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雲羅】(第十三集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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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0-31

  終是見過世面的人,黎玉書沉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背對他的女子道:“黎玉書。”

  黎玉書打了個寒顫,足下發軟騰地一聲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而下,結結巴巴道:“屬下……見……過家主……”

  “我已不是你的家主。”祝雅瞳領先,大喇喇地佔了天井裡的石桌,玉手一抬向吳徵,道:“來見過你的新家主,我的兒子。”

  黎玉書膝行向前,一邊抬衣袖抹了把滿臉大汗,可豆大的汗珠還是不停地滲出來。他跪在吳徵身側戰戰兢兢叩首道:“屬下黎玉書見過家主。”

  “不用多禮。”吳徵袍袖一拂,黎玉書叩不下去。他略覺惋惜地笑了笑道:“沒想到我們會來吧。”

  一句話包含太多的意思,黎玉書聽不出是哪一種,汗如泉湧道:“屬下確實沒有想到。”

  “這些年可委屈了你。”

  “沒有。蒙祝夫人青眼有加,屬下依照祝夫人的囑託辦事,也沒受委屈。”

  “這麼說,沒有人懷疑你的身份?”

  “屬下不知有沒有人懷疑。屬下只是照祝夫人的吩咐,將祝家暗藏的資財供出,得以保全己身。這裡……巫溪口被查得早,屬下供出的時機也早些,朝廷要做樣子給旁人看,屬下還能在表面上有些風光。”黎玉書強自鎮定,倒是越說越順暢。

  “說得挺合理,抬起頭來吧。”祝雅瞳暗自搖頭道。

  “屬下不敢。”

  “哎……”吳徵嘆了口氣,又一拂袍袖。

  黎玉書抗不住這股潛勁之力,不由自主地抬頭,正對著祝雅瞳那雙春湖盪漾一般的美眸。是夜星月齊輝,黎玉書只覺滿天繁星忽然朝自己壓了過來,近在眼前……

  “把朝廷找到你,你供出暗庫之後的事情都說一說吧。”

  “屬下供出巫溪口邊的三處暗庫,被從牢裡提了出來,但是也沒被放出去。他們將我軟禁在一處莊園,期間還告訴我祝夫人已死的訊息……”

  “所以你就把我交代你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沒有沒有,屬下死都不敢說,絕不敢說!他們日夜逼迫,屬下只好又說出了幾處暗庫地點,還供了些家主來往多些的兄弟出來。屬下絕不敢吐露半點家主的重託。”即使腦中一片混沌迷濛,黎玉書臉上還是露出驚懼之意,可見祝雅瞳從前的積威已深入神魂。

  欒採晴聽得撇了撇嘴,道:“某些人當面說起話來軟談麗語,看著婉婉有儀,換了對其他人可就不是了,看他怕得那個樣子。”當年祝雅瞳血洗祝家登上家主寶座的手段之狠辣,她當然心知肚明。

  祝雅瞳朝吳徵偏了偏頭,含了含胸,縮了縮肩,十分可愛地吐了吐小舌頭,也不向欒採晴多做辯駁,道:“那還算勉強說得過去。之後呢?朝廷又對你做了什麼,你又做了什麼?”

  黎玉書一樣樣地說下去,大都是被放出來之後成了巫溪口的一方豪雄,平日怎麼應付官府,打點巫溪口的生意,欺男霸女之事。前前後後說了足有大半夜,一直說到了今天。

  確認他沒有什麼事情遺漏,祝雅瞳才朝吳徵遞了個眼色,甜甜地道:“此人如何處置,請家主下令。”似乎對前面欒採晴說的話有些心虛,生怕影響了在吳徵心目中一貫的形象,特別討乖弄巧。

  陸菲嫣對他們母子之間的情感瞭然多時,見到這裡還是不由感嘆。祝雅瞳愛子成狂,從長安相見時躲躲藏藏,再到眼下早已親密無間,這份情感從未有任何改變。

  “聽他說了那麼多,那小妾也不是什麼好人,黎玉書攝於孃的威勢不敢多言,為人靠不住。他享了好些年的福,年紀也不小,差不多夠了。”吳徵抄起石桌上的銅製酒壺敲在黎玉書腦後,只聽砰地一聲悶響,黎玉書連呼聲都未發出就已暈去。

  吳徵又把那小妾提了過來,把銅壺安在她手中,將兩人在地上放好,給小妾弄了些掌摑腳踢的上橫,又在院子裡弄了些爭鬥之相。假作小妾觸怒了黎玉書,黎玉書正下毒手時,小妾情急之下用銅壺敲在他後腦,雙雙暈去。

  “走吧,就算不死,他醒來也是個傻子。”內力直擊大腦,黎玉書就算僥倖不死,腦子裡也成了一團漿糊。

  “家主處置得好。”祝雅瞳跟在吳徵身後,還是甜甜道。

  翻出了院牆到無人處,吳徵忽然回身將祝雅瞳摟進懷裡。有力的雙臂越纏越緊,纏得祝雅瞳幾乎透不過氣來。

  “謝謝娘。”

  過了巫溪口一路向西北進發,途中又【拜訪】了幾家從前的故人。有些對祝雅瞳忠心耿耿,有些就像黎玉書一樣,為了保命除了畏懼祝雅瞳之外,賣了不少祝家的暗線。吳徵等人藉助忠心耿耿者的商隊掩護,一路上隱藏在馬車裡前行,隨手又處理了那些【叛徒】。為了避免蹤跡被追查,還刻意繞了幾個圈,拐了幾道大彎,沿途走了近一月,終於抵達商河城。

  商河離長安不過百里,路上就算走得慢,兩三日也可抵達。吳徵見自己有朝一日,也可像神兵天降一樣忽然出現在某個地方,取了某位重要人物的項上人頭,不禁熱血沸騰的激動中也有些許緊張。

  依著書冊裡的地址,輕易就找到楊興昌的住所。幾間房的普通小院,一妻一妾,二子一女,即使已有了幾輩子都不用愁的銀子,生活還是過得十分低調平實,吳徵暗暗點頭。

  到了傍晚時分,吳徵終於見到這位被祝雅瞳讚譽有加,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楊興昌。普普通通的長相,中等個頭,不胖不瘦,連穿著都十分簡便隨意。他推開房門,就見四人正等在院子裡。與此前的人都不同,楊興昌先是一呆,隨即喜出望外地連滾帶爬跪在祝雅瞳面前連連磕頭道:“家主,您回來了!”

  “楊叔,起來吧。”祝雅瞳以手相扶,道:“你的妻兒都睡得正香,不必擔心。”

  楊興昌隨意向屋內看了一眼,道:“謝家主。”

  “我不是你的家主了。來見一見你的新主人。”

  “這位一定是吳公子!不不不,屬下無禮,請家主贖罪。”

  “不必多禮,坐下說話。”身旁還有陸菲嫣與欒採晴兩名驚為天人的絕色,這位楊興昌居然能正眼都不瞧上一瞧,連吳徵都不由有些佩服。而且祝雅瞳隨口一提,他就猜出自己是吳徵,不僅是腦子靈活,平日也是念念在心,才能迅速作出反應。

  寒暄過後,祝雅瞳照例用【離幻魔瞳】盤問了一番。果然如她所料,楊興昌忠心耿耿,不僅沒有做任何損害祝家的事情,還把祝雅瞳的囑託辦得十分漂亮。

  他不是祝家在商河的主事,身份不高不低,做不了什麼主,照道理不應該知道祝家的暗庫所在。得了祝雅瞳的吩咐後,他回了商河城就暗中佈置,製造了幾起私下貪墨暗庫的事情,商河祝家幾位大管事多多少少都沾了些腥。商河主事懼怕族中追查,無奈之下,只得將暗庫的庫房鑰匙親自掌管在手。祝家出事之後,楊興昌供出商河主事手中有幾串鑰匙,日夜不離身,巧妙地把暗庫透過商河主事之手曝了出來。楊興昌本人固然有功,也算不得大功勞,本身也不是重要人物,放出來之後依然過著平平常常的日子,不引人注目。

  祝雅瞳撤去【離幻魔瞳】,吳徵讚道:“楊叔,我娘第一點就贊你有自知之明,可是在我看來,楊叔是有才不外露啊。”

  “家主過獎,屬下只是盡力做好每一件事。”

  “人會進步的。”吳徵與祝雅瞳交換了個眼色,意即楊興昌就算初始天賦平平,可每一件事都花費無數心思認真做好,就算天賦所限,也能越來越有能耐。

  “不敢,不敢。家主,屬下斗膽問一句,家主至此是要……”

  “殺丘元煥。”

  楊興昌聽言,嚇得打了個寒噤,他未修武功,只知丘元煥的武功名震天下,祝雅瞳雖堪與匹敵,要殺他又談何容易。何況深入燕國腹地襲殺重臣,沒有包天的膽量哪裡做得出來?就算有了膽量,又要怎生通天的本事才能殺死丘元煥,再安然身退。

  “家主要屬下做什麼,屬下絕無怨言。”楊興昌咬了咬牙,還是跪在地下道:“屬下只有一樁心願,家主若有餘力,還請看在屬下忠心不二的份上,能照看一番妻兒……”

  “誰要你去送命了?起來起來。”吳徵呵呵笑道:“楊叔準備好做三件事!”

  “家主請吩咐。”

  “第一件,尋一處隱秘安全之所,藏好皇夜梟與撲天雕!備足鳥兒十日的飲水與食物。地點除了我們五人,不許再有第六人知道。”

  “屬下理會得,家主放心,正有合適的所在,共有兩處。一處就在商河城,還有一處在長安城東面。”

  “很好。大鳥暫且寄在商河城,等我們探過了長安再做決斷。”吳徵大喜道:“第二件事,你安排我們隱秘進入長安城,越不顯眼越好。”

  “家主,不是屬下懶惰,長安城近來防備森嚴,一切進出人等與車輛都要細查之後登記在冊,屬下恐無能為力。”楊興昌為難道。

  “也對,那我們自己想辦法就好,這一件不需你做了。第三件,我們離去後,你立刻收拾細軟帶著妻兒南下。持我的信物,可去夷丘見管培明將軍,或去濡口見韓鐵衣將軍,讓他們送你去紫陵城,哪條道你走得通就走哪條。或者你別有門路,直接到紫陵城吳府去求見韓歸雁將軍也可。報了平安,就在吳府候我回來。你那些藏起的家財也不必帶了,到了紫陵城,我全數再給你就是。”

  楊興昌呆了一呆,大喜道:“謝家主恩典,謝家主恩典。”

  留在商河固然也能讓楊興昌了無遺憾,祝雅瞳已全數兌現了她的承諾。但這裡危機四伏,身為祝家舊黨,指不定什麼時候皇帝一不高興就會有滅頂之災。現在有了好去處,當然是天大的喜事。

  “楊叔一片忠心赤誠,應得的,我不會虧待每一個善對祝家的人。”

  藏好了大鳥,四人將隨身物品大都一同藏下,只帶著隨身的小包袱趁夜色施展輕功,徒步向長安奔去。奔至天明,四人又在山坳裡藏身,休息到夜間才發足疾奔趕至長安城。正是日月交輝的黎明時分,守夜計程車兵最為睏倦,也最是懈怠。祝雅瞳施展壁虎遊牆功攀上城牆哨備,吳徵第二,陸菲嫣稍稍幫扶欒採晴,一同躍過城牆進入城內。

  “走,帶你們去個好地方住。”依楊興昌所言,長安城戒備森嚴,客店是絕對住不得的。祝雅瞳也不敢再去探訪舊部,到了這裡,萬事都要小心謹慎,誰也信不過。還是欒採晴想了個絕佳的好點子,朝吳徵挑了挑眉毛揶揄道:“去你丈母孃家。”

  “玦兒?”吳徵一下子想了起來。

  欒楚廷從前貪戀冰娃娃的美色,又垂涎天陰門宗門勢力的支援,順手將冷月玦貪圖富貴的母親況雪瑩收入囊中。一來想借冰娃娃生母的親情收服她,二來也納美人取樂,一舉兩得。不想冷月玦去了一趟成都,從此再不回頭,冷家沒落已久,至此徹底破敗已成定數。

  此後風雲變幻,欒楚廷順利登上帝位,天陰門滿門覆滅,況雪瑩就算國色天香,欒楚廷帝王之心又豈是憐香惜玉之人?空有一副皮囊不會得皇帝歡心。冷月玦與況雪瑩母女倆原本親情就淡薄,冰娃娃對母親將她當做求富貴的貨物心中懷恨許久。吳徵要遠行長安,冷月玦想起舊事,終究還有份血緣難以全然割捨,便私下央吳徵若有便宜處,稍稍看顧況雪瑩一二。同時又囑咐絕不可強來,大事要緊,實在不成給她悄悄留下一筆銀兩便罷,也算是她幼時養育之恩的交代。

  “冷家那個地方早就破敗了,我皇兄要對天陰門下手,冷家就註定沒有活口。冷家搬進那所宅子之後一直不順,宅子也被人視作不祥之地,買得起大宅子的富貴人家,沒個十年八載沒人會要那裡,也沒人會去那裡,正好讓我們藏身。”欒採晴看了吳徵一眼,道:“我早知這件事,不想讓冷丫頭傷心,一直沒說。這次回去之後,你可和她說實情了。”

  吳徵心中略微黯然,但一想這樣的結局也並不算壞,冰娃娃傷心過後,也就斷了這份牽掛與念想,頓覺釋然。反正有個這樣為了富貴什麼都敢幹的母親,實在不算什麼好事情。四人趁天光矇矇亮,一同掩至冷家大宅。只見朱漆大門的色彩晦澀暗淡,連刑部貼的封條都掉落了一半。整座宅子都蒙上厚厚的積灰,果然已不知有多久沒人來過。

  “仙子見諒。”祝雅瞳一託欒採晴輕飄飄地躍過院牆,加了一人的重量,祝雅瞳的輕功仍似踏雪無痕,在積灰上連個足印都沒留下。

  吳徵與陸菲嫣對視一眼都覺佩服,各自施展開青雲縱,幾個起落便入了冷府的主院。主院身處整座府邸的正中央,四面高牆,從外不能看見。若真有人忽然前來,他們也必可提前察覺。

  到了這裡,四人總算鬆了口大氣。冷家因天陰門之故滿門不留,這附近的人煙都少了許多,祝雅瞳不擔心被人發覺,與陸菲嫣自顧自找出些尚算新的被褥,打起井水清洗乾淨後晾起。美麗的女子原本大都愛潔,要住上一小段日子的地方,誰也不想與塵土相伴,欒採晴也跟著擦洗打掃起屋子來。

  三女不管小院之外,只管整理屋內,吳徵鞍前馬後地幫著做了些重活,祝雅瞳便打發他出去道:“女人家的事情,徵兒不要管這些,我包袱裡有副男子面具,你戴上了去買些早點,順便看看城門口的守備。”

  “好。”吳徵開啟祝雅瞳的包裹,只見三五件隨身的衣物里居然還有那件淡粉清蓮的旗袍,不由心中一蕩。眼下不是胡思亂想之時,吳徵忙收斂心神,取出面具裝好,又換了身粗布衣服,低著頭閃身出門。

  辰時剛過,長安城的大街上已有人來人往。東西二市還像吳徵四年前來過一樣早早地熱鬧非凡,只是滿街商鋪已沒有祝家的影子。

  吳徵左右張望著前行,配上這副憨厚的面具,像極了前世那個老實巴交的愣頭青。沿街的叫賣聲不斷,吳徵選了家生意最好的,買了些包子饅頭蒸餜子,再帶了些清粥小菜,轉頭向南城門行去。

  混在人流中,不一時就見南城門處列著一隊兵丁,衣甲鮮明約有百人。此刻的南城門已都是進出城的人流,但兵丁們並未因人潮擁堵而隨意放行,還是一一盤查登記之後才得透過。

  “看來想安然從城門走是不成了,東城那邊必然一個樣。”吳徵還是不停地邊走邊東張西望,目光絕不在這些特殊的地方多停留片刻,見狀心中暗道。如何安然撤退也是一大難題,長安城守備如此嚴密,一旦驚動了人,必然是一場惡戰。正暗自思量間,吳徵嘴角一撇暗笑:“瞧瞧,這是誰。”

  大將軍府就在南城,吳徵在此兜了兩個圈子,也是算準了時辰丘元煥即將出府上朝,果然遠遠地看見了他。剛猛威武的碎月金剛躍上駿馬,隨從們大聲呼喝著行人讓路,威風凜凜。但吳徵一想這人慾練神功,引刀自宮,就不由忍不住心中大笑。

  時至今時今日,吳徵早已有宗師風度。與丘元煥力拼不落下風,面對費鴻曦也雲淡風輕。此行為殺丘元煥而來,真遠遠地看見了心中古井不波,和尋常無二。加上他雖想殺丘元煥,卻不像對霍永寧向無極那樣切齒痛恨,連殺氣也不發出一絲,全然是個撞見大將軍上朝的尋常路人。

  丘元煥板著臉,滿面虯鬚無風自動,吳徵童心大起,忽然想到,若是大將軍這叢黏上去的虎鬚被一陣大風颳了下來,長安城的百姓又會怎麼看他。拋開這些促狹的惡意不提,丘元煥的身形落在吳徵眼裡,便是毫無破綻。即使日常的上朝,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丘元煥深厚的修為賦予他自然而然的戒心,與隨之具有的完美防禦之姿。身為十二品高手,吳徵一樣也有,根本無需刻意。反倒是像吳徵現在裝作普通人,才需要刻意擺出些姿態來。而且看著丘元煥在馬背上微微起伏,不知怎地,吳徵冒出個奇怪的念頭,自上回燕盛之戰後的短短幾月,丘元煥的武功好似又有精進。

  武功到了十二品,人力有時而窮,再精進也進步不了太多,但對志在殺死他的四人而言就絕對不是好事情。本就極難的事情,再難上一分,都會是難以逾越的山峰。

  兩人錯身而過,吳徵轉入街角返回冷府。

  一來一回,冷府主院從外看來還是個破落院子,屋裡卻幾乎煥然一新!三女手腳麻利武功又高,半個多時辰就清掃得乾乾淨淨,住在裡面可比最好的客棧還要整潔舒適。

  “看來我得回商河一趟,把大鳥取來。城門口有兵丁百餘,探查極嚴,殺出去不是好辦法。”一邊用著早膳,吳徵一邊點著地圖道:“藏匿大鳥的地點距璃山不遠,我們殺了丘元煥之後立刻飛天遁走才是正途。”

  “不妥!”欒採晴立刻質疑道:“我們這裡一動手必然驚動左近,皇宮裡的大內高手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我們在空中逃離目標太顯眼,大內高手也會攜鷹頭鸛,我們甩不脫!皇夜梟與豹羽鵟再威猛,也不能一口氣飛回葬天江南岸,遲早我們要被追下地來。燕軍再調動大軍在地面堵截,屆時才是大麻煩。”

  “有道理。”吳徵點頭道:“依公主的意思,怎麼辦才好?”

  “這個且再說,你把剛才所見細細與我說清楚,任何一點都不能漏了。”

  看欒採晴有些緊張,吳徵也不由凝重起來,忙將所見所聞鉅細靡遺地說明之後到:“有什麼不對勁?”

  “不知道,但是我有些心慌。我們是不是遺漏了什麼東西……”欒採晴輕輕拍著腦門道:“從夷丘附近現身,佯作潛入成都,實則掉頭北上。沿途聯絡祝家殘餘人等,再到長安城。不該有什麼問題,霍永寧一定會把訊息最快傳來燕國。他們不可能想得到你年紀輕輕,對霍永寧切齒痛恨,武功大成居然不去報仇會跑來長安。但是,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妥……”

  “欒仙子,你覺得不妥總有個出處吧。是長安城這裡與往日有什麼不同,還是旁的什麼?”祝雅瞳疑惑地問道。

  “本來該有些不同,但是……但是太過符合常理……這就是最大的不妥。祝雅瞳,你說對不對。”

  “對!欒仙子此言,我深以為然。”

  吳府坐擁三名十二品高手威震天下,要防備這樣一股勢力,就不能依常理而為之。長安城嚴查城門,城內卻和往年大體相似,說到了這一關鍵之處,吳徵與陸菲嫣二人雖對長安城不熟,也品出味來。

  “我看,我們不僅要探長安城,連周邊諸縣也得去走一走了。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我們像瞎子聾子,莫要中了奸計!”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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