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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8-06
見過太多類似的案例了。說實話，一
個還在唸書的女孩，為了她重病的外婆，面對治療的壓力和金錢的誘惑，做出什
麼事情我都不會覺得意外。「所以，我試著把你的名字，和你留在醫院聯絡簿上
的手機號，放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結果就是……」
「結果就是我還有另一個身份，雪莉！還是天海市租借女友圈子裡的花魁是
吧？」宋佳雪苦笑不已，她早就想過要多準備一個手機，可一直都捨不得。
「嗯！」我點了點頭。
「其實我做這行很久了，從高考之前就開始了……」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
宋佳雪，恢復了一些精神，主動說道：「因為前幾個月天海經濟不好，沒接到什
麼單，才會拖欠醫藥費……」
「這麼小？你那時候才剛成年吧？你外婆她……」原以為女孩是迫於生計，
但聽她的口氣，似乎經驗又很豐富。
「外婆她怎麼了？」宋佳雪趕忙問道。
「沒……沒怎麼……你外婆現在很好，最近幾次血液透析做完，她的生命體
徵已經開始回升了。你最近幾天都沒去醫院嗎？」
「那就好！」宋佳雪臉上露出一種只有飽經滄桑的人才會露出的笑容，「最
近比較忙，沒什麼時間去醫院……」
「那也應該多去醫院看看她老人家，就像我之前給你的治療方案裡說的，其
實你外婆的年紀並不算太大，症狀也不算重，保證家人的陪伴，保持良好的心情，
再配合積極的治療，是完全有可能不透過換腎手術康復的。」我看著眼前的少女，
繼續說道：「其實我剛才是想說，你做這行，你外婆，還有你家人不知道吧？怎
麼會有父母會捨得讓女兒出來做這個？」
「我沒有父母！」宋佳雪搖了搖頭，臉色平靜地讓我原本就有所猜測的內心
隱隱泛起一陣心疼，「我出生就沒有見過我父親，媽媽帶我住在外公外婆家，七
歲那年，媽媽也去世了，我就跟著外婆長大，外婆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
「其實，我做這行也不像他們外人想的那樣。」女孩似乎是怕我誤會，故而
打開了話夾，「我是租借女友，不是援交女！我很乾淨，有過分要求的客人我是
不接的。」
「我現在做的更多是扮演一個女朋友，我外公當年可是劇團的演員，從小就
教過我表演，我很有天賦。其實，我最開始做這一行，也只是想湊齊學表演的學
費罷了，外公臨終前的遺願，就是想看我成為一名演員，我不想讓他失望……」
宋佳雪越說語氣越低，眼淚也再也止不住地落下。
「你會成功的！」我默然道。
「什麼？你說什麼？」宋佳雪已經習慣了身邊人異樣的眼神，只是內心的倔
強一直支撐她走到了今天。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在一個認識還不到兩個月的人身
上，得到一份認可。
「我家族是信佛的，佛說過，世間每個人的苦難都是定數！當你受過了所有
的苦難，就會到達成功的彼岸，這是輪迴，也是因果。」
這是我的心裡話，也是我今天一直想說沒有說出口的話。老爸李青山早在我
出生之前，就把青山醫院開遍世界，我只不過是一個含著金湯匙的普通人，今天
的成就也完全稱不上是懸壺濟世的理想，不過是碰巧有條件，我又不想讓人失望
罷了。如果我是眼前的女孩，我會和她一樣堅持原則，堅持理想嗎？
貧窮也好，困境也好，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原則，失去理想！以宋
佳雪的條件，如果真肯放下身段，我相信我身邊的富少小開會排著隊給她送錢。
可難能可貴地是她的堅持，她的堅守，這些，是我做不到的！
「當你受過了所有的苦難，就會到達成功的彼岸……嗎？」宋佳雪重複著我
剛才所說，似有所悟地粲然一笑：「李醫生，這話可不像是佛祖說的，好市儈啊！」
「呵呵……仔細想想，的確是有種商業社會等價交換的市儈。」我也跟著點
了點頭，再度正色道：「我想再度跟你道歉，不應該因為自己的一點好奇心，就
把你約到這裡，更不應該對你的工作有了不好的揣測！對不起！」
「沒關係！」宋佳雪成熟大度地笑著：「我也好久沒跟人說過心裡話了，還
意外得到了一份認可，很幸運呢！」
「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就不打擾李醫生你了……」女孩站起身打算走，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皺眉道：「費用的問題我會和平臺協商退款……」
「等等！」我見女孩要離開，忙開口道。
「還有什麼事情嗎？」宋佳雪不解。
「費用就別退了，想來那些平臺退款手續也會很麻煩。我本來就是在休假，
不如就真當我租借你當我女朋友好了……」我知道她的難處，反正現在也是無事，
就當給自己，也是給這個讓人心疼的女孩放個假好了。
「那……好吧！」宋佳雪也不覺得我是在假正經，閱歷豐富的女孩知道我不
想把金錢關係說的那麼明顯，「從現在開始，到晚上八點，我都會是你的女朋友，
除了不能有超出友誼以上的親密接觸，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哈哈，那今天就讓我看看，被整個天海市說成是夢中情人的女朋友是什麼
樣子的好了。」
「那你接下來想去哪裡開始我們的約會？」
「你來安排就好！」
看得出來，宋佳雪的確是一個約會大師。接下來的一個下午，她根據我之前
在平臺留的資訊，分析我的喜好，設計了一條堪稱完美的約會線路。
在步行街吃午飯，接著去了附近的一家老書店（我喜歡看書），和我討論了
一會魔幻現實主義文學。然後又去了電影院（我喜歡看影評），陪我看了一部槽
點滿滿的國產喜劇電影。晚飯吃的日料，飯後又拉著我一起去了女孩子都喜歡去
的遊樂場。
說實話，她就好像真的是滿足男人對愛情所有美好想法的女朋友，時而漂亮
性感，時而可愛粘人，她會在落落大方的親密中，把身邊所有男性的目光都吸到
我身上，讓所有人對我羨慕嫉妒恨。就比如現在，「李宇，你吃一口我的冰淇淋
嘛！很好吃哦！」宋佳雪把一個巨大的聖代捧到我的面前，宛如女朋友撒嬌一般
地衝我說道。
「好！」寵溺地看著此刻開心的女孩，感受著周圍單身男士那發自內心的羨
慕，即便是我這樣的人，也會不自禁地飄飄然。
「這個女孩還真是會演！」
我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掏出從剛才就震動不止的手機。
「來電顯示：方芸」
「喂？芸芸，是我！我在遊樂場呢，你要不要下了班也過來？」我跟方芸從
小一起長大，又都在西方接受過教育，所以我們的交流並不像一般人那樣含蓄內
斂。
「快回醫院，許老太太從傍晚開始，血液指數異樣升高，生命指數急速下降，
現在已經在急救室了！」
許老太太，也就是宋佳雪的外婆。
「佳雪……」
「怎麼了李宇，我們下面去坐摩天輪好不好？」
「你外婆進了急救室，快跟我回醫院！」
「啪嗒~ 」宋佳雪手裡的聖代跌落，「不……」
深夜，青山醫院急救室門上的紅燈閃滅，我來不及脫下身上的隔離服，拖著
疲憊的身體從急救室內走出。
「李醫生，我外婆她怎麼樣了？」同樣沒來得及換衣服，一副性感都市麗人
打扮的宋佳雪，根本不在意此刻別人眼中異樣的目光，一雙早已哭得紅腫的杏眼
帶著希冀地看著我，生怕從我嘴裡聽到什麼不好的訊息。
「小雪姑娘，你讓李醫生歇口氣再說，他一直都在急救室裡忙……」宋佳雪
的身後，一直陪伴安撫她情緒的中年護士長，在不知道急救室裡病人現在具體情
況下，選擇用這種話術讓局面暫時緩和，也好讓醫生組織好語言。
「沒事了，佳雪，你外婆沒事了……」我把口罩和手套脫下，遞給身邊的助
手，示意吳護士沒事，便對宋佳雪說道：「你外婆是突發性的腎衰竭，我們緊急
對她做了內透析手術，現在狀況已經穩定了。不過她接下來要轉入重症監護室，
所以這幾天你不能探望她。」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謝謝李醫生……謝謝大家……謝謝……」宋佳
雪在聽完我的答覆後，臉上泛起潮紅，還沒等她語無倫次地說完話，整個人就暈
了過去。
「佳雪……」
「小雪姑娘……」
「沒事，只是興奮應激性休克，吳護士長，把她抱去我的休息室吧！」
「是！」
……
等到宋佳雪醒來，時間已經又過了快一個小時。
「我在哪……我剛才……暈倒了……」剛甦醒過來的宋佳雪似乎意識還不清
晰，但忽然，「對了，外婆，外婆怎麼樣了？」
「你醒了？」聽到身後的病床上傳來的聲響，坐在辦公桌前寫病歷的我，將
轉椅轉了過去，「床頭有巧克力，雖說你只是應激性休克，但說到根本原因，還
是你體質太弱，有點低血糖，吃點甜食對你現在有好處。」
「李醫生，我外婆現在怎麼樣了？」宋佳雪放心不下外婆，說著話就要從病
床上搖搖晃晃地下來。「我要去陪她！」
「乖乖回去躺好！」這會兒我可顧不上給美女好臉色，直接起身走過去，把
她按回到病床上，「沒聽到我的話嗎？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沒醫生的同意，
你哪兒也不許去！」說完，我抓了一把桌子上的巧克力塞進她手裡，「吃完這些，
靜坐半個小時，然後過來找我量血壓！」
「那我外婆……」宋佳雪看著手裡包裝精美的進口巧克力，哭也不是，笑也
不是。
「你外婆沒事！」我也知道，不說清楚，這個女孩絕對不會罷休：「就和你
應激性休克一樣，急性腎衰竭是尿毒症早中期患者的常見症狀，只是因為你外婆
年紀上來了，所以生命指數才會出現嚴重不穩定。經過體內透析，現在她已經沒
事了，在ICU 無菌病房那邊有專門的護理團隊，你完全不用擔心！喏——」
說到這裡，我大拇指朝我身後的監控牆上一指，「你在這裡一樣可以看到ICU
的情況，如果患者病情有反覆，我會在一分鐘以內趕過去的。」
「謝謝你！真的真的謝謝你！」宋佳雪看著監控傳遞過來的ICU 病房畫面，
眼淚再一次落下，不住地感謝道：「謝謝你，李醫生，ICU 病房的費用你不用擔
心，我明天就能湊齊！」
「我得再跟你重申一遍，青山醫院絕對是以病人病情優先，這是我父親說的，
你不用那麼拼命。」我從桌子上拿去抽紙，難得說著笑話：「先把眼淚擦一擦吧，
妝都哭花了，等會你從我這裡出去，那些人還不知道該怎麼編排我呢！好不容易
讓大家知道你是美女了，卻被我毀了……」
「你這個人……」宋佳雪果然也被我逗笑了，「什麼叫好不容易是美女啊！」
「誰叫你平時來醫院都是那種其貌不揚的樣子，忽然有這麼大轉變，我告訴
你，醫院裡這些醫生護士八卦著呢，不知道這會兒……」說著說著我自己也笑了，
又是一條生命被我從死神手中救出，我這會兒也是一陣放鬆。
「那個……」宋佳雪咀嚼著巧克力，休息室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香甜。「能
再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嗯？喂！」我走到床邊，忽然被女孩用力拉拽住衣袖，坐倒在床上。
「讓我抱一會！」宋佳雪整個人如同樹袋熊一樣攀上我的肩頭，螓首倚靠在
我的肩窩，「像個男朋友一樣，讓我抱一會！就一小會！拜託了！」
「這……好吧！」我相信這時候的宋佳雪一定是放鬆的，也是脆弱的，所以
也不再說什麼，反倒是男友力十足地把她抱在懷裡。
「謝謝你！」宋佳雪再度開口。
「好了，你今晚的謝謝說的太多了，不用謝！」女孩的身體在不自覺地顫抖，
看得出來她並沒有說謊，雖然是租借女友，卻很少跟客戶有親密接觸，我只能盡
量轉移話題，假裝一個男朋友一樣的關心道：「我說，你也太瘦了吧？看著挺有
肉的，這一抱起來就只摸到骨頭。以後要按時吃飯，知道嗎？」
「我知道的！」女孩貪婪地嗅著四周溫熱的氣息，緩緩說道：「李宇你知道
嗎？我們雖然是租借情侶，可你是我最喜歡的客人，是最好的男朋友！」
「剛開始做租借女友的時候，我覺得客人都很過分！老實的客人很吝嗇，陪
他聊了幾個小時，連一瓶礦泉水都要我自己花錢。大方的客人又總是想對我動手
動腳，我表示拒絕，他們會向平臺投訴還給我差評。而且，他們看我的眼神都一
樣，那不是一種看女朋友的眼神，而是像是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商品，那種眼神
告訴我，我是被他們買來的，花了錢的！最好的也不過就是同情我，施捨我，僅
此而已！」
「只有你不一樣！」
「你看我的眼神很溫暖，沒有歧視，沒有同情，只有鼓勵和肯定！你會在吃
東西的時候問我能不能吃辣的，會在書店關心我會不會無聊，會在看電影的時候
問我會不會覺得你的點評太過分了。明明我只是你花錢買來的消遣工具，明明你
只要自己喜歡就好的約會，你卻給了我尊重！」
「外婆的病情我早就知道，也有心理準備，可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希望有
個人在我身邊，和我一起面對。你知道嗎？如果外婆走了，我就真的是孤兒了，
從此孤孤單單一個人，我……我真的好害怕……」
「李宇，我好想你真的是我男朋友啊！哪怕一天也好，一晚也好！我也想像
個普通大學生一樣，無憂無慮地在學校裡交朋友，休息的時候和你撒撒嬌，等大
學畢業了就嫁給你，那樣我就有家了，外婆也就放心了……」
「我現在不就是你男朋友嗎？」這個孤單倔強的女孩真的很輕，輕到她整個
人的重量負擔在我身上，卻不會讓我感到累贅。安靜地聽著女孩緩緩地訴說，擁
著她豐盈的嬌軀，我的心裡也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你等我一下……」
「你要幹嘛？」宋佳雪不解地看著我拿出手機。
「快拿出你的手機點選確認！」我把手機里約會平臺下單成功的介面在她的
眼前晃了晃：「快去點選確認，我已經續費成功，現在還是你男朋友！」我故意
拿續費成功來逗笑她。
「你……哪有半夜發起約會的！」宋佳雪現在的表情很可愛，很明顯是一種
我現在很生氣，我需要哄的鄰家女孩樣兒，「你不會是在想壞事吧？」
「你不是說想讓我成為你的男朋友嗎？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方式可能會讓你感
知地更深刻。」將手機撂在一邊，這次換我主動抱住宋佳雪，雙手環住她如柳葉
般纖細的腰肢，在她的耳邊說道：「到明天早上八點，在不影響值夜查房的前提
下，你都是我的女朋友，我可以一直陪著你！」
宋佳雪感覺耳邊的熱氣，就像是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魔力，吹化了她偽裝的
堅冰，吹熱了她原本已經冷卻的心臟。她鄭重地拿出手機，在約會平臺確認接單
的介面操作了之後，沒來由又是一陣好笑。
「好無語，明明是你下的單，可聽你說的，為什麼我感覺我才是顧客？」
「沒區別啊，反正是兩個人的約會！」我表示無所謂，就像女孩今天說的那
樣，偶爾扮演一下別人的男朋友，似乎也挺有趣。
「那我要你愛我，可以嗎？」宋佳雪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已經在愛了呢！」我把她抱的更緊，「感受不到嗎？」
「還不夠！」宋佳雪搖了搖頭，在我的懷中抬起螓首，直接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要你這樣愛我，比這還要多的愛我！」
「嗯？」我感覺現在的氣氛有點不太對了。這姑娘想玩真的了？不會吧？
作為一個醫務工作者，一個醫科生，可以負責任地說，我們這個圈子才是最
亂的。這個圈子裡的男男女女，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見多識廣，比如一個泌尿科的
護士，她進科室第一天見過的陽具，比絕大多數女人一輩子見過的都多。而與之
對應的，就是他們的兩性觀也更加開放，我自然也不例外，從十六歲考入醫學院
預科班開始，我甚至同時跟幾個女生在教室裡的解剖臺上胡來過，但眼下的情況，
懷中的女孩——「不是說不能和客人有超出友情範圍的親密舉動嗎？」
「我也從來不會在半夜接單…&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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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事情我都不會覺得意外。「所以，我試著把你的名字，和你留在醫院聯絡簿上
的手機號，放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結果就是……」
「結果就是我還有另一個身份，雪莉！還是天海市租借女友圈子裡的花魁是
吧？」宋佳雪苦笑不已，她早就想過要多準備一個手機，可一直都捨不得。
「嗯！」我點了點頭。
「其實我做這行很久了，從高考之前就開始了……」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
宋佳雪，恢復了一些精神，主動說道：「因為前幾個月天海經濟不好，沒接到什
麼單，才會拖欠醫藥費……」
「這麼小？你那時候才剛成年吧？你外婆她……」原以為女孩是迫於生計，
但聽她的口氣，似乎經驗又很豐富。
「外婆她怎麼了？」宋佳雪趕忙問道。
「沒……沒怎麼……你外婆現在很好，最近幾次血液透析做完，她的生命體
徵已經開始回升了。你最近幾天都沒去醫院嗎？」
「那就好！」宋佳雪臉上露出一種只有飽經滄桑的人才會露出的笑容，「最
近比較忙，沒什麼時間去醫院……」
「那也應該多去醫院看看她老人家，就像我之前給你的治療方案裡說的，其
實你外婆的年紀並不算太大，症狀也不算重，保證家人的陪伴，保持良好的心情，
再配合積極的治療，是完全有可能不透過換腎手術康復的。」我看著眼前的少女，
繼續說道：「其實我剛才是想說，你做這行，你外婆，還有你家人不知道吧？怎
麼會有父母會捨得讓女兒出來做這個？」
「我沒有父母！」宋佳雪搖了搖頭，臉色平靜地讓我原本就有所猜測的內心
隱隱泛起一陣心疼，「我出生就沒有見過我父親，媽媽帶我住在外公外婆家，七
歲那年，媽媽也去世了，我就跟著外婆長大，外婆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
「其實，我做這行也不像他們外人想的那樣。」女孩似乎是怕我誤會，故而
打開了話夾，「我是租借女友，不是援交女！我很乾淨，有過分要求的客人我是
不接的。」
「我現在做的更多是扮演一個女朋友，我外公當年可是劇團的演員，從小就
教過我表演，我很有天賦。其實，我最開始做這一行，也只是想湊齊學表演的學
費罷了，外公臨終前的遺願，就是想看我成為一名演員，我不想讓他失望……」
宋佳雪越說語氣越低，眼淚也再也止不住地落下。
「你會成功的！」我默然道。
「什麼？你說什麼？」宋佳雪已經習慣了身邊人異樣的眼神，只是內心的倔
強一直支撐她走到了今天。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在一個認識還不到兩個月的人身
上，得到一份認可。
「我家族是信佛的，佛說過，世間每個人的苦難都是定數！當你受過了所有
的苦難，就會到達成功的彼岸，這是輪迴，也是因果。」
這是我的心裡話，也是我今天一直想說沒有說出口的話。老爸李青山早在我
出生之前，就把青山醫院開遍世界，我只不過是一個含著金湯匙的普通人，今天
的成就也完全稱不上是懸壺濟世的理想，不過是碰巧有條件，我又不想讓人失望
罷了。如果我是眼前的女孩，我會和她一樣堅持原則，堅持理想嗎？
貧窮也好，困境也好，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原則，失去理想！以宋
佳雪的條件，如果真肯放下身段，我相信我身邊的富少小開會排著隊給她送錢。
可難能可貴地是她的堅持，她的堅守，這些，是我做不到的！
「當你受過了所有的苦難，就會到達成功的彼岸……嗎？」宋佳雪重複著我
剛才所說，似有所悟地粲然一笑：「李醫生，這話可不像是佛祖說的，好市儈啊！」
「呵呵……仔細想想，的確是有種商業社會等價交換的市儈。」我也跟著點
了點頭，再度正色道：「我想再度跟你道歉，不應該因為自己的一點好奇心，就
把你約到這裡，更不應該對你的工作有了不好的揣測！對不起！」
「沒關係！」宋佳雪成熟大度地笑著：「我也好久沒跟人說過心裡話了，還
意外得到了一份認可，很幸運呢！」
「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就不打擾李醫生你了……」女孩站起身打算走，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麼，皺眉道：「費用的問題我會和平臺協商退款……」
「等等！」我見女孩要離開，忙開口道。
「還有什麼事情嗎？」宋佳雪不解。
「費用就別退了，想來那些平臺退款手續也會很麻煩。我本來就是在休假，
不如就真當我租借你當我女朋友好了……」我知道她的難處，反正現在也是無事，
就當給自己，也是給這個讓人心疼的女孩放個假好了。
「那……好吧！」宋佳雪也不覺得我是在假正經，閱歷豐富的女孩知道我不
想把金錢關係說的那麼明顯，「從現在開始，到晚上八點，我都會是你的女朋友，
除了不能有超出友誼以上的親密接觸，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哈哈，那今天就讓我看看，被整個天海市說成是夢中情人的女朋友是什麼
樣子的好了。」
「那你接下來想去哪裡開始我們的約會？」
「你來安排就好！」
看得出來，宋佳雪的確是一個約會大師。接下來的一個下午，她根據我之前
在平臺留的資訊，分析我的喜好，設計了一條堪稱完美的約會線路。
在步行街吃午飯，接著去了附近的一家老書店（我喜歡看書），和我討論了
一會魔幻現實主義文學。然後又去了電影院（我喜歡看影評），陪我看了一部槽
點滿滿的國產喜劇電影。晚飯吃的日料，飯後又拉著我一起去了女孩子都喜歡去
的遊樂場。
說實話，她就好像真的是滿足男人對愛情所有美好想法的女朋友，時而漂亮
性感，時而可愛粘人，她會在落落大方的親密中，把身邊所有男性的目光都吸到
我身上，讓所有人對我羨慕嫉妒恨。就比如現在，「李宇，你吃一口我的冰淇淋
嘛！很好吃哦！」宋佳雪把一個巨大的聖代捧到我的面前，宛如女朋友撒嬌一般
地衝我說道。
「好！」寵溺地看著此刻開心的女孩，感受著周圍單身男士那發自內心的羨
慕，即便是我這樣的人，也會不自禁地飄飄然。
「這個女孩還真是會演！」
我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掏出從剛才就震動不止的手機。
「來電顯示：方芸」
「喂？芸芸，是我！我在遊樂場呢，你要不要下了班也過來？」我跟方芸從
小一起長大，又都在西方接受過教育，所以我們的交流並不像一般人那樣含蓄內
斂。
「快回醫院，許老太太從傍晚開始，血液指數異樣升高，生命指數急速下降，
現在已經在急救室了！」
許老太太，也就是宋佳雪的外婆。
「佳雪……」
「怎麼了李宇，我們下面去坐摩天輪好不好？」
「你外婆進了急救室，快跟我回醫院！」
「啪嗒~ 」宋佳雪手裡的聖代跌落，「不……」
深夜，青山醫院急救室門上的紅燈閃滅，我來不及脫下身上的隔離服，拖著
疲憊的身體從急救室內走出。
「李醫生，我外婆她怎麼樣了？」同樣沒來得及換衣服，一副性感都市麗人
打扮的宋佳雪，根本不在意此刻別人眼中異樣的目光，一雙早已哭得紅腫的杏眼
帶著希冀地看著我，生怕從我嘴裡聽到什麼不好的訊息。
「小雪姑娘，你讓李醫生歇口氣再說，他一直都在急救室裡忙……」宋佳雪
的身後，一直陪伴安撫她情緒的中年護士長，在不知道急救室裡病人現在具體情
況下，選擇用這種話術讓局面暫時緩和，也好讓醫生組織好語言。
「沒事了，佳雪，你外婆沒事了……」我把口罩和手套脫下，遞給身邊的助
手，示意吳護士沒事，便對宋佳雪說道：「你外婆是突發性的腎衰竭，我們緊急
對她做了內透析手術，現在狀況已經穩定了。不過她接下來要轉入重症監護室，
所以這幾天你不能探望她。」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謝謝李醫生……謝謝大家……謝謝……」宋佳
雪在聽完我的答覆後，臉上泛起潮紅，還沒等她語無倫次地說完話，整個人就暈
了過去。
「佳雪……」
「小雪姑娘……」
「沒事，只是興奮應激性休克，吳護士長，把她抱去我的休息室吧！」
「是！」
……
等到宋佳雪醒來，時間已經又過了快一個小時。
「我在哪……我剛才……暈倒了……」剛甦醒過來的宋佳雪似乎意識還不清
晰，但忽然，「對了，外婆，外婆怎麼樣了？」
「你醒了？」聽到身後的病床上傳來的聲響，坐在辦公桌前寫病歷的我，將
轉椅轉了過去，「床頭有巧克力，雖說你只是應激性休克，但說到根本原因，還
是你體質太弱，有點低血糖，吃點甜食對你現在有好處。」
「李醫生，我外婆現在怎麼樣了？」宋佳雪放心不下外婆，說著話就要從病
床上搖搖晃晃地下來。「我要去陪她！」
「乖乖回去躺好！」這會兒我可顧不上給美女好臉色，直接起身走過去，把
她按回到病床上，「沒聽到我的話嗎？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沒醫生的同意，
你哪兒也不許去！」說完，我抓了一把桌子上的巧克力塞進她手裡，「吃完這些，
靜坐半個小時，然後過來找我量血壓！」
「那我外婆……」宋佳雪看著手裡包裝精美的進口巧克力，哭也不是，笑也
不是。
「你外婆沒事！」我也知道，不說清楚，這個女孩絕對不會罷休：「就和你
應激性休克一樣，急性腎衰竭是尿毒症早中期患者的常見症狀，只是因為你外婆
年紀上來了，所以生命指數才會出現嚴重不穩定。經過體內透析，現在她已經沒
事了，在ICU 無菌病房那邊有專門的護理團隊，你完全不用擔心！喏——」
說到這裡，我大拇指朝我身後的監控牆上一指，「你在這裡一樣可以看到ICU
的情況，如果患者病情有反覆，我會在一分鐘以內趕過去的。」
「謝謝你！真的真的謝謝你！」宋佳雪看著監控傳遞過來的ICU 病房畫面，
眼淚再一次落下，不住地感謝道：「謝謝你，李醫生，ICU 病房的費用你不用擔
心，我明天就能湊齊！」
「我得再跟你重申一遍，青山醫院絕對是以病人病情優先，這是我父親說的，
你不用那麼拼命。」我從桌子上拿去抽紙，難得說著笑話：「先把眼淚擦一擦吧，
妝都哭花了，等會你從我這裡出去，那些人還不知道該怎麼編排我呢！好不容易
讓大家知道你是美女了，卻被我毀了……」
「你這個人……」宋佳雪果然也被我逗笑了，「什麼叫好不容易是美女啊！」
「誰叫你平時來醫院都是那種其貌不揚的樣子，忽然有這麼大轉變，我告訴
你，醫院裡這些醫生護士八卦著呢，不知道這會兒……」說著說著我自己也笑了，
又是一條生命被我從死神手中救出，我這會兒也是一陣放鬆。
「那個……」宋佳雪咀嚼著巧克力，休息室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香甜。「能
再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嗯？喂！」我走到床邊，忽然被女孩用力拉拽住衣袖，坐倒在床上。
「讓我抱一會！」宋佳雪整個人如同樹袋熊一樣攀上我的肩頭，螓首倚靠在
我的肩窩，「像個男朋友一樣，讓我抱一會！就一小會！拜託了！」
「這……好吧！」我相信這時候的宋佳雪一定是放鬆的，也是脆弱的，所以
也不再說什麼，反倒是男友力十足地把她抱在懷裡。
「謝謝你！」宋佳雪再度開口。
「好了，你今晚的謝謝說的太多了，不用謝！」女孩的身體在不自覺地顫抖，
看得出來她並沒有說謊，雖然是租借女友，卻很少跟客戶有親密接觸，我只能盡
量轉移話題，假裝一個男朋友一樣的關心道：「我說，你也太瘦了吧？看著挺有
肉的，這一抱起來就只摸到骨頭。以後要按時吃飯，知道嗎？」
「我知道的！」女孩貪婪地嗅著四周溫熱的氣息，緩緩說道：「李宇你知道
嗎？我們雖然是租借情侶，可你是我最喜歡的客人，是最好的男朋友！」
「剛開始做租借女友的時候，我覺得客人都很過分！老實的客人很吝嗇，陪
他聊了幾個小時，連一瓶礦泉水都要我自己花錢。大方的客人又總是想對我動手
動腳，我表示拒絕，他們會向平臺投訴還給我差評。而且，他們看我的眼神都一
樣，那不是一種看女朋友的眼神，而是像是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商品，那種眼神
告訴我，我是被他們買來的，花了錢的！最好的也不過就是同情我，施捨我，僅
此而已！」
「只有你不一樣！」
「你看我的眼神很溫暖，沒有歧視，沒有同情，只有鼓勵和肯定！你會在吃
東西的時候問我能不能吃辣的，會在書店關心我會不會無聊，會在看電影的時候
問我會不會覺得你的點評太過分了。明明我只是你花錢買來的消遣工具，明明你
只要自己喜歡就好的約會，你卻給了我尊重！」
「外婆的病情我早就知道，也有心理準備，可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希望有
個人在我身邊，和我一起面對。你知道嗎？如果外婆走了，我就真的是孤兒了，
從此孤孤單單一個人，我……我真的好害怕……」
「李宇，我好想你真的是我男朋友啊！哪怕一天也好，一晚也好！我也想像
個普通大學生一樣，無憂無慮地在學校裡交朋友，休息的時候和你撒撒嬌，等大
學畢業了就嫁給你，那樣我就有家了，外婆也就放心了……」
「我現在不就是你男朋友嗎？」這個孤單倔強的女孩真的很輕，輕到她整個
人的重量負擔在我身上，卻不會讓我感到累贅。安靜地聽著女孩緩緩地訴說，擁
著她豐盈的嬌軀，我的心裡也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你等我一下……」
「你要幹嘛？」宋佳雪不解地看著我拿出手機。
「快拿出你的手機點選確認！」我把手機里約會平臺下單成功的介面在她的
眼前晃了晃：「快去點選確認，我已經續費成功，現在還是你男朋友！」我故意
拿續費成功來逗笑她。
「你……哪有半夜發起約會的！」宋佳雪現在的表情很可愛，很明顯是一種
我現在很生氣，我需要哄的鄰家女孩樣兒，「你不會是在想壞事吧？」
「你不是說想讓我成為你的男朋友嗎？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方式可能會讓你感
知地更深刻。」將手機撂在一邊，這次換我主動抱住宋佳雪，雙手環住她如柳葉
般纖細的腰肢，在她的耳邊說道：「到明天早上八點，在不影響值夜查房的前提
下，你都是我的女朋友，我可以一直陪著你！」
宋佳雪感覺耳邊的熱氣，就像是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魔力，吹化了她偽裝的
堅冰，吹熱了她原本已經冷卻的心臟。她鄭重地拿出手機，在約會平臺確認接單
的介面操作了之後，沒來由又是一陣好笑。
「好無語，明明是你下的單，可聽你說的，為什麼我感覺我才是顧客？」
「沒區別啊，反正是兩個人的約會！」我表示無所謂，就像女孩今天說的那
樣，偶爾扮演一下別人的男朋友，似乎也挺有趣。
「那我要你愛我，可以嗎？」宋佳雪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已經在愛了呢！」我把她抱的更緊，「感受不到嗎？」
「還不夠！」宋佳雪搖了搖頭，在我的懷中抬起螓首，直接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要你這樣愛我，比這還要多的愛我！」
「嗯？」我感覺現在的氣氛有點不太對了。這姑娘想玩真的了？不會吧？
作為一個醫務工作者，一個醫科生，可以負責任地說，我們這個圈子才是最
亂的。這個圈子裡的男男女女，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見多識廣，比如一個泌尿科的
護士，她進科室第一天見過的陽具，比絕大多數女人一輩子見過的都多。而與之
對應的，就是他們的兩性觀也更加開放，我自然也不例外，從十六歲考入醫學院
預科班開始，我甚至同時跟幾個女生在教室裡的解剖臺上胡來過，但眼下的情況，
懷中的女孩——「不是說不能和客人有超出友情範圍的親密舉動嗎？」
「我也從來不會在半夜接單…&h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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