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鄉】 第十六章 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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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1-15

作者:朗卿
2023/01/15

1
藍英在錢匣子裡抓了一把泛著光的大洋,嘩啦啦地又扔了回去,銀子上清澈的響聲也似乎在燭光下泛著光芒。

“我說大哥,俺們兩口子鋪床了,咋,你也要跟俺們一起睡呀。”燕子忿忿地抱著肩膀,幽怨地盯著擺弄大洋的藍英。

“我說,你別老一天天跟你哥擺個冤種似的臭臉成不,我說你懷了孕,脾氣咋見天臭呢。”藍英捏起一塊大洋,呼地吹了口氣,聽著大洋嗡嗡的鳴響,藍英似乎有些索然無味。

“那天俺救下大帥,大帥賞了俺兩三匣這樣的大洋哩。”藍英盯著燭火,嗤笑到:“可以知道你哥選得啥?你哥就和大帥說,大帥,小子我想要你的手槍哩,大帥當時就樂了,好哇你個藍英,你可真是萬軍之中飛小虎,不要黃金要寶槍呀……”
藍英神氣地比了個槍的手勢,衝著燕子“叭”地一聲輕喊:“你哥我就是這揍性,錢是王八蛋,我說弟弟,俺的那份你幫俺攢了,俺的就是你們的,回頭俺跟大帥打了勝仗,俺……”

“行了哥,大堂有賀四叔照應著,你要睡不習慣,俺給你在樓上開間客房吧。”周昆端著水盆進屋,燕子緩緩起身,乖巧地伸出兩隻白白的小腳。

“這倒奇了怪了,果真是一物降一物不是?驢丫頭咋在你這就這麼服帖呢?”藍英伸手摸了摸燭火,不怕疼似的。
“要你管,老光棍。”燕子嬌嗔地昂起頭到:“把錢給了你指不定填給哪個窯子了呢,你還算有自知之明,錢在俺昆子哥手裡能下崽兒哩,到時候給你說個小寡婦當老婆~”

燕子抬起腳磕了磕水,任周昆熟練地擦著白裡透粉的小腳丫。
“俺和昆子哥要歇著了,你愛咋咋地吧。”燕子鑽進繡被裡,敞起一塊空來:“當家的~睏覺了~來,早點歇著吧~別累著身子了,啊~”

“哎耶~你個小妖精,一句話能擰三盆水出來了……”藍英皺著鼻子嫌棄到。
“咋,俺疼漢子哩……”燕子白了藍英一眼,悠悠唱到:“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
燕子深吸一口氣,大聲唱到:“你不如管好你自己~”

“你和娘不打算再解釋解釋了?”藍英正色到:“我看今早孃的神色還有點不痛快哩,一看就知道你又惹娘生氣了,你和娘說說,母女沒隔夜仇哩。”
“俺可沒惹她,她和誰生氣誰知道哩。”燕子有些心虛地嘴硬到。
“不……不過……哎……當娘確實不容易哩……俺這身子也不大靈便了……哥,你抽空回家把娘叫過來吧,俺們幾個沒她不成哩……”燕子低眉到。

“咋,捨得把爹扔那不管了?”藍英端起架子到:“都說女兒是爹的小棉襖,俺看你這個棉襖光知道疼呵你家漢子哩。”
“俺爹的女兒是俺孩子他爹的小棉襖,不成嗎?”燕子狡辯到。

“行了,不早了,歇著吧……”周昆圓場到。
“哼……我來氣……”燕子氣鼓鼓到:“等她過生日那天,你和她說明白,哥,你陪著昆子哥一道里去。”
“我……我犯桃花劫哩,得擱家躲著點哩,再說了,你還需要人照顧不是,俺還得把娘請過來哩。”
“這樣吧,哥,你想留下就留下,燕子你甭擔心,俺叫賀四叔陪著,你放心吧。”
“不成,把小霖也帶著,孃家人在俺放心。”
“小霖咋還成孃家人了?”藍英挑眉到。
“他是俺的陪嫁丫鬟,不成嗎?”燕子不假思索到:“總之呢,白家是大戶人家,昆子哥去了別失了禮儀,然後就是把咱們兩口子的關係和籃子說清楚,再怎麼說她也是俺的好姊妹兒,她啥樣俺清楚,她人其實挺好的,你也別太傷她心,意思說到就成了……真是的,偏偏挑了個好男人還得怕人惦記哩……”

“哥……”燕子頓了頓,又說到:“你去和娘說,那天是俺不對,希望她看在俺也有點私心的份上,大人不計小孩兒過,俺確實也想她,你叫她過來。”

“切……俺可比你會說話哩……小丫頭片子,歇著吧你,對了,你懷著孕,為了俺的外甥,你也悠著點,昆子,你也別和她一樣的,拿捏分寸,別老慣著她,再給慣壞了……”

藍英倚著門框剛要走,突然意味深長地偏頭瞟著周昆。

“都說長兄如父……昆子,你叫俺一聲爹唄?”

“去你的!你比爹還不正經哩!”
燕子惱到。


2
天氣越來越熱,天上的日頭漸漸毒辣,照得行人不知覺地擦起汗來,燕歸酒樓這幾日生意不溫不火,不過來得都是些有格調的客人,點的菜貴,賞錢給得也多。過了立夏就是白蘭的生日,週週昆還從來沒給大戶人家承包過生日宴,只得回鴻來飯店找老夥計老師傅請教,畢竟是給大戶人家預備宴席,周昆不敢怠慢,緊著預備,好在師傅們會幾道拿得出手的大菜,周昆只需要備好材料就是了。

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白家這遭似乎另有原委,按理說大戶人家無論擺什麼宴席,是沒必要挑個二流酒樓,還非得叫新掌櫃伺候的,再大的場面,一個堂頭外加幾個有分寸的老夥計就能支應,張巧嬸兒老大的不願意,藍三叔只能一邊勸,一邊語重心長地告訴周昆注意分寸。

還有點不對頭,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賀老四,這次聽周昆說要讓他陪著去白府,面上竟有點難為情。
不過說實話,連周昆自己都不大願意去,往日里白蘭和自己本來就有點不清不楚,自己又有點害怕這位大戶人家的小姐,可又一想,這次去找白府,怎麼著得先把事情說開了,叮囑燕子往後少和白蘭來往就是了。

周昆忽然有些質疑,這樣膽小的自己,當初是怎麼憋著一股邪勇,月夜裡把三個活人餵了狼的,不過心底又會隱隱覺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
燕子每晚都睡在自己身邊,藍三叔和張巧嬸兒就像親爹孃一樣對自己好,賀老四和老李兩位師父又那麼愛護自己,情同手足的藍英和小霖,一攤子指著自己吃飯的師傅夥計……當初的自己只有一間塌了的土房子,吃上一碗打滷麵都是一種奢望的恩賜,為了保住自己有的,周昆無疑會再豁出命去。
去年還是個孩子,今年不知怎的就成了個大人,周昆覺得有點好笑。

眼瞅著快到了正日子,周昆特意把藍三叔請裁縫給自己定做的所有衣服都拿出來,燕子歡天喜地地讓周昆穿一件又脫一件,流蝶轉蜂似的對著周昆一陣打量,嘖,黑綢的太肅穆,整得像喪事,白的又太風流,像個情場浪子,西服又太正式,又不是去洋飯店吃洋餐,燕子左挑右挑,哪件衣服穿在周昆身上都太好看了,黑綢的顯俊,白絲的顯俏,穿上西服就更不得了,別說白蘭,就連白家老太太都得讓周昆把心偷了,燕子樂得把周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不能給白蘭看,哎,就算穿夥計的衣服,昆子哥也比別的夥計更顯眼,高高的個子,精壯的身子,據張巧嬸兒說周昆長得和他媽媽很像,想來那個未曾謀過幾面的婆婆,以前是叫葉姨,應該也是個大美人……燕子想象著婆婆的容貌,竟有點嫉妒起來,自己倒也不難看,至少配得上昆子哥,可真有那麼漂亮的女人,為什麼自己沒見過呢?

“嗯……來,你穿這件深藍色布大褂我看看。”

燕子端詳一陣,還是覺得太俏了,不過相比其他衣服,這件已經是最不顯俏的一件了。

“行,明兒個你就穿這件。”燕子一拍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你去歸去,俺不攔著,可你別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
燕子想了想,又不情不願地補充到:“還不止一個……哎,你別負了俺們娘倆的心就成呀……你和俺不一樣,娘稀罕你,別讓她難過。”


周昆天還沒亮就起了,一眾支應夥計師傅也早早地準備好,帶著材料和傢伙什兒候著了,周昆帶著三搭兩扛的一眾人走在路上,熱鬧得就像戲班子,周昆低下頭,覺著路上的行人都瞅著自己,臉上不自覺辣蒿蒿的,好像身後跟著的是迎親的鑼鼓隊,自己就是個不坐轎,穿著一身紅喜走去婆家的新媳婦似的。

周昆進城時打白府路過,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和這座自己當初盯著出神許久的大宅子有這樣的交集。
周昆一開始還以為,這樣的宅子是奉天某個大官們辦公的去處,直到隨從的小霖告訴周昆,這裡就是白府。
白府既有中西合璧的巴洛克式三層樓,也有飛簷斗拱的中式屋子,最顯眼的西洋式二層樓頗氣派,是白家招待賓朋的地方,隔著老高的院牆,遠遠地就能瞅見,周昆頷首低眉地站在白府門前,好久才敢敲門。

“忒早了些吧……”開門的下人揉了揉眼睛,嘴裡叼著牙刷含糊地嘟囔著。
“小二哥,我們是燕歸酒樓的,回管家爺的請,來貴府侍候一天,有不周之處,貴府寬門雅量,還請少恕則個。”周昆直起腰,不卑不亢地答到。
“你這小哥有意思,俺還沒問你就答這老些。”下人擦了擦嘴角的牙粉沫,端著牙缸漱了淑口:“得,俺也是當這個差時間也不長,您來得早俺也沒準備,失禮失禮,您是……小周掌櫃吧?”
“俺倒是姓周哩……”
“周昆?”
“正是小子。”
下人的臉色一變,趕忙把周昆一行讓進門。
“周掌櫃少歇,俺去叫管家爺……”下人格外恭敬地鞠了個躬,飛也似地跑走了。

“這下人忒不規矩了。”小霖慢悠悠地打著哈欠。
“不要多嘴,得罪不起人家。”周昆小聲到。

“你咋來這麼早呢……”先聞其聲,管家便迎面走來:“嗬!一夥人來取經來呀!提溜這老些東西,小姐不挑禮,你也不能連鍋帶盆送這老些材料呀……那蘿蔔大得,小姐也咬不動呀……”
“這,這,這……”周昆這了一陣沒了下文,管家倒噗嗤樂了。
“這孩子,不識逗呢,行,挺用心,不過材料傢伙什兒啥的後廚都有,你這些東西先放門房,完事兒再提溜回去就成,列位,頭請吧。”

大宅四進四出,管家把一眾師傅引到廚房,夥計另帶到廳裡,單把周昆叫住了。
“我說,小周掌櫃,你就別和下人一起忙活了,我說,你……哎,得,這事兒鬧得,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呀……”管家端手挑眉,半是嘲諷半是羨慕地看著周昆。
“管家爺,咋,咋了?”一席話倒把周昆說糊塗了。
“得,老夫人吩咐的事兒,我也不和你多說了,跟我走吧……”
“別別別,咋了這到底是?”周昆忙擺手。
“具體啥事我也說不清楚,待會進去你就明白了,走吧,別害怕,一咬牙一閉眼的事兒,啊~”

“不是這……”周昆還想再爭辯幾句,管家倒不理會,轉頭就走,周昆沒奈何,只得跟著管家往裡走。

管家沒把周昆引到會客樓,倒帶著周昆穿堂過室,白府外頭氣派,裡頭又是一番雅緻,奇花異草自不必說,廊上逼真的西式浮雕,錦屏風上畫的圖樣,擺設的珍玩,周昆看得眼睛都花了,走了好一陣都沒跟上管家,乖乖,紅樓夢裡的大觀園也就這樣了吧。

走了好一陣,管家把周昆帶進了一處帶二層洋樓的院子,院子的樣式是中西合璧的,兩邊廊牆上刻的是奇花異草的浮雕,紫藤蘿的藤蔓纏繞著小廊,穗穗地垂下來,頗為雅緻,院子裡很乾淨,沒有什麼雜陳設,管家規矩地站在門外,朗聲叫到“回事”。

“讓他進,外頭候著。”清冷的女聲傳來,聽聲音聽不出年齡大小,說是三十上下,聲音比燕子的都輕靈,說是十五六歲,聲音裡的成熟又不像裝的。
“到底是進,還是……候著……?”周昆撓了撓腦袋。
“你進,我候著。”管家輕聲到。

周昆心裡有點不安,走到洋樓門前,周昆的腿都有點發軟了。
“咚,噠噠。”周昆規矩地敲了敲門,裡頭卻沒聲音。
“進,進就行。”管家使了使眼色。

周昆推開門,迎面撲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屋裡也是西洋陳設,沙發茶几,擺著一盆綠植,一樓很寬敞,一眼就能看見通往二樓的樓梯,一樓迎面是客廳,東側是個特意留出來的書房,一個穿著白色旗袍的高挑女人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書,好像剛才只是一陣風把門推開了似的。

女人看不出年齡,全身的肌膚似乎比身上的白旗袍還白,微微地透著胭脂般的粉色,所謂冰肌雪骨大體就是如此,女人的臉叫書擋著,看上去十分年輕漂亮,和白蘭有六分相似,女人燙著頭,哦,已經結過婚,可女人的面相上看不出年齡,許是白蘭的嫂子?白家出嫁的女兒,白蘭的大姐?方才管家也沒說她是誰呀。

周昆心中狐疑,愣在原地半晌,女人也撂下書,一對仙鶴似的秀眼透著冷豔,上下打量著周昆,女人眼神里的氣質周昆似曾相識,白蘭的神色裡,也有著這般老虎一樣駭人的氣,周昆被盯得全身不痛快,下意識地把眼神下看,女人的腳上穿著高跟鞋,套著黑色的絲襪,罩在玉藕般又圓又潤的大腿上,更顯得女人腿白了。

“白……”周昆失聲叫到:“白,白大小姐……吉祥。”

“嗤~”

冷豔的女人嘴角一彎,趕忙下意識地捂住紅珊瑚似的嘴唇。

“小周掌櫃?”
“是。”

“嗯……湊合吧。”女人眼神一轉,身子也隨著眼神轉了過去。
“我倒無所謂,妮妮喜歡你,媽媽覺得你合適就好……”女人背對周昆,倩影旖旎,似乎是旗袍裁剪不甚得體,襯得女人腰身楊柳枝般婀娜,可到了臀部,卻又像葫蘆似的又圓又大,好像那旗袍的下襬要包不住那兩瓣絲襪下若隱若現的臀肉似的。

“帶他去見見媽媽吧。”

女人說完,側臉瞟了眼周昆,周昆會意,立馬後退著畢恭畢敬地關上了屋門,退出了院子。
不過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為啥總覺得那冷豔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自己的身子。

“管家爺,裡頭那位小姐是……”周昆跟在管家後面小心翼翼地問到。
“那可是太太呀……”管家小聲到。
“太太?”
“小姐的媽媽唄!”
“哪個小姐?”
“你說哪個小姐?白府就一個大小姐……”
“白……白蘭?”
管家暗暗點了點頭:“我說,半隻腳都邁進白府了,誰是誰都不認識?”
“啊?”
“剛才那位是白府的太太,白府內的家事,白家的生意,都是這位太太管著的。”
“白府的……太太?”
“白雪呀!你沒聽說過?”
周昆搖了搖頭。
“你……你是鄉下來的吧。”管家說了句氣話。
周昆點了點頭。
“行了,你小子還算運氣好,太太認可你了,要是老太太和舅老爺認可你,你就回家等白府的花轎接你吧。”
“啥,啥?這都哪兒跟哪兒呀,管家爺,你……”周昆話還沒說完,管家便把周昆領到了白府老太太的院門前,周昆還想再問,話頭卻讓管家一句“回事”給打斷了。

“來啦?領著他進來吧。”
女人的聲音雍容中透著從容大氣,聽上去就像是個經歷過很多的女人,管家頭前引路,推開門,把周昆讓了進去,便等在門口。
屋內的裝飾擺設和白雪夫人裡的大不一樣,古色古香的桌椅,中規中矩地主次兩側擺放,正對門擺著一副優雅的蘭花圖,正當中主坐的婦人穿著黑絲綢繡暗紅花色的旗袍,卻穿著三寸金蓮的小腳繡鞋,周昆不經意間抬頭和婦人對視一眼,心裡倒平靜許多。

“白夫人吉祥。”

周昆深深鞠了一躬,仍舊是微微低眉低眼。

“我說吧,現在的年輕人就是缺規矩,沒大沒小的,剛才才見了女兒,倒把我這個老的叫做夫人了。”婦人泯了口茶,茶碗碰著茶碟,放在檀木桌子上,“咯嗒”一聲脆響,周昆猛地一激靈,卻隱隱感覺上首的婦人似乎正不出聲地微笑著。

“抬頭,看著我。”白老夫人朗聲說著,周昆便抬起頭,慢慢把眼神順著椅子腿往女人臉上移。

說實話,若是真在大街上看見,周昆一定會認為白老夫人和張巧嬸兒一個歲數,一個被眾人口中稱作“老太太”的女人,身材卻比張巧嬸兒還要好一點,滑而不膩的肌膚,結實而不堆肉的腰,胸前像愣塞了兩個柚子,又鼓又圓,但很明顯,旗袍隨身修裁,確實是實打實的軟肉,疊雲砌漆的一頭好頭髮,緊繃似羊脂玉的脖子,周昆不敢盯著白老夫人的臉看,只是隱隱地覺著一道柔和有力的目光不斷鼓勵自己抬起眼皮,仔細看看眼前的美婦人。
比起青春逼人的白蘭和高貴冷豔的白雪,白家老夫人的眼神格外叫人感到舒心,周昆的眼神一與白老夫人的目光交錯,便顧不上打量婦人的容貌,只是盯著那雙日月般的眼睛微微愣神。

那晚賀四師父和自己提到的,白家當年的大小姐,會不會就是這位春秋盛年的熟婦?這樣說來也確實奇怪,祖孫三代都姓白,難不成白老夫人母女倆嫁的漢子都姓白?可要是老夫人和夫人都是招贅漢子,白家未免也忒陰盛陽衰了點兒。

“嗯,這就是府裡丫頭小姐常唸叨的,鴻來飯店的小周掌櫃?我還以為是個二三十的青年,沒成想和妮妮一般大。”白老夫人眼神里帶著柔和的欣賞,仔細打量著規規矩矩站在原地的周昆。
“小後生,你今年多大了?”
“小子十五了。”
“哦,呵呵呵……確實和妮妮一邊大呢……聽你說話倒挺規矩,原先就是城裡的,還是鄉下的?”
“小子原系槐乃村人。”
“哦!我知道,奶子村嘛,妮妮的奶孃就是那兒出來的,呵呵呵……小夥子挺周正,看來你娘把你哺得不錯,呵呵呵呵……”
“……”

“聽妮妮說你算數挺厲害。”
“學過一陣子,混飯吃罷了。”
“學過幾年?”
“小子從八歲就開始學,前前後後斷斷續續學了六七年吧。”
“陳光祖也發了慈悲,給槐乃村建私塾了?”
“陳……”
周昆喉頭一緊,下意識地把牙關咬得咯吱咯吱響,緊握著的拳頭裡全溼了,腦袋上都沁出了冷汗。
周昆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好像看著大仇人似的看著眼前的白老夫人,白老夫人神色一變,管家連忙想上前,白老夫人卻擺了擺手,示意管家退下。

“不……小子的算數……是小子的岳父教的……”周昆一語既出,嚇得管家都一哆嗦。
媽的,這小子真他媽有種,擺到眼前的一樁富貴一句話就給搪得死死的,要麼這小子瘋了,要麼這小子是少見的真爺們兒,想到這,連一向鼻孔眼看人的白府管家,也不得不眯起眼,悄咪咪盯著眼前這個半大馬駒子似的少年。

“哦,藍玉虎嘛,早年是個淘金沙的,我知道。”白老夫人風清雲淡地喝了口茶,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不可測起來。

“孩子,我也是過來人,也知道生米煮成煮飯的道理,可這世上,就是有能讓熟米變成生米,再下到另一口鍋裡的神通,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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