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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9-04
作者：逆流星河
字數：3186
2021/09/04
第十七章 最後的事實
申昊宇從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抱任何僥倖的心理。
實際上，從雲雨晴喝醉酒對他投懷送抱的那個晚上起，他就一直沉浸在負罪感之中。而這種負罪感並沒有因為他和雲雨晴之間的關係正式確定為情侶而減輕幾分，相反由於在相處的過程中他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被動的那一方，他反而更難以面對“名正言順”之後變得更加積極主動的雲雨晴了。
他本以為，時間會慢慢改變這一切。他也在嘗試做出改變，主動地調整自己的心態去適應雲雨晴那激情似火又柔情似水的節奏。
但是，一張照片將一切都改變了。
從看到雲雨晴設定成屏保的那張照片起，申昊宇就有了一種最不詳的預感。那之後，他反反覆覆地安慰自己，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但他始終提不起勇氣去探尋那個答案——他不敢去面對真相，更不敢面對得知了真相之後不知會作何反應的雲雨晴。
但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陰差陽錯之下，申昊宇還是親眼目睹到了那個真相，目睹到了自己最不願意接受的現實。
申昊宇想過逃避，但作為一個男人基本的責任感讓他不能接受最明哲保身卻也最無情的那個選擇。而在他猶豫的時候，雲雨晴也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一般，開始主動試探兩人之間的關係，原本親密無間的感情就這樣出現了裂痕，申昊宇第一次見到了雲雨晴傷心的眼淚，而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卻只能用將錯就錯的方式來維持現狀，一次又一次地逃避現實。
但真相，終將重見天日。申昊宇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自己和雲雨晴互相坦白的那一天就要到了，而所有被掩蓋住的真相也都將在那一天揭曉。
但……揭曉之後又該如何呢？
他已經犯下的錯，已經欠下的債，又該如何償還呢？
斯人已去，物是人非。申昊宇無法對已經逝去的人做任何彌補，他只能把精力集中在眼前，集中在還能珍惜、愛護的人身上。
但到了那時，她還能夠接受他嗎？接受他截然不同的身份與二人天翻地覆的關係嗎？
這一刻，申昊宇的心中充滿了不安與惶恐，但他已然沒有了選擇。
回到現實，申母見自己的兒子突然說出了一番如此嚴肅的言論，也是頗感意外，她開口道：“昊宇，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沒等申昊宇回答，申母的腦中便已經蹦出了好幾種可能，她頓時神色大變，聲音也有些控制不住地道：“該不會她已經有了吧？”
“媽，你在胡說些什麼呢？”申昊宇趕忙壓制住母親的聲音，同時擔心地看向房門的方向。好在客廳內並沒有傳來什麼異常的響動，倒是能隱約聽到申父說話的聲音。
而這一邊，申母的惶恐還遠沒有結束，她緊盯著申昊宇的眼睛道：“你們不都住在一起好久了嗎？她又年輕正是適合生養的時候，‘有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媽！你別胡思亂想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她……沒有懷孕。”說到最後，申昊宇特地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客廳內的雲雨晴聽到。
“那你為什麼火急火燎地要把她帶回家裡來？”
“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說我爸住院了嗎？她是擔心你們，所以才主動提出要跟我一起回來的。”一提起這件事，申昊宇就一肚子的氣。他這已經是第二次被父母用生病住院當理由騙回家裡來了，而且這次受到影響的還不只他一個，這讓他原本盤算好的、循序漸進地介紹雲雨晴給家裡人並逐漸讓兩邊互相接受的計劃全盤流產了。
提起這件事，原本強勢的申母也變得有些掛不住面子了，她輕咳了一聲，道：“你爸今天是去了趟醫院嘛，我又沒騙你。而且你都兩年沒回家了，回家一趟看看又怎麼了？難道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跟你爸嗎？”
“額，我不是這個意思。”儘管清楚母親把這個話題丟擲來是要堵住他的嘴，但申昊宇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招架，畢竟這也是事實，他的確是出於逃避家庭內部壓力的心理而兩年都沒有回過一次家。
“行了，不說這個了。”重新拿回優勢的申母也見好就收停止了對申昊宇的口誅筆伐，但她話鋒一轉，又將話題引到了那個申昊宇最不想回答的問題上，“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要不就明年？要是趕在9月份出生孩子以後上學都方便……”
“不是，媽，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們倆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你怎麼都想到孩子上學的事情上去了？”
“怎麼？我想錯了嗎？你們倆一起回來不就是向我跟你爸彙報準備結婚的事情的嗎？那結過婚就要孩子不是很自然的嗎？你今年都多大了，再拖個幾年我跟你爸的身體都不行了，誰來替你看孩子？”申母如同連珠炮一般步步緊逼，說話的音量也是節節攀高。
“媽……你小聲點兒成不成？”申昊宇趕忙攔在她面前，同時有些奇怪地問道：“話說你剛才不還反對我跟她的事情嗎？怎麼現在態度一下子就轉過來了？”
“我什麼時候反對了？”
“啊？”申昊宇有些無言以對，“那你剛才說了那麼多她的不是……”
“我那是考察，考察！老婆婆第一天見兒媳婦挑挑刺兒不是很正常嗎？不然以後她怎麼知道家裡的規矩？”
“媽，你這都什麼年代的思想觀念了……”申昊宇有些無奈，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是出於這麼一個理由才對雲雨晴不假辭色的。
“你懂什麼，她比你小那麼多歲，你平時又肯定都順著她，要是在進門前不敲打敲打等進了門之後就都晚了……啊，到時間了，去把番茄切了，還有雞蛋。”申母說著，轉身又開始了在灶臺上的忙碌。
申昊宇一邊打著雞蛋，一邊試探性地問道：“那媽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申母沒有理他，只是伸出了一隻手。
申昊宇把打好的蛋液遞了過去，而油鍋此時已經燒熱了，申母接過了蛋液，動作麻利地直接倒進了冒煙的鍋內，金黃色的蛋液在國內迅速膨脹成蛋花，申母一邊快速地用鍋鏟翻炒著，同時開始調味，然後又深處了手。
申昊宇會意，把切好的番茄裝進剛才的碗裡遞了過去。母子二人配合的親密無間，短短幾分鐘內一盤熱氣騰騰的番茄炒雞蛋就出鍋了。
“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眼見著母親已經收拾好碗筷準備端出廚房，申昊宇趕忙追問道。離開了廚房之後他就很難再找到和母親單獨談話的機會了，他必須抓緊最後的時機。
申母放下飯碗，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昊宇，你都多大了，結婚這種事情就算我跟你爸不同意，你不也一樣可以結婚嗎？”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是出於好心，才想著來徵求我們的意見。”申母打斷了申昊宇的辯解道，“可是對我和你爸來說，能看到你成家的那一天就已經足夠了。說實在的，我都已經沒想過能看到孫子了，我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你總該明白了吧？”
申昊宇一時語塞，他停頓了一陣，然後開口道：“我知道，我只是覺得有點兒……心裡不安，我不想因為我結婚這件事再讓家裡起什麼波瀾。”
“你能夠順順當當結婚，就已經是對我和你爸最大的安慰了。”申母說著，把手放到了申昊宇的肩膀上，因為身高差的原因，她必須要踮著腳才能夠到申昊宇的肩膀，而申昊宇則習慣性地略微彎腰，讓母親能夠更加容易的碰到他的身體。
“昊宇，既然她是你中意的人，那我跟你爸就沒有意見。”
“但是……”
“你之前不是一直方案我們介紹相親給你嗎？說是那樣認識的人都沒有感情基礎，那你現在還在猶豫什麼？難道你覺得那個女孩還不夠好？”
“不是，不是這樣的。”申昊宇趕忙否認，“她……雨晴她對我非常好，我也對她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但我們……我們之間還有一些比較麻煩的問題，主要跟她家裡有關，所以我才會猶豫。”
“她家裡？”申母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不是說她家裡已經沒有親人了嗎？”
“是沒有直系的親人了，但她媽媽……她姥爺那邊應該還有親人在，之前我們也透過公安局找到了。”申昊宇說著，腦中再次浮現出那天離開DNA檢測中心時雲雨晴異常的反應，“但她現在的態度很奇怪，她好像不太願意跟那邊的親人相認，我有勸過她，但她不願意聽。”
“原來是這樣啊……”申母點了點頭，“但是昊宇，認親這畢竟是人家的家裡事，就算你們結了婚，你也不可能強迫她去認那些沒見過的親戚吧？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聽她自己的比較好。”
“但是……她一直都想要親人的，她從小都沒有父親，母親又去世了，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就顯得很孤獨，可她明明是最害怕自己一個人的性格……”申昊宇說著，卻發現自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而這時，申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斷了他。
“你說什麼呢，昊宇。她怎麼一個人了？不是還有你，還有我跟你爸呢嗎？”
申昊宇表情一滯，他看著面前的母親，不禁開口道：“媽……”
“昊宇，只要她進了咱家的門，那就是咱們的一家人了。那孩子被她媽媽一個人帶大，現在又沒了媽媽，是很可憐，但還有我們在啊！我以後就把她當成親女兒，你爸估計也沒意見，那她不就又有家人了嗎？咱們一家四口……未來再有五口，那多好啊？”
申昊宇看著神色越發眉飛色舞的母親，卻有種有苦難言的感覺。
是啊，親人……這裡的人的確都是她的親人，這裡也理應是她的家。
但她會接受這一切嗎？她會接受一直都在她的人生中缺位的“那個人”突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她面前嗎？
就算她能夠接受這一切——
那他呢？
他自己呢？
他又該如何面對這一切，該如何面對二人之間突變的關係，該如何面對不知情的、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家人，該如何面對自己和雲雨晴之間的未來？
這一刻，申昊宇的心中似乎響起了一個聲音。
你又要逃嗎？
申昊宇咬緊了牙關，他用的力氣是那麼大，以至於一旁的申母都注意到了他的異常而發出關切的聲音。
他……不能再逃了。
他要面對這一切，去面對最後的——
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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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9/04
第十七章 最後的事實
申昊宇從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抱任何僥倖的心理。
實際上，從雲雨晴喝醉酒對他投懷送抱的那個晚上起，他就一直沉浸在負罪感之中。而這種負罪感並沒有因為他和雲雨晴之間的關係正式確定為情侶而減輕幾分，相反由於在相處的過程中他大部分情況下都是被動的那一方，他反而更難以面對“名正言順”之後變得更加積極主動的雲雨晴了。
他本以為，時間會慢慢改變這一切。他也在嘗試做出改變，主動地調整自己的心態去適應雲雨晴那激情似火又柔情似水的節奏。
但是，一張照片將一切都改變了。
從看到雲雨晴設定成屏保的那張照片起，申昊宇就有了一種最不詳的預感。那之後，他反反覆覆地安慰自己，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但他始終提不起勇氣去探尋那個答案——他不敢去面對真相，更不敢面對得知了真相之後不知會作何反應的雲雨晴。
但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陰差陽錯之下，申昊宇還是親眼目睹到了那個真相，目睹到了自己最不願意接受的現實。
申昊宇想過逃避，但作為一個男人基本的責任感讓他不能接受最明哲保身卻也最無情的那個選擇。而在他猶豫的時候，雲雨晴也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一般，開始主動試探兩人之間的關係，原本親密無間的感情就這樣出現了裂痕，申昊宇第一次見到了雲雨晴傷心的眼淚，而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卻只能用將錯就錯的方式來維持現狀，一次又一次地逃避現實。
但真相，終將重見天日。申昊宇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自己和雲雨晴互相坦白的那一天就要到了，而所有被掩蓋住的真相也都將在那一天揭曉。
但……揭曉之後又該如何呢？
他已經犯下的錯，已經欠下的債，又該如何償還呢？
斯人已去，物是人非。申昊宇無法對已經逝去的人做任何彌補，他只能把精力集中在眼前，集中在還能珍惜、愛護的人身上。
但到了那時，她還能夠接受他嗎？接受他截然不同的身份與二人天翻地覆的關係嗎？
這一刻，申昊宇的心中充滿了不安與惶恐，但他已然沒有了選擇。
回到現實，申母見自己的兒子突然說出了一番如此嚴肅的言論，也是頗感意外，她開口道：“昊宇，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沒等申昊宇回答，申母的腦中便已經蹦出了好幾種可能，她頓時神色大變，聲音也有些控制不住地道：“該不會她已經有了吧？”
“媽，你在胡說些什麼呢？”申昊宇趕忙壓制住母親的聲音，同時擔心地看向房門的方向。好在客廳內並沒有傳來什麼異常的響動，倒是能隱約聽到申父說話的聲音。
而這一邊，申母的惶恐還遠沒有結束，她緊盯著申昊宇的眼睛道：“你們不都住在一起好久了嗎？她又年輕正是適合生養的時候，‘有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媽！你別胡思亂想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她……沒有懷孕。”說到最後，申昊宇特地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客廳內的雲雨晴聽到。
“那你為什麼火急火燎地要把她帶回家裡來？”
“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說我爸住院了嗎？她是擔心你們，所以才主動提出要跟我一起回來的。”一提起這件事，申昊宇就一肚子的氣。他這已經是第二次被父母用生病住院當理由騙回家裡來了，而且這次受到影響的還不只他一個，這讓他原本盤算好的、循序漸進地介紹雲雨晴給家裡人並逐漸讓兩邊互相接受的計劃全盤流產了。
提起這件事，原本強勢的申母也變得有些掛不住面子了，她輕咳了一聲，道：“你爸今天是去了趟醫院嘛，我又沒騙你。而且你都兩年沒回家了，回家一趟看看又怎麼了？難道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跟你爸嗎？”
“額，我不是這個意思。”儘管清楚母親把這個話題丟擲來是要堵住他的嘴，但申昊宇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招架，畢竟這也是事實，他的確是出於逃避家庭內部壓力的心理而兩年都沒有回過一次家。
“行了，不說這個了。”重新拿回優勢的申母也見好就收停止了對申昊宇的口誅筆伐，但她話鋒一轉，又將話題引到了那個申昊宇最不想回答的問題上，“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要不就明年？要是趕在9月份出生孩子以後上學都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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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想錯了嗎？你們倆一起回來不就是向我跟你爸彙報準備結婚的事情的嗎？那結過婚就要孩子不是很自然的嗎？你今年都多大了，再拖個幾年我跟你爸的身體都不行了，誰來替你看孩子？”申母如同連珠炮一般步步緊逼，說話的音量也是節節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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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申昊宇有些無言以對，“那你剛才說了那麼多她的不是……”
“我那是考察，考察！老婆婆第一天見兒媳婦挑挑刺兒不是很正常嗎？不然以後她怎麼知道家裡的規矩？”
“媽，你這都什麼年代的思想觀念了……”申昊宇有些無奈，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是出於這麼一個理由才對雲雨晴不假辭色的。
“你懂什麼，她比你小那麼多歲，你平時又肯定都順著她，要是在進門前不敲打敲打等進了門之後就都晚了……啊，到時間了，去把番茄切了，還有雞蛋。”申母說著，轉身又開始了在灶臺上的忙碌。
申昊宇一邊打著雞蛋，一邊試探性地問道：“那媽你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申母沒有理他，只是伸出了一隻手。
申昊宇把打好的蛋液遞了過去，而油鍋此時已經燒熱了，申母接過了蛋液，動作麻利地直接倒進了冒煙的鍋內，金黃色的蛋液在國內迅速膨脹成蛋花，申母一邊快速地用鍋鏟翻炒著，同時開始調味，然後又深處了手。
申昊宇會意，把切好的番茄裝進剛才的碗裡遞了過去。母子二人配合的親密無間，短短幾分鐘內一盤熱氣騰騰的番茄炒雞蛋就出鍋了。
“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眼見著母親已經收拾好碗筷準備端出廚房，申昊宇趕忙追問道。離開了廚房之後他就很難再找到和母親單獨談話的機會了，他必須抓緊最後的時機。
申母放下飯碗，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昊宇，你都多大了，結婚這種事情就算我跟你爸不同意，你不也一樣可以結婚嗎？”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是出於好心，才想著來徵求我們的意見。”申母打斷了申昊宇的辯解道，“可是對我和你爸來說，能看到你成家的那一天就已經足夠了。說實在的，我都已經沒想過能看到孫子了，我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你總該明白了吧？”
申昊宇一時語塞，他停頓了一陣，然後開口道：“我知道，我只是覺得有點兒……心裡不安，我不想因為我結婚這件事再讓家裡起什麼波瀾。”
“你能夠順順當當結婚，就已經是對我和你爸最大的安慰了。”申母說著，把手放到了申昊宇的肩膀上，因為身高差的原因，她必須要踮著腳才能夠到申昊宇的肩膀，而申昊宇則習慣性地略微彎腰，讓母親能夠更加容易的碰到他的身體。
“昊宇，既然她是你中意的人，那我跟你爸就沒有意見。”
“但是……”
“你之前不是一直方案我們介紹相親給你嗎？說是那樣認識的人都沒有感情基礎，那你現在還在猶豫什麼？難道你覺得那個女孩還不夠好？”
“不是，不是這樣的。”申昊宇趕忙否認，“她……雨晴她對我非常好，我也對她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但我們……我們之間還有一些比較麻煩的問題，主要跟她家裡有關，所以我才會猶豫。”
“她家裡？”申母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不是說她家裡已經沒有親人了嗎？”
“是沒有直系的親人了，但她媽媽……她姥爺那邊應該還有親人在，之前我們也透過公安局找到了。”申昊宇說著，腦中再次浮現出那天離開DNA檢測中心時雲雨晴異常的反應，“但她現在的態度很奇怪，她好像不太願意跟那邊的親人相認，我有勸過她，但她不願意聽。”
“原來是這樣啊……”申母點了點頭，“但是昊宇，認親這畢竟是人家的家裡事，就算你們結了婚，你也不可能強迫她去認那些沒見過的親戚吧？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聽她自己的比較好。”
“但是……她一直都想要親人的，她從小都沒有父親，母親又去世了，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就顯得很孤獨，可她明明是最害怕自己一個人的性格……”申昊宇說著，卻發現自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而這時，申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斷了他。
“你說什麼呢，昊宇。她怎麼一個人了？不是還有你，還有我跟你爸呢嗎？”
申昊宇表情一滯，他看著面前的母親，不禁開口道：“媽……”
“昊宇，只要她進了咱家的門，那就是咱們的一家人了。那孩子被她媽媽一個人帶大，現在又沒了媽媽，是很可憐，但還有我們在啊！我以後就把她當成親女兒，你爸估計也沒意見，那她不就又有家人了嗎？咱們一家四口……未來再有五口，那多好啊？”
申昊宇看著神色越發眉飛色舞的母親，卻有種有苦難言的感覺。
是啊，親人……這裡的人的確都是她的親人，這裡也理應是她的家。
但她會接受這一切嗎？她會接受一直都在她的人生中缺位的“那個人”突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她面前嗎？
就算她能夠接受這一切——
那他呢？
他自己呢？
他又該如何面對這一切，該如何面對二人之間突變的關係，該如何面對不知情的、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家人，該如何面對自己和雲雨晴之間的未來？
這一刻，申昊宇的心中似乎響起了一個聲音。
你又要逃嗎？
申昊宇咬緊了牙關，他用的力氣是那麼大，以至於一旁的申母都注意到了他的異常而發出關切的聲音。
他……不能再逃了。
他要面對這一切，去面對最後的——
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