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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7-26
，令我深深陶醉。
從而導致我短暫的忘記了想要說的話。
「而是什麼？嗯……？你身上的辣條味好重，回家沒有洗澡嗎？」媽媽直起
腰身，還沒來得及發現我的失態，便被我身上剛剛沾染的辣條味道而吸引住。
看著媽媽皺著瓊鼻，露出疑惑的眼神時，我的心神瞬間迴歸。「媽，剛好準
備給您彙報呢，我以後想在家裡做辣條，然後……」
「不行！」
媽媽果斷的拒絕，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然後逃也似的離開我的身邊，邁步
向客廳走去。
我趕緊跟了上去，準備向媽媽再次闡述我的想法。突然，媽媽驟然停住腳步，
回頭朝我大聲說到：「懷遠，你又揹著我抽菸是吧」
「啊？您可真是冤枉我了！老王，別在客廳坐著了，趕緊過來給我解釋清楚」
我聽見媽媽帶有一絲怒氣的質詢後，顧不得許多，委屈的扯開嗓子，朝著客
廳的方向喊道。
「老王？家裡來客人了？」媽媽發現好像冤枉了我，轉身加緊腳步走到客廳，
正好看見老王正優哉遊哉的躺在沙發上，美滋滋的叼著煙有一口沒一口的砸吧著。
第十四章 老王的淚
媽媽看見躺在沙發上的老王，這才恍然大悟，回過頭，帶著一絲歉意看了我
一眼。不怪她誤會我，平常淡定自若的媽媽，在遇上關於我的一切事情，總是表
現的方寸大亂。可能是愛之深，責之切吧！
看著我並沒有生氣的模樣，方才回過頭看向老王。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懷遠，有客人來，也不知道倒點水」
媽媽對待老王的態度，讓我有些不可置信。在我們相處的這幾個月裡，媽媽
除了我以外，面對任何人，總是那麼的淡漠，最多露出一絲職業化的微笑。可是
此刻，媽媽居然表現的很親和，甚至有些感激的意味。
「沒事！沒事……我和小魏算是忘年交了，平時相處的很是隨和，沒那麼客
氣。」
老王慌忙站起身，將手裡的菸頭用手硬生生掐滅。我從老王的眼裡，明顯的
看出來他此刻很是緊張，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凍僵在臉上。整個人表現的手足無
措。
「你先坐，我去換套衣服，懷遠，趕緊給老王倒杯水，真不懂事！」媽媽對
著老王歉然一笑，然後側過頭瞪了我一眼，方才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媽媽雖然語氣很是溫和，卻隱約能聽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儀，以及長期久居
高位的氣場不自覺流露出來。難道老王被這股氣勢鎮住了，不應該啊，老王這反
應也太強烈了吧。
「喂！王哥，回回神，魔怔了？」我朝著老王揮手說道。
老王聽見我的話，這才緩緩的回過神，眼帶深意的看著我說道：「你小子，
一直在我面前扮豬吃老虎啊，還說做什麼辣條，我還真信你了」
「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呢，我要是不想做辣條，一天跟著你跑動跑西難道是吃
飽了撐的」我向老王翻了個白眼。
「呃……這！」老王再次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我，放佛想要從我身上看出
些什麼。
我不再理會他，還是聽從了媽媽的吩咐，轉身走向餐桌的位置，給老王泡了
一杯紅茶，端到茶几上。
老王拿起茶杯，輕輕吹著熱氣，可眼睛還是一瞬不移的盯著我。我終於被他
看的有些發毛，剛準備出聲，發現媽媽褪去嚴肅的職業裝，換了一身居家T 恤搭
配一條闊腿牛仔褲走出臥室。一頭秀髮紮成馬尾，簡約時尚的搭配猶如一個清純
的大學生，向著我們款款走來。
老王的眼前也是一亮，不敢相信如此風華絕代的女人不僅……還是一個18歲
少年的母親。他放下茶杯，再次起身。
「老王，不要客氣，就當是自己的家裡」媽媽第一時間發現老王手裡端的茶
杯，回頭看了我一眼，欣慰的點點頭。
「我……我不知道小魏是您的孩子，所以才……才讓他跟著我學習做辣條」
老王拘束的搓著手，不敢直視媽媽的眼睛，不自然的撇過頭結巴道。
「老王，聽懷遠經常說起你，就是一直太忙，沒能抽出時間去拜訪。」
老王聽見媽媽的話，一張老臉激動的發紅，連忙擺著手，語無倫次的唸叨著
不必客氣之類的。
媽媽看著老王慌亂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隨即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繼續
對著老王說道。
「老王，我很感激您，懷遠剛到天府的時候，很多事都在仰仗著你，才能逐
漸站穩腳跟，我當時因為工作的原因，沒能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媽媽的聲音不由自主的低沉下來，我趕緊伸出手，將媽媽的小手緊緊握住。
柔嫩無骨的絲滑感，沒讓我生出半點心猿意馬的想法，心裡全被淡淡的溫馨所覆
蓋。
媽媽察覺到我的動作，回頭溫柔的衝我笑了笑，反手將我的大手抓的更牢。
這一笑，猶如冰蓮綻放，我的心不爭氣的瘋狂跳動起來。
在聊天中，媽媽知道了老王將要離開天府，準備回老家照顧老伴的身體。最
後，在媽媽的提議下，去外面吃一頓大餐，算是給老王踐行了，雖然老王百般推
脫，但還是沒有執拗過蘇尋雁的堅持。
桌子上的菜算不上多麼的豐富，但是勝在口味鮮美。我和老王頻頻動筷，引
得媽媽笑靨如花，不斷的向我碗裡夾菜。老王也不再似家裡那般拘束，話也多了
起來，分享著自己練攤時遇到的樂事，媽媽時不時插上幾句話，引得老王瘋狂點
頭認同。
整個歡樂的氣氛十分融洽，讓我一點也沒感受到將要和老王分離的惆悵。媽
媽的人格魅力，由此可見一斑。
看著媽媽溫柔似水的神色，不斷的給我夾著菜，自己幾乎沒怎麼吃，被媽媽
如此寵溺的關愛著，開心的我猶如心裡灌滿了蜂蜜。
哪怕曾經受了很多磨難，但是能換來如此幸福的時刻，一切都覺得很划算。
我也不由自主的伸出筷子，向媽媽的碗裡，送去自己覺得還不錯的菜餚。
「哎呀！懷遠，別夾了，媽媽減肥呢」媽媽看著碗裡的菜，低聲驚呼道。
「媽，您別逗了，就您這多一分則胖，少一分則瘦的完美身材，還需要減肥！！！」
我誇張的睜大眼睛，以一副痛心疾首的語氣說道。
「哼，我自己怎麼樣，不比你清楚？油嘴滑舌的」
媽媽嘴上雖然不肯接受我的誇獎，可是在低頭吃飯的剎那，眼睛還是忍不住
眯成了月牙。
我和媽媽旁若無人的交流著，忽然發現，老王早早的放下了碗筷。「吧唧」
一聲，點起一支劣質香菸。
媽媽將注意力拉回老王身上，發現老王紅著眼，羨慕的看著媽媽碗裡的飯菜。
眼裡忍不住劃過一抹痛苦。
「老王，你怎麼了？」媽媽看著老王的異常舉動，放下筷子問道。
「我……我羨慕您有一個好兒子啊！我的兒……子……，唉！」老王說著話，
兩行老淚不受控制的滴落在桌子上，最後發出一聲幽幽嘆息。迷離著眼睛，叼著
香菸不知道在想什麼，沒再說一句話。
媽媽聽完後，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而是緩緩回過頭，溫柔的看著我，緩緩
抬起素手，輕輕撫摸過我的臉頰。滿足與自豪的神色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
第十五章 老王離去
天還沒亮，我就起床，向著老王的家裡趕去。
老王的家鄉是在遙遠的銀區，偏遠且落後。六點的火車票，是唯一從天府發
往銀區的班次。
老王家裡，客廳燈火通明，順著沒有關閉嚴實的房門溢了出來，伴隨而至的
還有很多人的吵雜聲。
我輕輕推開房門，被一股臭氣熊天的菸酒味刺激的差點窒息。四個年齡不一
的人圍坐在麻將桌四周，熟練的搓著牌，每個人嘴裡叼著一根菸棒子，地上扔滿
了啤酒瓶。花花綠綠的鈔票被散亂的放在桌邊，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尤為刺目。
這其中四人，老王的兒子赫然在列！
四人見我進來，齊刷刷的盯著我。隨即老王的兒子不知道低聲嘀咕了幾句什
麼，他們這才收回目光，繼續專注著自己的牌面。
我看著這群社會蛀蟲，沒有半點理會的念頭，輕車熟路的來到老王的臥室。
「哎呀，小魏，你怎麼來了，都說了不用管我，別耽誤你擺攤的時間」老王
抬頭看見我出現在他的臥室，驚訝了一瞬說道。
「今天不擺了！對了，我看你都收拾好了，幾點出發呢，我送你」
老王的東西只有一個黑色素布包，鼓鼓囊囊的躺在地上，看樣子無非就是一
些換洗的衣服而已。
「嗯，馬上就走，這該死的火車票，看來坐公交是來不及了，只能坐計程車。
罷了！我今天也學城裡人，奢侈一把，哈哈哈」
我聽著老王的話，頓時哭笑不得，不就坐計程車嘛，這也算是奢侈的享受？
老王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對著我說道：「走吧」
我上前搶過手提包，跟在老王的身後出了臥室。
「爸，你這是要走了？我還忙，就不送你了。對了，走之前，給我借點生活
費，我的手氣還不錯，肯定連本帶利還給你」
老王兒子側過頭，看著老王，眼睛裡一片赤紅，可這絕不是什麼酸楚流淚造
成的，明顯是因為酗酒熬夜的情況所致。
「你……」
老王被兒子的這句話，氣的手指頭直哆嗦，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最
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聲音沙啞的繼續說道。
「浩兒，你已經長大了，我就你這一個孩子，你……」
「別囉嗦了，天天唸叨，耳朵都起繭子了，有錢就留點，沒錢趕緊回家吧，
聽說我媽身體不好，你一直待在我這裡也不是個事」
老王兒子沒心思聽老王唸經，不耐煩的直接說道。其他的三位麻友，連頭都
沒抬，各自整理著牌面，由此可見，這種情況他們早已司空見慣了。
「我去你媽的，吃屎長大的啊」看著老王的眼眶早已紅潤，顫抖著嘴巴，不
知道說些什麼。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他媽……」老王兒子聽見我的辱罵聲，提掕著酒瓶子，陡然起身，其他
三位見此情形，紛紛附和。
沒等他辱罵出口，我上前一腳揣在其胸口上，連人帶椅子飛向電視平臺的位
置。「咣嘰」一聲，老王兒子猶如一頁紙張，順著牆壁軟軟癱在地上。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迴盪在客廳裡。其他三人，剛剛還面露兇色，
此時個個僵硬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我一個箭步上前，抓住衣領，直接拽起身，對其有些消瘦的臉頰，毫不留情
的左右開弓，啪啪直響的耳光聲伴隨著殺豬般的嚎叫。
「爸，你看你帶回來的畜生，就這麼欺負我，啊……」
「老不死的……啊！你還不管管啊」聽見他直接稱呼老王為老不死的，我再
次暗暗加了一分力氣。
「爸，爸，求你了，快勸勸他啊，我要被打死了，啊……」
我心裡的怒火此時猶如火山爆發，一發不可收拾，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老王呆呆看著兒子被打，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聽見兒子悽慘的呼喚聲，這
才反應過來，上前一把將我拽開，怒視了我一眼。
「浩兒，你沒事吧！我……唉，我給你兩千塊錢，你也知道你媽的身體不好，
我還要……」
「趕緊將這個傻逼帶上，還有你一起滾出這個門，立刻！馬上！」老王兒子
看見老王對自己還是很疼愛的，直接打斷老王的話，憤怒的吼叫到。
我聽見他還是這番人渣舉動，不由得再次向前移動腳步，老王察覺後，立馬
將我攔在身後。
老王紅著眼，深深的看了兒子最後一眼，放佛要將兒子的模樣刻在骨子裡。
片刻後，老王不再留戀，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向著門外走去。
臨走時，老王從兜裡掏出一沓鄒巴巴的鈔票，放在了沙發邊上，看情況，這
些錢是老王早都準備好的。
出小區的路上，老王一句話都沒有說，低著頭，使勁的砸吧著劣質香菸。他
的腰比平時佝僂的更加厲害，一瞬間好似老了十歲不止。
我倆到了火車站，距離車輛進站，還有足足半個小時，我和老王站在廣場上，
來來往往的人不斷的從我們身邊經過。不遠處小販叫賣著各種特產或零食。
「懷遠，剛才不好意思啊，他……他畢竟是我的兒子啊，雖然他是如此的不
堪」老王再次看著我，率先打破了這一路上的沉寂，說完後苦澀的笑了笑，再次
尋摸出一支菸，點燃塞進嘴裡。
「沒事！我理解你，我只是看不慣他不求上進的做派和對你的態度」
「唉！為人父，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好吧」老王咧著有些乾涸的嘴唇，
目光灼灼的盯著我。
「昨日看見，你和蘇書記的甜蜜相處，我是真的羨慕啊，說心裡話，就連做
夢我都沒敢想有一天我和兒子也會像你們一樣」
聽著老王的話，我總算是理解了，媽媽昨日聽完的老王的話後，為什麼沒有
去安慰之類的。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一切皆是命中註定！
「老王，你認識我媽媽？」老王剛剛稱呼媽媽為蘇書記，我並沒有忽略，等
老王的情緒稍有好轉，我便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
「你小子，說起這個，你可是把我瞞的死死的，要是早知道你是蘇書記的兒
子，我可不敢帶你做辣條」老王將眼中的痛苦隱去，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看錶情，
依然帶著一抹不可置信的意味。
「蘇書記是什麼人，我能認識人家？嘖嘖嘖，不過最後還是託了你的福，我
還是有幸和蘇書記吃了一次飯。要是小區那幫老傢伙得知，蘇書記就是他們的鄰
居，他們一個個都得驚掉下巴！嘿嘿嘿」老王說到最後，居然自得的笑了起來。
「王哥，你別賣關子了，你既然不認識我的母親，為什麼還會稱呼她為蘇書
記」我再次焦急的出聲。
「傻小子，我難道不會看報紙，看電視啊，再說了，你根本不瞭解蘇書記在
天府老百姓心中的威望有多高」
不待我繼續追問，老王自顧自的繼續訴說起來。
「蘇書記時任常委副市長，力排眾議，大力推進以人為本的城市建設藍圖，
努力提高市民的幸福感指標。蘇書記當時據說想盡各種辦法，讓城市的閒置人口，
以特色小吃為主，進行二次創業，蘇書記承諾，不分年齡，凡是學得一技之長且
初步創業，都給予了資金支援。天府能有今天的繁華，蘇書記功不可沒。雖然新
聞沒有報道，可是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幸福感從哪裡來？那自然是人均收入
水平提上去，不像別的城市，為了政績，引進大量有損當地利益的企業，而犧牲
老百姓的利益」
天府的特色小吃，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慕名而來的遊客，從而造成今日的繁榮，
原來這一切的奠基人居然是媽媽，還沒容我消化完這段震撼人心的訊息，老王接
下來的話，再一次顛覆我對蘇尋雁的認知。
「楚陽大橋坍塌案件，牽扯到了三十多條人命。官官相互勾結，準備欺上瞞
下，後來蘇書記親手將這個利益集團的遮羞布揭開，導致了天府市委書記元涼落
馬，楚陽縣上上下下所有領導一擼倒底，承建楚陽大橋的周家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
這件事我倒是知曉一點，原來這幫子黑暗勢力集團已經受到了制裁。我想起
來了，應該是住院的時候，有一次中紀委的相關領導找媽媽面談，應該就是那次
談話決定了事情的走向。
老王說的有點誇張，有些情況甚至和他說的並不相符，可這也能從側面看出，
媽媽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是有多高。
---------------------
送走了老王，我將他帶給我的震撼嘗試著從腦海中甩去，蘇尋雁再怎麼厲害，
她也不還是我的媽媽麼。我有些嘚瑟的想著，可實際上，媽媽的傲人事蹟，作為
兒子的我與有榮焉！
我坐在出租車上，臉上的自豪與驕傲交替閃爍，引得司機猶如看傻子一般，
時不時回頭瞄我一眼。
當走到樓底下的時候，我的心終於平靜下來，一會要如何說服媽媽同意我在
家裡生產辣條啊，昨晚上我以早睡送老王的藉口躲了過去，可此時，實在沒什麼
理由可找了。
我耷拉著腦袋，硬著頭皮向樓梯走去。大不了花點錢再租一間房子就是了！
[ 本章完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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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什麼？嗯……？你身上的辣條味好重，回家沒有洗澡嗎？」媽媽直起
腰身，還沒來得及發現我的失態，便被我身上剛剛沾染的辣條味道而吸引住。
看著媽媽皺著瓊鼻，露出疑惑的眼神時，我的心神瞬間迴歸。「媽，剛好準
備給您彙報呢，我以後想在家裡做辣條，然後……」
「不行！」
媽媽果斷的拒絕，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然後逃也似的離開我的身邊，邁步
向客廳走去。
我趕緊跟了上去，準備向媽媽再次闡述我的想法。突然，媽媽驟然停住腳步，
回頭朝我大聲說到：「懷遠，你又揹著我抽菸是吧」
「啊？您可真是冤枉我了！老王，別在客廳坐著了，趕緊過來給我解釋清楚」
我聽見媽媽帶有一絲怒氣的質詢後，顧不得許多，委屈的扯開嗓子，朝著客
廳的方向喊道。
「老王？家裡來客人了？」媽媽發現好像冤枉了我，轉身加緊腳步走到客廳，
正好看見老王正優哉遊哉的躺在沙發上，美滋滋的叼著煙有一口沒一口的砸吧著。
第十四章 老王的淚
媽媽看見躺在沙發上的老王，這才恍然大悟，回過頭，帶著一絲歉意看了我
一眼。不怪她誤會我，平常淡定自若的媽媽，在遇上關於我的一切事情，總是表
現的方寸大亂。可能是愛之深，責之切吧！
看著我並沒有生氣的模樣，方才回過頭看向老王。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懷遠，有客人來，也不知道倒點水」
媽媽對待老王的態度，讓我有些不可置信。在我們相處的這幾個月裡，媽媽
除了我以外，面對任何人，總是那麼的淡漠，最多露出一絲職業化的微笑。可是
此刻，媽媽居然表現的很親和，甚至有些感激的意味。
「沒事！沒事……我和小魏算是忘年交了，平時相處的很是隨和，沒那麼客
氣。」
老王慌忙站起身，將手裡的菸頭用手硬生生掐滅。我從老王的眼裡，明顯的
看出來他此刻很是緊張，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凍僵在臉上。整個人表現的手足無
措。
「你先坐，我去換套衣服，懷遠，趕緊給老王倒杯水，真不懂事！」媽媽對
著老王歉然一笑，然後側過頭瞪了我一眼，方才朝著臥室的方向走去。
媽媽雖然語氣很是溫和，卻隱約能聽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儀，以及長期久居
高位的氣場不自覺流露出來。難道老王被這股氣勢鎮住了，不應該啊，老王這反
應也太強烈了吧。
「喂！王哥，回回神，魔怔了？」我朝著老王揮手說道。
老王聽見我的話，這才緩緩的回過神，眼帶深意的看著我說道：「你小子，
一直在我面前扮豬吃老虎啊，還說做什麼辣條，我還真信你了」
「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呢，我要是不想做辣條，一天跟著你跑動跑西難道是吃
飽了撐的」我向老王翻了個白眼。
「呃……這！」老王再次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我，放佛想要從我身上看出
些什麼。
我不再理會他，還是聽從了媽媽的吩咐，轉身走向餐桌的位置，給老王泡了
一杯紅茶，端到茶几上。
老王拿起茶杯，輕輕吹著熱氣，可眼睛還是一瞬不移的盯著我。我終於被他
看的有些發毛，剛準備出聲，發現媽媽褪去嚴肅的職業裝，換了一身居家T 恤搭
配一條闊腿牛仔褲走出臥室。一頭秀髮紮成馬尾，簡約時尚的搭配猶如一個清純
的大學生，向著我們款款走來。
老王的眼前也是一亮，不敢相信如此風華絕代的女人不僅……還是一個18歲
少年的母親。他放下茶杯，再次起身。
「老王，不要客氣，就當是自己的家裡」媽媽第一時間發現老王手裡端的茶
杯，回頭看了我一眼，欣慰的點點頭。
「我……我不知道小魏是您的孩子，所以才……才讓他跟著我學習做辣條」
老王拘束的搓著手，不敢直視媽媽的眼睛，不自然的撇過頭結巴道。
「老王，聽懷遠經常說起你，就是一直太忙，沒能抽出時間去拜訪。」
老王聽見媽媽的話，一張老臉激動的發紅，連忙擺著手，語無倫次的唸叨著
不必客氣之類的。
媽媽看著老王慌亂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隨即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繼續
對著老王說道。
「老王，我很感激您，懷遠剛到天府的時候，很多事都在仰仗著你，才能逐
漸站穩腳跟，我當時因為工作的原因，沒能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媽媽的聲音不由自主的低沉下來，我趕緊伸出手，將媽媽的小手緊緊握住。
柔嫩無骨的絲滑感，沒讓我生出半點心猿意馬的想法，心裡全被淡淡的溫馨所覆
蓋。
媽媽察覺到我的動作，回頭溫柔的衝我笑了笑，反手將我的大手抓的更牢。
這一笑，猶如冰蓮綻放，我的心不爭氣的瘋狂跳動起來。
在聊天中，媽媽知道了老王將要離開天府，準備回老家照顧老伴的身體。最
後，在媽媽的提議下，去外面吃一頓大餐，算是給老王踐行了，雖然老王百般推
脫，但還是沒有執拗過蘇尋雁的堅持。
桌子上的菜算不上多麼的豐富，但是勝在口味鮮美。我和老王頻頻動筷，引
得媽媽笑靨如花，不斷的向我碗裡夾菜。老王也不再似家裡那般拘束，話也多了
起來，分享著自己練攤時遇到的樂事，媽媽時不時插上幾句話，引得老王瘋狂點
頭認同。
整個歡樂的氣氛十分融洽，讓我一點也沒感受到將要和老王分離的惆悵。媽
媽的人格魅力，由此可見一斑。
看著媽媽溫柔似水的神色，不斷的給我夾著菜，自己幾乎沒怎麼吃，被媽媽
如此寵溺的關愛著，開心的我猶如心裡灌滿了蜂蜜。
哪怕曾經受了很多磨難，但是能換來如此幸福的時刻，一切都覺得很划算。
我也不由自主的伸出筷子，向媽媽的碗裡，送去自己覺得還不錯的菜餚。
「哎呀！懷遠，別夾了，媽媽減肥呢」媽媽看著碗裡的菜，低聲驚呼道。
「媽，您別逗了，就您這多一分則胖，少一分則瘦的完美身材，還需要減肥！！！」
我誇張的睜大眼睛，以一副痛心疾首的語氣說道。
「哼，我自己怎麼樣，不比你清楚？油嘴滑舌的」
媽媽嘴上雖然不肯接受我的誇獎，可是在低頭吃飯的剎那，眼睛還是忍不住
眯成了月牙。
我和媽媽旁若無人的交流著，忽然發現，老王早早的放下了碗筷。「吧唧」
一聲，點起一支劣質香菸。
媽媽將注意力拉回老王身上，發現老王紅著眼，羨慕的看著媽媽碗裡的飯菜。
眼裡忍不住劃過一抹痛苦。
「老王，你怎麼了？」媽媽看著老王的異常舉動，放下筷子問道。
「我……我羨慕您有一個好兒子啊！我的兒……子……，唉！」老王說著話，
兩行老淚不受控制的滴落在桌子上，最後發出一聲幽幽嘆息。迷離著眼睛，叼著
香菸不知道在想什麼，沒再說一句話。
媽媽聽完後，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而是緩緩回過頭，溫柔的看著我，緩緩
抬起素手，輕輕撫摸過我的臉頰。滿足與自豪的神色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
第十五章 老王離去
天還沒亮，我就起床，向著老王的家裡趕去。
老王的家鄉是在遙遠的銀區，偏遠且落後。六點的火車票，是唯一從天府發
往銀區的班次。
老王家裡，客廳燈火通明，順著沒有關閉嚴實的房門溢了出來，伴隨而至的
還有很多人的吵雜聲。
我輕輕推開房門，被一股臭氣熊天的菸酒味刺激的差點窒息。四個年齡不一
的人圍坐在麻將桌四周，熟練的搓著牌，每個人嘴裡叼著一根菸棒子，地上扔滿
了啤酒瓶。花花綠綠的鈔票被散亂的放在桌邊，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尤為刺目。
這其中四人，老王的兒子赫然在列！
四人見我進來，齊刷刷的盯著我。隨即老王的兒子不知道低聲嘀咕了幾句什
麼，他們這才收回目光，繼續專注著自己的牌面。
我看著這群社會蛀蟲，沒有半點理會的念頭，輕車熟路的來到老王的臥室。
「哎呀，小魏，你怎麼來了，都說了不用管我，別耽誤你擺攤的時間」老王
抬頭看見我出現在他的臥室，驚訝了一瞬說道。
「今天不擺了！對了，我看你都收拾好了，幾點出發呢，我送你」
老王的東西只有一個黑色素布包，鼓鼓囊囊的躺在地上，看樣子無非就是一
些換洗的衣服而已。
「嗯，馬上就走，這該死的火車票，看來坐公交是來不及了，只能坐計程車。
罷了！我今天也學城裡人，奢侈一把，哈哈哈」
我聽著老王的話，頓時哭笑不得，不就坐計程車嘛，這也算是奢侈的享受？
老王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對著我說道：「走吧」
我上前搶過手提包，跟在老王的身後出了臥室。
「爸，你這是要走了？我還忙，就不送你了。對了，走之前，給我借點生活
費，我的手氣還不錯，肯定連本帶利還給你」
老王兒子側過頭，看著老王，眼睛裡一片赤紅，可這絕不是什麼酸楚流淚造
成的，明顯是因為酗酒熬夜的情況所致。
「你……」
老王被兒子的這句話，氣的手指頭直哆嗦，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最
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聲音沙啞的繼續說道。
「浩兒，你已經長大了，我就你這一個孩子，你……」
「別囉嗦了，天天唸叨，耳朵都起繭子了，有錢就留點，沒錢趕緊回家吧，
聽說我媽身體不好，你一直待在我這裡也不是個事」
老王兒子沒心思聽老王唸經，不耐煩的直接說道。其他的三位麻友，連頭都
沒抬，各自整理著牌面，由此可見，這種情況他們早已司空見慣了。
「我去你媽的，吃屎長大的啊」看著老王的眼眶早已紅潤，顫抖著嘴巴，不
知道說些什麼。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他媽……」老王兒子聽見我的辱罵聲，提掕著酒瓶子，陡然起身，其他
三位見此情形，紛紛附和。
沒等他辱罵出口，我上前一腳揣在其胸口上，連人帶椅子飛向電視平臺的位
置。「咣嘰」一聲，老王兒子猶如一頁紙張，順著牆壁軟軟癱在地上。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迴盪在客廳裡。其他三人，剛剛還面露兇色，
此時個個僵硬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我一個箭步上前，抓住衣領，直接拽起身，對其有些消瘦的臉頰，毫不留情
的左右開弓，啪啪直響的耳光聲伴隨著殺豬般的嚎叫。
「爸，你看你帶回來的畜生，就這麼欺負我，啊……」
「老不死的……啊！你還不管管啊」聽見他直接稱呼老王為老不死的，我再
次暗暗加了一分力氣。
「爸，爸，求你了，快勸勸他啊，我要被打死了，啊……」
我心裡的怒火此時猶如火山爆發，一發不可收拾，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老王呆呆看著兒子被打，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聽見兒子悽慘的呼喚聲，這
才反應過來，上前一把將我拽開，怒視了我一眼。
「浩兒，你沒事吧！我……唉，我給你兩千塊錢，你也知道你媽的身體不好，
我還要……」
「趕緊將這個傻逼帶上，還有你一起滾出這個門，立刻！馬上！」老王兒子
看見老王對自己還是很疼愛的，直接打斷老王的話，憤怒的吼叫到。
我聽見他還是這番人渣舉動，不由得再次向前移動腳步，老王察覺後，立馬
將我攔在身後。
老王紅著眼，深深的看了兒子最後一眼，放佛要將兒子的模樣刻在骨子裡。
片刻後，老王不再留戀，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向著門外走去。
臨走時，老王從兜裡掏出一沓鄒巴巴的鈔票，放在了沙發邊上，看情況，這
些錢是老王早都準備好的。
出小區的路上，老王一句話都沒有說，低著頭，使勁的砸吧著劣質香菸。他
的腰比平時佝僂的更加厲害，一瞬間好似老了十歲不止。
我倆到了火車站，距離車輛進站，還有足足半個小時，我和老王站在廣場上，
來來往往的人不斷的從我們身邊經過。不遠處小販叫賣著各種特產或零食。
「懷遠，剛才不好意思啊，他……他畢竟是我的兒子啊，雖然他是如此的不
堪」老王再次看著我，率先打破了這一路上的沉寂，說完後苦澀的笑了笑，再次
尋摸出一支菸，點燃塞進嘴裡。
「沒事！我理解你，我只是看不慣他不求上進的做派和對你的態度」
「唉！為人父，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好吧」老王咧著有些乾涸的嘴唇，
目光灼灼的盯著我。
「昨日看見，你和蘇書記的甜蜜相處，我是真的羨慕啊，說心裡話，就連做
夢我都沒敢想有一天我和兒子也會像你們一樣」
聽著老王的話，我總算是理解了，媽媽昨日聽完的老王的話後，為什麼沒有
去安慰之類的。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一切皆是命中註定！
「老王，你認識我媽媽？」老王剛剛稱呼媽媽為蘇書記，我並沒有忽略，等
老王的情緒稍有好轉，我便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
「你小子，說起這個，你可是把我瞞的死死的，要是早知道你是蘇書記的兒
子，我可不敢帶你做辣條」老王將眼中的痛苦隱去，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看錶情，
依然帶著一抹不可置信的意味。
「蘇書記是什麼人，我能認識人家？嘖嘖嘖，不過最後還是託了你的福，我
還是有幸和蘇書記吃了一次飯。要是小區那幫老傢伙得知，蘇書記就是他們的鄰
居，他們一個個都得驚掉下巴！嘿嘿嘿」老王說到最後，居然自得的笑了起來。
「王哥，你別賣關子了，你既然不認識我的母親，為什麼還會稱呼她為蘇書
記」我再次焦急的出聲。
「傻小子，我難道不會看報紙，看電視啊，再說了，你根本不瞭解蘇書記在
天府老百姓心中的威望有多高」
不待我繼續追問，老王自顧自的繼續訴說起來。
「蘇書記時任常委副市長，力排眾議，大力推進以人為本的城市建設藍圖，
努力提高市民的幸福感指標。蘇書記當時據說想盡各種辦法，讓城市的閒置人口，
以特色小吃為主，進行二次創業，蘇書記承諾，不分年齡，凡是學得一技之長且
初步創業，都給予了資金支援。天府能有今天的繁華，蘇書記功不可沒。雖然新
聞沒有報道，可是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幸福感從哪裡來？那自然是人均收入
水平提上去，不像別的城市，為了政績，引進大量有損當地利益的企業，而犧牲
老百姓的利益」
天府的特色小吃，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慕名而來的遊客，從而造成今日的繁榮，
原來這一切的奠基人居然是媽媽，還沒容我消化完這段震撼人心的訊息，老王接
下來的話，再一次顛覆我對蘇尋雁的認知。
「楚陽大橋坍塌案件，牽扯到了三十多條人命。官官相互勾結，準備欺上瞞
下，後來蘇書記親手將這個利益集團的遮羞布揭開，導致了天府市委書記元涼落
馬，楚陽縣上上下下所有領導一擼倒底，承建楚陽大橋的周家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
這件事我倒是知曉一點，原來這幫子黑暗勢力集團已經受到了制裁。我想起
來了，應該是住院的時候，有一次中紀委的相關領導找媽媽面談，應該就是那次
談話決定了事情的走向。
老王說的有點誇張，有些情況甚至和他說的並不相符，可這也能從側面看出，
媽媽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是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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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老王，我將他帶給我的震撼嘗試著從腦海中甩去，蘇尋雁再怎麼厲害，
她也不還是我的媽媽麼。我有些嘚瑟的想著，可實際上，媽媽的傲人事蹟，作為
兒子的我與有榮焉！
我坐在出租車上，臉上的自豪與驕傲交替閃爍，引得司機猶如看傻子一般，
時不時回頭瞄我一眼。
當走到樓底下的時候，我的心終於平靜下來，一會要如何說服媽媽同意我在
家裡生產辣條啊，昨晚上我以早睡送老王的藉口躲了過去，可此時，實在沒什麼
理由可找了。
我耷拉著腦袋，硬著頭皮向樓梯走去。大不了花點錢再租一間房子就是了！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