬之中如
此護她的,白風烈還是頭一個,畢竟沐妘軍裡誰不知道武英候的本領。

  這傢伙馬術相當嫻熟,手腳也極快。前奔後跳竟再無一人近的了沐妘荷的身。
以她為心,一丈之間宛如禁地,踏之即死。

  她原本只覺得可笑,可當白風烈渾身被敵人鮮血沾滿之後,她卻笑不出來了。
一陣陣多年未曾有過的暖流從心頭溢位,隨後便灌滿全身,以至於夜深風涼之際,
她竟然有些燥熱。

  「你做什麼?我不用你護!」沐妘荷躍馬至他身邊,厲聲喝到。

  白風烈喘著粗氣,憨憨笑道,「不護不成啊。」話音剛落,又提槍繞過沐妘
荷的脊背,刺死了她後側來敵。

  沐妘荷雙眉緊蹙,狠狠瞪著他,「有何不成?」

  「萬一將軍受傷。」

  「受傷又如何,戰場廝殺,死傷本便不足為奇。」

  「將軍威武……可我心疼。」

  不消片刻,輜重營便死傷大半,韓峰見大勢已去只套著內甲便匆匆上馬欲逃,
被追來的周慕青一槊砍下了腦袋。

  沐妘荷立即下令讓一哨馬褪去鎧甲,拿了韓峰令牌,火速奔往北方,截住前
去接應主營的重騎,令他們轉而回防輜重營。

  待這七千人疲憊不堪的折返時,輜重營裡卻是安靜無比,為首將領剛喊了一
聲,不好。四周早已被淋上烈酒的輜重營帳頓時火光沖天。轉身想逃,卻被早已
埋伏在出口的沐箭營齊射逼退。

  僅僅一個多時辰,這一萬重騎與輜重營皆化為灰燼。而沐箭營五千將士幾乎
沒有損傷。

  白風烈站在沐妘荷身後,看著一片火海的營地,略有興奮的問道,「大將軍,
該去衝主營了吧,那鄭起年應是還未走遠。」

  沐妘荷擦了擦槍尖上的血痂,扭頭看了眼幾乎已成血人的白風烈。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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