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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1-09
“跟著陳老師,和其他幾個技藝嫻熟的前輩,我得到了豐富的見習、實習機會,當過二助、一助,主刀。很多次我深夜被叫到醫院,配合老師完成很緊急的移植手術,通常,我就是負責摘除的那個。”
“因為譚朗的事情煩心的那一陣,是我負責這種手術的最高峰。我感覺……就像全東亞的病患都在往這裡集中一樣。那時候我也疑惑過,為什麼第一醫院可以聯絡到這麼多器官供體。但我太累了,也習慣性在按照老師和前輩們的安排去做,不想自己思考,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
“譚朗對我強姦未遂的那一次之後,我的工作受了一些影響。他爸爸級別挺高,在醫學界人脈也很廣。那一陣子,我經常被安排深更半夜的加急手術,補償的休假還少得可憐。幾個前輩算是照顧我,悄悄帶我出飛刀手術,貼補家用。”
“那會兒,我的疑惑變得更深。為什麼不知不覺,我能負責的其他手術種類變得很少,就總是在做器官摘除的一助或主刀。有些飛刀手術的環境,感覺根本就不適合移植,事後,我也見不到接受移植的病患。”
“疑慮一直髮酵,我就想要稍微調查一下。正好那陣子有人舉報,說第一醫院褻瀆屍體,偷取病患器官。可還沒等我想到調查的辦法,特別調查組,就進駐了第一醫院。”
一段更長時間的沉默。
“就是那時,我相信,第一醫院……有問題。因為,沒有問題的地方,根本不需要……傾盡一切手段來掩蓋。”她的聲音變得乾澀,充滿了苦茶一樣的味道,“如果第一醫院有問題,那我做的手術,會不會也有問題?”
“從那之後,我就經常做噩夢。那年的深冬,我記得最清晰的一個夢,是我掏空了一個健康人的器官,交給了一群壞人,他們拿去賣錢,花天酒地,吃喝玩樂。被我掏空的人當然死了,連角膜都沒了。他就那麼睜著流血的眼睛看我,抓著我的手,讓我去摸他空蕩蕩的腹部。”
“我就是這樣主動要求調到新扈的。我想在那裡贖罪,想認識一些能幫我的人,來查清楚,我到底有沒有成為幫兇。”
“我如願認識了雪廊的人,成了他們的下線之一。可直到今天,我也沒敢提起讓他們幫我調查的事。”
“我就是這麼一個,懦弱的可憐蟲。一個手上沾了血的,惡劣的,殺人犯。”
韓玉梁望著她,伸出手,把她拉起來,拽進了自己懷裡。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柔聲道:“哭,還是在這兒吧。”
第434章瑟瑟寒風
不知道是性格所致,還是年紀大的女人對情緒的控制能力會有大幅提升,薛蟬衣並沒有讓眼淚決堤太久,就漸漸平靜下來。
韓玉梁知道這件事可能是她最脆弱的要害,肯開啟心結傾訴一次已經不容易,指望她再回憶起什麼細節線索,太強人所難。
所以他抱著薛蟬衣提供胸膛供她宣洩情緒的時候,在她背後拿出手機,將剛才的講述中最關鍵的資訊,發給了葉春櫻。
調查的速度,他家小所長從不讓他失望。薛蟬衣剛平靜下來,他要的資料,就已經拿到。
陳問樞,現任華京第一醫院副院長,器官移植手術的權威,薛蟬衣曾經跟著他學習,和他主管的科室大夫頻繁合作。
不管當年涉案的黑醫生是誰,往上追溯,都一定會和這人有關。
但是,陳問樞功成名就,名利雙收,實在不像是會為了錢去涉足黑色產業的人。真正值得懷疑的,反而是他的關係網。
他跟譚為公是同窗好友,譚朗見了他,會親親熱熱喊一聲叔叔。
譚朗能在第一醫院肆無忌憚地以已婚身份纏著薛蟬衣不放,背後的靠山顯然不只是那個好爸爸。
陳問樞,必定是那張網上的一個結。有了陳問樞和譚為公,就能拉出一條完整的線。
至於這條線到底能扯出誰,就不是他韓玉梁需要掛心的事兒了。
他還是更關心眼前這個褪去外殼後顯得柔弱了許多的美女醫生。
“怎麼樣,感覺好點兒了麼?”他展臂拿來紙巾,遞給薛蟬衣。
她擦擦淚,並腿斜坐在床上,唇角綻出平時常見的那種淡定微笑,“說出來,果然會好很多。你……不問我當年的事情嗎?”
韓玉梁笑著搖了搖頭,柔聲道:“不問,那些回憶是你的舊傷疤,我怎麼捨得下刀子去挖。我是偵探,你已經說得夠多,剩下的,我們自己去查。別再想了,好好休息。”
薛蟬衣低下頭,手指輕輕撥弄著膝蓋旁的睡衣下襬。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我打算請假兩天,調整心情。”
“好啊,你那麼工作,我看著都覺得累。就是鐵打的筋骨,也有扛不住的時候,休息一下吧。”
“嗯,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再……”她想盡力讓自己的口吻顯得平淡,但還是讓他聽出了幾分羞澀,“好好謝謝你。”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企圖,笑著拉住她的手,“是我最喜歡的那種謝法麼?”
薛蟬衣的手指在他掌心動了動,莞爾一笑,“嗯,我現在,也對那充滿了期待。我忽然能明白,為什麼她們在……那樣的情況下,都不捨得離開你。”
他正想調笑幾句培養一下曖昧氣氛,看看能不能今晚就把女醫生正式辦了,耳邊就聽到窗外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一長三短,按照應急培訓手冊的內容,是不需要緊急轉移的危害等級。
他們同時拿起手機,看向這種警報必然伴隨的群體通知。
薛蟬衣迅速看完,皺起眉,很有點驚訝地說:“咱們這附近的地熱系統出現故障,正在臨時轉換燃氣與電力供暖,這……我去把暖風開到最大。”
韓玉梁感到一絲不妙,看向窗外,“蟬衣,地熱系統不管用的時候,外面溫度會怎麼樣?”
“按照深冬的正常水平,這片地方的氣溫大概會迅速降到零下四、五十度。”她一邊調整暖氣出風口的溫度,一邊迅速回答,“故障面積不大的話,後備供暖應該可以很快銜接上。咱們這附近應該是電熱。不過有點奇怪,我去與北方偏遠地區的衛星城做過義診,即使是那邊也很重視地熱系統的維護,就是停水停電也不敢停暖。”
韓玉梁看著窗外陰森森的街道,轉身走到衣櫃邊,把裡面所有防寒衣物都拿出來,丟到床上,“先別管暖風了,過來,找最厚的打扮,穿上。”
“在屋裡穿?”薛蟬衣不解地看向他。
“對,馬上穿,現在就穿!”直覺已經開始預警,他馬上衝出臥室,下樓去取自己的衣服。
他剛剛拿起外套,眼前瞬間一片漆黑。
停電了。
果然如他所料,又是一場針對性極強的攻擊。
一個傭兵組織做到這個地步,簡直堪稱瘋狂。
這裡是華京,人口稠密的世界第一中心城,大劫難期間人類最大的聚居地,在這樣一個地方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完全不顧後果了麼?
他迅速在黑暗中換好衣服,仗著練出的夜眼,很快回到薛蟬衣身邊。
她還算鎮定,聽到他進來,一邊換衣服一邊問:“又是來找我的,對嗎?”
“不一定。”韓玉梁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輕聲道,“也可能是來找我的。”
她抓住他的手指捏了一下,表達不滿,“找你幹什麼。”
“因為我託人查當年的事兒了。第一醫院的黑歷史被打聽,可能觸動了他們什麼神經吧。”他一邊說,一邊拿起手機,迅速發了一條資訊給汪梅韻,提醒她注意安全,調查黑醫生的事情可能已經敗露了,留心人脈中的內鬼。
資訊剛發完,窗外就忽然響起了極其尖細高亢的聲音。
薛蟬衣看起來還好,韓玉梁卻因為內功深厚耳力遠超常人而頭昏腦漲,急忙運氣抵禦。
跟著,他神情一變,一個箭步衝向窗邊,扯開簾子。
但他還沒來得及出掌按住玻璃,就聽啪嚓一聲,整面窗子都瞬間碎裂開來。
夾膠鋼化玻璃尚能儲存完整形狀,但裡外溫度差距過大,氣流一帶,碎裂玻璃全部向外掉落下去。
伴隨著衝入的凜冽寒風,韓玉梁清楚地聽到其他住戶的憤怒叫罵。
沒有地熱,沒有電暖,還被拆掉了玻璃,那幫傭兵,這是要發動恐怖襲擊麼?
所有玻璃都被震碎,屋中的溫度轉瞬就跌破了冰點。
薛蟬衣已經儘快穿好了所有衣物,依然凍得瑟瑟發抖,面色鐵青。
她快步走到屋角,掀起應急面板,想要開啟地下設施通道下去避難。可沒想到,應急電源也被切斷,整個高檔小區,都被孤立在瞭如刀寒風之中。
這還是韓玉梁第一次看到,不被防禦的深冬在城市肆虐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後果。
窗外已經傳來了不知哪家的淒厲求救聲:“救人啊!有人要被凍死了!救命!救命啊——!”
啪!
床頭櫃上裝著溫水的玻璃壺炸裂開來。
薛蟬衣搓著雙手,顫聲說:“咱們……不離開的話,會凍死的。”
習慣生活在地熱系統存在的環境中,抵禦普通寒風的衣物,在真正的深冬撲面而來時,比裸身也好不了多少。
韓玉梁搖搖頭,過去拉住她的手,用剛猛真氣幫她暖身,道:“外面一定有埋伏在等著。”
話音未落,漆黑的夜幕下傳來一聲沉悶的槍響。
驚恐的尖叫從院中響起。
砰!
又是一槍。
先前的尖叫聲瞬間消失。
韓玉梁在窗邊探頭一望,下面堅硬的路面上,倒下了兩個人影,溫熱的血才噴濺出來,就凍硬在地上。
他從槍聲能估算出狙擊手的位置,可他沒辦法行動。
薛蟬衣發現了自己正在拖累他,毅然將手一甩,撿起床上的各種棉服羽絨服防寒服,一層層套在身上,抓起被子,把自己蟲子一樣捲住,“你去,不用管我。幾個小時我也凍不死。不能再有人被槍殺了。”
“我不光擔心這個,也怕這是調虎離山。”韓玉梁皺眉思忖,道,“對方連你身邊的護士都能算計,不可能不知道你的住處。”
薛蟬衣馬上說:“不要緊,你帶我一起出去,破開對面的門,我去那家躲著。那家沒住人。”
砰!外面又傳來了槍響。
韓玉梁拿出手機看一眼,發現訊號都已經中斷,知道今晚若不出擊,此事必定無法善了,便點點頭,把裹成一團保暖的薛蟬衣抱起,如她所說,破開對面房門,悄悄放入沒有窗戶的副衛生間裡,留了一股真氣給她暖身。
“我等你。你也一定注意安全。對面用的槍防彈衣也扛不住,千萬別受傷。”
他略一頷首,壓下滿腔怒火,道:“你鎖好門,不聽到我的聲音,決不要開。”
“嗯。”
安頓好薛蟬衣,韓玉梁閃身出門,卻並未離開樓棟,而是向樓頂衝去。
樓道里可以聞到焚燒東西的焦糊味,看來不敢逃出去的住戶已經在設法自救。
他原本的打算是拖延時間。
這麼大陣仗的行動,在華京這種地方絕不可能持續太久。現在恐怕各路搶險隊伍已經在路上了。
就算有上層幫忙延遲,在這種人人都可能有關係的城市,也絕對壓不住太久。
而且地熱系統是位於深冬範圍內所有城市的重大命脈,還因為大劫難特殊環境影響的關係,成為幾乎所有聚居地的標配,從智力型強化適格者發明設計出來至今,年年都在完善進化,每個冬天之前都要進行巨量維護,敢在這上面動手腳,也絕不敢破壞太嚴重。
否則一旦引起區域性恐慌,進一步引發居民對地熱系統的不信任,後果沒人擔待得起。
所以襲擊者能停留的時間,最多也超不過一小時。
而凍死一個人,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即便住戶在家大都穿得很單薄,從停電那一刻才開始找衣服,也絕對來得及在凍死前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像薛蟬衣那樣。
這麼一想,對方肯定還要有後續手段,來應對薛蟬衣不出門才行……
韓玉梁一邊思考著這個,一邊開啟鐵門悄悄來到天台。他還沒把門關上,樓棟忽然猛的震了一下。
他展開輕功閃到樓邊飛快探頭一望,薛蟬衣的住處,竟然已經被炸破了半面牆。
他定了定神,知道此刻威脅最大的就是那個隱藏在對面樓頂的狙擊手。很有可能,那傢伙還是傷了許婷的罪魁禍首。
捏緊拳頭,韓玉梁貓腰竄出,在天台之間無聲無息縱躍起落,不過幾十秒,就已悄悄繞到了狙擊手的側面。
那傢伙穿著白色迷彩蹲在天台邊緣,黑沉沉的支架上擺著一支巨大的狙擊槍,正用夜視儀仔細觀察著下面的動靜。
狙擊手的旁邊還有一個幫忙警戒的,戴著很專業的夜視頭盔,抱著一杆步槍,來回掃視。
韓玉梁想了想之前接觸過的兩家傭兵組織的辦事風格,判斷,這應該是更像軍隊作風的血烏鴉。
天火的手下,更像是紀律森嚴的幫派,也沒有這麼多明顯的軍用裝備。
曾經跟著汪媚筠、沈幽搗毀血烏鴉藏身地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像是拆了一個軍隊的小據點。
為了不被發現,韓玉梁額外繞了半圈,從後側距離較近的高處天台,在遠端輕輕落下。
以他的輕功,踏雪無痕都不是難事,更別說只是讓兩個當代傭兵聽不到他接近的聲音而已。
很快,他就到了那兩人的背後。
他存心要讓這幫人的幕後主使不好掩飾,一掌打出,震碎警戒那人後心,直接將屍體從樓邊打了下去,連著一身裝備一起,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跟著他一腳踏斷狙擊手小腿,拳頭砸下,將夜視儀打到嵌進臉面,揪著領子往後一扔,站在狙擊槍後,瞄向那兩個拿武器守在唯一齣口的傭兵。
砰!
一個腦袋西瓜般碎裂,潑開一片猩紅碎冰。
另一個傭兵這才發現不對,對著手腕大吼大叫,貓腰就往最近的樓道跑。
砰!
韓玉梁槍法略差,這一發只打中了大腿。
但是沒有關係,拖著一條腿爬的目標,就要好瞄得多。
砰!
解決完視野內可見的傭兵,韓玉梁轉身走向慘叫扭動的那個狙擊手,先一腳踩碎他另一邊小腿,滅菸頭一樣左右一擰,才捏著脖子把他舉起來,冷冷問道:“說,誰派你們來的?你交代,我就給你個痛快。”
那傢伙吐出一串聽不懂的外語,唯一他知道意思的,就是重複了好幾遍的Fuck。
“要麼沒活口,要麼聽不懂。最近手風真是不順。”韓玉梁悻悻嘟囔一句,把狙擊手丟在地上,一腳一腳踩斷四肢,等他喊得嗓子都啞了,才一腿把他踢下樓去。
上到最高點,他四下巡視一圈,確定沒再有漏網之魚,鬆了口氣。
沿著側面攀爬而下,他溜邊回到樓中,找出薛蟬衣,道:“人都解決了,還有沒有增援不清楚。此地不宜久留,把外面這些脫了,我拉著你,咱們這就走。”
薛蟬衣點點頭,迅速脫到不妨礙行動的厚度,跟著他往外跑去。
正門還是有點危險,韓玉梁估算一下,帶她跑到遠離正門的角落,把她打橫抱起,運功起跳,掠過高牆,穩穩落在外面。
放眼望去,清冷漆黑範圍著實不小,不過遠處已經能聽到嗚嗚的警笛聲。
從燈光判斷一下距離,韓玉梁本打算帶著薛蟬衣找個地方躲起來,可轉念一想,又有點氣悶,忍不住道:“你說,你這陣子的工作安排正常麼?”
“啊?”薛蟬衣一愣,哈出一口白氣,化作冰粉,簌簌落下,“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懷疑把你叫來這邊幹活兒的那個人,可能和對手是一夥兒的。”
她馬上斬釘截鐵否定,“不可能。趙院長絕對不是那種人。而且,她很忙,我來之後的工作安排,是幾位副院長安排,主要由分管醫療的李院長負責。”
韓玉梁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訊號已經恢復,應該離開了最危險的地區,就放緩步速,仍沿著最暗的邊緣前進,道:“那副院長中,有誰跟你以前第一醫院的同事比較熟麼?”
原本他不想讓薛蟬衣回想傷心事,可眼前對方都把武器架上門了,再瞻前顧後可不行。
薛蟬衣停下步子,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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