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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9-09
來。
「你好啊鹿小姐，」餘冷松怪腔怪調地說道，「好久不見吶。」
鹿冉聽到這話心中自然是一把無名火起，但礙於職位的差距她也只能是敢怒
不敢言。
「餘……」鹿冉糾結著，頓了一會才憋出下一個字，「餘總好……」
「嘿嘿，託福，」餘冷松倒是一點也不客氣，「都好，都好。」
鹿冉低著頭，攥著拳頭，心中早已是憤懣不已。
餘冷松坐到自己的老闆椅上，皮笑肉不笑地開始翻閱起桌子上的策劃書。
突然的安靜讓鹿冉有些莫名的心慌，於是主動說道：「餘總，這次萬總監讓
我來……」
「哎哎哎，」餘冷松一擺手，鹿冉沒再說下去，「我知道，不用你說。」
說完，把策劃書往桌子上一摔。
鹿冉被餘冷松的動作嚇到了，不敢說話。
餘冷松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笑著說道：「專案不錯，但是策劃寫成這樣是不
行的。」
「您說，哪裡不好，」鹿冉咬著牙回答道，「我回去改。」
「這次就不用你了，」餘冷松對著計算機點了幾下滑鼠，「我們這邊來做就
行了——不過，萬朗怎麼想起讓你來的，真是的……」
鹿冉聽出餘冷松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嫌棄，考慮到之前黃默和餘冷松不對付的
關係，自己也不敢說是因為黃默，只能搪塞道：「哦……最近我們部門職責調動……
所以就讓我負責……」
「你們部門？」餘冷松乜斜著眼睛，「冉姐，你還不知道呢吧，現在你應該
算我們兩個部門的了。」
「兩個部門？」鹿冉不解。
「嗯，」餘冷松並不想和她解釋，「回去問你們萬總吧，看來他沒跟你說。」
鹿冉感覺像是被硬懟了回去，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爽，說道：「既然這樣的話，
策劃也不用我改，看來今天沒我什麼事情了？」
「哎冉姐，」餘冷松站起來，慢慢走到鹿冉身後，「以後不用這麼生分，大
家都是老熟人了嘛。」
雖然話是挺客氣，但從餘冷松嘴裡說出來她就覺得有些陰陽怪氣的。
不過，比起從嘴裡說出來的話，餘冷鬆手上的動作則更讓鹿冉作嘔。他走到
鹿冉的正背後，把手搭在了鹿冉的左肩上。
赤裸裸的騷擾，這個動作的意義不言而喻。鹿冉皺了皺眉，一閃肩膀，企圖
把餘冷松的手甩下去。
不過，這招並不奏效，反而是餘冷松把兩手都放在了鹿冉的肩膀上，像是摁
住了她一樣，賤兮兮地說道：「鹿冉，誰還不知道誰啊……」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告訴你，在某些方面，我可沒有遺傳到我爸的缺點哦……
哈哈哈哈……」
餘冷松尖銳的笑聲讓鹿冉感到一陣惡寒。餘冷松說的「缺點」自然是指下體
的尺寸，看來自己和餘勇的那些事已經被他知道了。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在發抖。
「鹿冉，」餘冷松把嘴巴湊到鹿冉的耳朵邊，說話吹出來的風讓鹿冉渾身都
不舒服，「黃默是我的好哥哥，當弟弟的自然要照顧好嫂子。下週的今天，晚上
八點，燃燈巷的日料店——您應該知道的——我定了位置，希望您可以賞光。」
餘冷松的話像是一根針，準確地紮在鹿冉的命門穴位上。如果今晚應了餘冷
松的邀約，想必絕不僅僅是吃飯這麼簡單。
「改天吧，下週五有……」
「事」字還沒說出口，餘冷松就很不禮貌地打斷了。
「別急嘛嫂子。我又沒說一定要您去，去不去全在你自己，」餘冷松的這種
話術讓鹿冉更加覺得噁心，「我承諾，不去也不會影響我們合作的，畢竟這是公
事嘛。不過如果您願意賞光……」
鹿冉回過頭，惡狠狠地盯著那張令她反胃的臉。
「如果您願意。」餘冷鬆不緊不慢地說道，「合作會更加順利也說不定哦……」
說完，餘冷松扭頭走向自己的座位，一伸手：「你，可以回去了。」
鹿冉感覺自己在這裡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即使是之前給餘勇口交，也
沒有今天餘冷松短短的幾句話對自己的傷害大。
她不願意在這多待哪怕一秒，轉身快速離開了餘冷松的辦公室。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餘冷松的眼神有些複雜。隨後，拿起電話，撥通了一串
號碼……
剛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萬朗的小秘書就找到了鹿冉。
「冉姐，總監喊你去辦公室。」
「好的，我馬上就去。」
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鹿冉就快步前往萬朗的辦公室。有些時候，她
很慶幸自己身在萬朗的部門。
進了萬朗的辦公室，她笑著說道：「總監，您找我。」
「冉姐，你坐！」萬朗的態度還是那麼客氣，「和餘冷松聊過了？」
聽說是聊這件事，鹿冉不禁皺了皺眉。
萬朗敏銳地捕捉到了鹿冉的微表情，問道：「不順利？」
「哦，沒有，」鹿冉抿了抿嘴，「第一次做這樣的工作，我怕我做不好……」
「哪裡的話！」萬朗臉上堆滿了笑容，「餘冷松剛剛還給我打電話，說你策
劃做得好，一點也不像第一次接專案的樣子……」
鹿冉尷尬地笑了笑，心中卻泛起疑惑：剛剛在餘冷松的辦公室，他可不是這
麼跟自己說的。
「不過，」萬朗的語氣急轉直下，「之前餘冷松和老黃的關係你也不是不知
道——他沒有為難你什麼吧？」
「沒有，」鹿冉並不打算把那些自己覺得很齷齪的事情告訴萬朗，「只說了
他們那邊會跟進。」
「好，」萬朗點了點頭，「冉姐，還有一件事情你需要注意一下。」
「您說。」鹿冉的直覺告訴自己，萬朗要說的事情和黃默有關。
「老黃的事……」萬朗思索了一會，「你怎麼看？」
果然，如自己想象的那樣，萬朗終於開口了。
「事情都過去了，還能怎麼看。」如果不是提前偷聽到了萬朗那天說的話，
鹿冉此刻一定不會這麼淡定。
「你……沒覺得事情可疑？」
鹿冉點了點頭，但同時又表現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說道：「老萬，所以
呢？」
「我懷疑，這個事背後一定有人指使！」儘管關著門，但萬朗還是壓低了聲
音。
「有人指使？」這是之前那次偷聽萬朗沒有說的，所以鹿冉有些坐不住了，
「你知道是誰？」
萬朗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知道，可是——你知道老黃之前有沒有得罪過什
麼人？」
「他的性格你應該也清楚，」說起黃默，鹿冉就陷入了悲傷的情緒中，「既
不巴結領導，不怎麼搞辦公室政治，也不爭不搶……我只知道他和餘冷松關係不
好，可要說工作上得罪了誰，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吧。」
「嗯，如果說老黃出事對誰最有好處，那肯定是他餘冷松。」萬朗並沒有直
接順著鹿冉的話往下排查，而是直接「鎖定」了餘冷松。
「那我需要做什麼呢？」鹿冉心裡想的是隻要能查出兇手，讓她做什麼都可
以。
「我已經安排好了，現在你的人事關係還保留在我們這裡，但是你的工作重
心和所屬部門現在是創意部門。冉姐，你明白了嗎？」
萬朗的話對於鹿冉來說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衝擊，一方面是自己剛剛還
在慶幸自己的領導是萬朗，結果現在就被「賣」給了餘冷松——可疑的幕後黑手，
另一方面也算是解答了為什麼餘冷松說自己是「兩個部門的」。
「明天你登入你的工作賬號，應該就能看到兩個部門的資訊了，」萬朗接著
說道，「這就是我想讓你注意的地方。」
鹿冉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你現在的秘鑰——也就是讓你們隨身攜帶上班使用的那個隨身碟——只能看到
你自己的對公郵件往來，如果你能在他那邊升職，拿到高階工作秘鑰，就可以看
到同部門內所有人的對公郵件了……」
「可是這樣不是很沒有隱私嗎？」鹿冉忍不住打斷道。
「公司規定，沒辦法的事，」萬朗聳聳肩，看起來他也不喜歡這種設計，
「說是能加強部門內監督，提高工作效率，依我看就是鼓勵大家打小報告，扯遠
了扯遠了……」
「你想讓我拿到高階的秘鑰？然後呢？」鹿冉步步為營。
「然後你就可以看到黃默的郵件往來了，說不定能看出些什麼呢？」
「這種東西警察不會不看的吧……」鹿冉感覺萬朗說的有些不靠譜。
「是啊，所以我們要看那些看不到的。」萬朗故作玄虛。
鹿冉追問道：「看不到的？什麼意思？」
「先拿到再說吧，」萬朗並不願意多解釋，「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分析。相信
我，我也不想讓老黃走得這麼不明不白……」
接著，萬朗又說了很多以前和黃默的事情，說到動情處七尺男兒也是潸然淚
下，更不要說鹿冉了。
雖然心中還是有一些疑慮，但看上去萬朗已經計劃周全，自己也復仇心切，
自然而然就將這個任務應承了下來。
等回到工位上，鹿冉細細一琢磨，才意識到這件事情有多麼困難——且不說
黃默和餘冷松之間的關係，自己要想在餘冷鬆手下晉升，哪怕只靠完成一兩次完
美的專案，那至少也得花上一年多的時間……
更何況，這只是最理想的情況。更大的可能是餘冷松因為此前的關係給自己
穿小鞋，說不定這次的專案都會處處掣肘，就更別談什麼晉升了。
鹿冉突然想到幾周前錢醫生給自己放的《基督山伯爵》，裡面的主人公幾乎
失去了所有，但為了復仇不惜臥薪嚐膽。鹿冉不禁想起餘冷松的騷擾，和幾乎明
示的「合作會更加順利」之類的話。
看來如果想順利拿到秘鑰，必須得要犧牲些什麼了，而下週的飯局邀約……
＊＊＊ ＊＊＊ ＊＊＊ ＊＊＊
一週後。10月18日。週五。
姑蘇市。秋。晴。
臨近下班，鹿冉打算先回一趟家。畢竟是赴約，工作裝總顯得有些不正式。
不過，正在她考慮晚上的衣著搭配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
開啟一看，是餘冷鬆發來的訊息：「如果決定好了，待會樓下會有一輛黑色
的SUV，車牌號是XXXXX。」
餘冷松的訊息打亂了她的計劃，雖然她確實打算赴宴，但沒想到會派車來接
她。
下班時間到，鹿冉飛速地收拾好東西，擠進電梯。公司大門口果然有一輛黑
色SUV。
她快步走上前，拉開後門，鑽進車裡。
「鹿冉小姐您好！」駕駛座上傳來富有磁性的男聲，「我是餘總監的秘書，
你叫我小何就好了。」
「小何……」鹿冉透過倒車鏡看著這個小何，帶著口罩，只露出眉眼。儘管
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人，可是鹿冉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似的。
「你是餘總的……？」鹿冉試探問道。
「哦，鹿小姐，我是他的司機。」小何的語氣很客氣。
鹿冉心裡有些落寞，當初可從來沒聽說過公司給黃默配過司機。
「對了小何，」鹿冉還想著自己原本先回家的計劃，「你可以先把我送回家
一趟嗎？我就放一下包，不會耽誤太久的……」
「不好意思，鹿小姐，」小何拒絕得很乾脆，「餘總給我交代的是，如果您
上車的話，讓我務必送您到指定的地點，很抱歉，我不能通融。」
「那好吧……」鹿冉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些犯嘀咕。明明是晚上八點，現
在六點還不到，況且如果真的餘冷松要對自己做些什麼的話，穿得好看些不是更
好嗎？
不管怎麼說，賊船上都上了，既來之則安之。鹿冉把包放到旁邊的座位上，
自己靠在椅背上發呆。
鹿冉還是低估了姑蘇的晚高峰，目的地本就離市區比較遠，而從公司到那裡
更是幾乎要穿越小半個市中心。等到了附近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
餘冷松所說的日料店在一條類似風情街的地方，五顏六色的招牌燈光點綴著
這條街的兩側。既有直接散發食物香氣的平價路邊攤，也有曲徑通幽、一頓飯動
輒四位數的高檔場所。
不過這裡車是開不進去的，於是小何停好了車，帶著鹿冉到了那家日料店的
門口。
「鹿小姐，就是這裡了。」
「辛苦你了，小何。」鹿冉一直想問問這個看著如此熟悉的小何全名叫什麼，
但是始終找不到機會張口。
「您進去說是餘總監預約的，他一會就到。」小何看了一眼手機。
「你是他的司機，你不去接他，他怎麼過來呢？」鹿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您就別問了，」小何禮貌地微笑道，「我就先告辭了。」
還沒等鹿冉說兩句客套話，小何就轉身快步離開了。
鹿冉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進了日料店。
這家日料店是時下流行的Omakase式，鹿冉之前也有所耳聞，黃默也提出過帶
自己來，可她捨不得破費，最終未能成行。
吧檯前幾張桌子，都是空空如也，但主廚已經開始準備食材了。鹿冉按小何
吩咐的那樣說是餘先生預訂，侍者就把自己領進了一個小包廂。
包廂並不大，牆上一點裝飾加上一張矮桌，日式榻榻米散發著一絲竹木的香
氣。
很快，包廂的推拉門就被「嘩啦啦」地開啟，餘冷松鑽了進來。
他一身西裝革履，一進包廂就把自己的西裝脫了下來放到一旁。
「嫂子，沒想到您今天願意賞光……」
鹿冉可不想被這種人叫「嫂子」，也不想讓黃默有這麼一個「弟弟」，於是
乎脫口而出：「別叫我嫂子……」
餘冷松的臉色一下變得有些難看，鹿冉也突然意識到他是自己的領導，連忙
找補道：「也別叫什麼『鹿小姐』了，聽起來怪怪的，叫名字就好了。」
「呵呵呵……」餘冷松笑得有些滲人，好在這時候服務生已經把第一碟魚生
端了上來，「先吃吧。」
菜品一道一道陸陸續續地呈遞到小包廂裡，餘冷松並沒有擺出此前在辦公室
的那幅討厭模樣，倒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詢問鹿冉對菜品的看法。鹿冉也是有一搭
沒一搭的響應著，心裡對未知的恐懼依然存在，她也是在思考該如何提出自己的
要求。
侍者端上最後一碟壽司，今天的用餐階段即將結束。鹿冉的大腦飛速思考，
知道如果餘冷松想對自己做些什麼的話，主動權很快就不會再掌握在自己手裡了，
不如現在就提出要求。
「總監，」鹿冉鼓起勇氣說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餘冷松嚼著壽司，回答道。
「是這樣的……」鹿冉開始編故事，並儘量說得婉轉一些，「我知道黃默之
前有一些檔案和郵件還在公司的系統裡，我想……」
「哦哦，」餘冷松嚼完了壽司米，擦了擦嘴，「我懂，我懂，想看看，對嗎？」
鹿冉點了點頭。
「好說，給你申請個高階秘鑰不就完了？」餘冷松的語氣就好像這件事很容
易。
「這樣……就可以了嗎？」鹿冉心裡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會這麼順利，但還
裝著不知道高階秘鑰的事。
「當然，多簡單的事。」餘冷松笑了笑。
「那……多謝總監！」鹿冉這時候是真的很感謝面前這個人，上半身微微欠
身，鞠了個躬。
「可是，」餘冷松話鋒一轉，壓低了聲音，「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至少要
等價交換，你說對嗎？」
鹿冉對餘冷松話中之意心知肚明，不然今天她也不會應約。只是沒想到，餘
冷松在這裡等著她。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餘冷松拿起西裝，「鹿冉，換個地方說話？」
餘冷松的聲音不大，但壓迫感十足。鹿冉戰戰兢兢地跟在他的身後，出日料
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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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鹿小姐，」餘冷松怪腔怪調地說道，「好久不見吶。」
鹿冉聽到這話心中自然是一把無名火起，但礙於職位的差距她也只能是敢怒
不敢言。
「餘……」鹿冉糾結著，頓了一會才憋出下一個字，「餘總好……」
「嘿嘿，託福，」餘冷松倒是一點也不客氣，「都好，都好。」
鹿冉低著頭，攥著拳頭，心中早已是憤懣不已。
餘冷松坐到自己的老闆椅上，皮笑肉不笑地開始翻閱起桌子上的策劃書。
突然的安靜讓鹿冉有些莫名的心慌，於是主動說道：「餘總，這次萬總監讓
我來……」
「哎哎哎，」餘冷松一擺手，鹿冉沒再說下去，「我知道，不用你說。」
說完，把策劃書往桌子上一摔。
鹿冉被餘冷松的動作嚇到了，不敢說話。
餘冷松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笑著說道：「專案不錯，但是策劃寫成這樣是不
行的。」
「您說，哪裡不好，」鹿冉咬著牙回答道，「我回去改。」
「這次就不用你了，」餘冷松對著計算機點了幾下滑鼠，「我們這邊來做就
行了——不過，萬朗怎麼想起讓你來的，真是的……」
鹿冉聽出餘冷松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嫌棄，考慮到之前黃默和餘冷松不對付的
關係，自己也不敢說是因為黃默，只能搪塞道：「哦……最近我們部門職責調動……
所以就讓我負責……」
「你們部門？」餘冷松乜斜著眼睛，「冉姐，你還不知道呢吧，現在你應該
算我們兩個部門的了。」
「兩個部門？」鹿冉不解。
「嗯，」餘冷松並不想和她解釋，「回去問你們萬總吧，看來他沒跟你說。」
鹿冉感覺像是被硬懟了回去，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爽，說道：「既然這樣的話，
策劃也不用我改，看來今天沒我什麼事情了？」
「哎冉姐，」餘冷松站起來，慢慢走到鹿冉身後，「以後不用這麼生分，大
家都是老熟人了嘛。」
雖然話是挺客氣，但從餘冷松嘴裡說出來她就覺得有些陰陽怪氣的。
不過，比起從嘴裡說出來的話，餘冷鬆手上的動作則更讓鹿冉作嘔。他走到
鹿冉的正背後，把手搭在了鹿冉的左肩上。
赤裸裸的騷擾，這個動作的意義不言而喻。鹿冉皺了皺眉，一閃肩膀，企圖
把餘冷松的手甩下去。
不過，這招並不奏效，反而是餘冷松把兩手都放在了鹿冉的肩膀上，像是摁
住了她一樣，賤兮兮地說道：「鹿冉，誰還不知道誰啊……」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告訴你，在某些方面，我可沒有遺傳到我爸的缺點哦……
哈哈哈哈……」
餘冷松尖銳的笑聲讓鹿冉感到一陣惡寒。餘冷松說的「缺點」自然是指下體
的尺寸，看來自己和餘勇的那些事已經被他知道了。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在發抖。
「鹿冉，」餘冷松把嘴巴湊到鹿冉的耳朵邊，說話吹出來的風讓鹿冉渾身都
不舒服，「黃默是我的好哥哥，當弟弟的自然要照顧好嫂子。下週的今天，晚上
八點，燃燈巷的日料店——您應該知道的——我定了位置，希望您可以賞光。」
餘冷松的話像是一根針，準確地紮在鹿冉的命門穴位上。如果今晚應了餘冷
松的邀約，想必絕不僅僅是吃飯這麼簡單。
「改天吧，下週五有……」
「事」字還沒說出口，餘冷松就很不禮貌地打斷了。
「別急嘛嫂子。我又沒說一定要您去，去不去全在你自己，」餘冷松的這種
話術讓鹿冉更加覺得噁心，「我承諾，不去也不會影響我們合作的，畢竟這是公
事嘛。不過如果您願意賞光……」
鹿冉回過頭，惡狠狠地盯著那張令她反胃的臉。
「如果您願意。」餘冷鬆不緊不慢地說道，「合作會更加順利也說不定哦……」
說完，餘冷松扭頭走向自己的座位，一伸手：「你，可以回去了。」
鹿冉感覺自己在這裡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即使是之前給餘勇口交，也
沒有今天餘冷松短短的幾句話對自己的傷害大。
她不願意在這多待哪怕一秒，轉身快速離開了餘冷松的辦公室。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餘冷松的眼神有些複雜。隨後，拿起電話，撥通了一串
號碼……
剛一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萬朗的小秘書就找到了鹿冉。
「冉姐，總監喊你去辦公室。」
「好的，我馬上就去。」
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鹿冉就快步前往萬朗的辦公室。有些時候，她
很慶幸自己身在萬朗的部門。
進了萬朗的辦公室，她笑著說道：「總監，您找我。」
「冉姐，你坐！」萬朗的態度還是那麼客氣，「和餘冷松聊過了？」
聽說是聊這件事，鹿冉不禁皺了皺眉。
萬朗敏銳地捕捉到了鹿冉的微表情，問道：「不順利？」
「哦，沒有，」鹿冉抿了抿嘴，「第一次做這樣的工作，我怕我做不好……」
「哪裡的話！」萬朗臉上堆滿了笑容，「餘冷松剛剛還給我打電話，說你策
劃做得好，一點也不像第一次接專案的樣子……」
鹿冉尷尬地笑了笑，心中卻泛起疑惑：剛剛在餘冷松的辦公室，他可不是這
麼跟自己說的。
「不過，」萬朗的語氣急轉直下，「之前餘冷松和老黃的關係你也不是不知
道——他沒有為難你什麼吧？」
「沒有，」鹿冉並不打算把那些自己覺得很齷齪的事情告訴萬朗，「只說了
他們那邊會跟進。」
「好，」萬朗點了點頭，「冉姐，還有一件事情你需要注意一下。」
「您說。」鹿冉的直覺告訴自己，萬朗要說的事情和黃默有關。
「老黃的事……」萬朗思索了一會，「你怎麼看？」
果然，如自己想象的那樣，萬朗終於開口了。
「事情都過去了，還能怎麼看。」如果不是提前偷聽到了萬朗那天說的話，
鹿冉此刻一定不會這麼淡定。
「你……沒覺得事情可疑？」
鹿冉點了點頭，但同時又表現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說道：「老萬，所以
呢？」
「我懷疑，這個事背後一定有人指使！」儘管關著門，但萬朗還是壓低了聲
音。
「有人指使？」這是之前那次偷聽萬朗沒有說的，所以鹿冉有些坐不住了，
「你知道是誰？」
萬朗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知道，可是——你知道老黃之前有沒有得罪過什
麼人？」
「他的性格你應該也清楚，」說起黃默，鹿冉就陷入了悲傷的情緒中，「既
不巴結領導，不怎麼搞辦公室政治，也不爭不搶……我只知道他和餘冷松關係不
好，可要說工作上得罪了誰，你應該比我更瞭解吧。」
「嗯，如果說老黃出事對誰最有好處，那肯定是他餘冷松。」萬朗並沒有直
接順著鹿冉的話往下排查，而是直接「鎖定」了餘冷松。
「那我需要做什麼呢？」鹿冉心裡想的是隻要能查出兇手，讓她做什麼都可
以。
「我已經安排好了，現在你的人事關係還保留在我們這裡，但是你的工作重
心和所屬部門現在是創意部門。冉姐，你明白了嗎？」
萬朗的話對於鹿冉來說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衝擊，一方面是自己剛剛還
在慶幸自己的領導是萬朗，結果現在就被「賣」給了餘冷松——可疑的幕後黑手，
另一方面也算是解答了為什麼餘冷松說自己是「兩個部門的」。
「明天你登入你的工作賬號，應該就能看到兩個部門的資訊了，」萬朗接著
說道，「這就是我想讓你注意的地方。」
鹿冉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你現在的秘鑰——也就是讓你們隨身攜帶上班使用的那個隨身碟——只能看到
你自己的對公郵件往來，如果你能在他那邊升職，拿到高階工作秘鑰，就可以看
到同部門內所有人的對公郵件了……」
「可是這樣不是很沒有隱私嗎？」鹿冉忍不住打斷道。
「公司規定，沒辦法的事，」萬朗聳聳肩，看起來他也不喜歡這種設計，
「說是能加強部門內監督，提高工作效率，依我看就是鼓勵大家打小報告，扯遠
了扯遠了……」
「你想讓我拿到高階的秘鑰？然後呢？」鹿冉步步為營。
「然後你就可以看到黃默的郵件往來了，說不定能看出些什麼呢？」
「這種東西警察不會不看的吧……」鹿冉感覺萬朗說的有些不靠譜。
「是啊，所以我們要看那些看不到的。」萬朗故作玄虛。
鹿冉追問道：「看不到的？什麼意思？」
「先拿到再說吧，」萬朗並不願意多解釋，「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分析。相信
我，我也不想讓老黃走得這麼不明不白……」
接著，萬朗又說了很多以前和黃默的事情，說到動情處七尺男兒也是潸然淚
下，更不要說鹿冉了。
雖然心中還是有一些疑慮，但看上去萬朗已經計劃周全，自己也復仇心切，
自然而然就將這個任務應承了下來。
等回到工位上，鹿冉細細一琢磨，才意識到這件事情有多麼困難——且不說
黃默和餘冷松之間的關係，自己要想在餘冷鬆手下晉升，哪怕只靠完成一兩次完
美的專案，那至少也得花上一年多的時間……
更何況，這只是最理想的情況。更大的可能是餘冷松因為此前的關係給自己
穿小鞋，說不定這次的專案都會處處掣肘，就更別談什麼晉升了。
鹿冉突然想到幾周前錢醫生給自己放的《基督山伯爵》，裡面的主人公幾乎
失去了所有，但為了復仇不惜臥薪嚐膽。鹿冉不禁想起餘冷松的騷擾，和幾乎明
示的「合作會更加順利」之類的話。
看來如果想順利拿到秘鑰，必須得要犧牲些什麼了，而下週的飯局邀約……
＊＊＊ ＊＊＊ ＊＊＊ ＊＊＊
一週後。10月18日。週五。
姑蘇市。秋。晴。
臨近下班，鹿冉打算先回一趟家。畢竟是赴約，工作裝總顯得有些不正式。
不過，正在她考慮晚上的衣著搭配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
開啟一看，是餘冷鬆發來的訊息：「如果決定好了，待會樓下會有一輛黑色
的SUV，車牌號是XXXXX。」
餘冷松的訊息打亂了她的計劃，雖然她確實打算赴宴，但沒想到會派車來接
她。
下班時間到，鹿冉飛速地收拾好東西，擠進電梯。公司大門口果然有一輛黑
色SUV。
她快步走上前，拉開後門，鑽進車裡。
「鹿冉小姐您好！」駕駛座上傳來富有磁性的男聲，「我是餘總監的秘書，
你叫我小何就好了。」
「小何……」鹿冉透過倒車鏡看著這個小何，帶著口罩，只露出眉眼。儘管
是第一次聽說這個人，可是鹿冉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似的。
「你是餘總的……？」鹿冉試探問道。
「哦，鹿小姐，我是他的司機。」小何的語氣很客氣。
鹿冉心裡有些落寞，當初可從來沒聽說過公司給黃默配過司機。
「對了小何，」鹿冉還想著自己原本先回家的計劃，「你可以先把我送回家
一趟嗎？我就放一下包，不會耽誤太久的……」
「不好意思，鹿小姐，」小何拒絕得很乾脆，「餘總給我交代的是，如果您
上車的話，讓我務必送您到指定的地點，很抱歉，我不能通融。」
「那好吧……」鹿冉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些犯嘀咕。明明是晚上八點，現
在六點還不到，況且如果真的餘冷松要對自己做些什麼的話，穿得好看些不是更
好嗎？
不管怎麼說，賊船上都上了，既來之則安之。鹿冉把包放到旁邊的座位上，
自己靠在椅背上發呆。
鹿冉還是低估了姑蘇的晚高峰，目的地本就離市區比較遠，而從公司到那裡
更是幾乎要穿越小半個市中心。等到了附近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
餘冷松所說的日料店在一條類似風情街的地方，五顏六色的招牌燈光點綴著
這條街的兩側。既有直接散發食物香氣的平價路邊攤，也有曲徑通幽、一頓飯動
輒四位數的高檔場所。
不過這裡車是開不進去的，於是小何停好了車，帶著鹿冉到了那家日料店的
門口。
「鹿小姐，就是這裡了。」
「辛苦你了，小何。」鹿冉一直想問問這個看著如此熟悉的小何全名叫什麼，
但是始終找不到機會張口。
「您進去說是餘總監預約的，他一會就到。」小何看了一眼手機。
「你是他的司機，你不去接他，他怎麼過來呢？」鹿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您就別問了，」小何禮貌地微笑道，「我就先告辭了。」
還沒等鹿冉說兩句客套話，小何就轉身快步離開了。
鹿冉搖了搖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進了日料店。
這家日料店是時下流行的Omakase式，鹿冉之前也有所耳聞，黃默也提出過帶
自己來，可她捨不得破費，最終未能成行。
吧檯前幾張桌子，都是空空如也，但主廚已經開始準備食材了。鹿冉按小何
吩咐的那樣說是餘先生預訂，侍者就把自己領進了一個小包廂。
包廂並不大，牆上一點裝飾加上一張矮桌，日式榻榻米散發著一絲竹木的香
氣。
很快，包廂的推拉門就被「嘩啦啦」地開啟，餘冷松鑽了進來。
他一身西裝革履，一進包廂就把自己的西裝脫了下來放到一旁。
「嫂子，沒想到您今天願意賞光……」
鹿冉可不想被這種人叫「嫂子」，也不想讓黃默有這麼一個「弟弟」，於是
乎脫口而出：「別叫我嫂子……」
餘冷松的臉色一下變得有些難看，鹿冉也突然意識到他是自己的領導，連忙
找補道：「也別叫什麼『鹿小姐』了，聽起來怪怪的，叫名字就好了。」
「呵呵呵……」餘冷松笑得有些滲人，好在這時候服務生已經把第一碟魚生
端了上來，「先吃吧。」
菜品一道一道陸陸續續地呈遞到小包廂裡，餘冷松並沒有擺出此前在辦公室
的那幅討厭模樣，倒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詢問鹿冉對菜品的看法。鹿冉也是有一搭
沒一搭的響應著，心裡對未知的恐懼依然存在，她也是在思考該如何提出自己的
要求。
侍者端上最後一碟壽司，今天的用餐階段即將結束。鹿冉的大腦飛速思考，
知道如果餘冷松想對自己做些什麼的話，主動權很快就不會再掌握在自己手裡了，
不如現在就提出要求。
「總監，」鹿冉鼓起勇氣說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餘冷松嚼著壽司，回答道。
「是這樣的……」鹿冉開始編故事，並儘量說得婉轉一些，「我知道黃默之
前有一些檔案和郵件還在公司的系統裡，我想……」
「哦哦，」餘冷松嚼完了壽司米，擦了擦嘴，「我懂，我懂，想看看，對嗎？」
鹿冉點了點頭。
「好說，給你申請個高階秘鑰不就完了？」餘冷松的語氣就好像這件事很容
易。
「這樣……就可以了嗎？」鹿冉心裡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會這麼順利，但還
裝著不知道高階秘鑰的事。
「當然，多簡單的事。」餘冷松笑了笑。
「那……多謝總監！」鹿冉這時候是真的很感謝面前這個人，上半身微微欠
身，鞠了個躬。
「可是，」餘冷松話鋒一轉，壓低了聲音，「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至少要
等價交換，你說對嗎？」
鹿冉對餘冷松話中之意心知肚明，不然今天她也不會應約。只是沒想到，餘
冷松在這裡等著她。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餘冷松拿起西裝，「鹿冉，換個地方說話？」
餘冷松的聲音不大，但壓迫感十足。鹿冉戰戰兢兢地跟在他的身後，出日料
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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