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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1-03
“你的暗器怎麼能這麼差的?從小不練麼?”
“都練輕功去了……”
“膽小鬼!”
“不是膽小鬼,是怕死鬼。”吳徵大搖其頭道:“怕死和膽小是兩回事。對了,咱們要去的地方,會不會被提前預料到?”
“他們打破頭也不會知道我要去哪。”
“是欒廣江還是欒楚廷練功的山頭?”吳徵揚了揚下頜,道:“欒楚廷不會笨到這都想不到吧?”
“錯了。”欒採晴冷笑一聲,對吳徵的自作聰明甚是鄙夷:“再說就算知道又如何?”
“額……好吧,我們先藏起來。璃山這麼大點的地方,不管要去哪裡遲早要被找到。”
吳徵在四周尋了一陣,將欒採晴安放在一處枝椏上。這裡四周樹木茂密不易被察覺,也不易被暗器打中。吳徵自己也坐在一旁,忙完了一切,不由舒了口氣,輕咳一聲,問道:“你說,最先來的會是誰?在桃花山的時候,我娘每選定一處戰場,都會猜一猜誰會來,要怎生應對,若不是你在背後運籌帷幄,效果一定會更好。”
“我對她的瞭解很深。唉,她其實和你的菲菲一樣,是個本性純良的女子,若不是發生那麼些事,我和她本會是很要好的閨中密友。”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不過了!”吳徵開懷地咧嘴一笑,近年來祝雅瞳對從前的一些錯事耿耿於懷,不然也不會甘冒風險,讓吳徵來闖長安救人。
欒採晴白了他一眼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麼?”
“嘖,能不能說些吉利話來聽聽?”
“還要怎麼吉利?你殺了丘元煥,還獨闖龍潭虎穴,我看你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還說好聽的?”搶白了兩句,欒採晴又道:“先來的,一定是長枝派的弟子。除了蒯博延之外,他的那些師弟師妹有些年紀還大於你,也到了挑大樑的時候。祝雅瞳殺了他們的師傅,結怨已深。這些人自視甚高,又想著建功立業,一定不願與旁人同行,或是在前方設個未必有人鑽進去的埋伏圈子。你的情況,你自己清楚,旁人也都知道。不要再和我嘴硬,也不要再有什麼僥倖之心,好聽的話,我不需你來說。”
吳徵雖口稱這一回遠不如桃花山兇險,但當年祝雅瞳身處巔峰,戰意無限。今日的吳徵,卻是連鬥丘元煥與欒楚廷兩大絕頂高手,身心俱乏,內力大損。至於他肩頭受的那一掌,絕頂高手的掌力又豈是那麼好受的?
“天下女子若論聰慧伶俐,你跟我娘足以並立。”吳徵讚了一聲,忽然閉口皺眉,朝來時的方向指了指道:“來得好快。你要去的地方,看來被人猜個八九不離十!”
“這就是你讚我的話?速戰速決!不可拖延。”
吳徵點了點頭,苦笑道:“十三個人?好大的陣仗。”
胸口偏左受掌之處不時就生起劇痛,內力運轉至此,無論順著經脈還是肌膚細胞都多有阻滯。轉折不靈不說,就要咬牙忍著疼痛,左臂的威力也是大減。正如欒採晴所言,吳徵的武功比起巔峰最多隻剩下五成。更糟的是,燕國的高手們步步緊逼,不會給他任何調養壓制傷勢的機會。前方還有惡戰連連,吳徵就算盡斬來敵,傷勢也只會不斷地加重。
“什麼修為?”
“最高的一個……應該有十一品,差的也在七品之上。”吳徵揉了揉胸口稍稍舒緩了下氣血與痠痛,道:“這是要送上門來,一窩子讓我斬草除根麼?”
“動手了不可久留,我們立刻從右面上山,不從山道走。”
一語既言,欒採晴閉口盡力壓抑著呼吸。吳徵將拇指與食指圈在一起,另三根手指豎直了打個手勢,欒採晴從前沒見過,大體猜到是吳徵應下了的意思。
春末時節天氣變幻無常,早間還晴空萬里,豔陽高照,此刻卻忽然捲來幾朵陰雲,遠方也傳來悶雷陣陣。吳徵暗道一聲:“老天保佑。”雨天對他們二人有無數的好處,不想桃花山一戰與今日的璃山都會下起雨來。吳徵心中一片火熱,信心憑空又漲了兩分,連胸口的掌傷也不疼了些。
敵人未至,雨滴已落。山間的古道在小雨下更染春景,把濁塵漸次洗去。追趕的十三人不疾不徐,也儘量放輕了步伐,但在吳徵的耳力之下無可躲藏。除了這些腳步聲之外,還有一縷細細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這縷呼吸雖細雖緩,卻隱隱藏著些痛苦之意。欒採晴被丘元煥臨死前的一擊身受內傷,肋骨斷裂處熬了許久,也禁不住生疼。她不敢咬牙生怕牙關打顫聲露出行跡,只能死死憋著苦忍。
吳徵嘆了口氣,回頭輕聲道:“不必如此。”說完便躍下樹去,拄著長刀立在山道中央。欒採晴再怎麼苦忍,也瞞不過來人的耳朵,想要伏擊的計劃落空,吳徵索性現身。他一跳下樹去,欒採晴便大口大口地喘息,新鮮吸入的空氣,讓肋骨傷痛稍解。
來敵的腳步聲已近,再有兩個轉彎就能看見吳徵。在他現身落地踩起水花的一瞬間,腳步聲立刻放緩,刀槍出鞘之聲連綿。吳徵依舊拄著刀微揚著頭,彷彿雨絲輕吻臉頰的感覺甚是美妙,不捨流連。
“吳徵?”
吳徵閉目懶洋洋應道:“你們不願喊殿下就算了,按江湖禮儀,你們不該喊我一聲吳掌門?這一點,你們可比丘掌門差得多了。”
“你害死掌門師伯,還敢巧言!”有人大怒罵道,似是揮舞兵刃要衝上去取吳徵性命,又被人牢牢攔住。
“嘖嘖嘖。”吳徵終於睜眼乜目,道:“都是第一次見面?你們其實也有大好的前途,何必巴巴地趕來送死!”
“國仇家恨,豈能不報?”為首的一人一立長劍,劍尖指著吳徵道:“佈陣!”
“嗨,這年頭人心不古啊。丘元煥多少次想殺我就成,我殺他就不成了?什麼道理。”
吳徵倒拖著長刀,足尖連點,只三步便跨過十餘丈的距離,長刀一展,雪亮的刀光在陰雨連綿中像月光破開了雲霧,當頭直落。這十三人全是長枝派弟子,雖武功剛成才入江湖,名聲不顯。但名家子弟,自有風範。他們一路追擊時便保持著陣勢,讓吳徵無法偷襲破陣。吳徵這趨退迅若鬼神的身法當然讓他們大吃一驚,可久經習練的陣法也自然而然地發動運轉,當先的三劍齊齊刺出,不顧吳徵橫掃的長刀,直刺他的胸口!
若只有這三劍,吳徵自有把握將他們一刀斃命後,再安然退去,但三人列陣的縫隙之間,又有三劍毒蛇吐信般刺了出來。這三劍來得刁鑽詭奇,難以預料。且六劍相互配合,一下子將吳徵全身上下罩住,避無可避。吳徵長刀圈過一立一劃,將六劍一同磕開,足下一頓一錯行雲流水般橫移七步,刺斜裡向劍陣攻去。長枝劍陣又是六劍齊出,將他的攻勢擋了下來。
吳徵繞著劍陣轉了三圈,心中已有數。長枝派的劍陣的確威力無窮,這些名家子弟法度嚴謹,劍陣更是熟極而流。先前對吳徵的氣勢洶洶專注守勢,即使內力相差許多也能守得滴水不漏,但也不是沒有破綻。這些人與吳徵交手了幾招,對雙方的差距也心知肚明,一個個面色沉重,身形也更加沉穩,絕無人會再貪功冒進。
“蒯博延呢?”當先的三劍刺來,劍尖輕顫帶著劍風銳嘯的咻咻之聲,變幻無方。吳徵長刀舞出一派刀光護住周身,這三劍之後,還有三劍,六劍齊刺不知攻向何方,不得不暫時守住要害。
無人應答。他們可不像吳徵內力渾厚,激戰間也能隨口說話,只恐一開口就洩了真氣。吳徵嗤笑一聲,道:“這點微末道行,誰借給你們的膽子?”
言出法隨。長枝門人只見眼前起了一道驚雷,刀光耀目!
長刀在前三劍虛顫之勢將盡,後三劍未至之際,橫刀反刺。這一刀大異刀法的大開大合,而是以刀做劍,招式清奇,但在他內力灌注之下,又氣勢驚人!
長刀上封下砸,封住前三劍,又磕住後三劍,吳徵不退反進,從六劍的縫隙間抹了進去。長枝門人大驚,見吳徵來勢猛惡,不敢硬擋,紛紛揮舞著長劍以退為進,穩守陣勢。但在絕世高手眼中,破綻絕不是他們的修為所能掩去。吳徵長刀一拖,潑風般橫掃,刀刃閃著噬人的寒光,所向披靡。
“列!”領頭的長枝門人百忙中喝了一聲,六劍三三交叉在一起,一前一後地抵擋。
長刀劃過,七般兵刃發出嗆啷的交砸大響。長枝門人齊齊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但也把吳徵的長刀牢牢夾住。
“鬥!”另外被劍陣擋在後頭的七人聽得這一聲號令,紛紛躍過前排六人的頭頂,劍光如網向吳徵刺來!
吳徵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將長刀一逼迫住前排六人,忽然撒手,雙掌齊齊向上推去!
這兩掌若勢蘊風雷,吳徵又大喝一聲!這一喝運足了內力,若半空中起了個霹靂。長枝門人神魂震盪,劍勢一滯,吳徵雙掌連拍,內力到處,長枝門人紛紛被拍得向後倒飛——僅餘一柄長劍還在眼前弄影。
吳徵左掌扣著劍身,鐵鉗般一拖將那名長枝門人拖進身前,右掌拍出,那長枝門人孤身如何抵擋,被一掌打得如片枯葉般斜斜飛出,登時沒了氣息。這人的武功在長枝門人中最弱,劍陣再強,也難掩弱點。在吳徵這樣的大行家眼裡,略作試探就已心知肚明,幾個回合下來乾脆利落先解決了一人。
劍陣少了一人,立刻現出破綻,不到五個回合,吳徵突入陣勢,刀光劍影中又一名功力較弱的長枝門人被抹了脖子,倒地而亡。吳徵的攻勢如狂風暴雨,連綿不絕,長枝門人的慘呼聲響得越來越急,又接連倒下四人。殘餘的七人肝膽俱裂,發一聲喊向七個不用的方向逃去。
吳徵也不追趕,急急抱起欒採晴,向右面的山峰疾奔而上!
“你方才那一掌叫什麼名堂?”
“震驚百里。”
“降龍十八掌麼?還是那個叫什麼一陽指的?”欒採晴皺眉道:“你的武功怎麼那麼多稀奇古怪的名頭,從前都沒聽過。”
“以前追求雁兒的時候,自吹自擂來的。”吳徵勉強笑了笑,道:“不過這些武功的確高深,等回了紫陵城,我得好好參詳參詳,能融為一體就好了。”
這一戰雖算不上多難多驚險,但吳徵面色潮紅了些,唇色卻變得白了些。欒採晴知道他刻意弄出大動靜,又要速戰速決,內力消耗甚巨,傷勢必然又重了幾分。美婦目光流轉,道:“看見前面的孤峰了麼?我們在山頂稍歇片刻,待追兵都趕到山下了,我們再往那座孤峰去。”
“不能歇。”吳徵苦笑了一下,也不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道:“這裡有動靜,不需要多久整片區域都會被封鎖起來,到時候我們要出去更難。”
“我是想讓你歇一歇,我的份量……可不輕。”
“無妨,我還撐得住。咳咳……”吳徵又咳了兩聲,潮紅迅速退去變得蒼白,不一時又變得潮紅,喘了兩口氣道:“對了, 那孤峰是什麼地方?到了我們就安全了?”
“是我從修行玩耍的地方,崖上有一處山洞,易守難攻,只有到了那裡,我們才能堅持三日。
第十三章 和血為歌 風雨孤道
山路迤邐伸向遠方,連綿的春雨中卻有股肅殺之意。不遠處剛剛流下的滿地鮮血不知是否已被雨水洗刷,前方又有多少未知的血要流。
吳徵橫抱著欒採晴不敢直走山道,只敢在兩旁的樹林裡行進。一路施展全力縱高伏低,踏水無痕,行到山崖邊俯瞰周圍的數座山峰與參差道路。方才與長枝門人大戰了一場,鬧出不小的動靜,四周的燕兵都在向岔路口合圍。也幸虧吳徵當機立斷,否則陷入包圍圈裡又會是一場苦戰。
“前面……不太平啊……”運足了目力看看前方的道路,吳徵道:“十步一崗,二十步一哨,他們行動起來也快得很。”
“但是過了這一帶,前面又會好上許多了。”欒採晴凝望吳徵一眼,道:“既然不好闖,不如歇一歇,等他們來找。”
“能不能說些有用的話?福慧公主不會慧字全失,成了福氣公主了吧?”吳徵惱怒道。他原本帶著傷痛情緒就不佳,深陷重圍精神更是緊張,欒採晴一味說些婦人之見的話,著實讓他心火直冒,忍不住就出言諷刺她不用動手就罷了,走路也不必了,連腦子也不用,光顧著享福來著。
“嘻嘻,人家心疼你,還不識好人心。”
“別別別,這當口你鬧個什麼?再鬧下去我們的命都要交代在這裡!”吳徵愈怒。欒採晴一貫說話都是虛虛實實,分不清真假,有時讓吳徵避之唯恐不及。但眼下這個要人命的時候還說些不著調的昏話,吳徵險些罵出一句豬隊友。
“好啦好啦,消消氣,我看你有些緊張,想找你聊聊天罷了。”欒採晴撅唇一笑,又嗔又喜道:“你想清楚了沒?要走就快些,不走……你還想把人家抱到什麼時候?”
“額……”吳徵猛省,將欒採晴放在一塊樹下較乾燥的草地上,抹了把汗道:“是我不對,呵呵,真有些緊張。”
“喲,這還要賠不是麼?不是我,你也用不著來這裡趟火坑。說到底還是該我給你陪個不是才對。”
吳徵說完話便沉默下去,也不知聽沒聽見欒採晴所說,只雙目直勾勾地望著前方,目光空洞,又似在出神。
“我們從這裡的山崖攀下去進林子。林子裡暗哨重重,但是這麼大的地方,每一處暗哨的人都不會多,那難不倒你。我們可以放慢些腳步,摸到近前了你再動手殺人,手腳利落點叫他們發不出訊息。等那些同黨發現了總要些時刻,我們少說能到前面那座山峰去,這一回咱們假裝走山道,爬到山腰就轉走山崖,你輕功不是很好麼,攀個山崖總做得到,也花不了太多力氣。”欒採晴等候了片刻才悠然道。
“比我想的好得多,不愧是福慧公主。”這一停足有兩炷香時分,吳徵平心靜氣了許多,也明白欒採晴一片好心,的確是想讓自己歇一歇。惡戰連連,的確是身心俱疲失了方寸。他定了定神,抱起欒採晴向山崖邊走去。
“你剛剛在想什麼?”
“在想桃花山,我娘一路都鎮定得很,許多計策都落了空,她也沒有心浮氣躁的時候。”吳徵露出悠然神往之色,懷念道:“相比之下,我的武功還不如當時的她,論心智更是遠遠不如了。所以今日我做的遠沒有當日她做的好!”
“嗯。”
欒採晴短短應了一聲。兩人到了崖邊,春季多雨,崖壁上長滿了青苔,被雨絲一澆溼滑無比。吳徵不敢託大,將欒採晴一條手臂環過自己肩頭搭住,又繞過她的背脊託著腋下。原本攬腰的姿勢最佳,但那裡欒採晴斷骨未愈,吳徵不願增加她的苦楚。
兩人躍下山崖,落下丈餘的距離,吳徵空著的單臂握爪如鉤,在山石上一抓,單足輕點崖壁。兩人並未立時頓住,而是放緩了速度向下滑行了一段距離才徹底停下。有了這段緩衝之力,欒採晴斷骨處全然無恙,痛感極輕。吳徵依法施為,悄無聲息地從山崖上爬了下來。
“其實你今日不如祝雅瞳,不在武功與心智,是你的心境不同。”吳徵初時還有生疏之感,不兩回便熟極而流,下崖的速度越來越快,這份驚人天賦讓欒採晴也不得不歎服,這才敢開口說話,不怕他分心有失。
“怎麼說?”
“當日的祝雅瞳抱著決死之念,她願意豁出一切去保你的性命,遇見什麼她都不慌,只因她早準備好將性命留在桃花山。而你沒有,祝雅瞳愛你至深,而你滿心雜念,可沒有什麼為了我丟棄一切的念頭。所以呀,你才會心浮氣躁,瞻前顧後諸多猶豫。”欒採晴語聲細細,又幽又怨。
吳徵默然片刻,道:“對不住,我娘那份情感太過特殊。至於我……我有一大家子人在,也做不到現下就絕然把命豁出去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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