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之後】（七）

作者：夜臨落
2024/03/28

　睽違許久，上一次更新都已是大半年前的事了，最近看到還有網友記得此文，
心血來潮之下，覺得還是更一次吧。這一章，其實也是去年寫的，當時想著一口
氣寫完再發，結果後來因生活瑣事中斷，再後來一段時間，就很難延續那種感覺，
索性就懶下來了……

　　閒話不多敘，以下正文：

　　媽媽說得沒錯，如果沒有她推心置腹自揭傷疤的一番神談，可能我會心結難
消，甚至影響工作生活。

　　第二天出差時，我的心情輕鬆很多。儘管頭天晚上因為怕我忍不住幹壞事，
從而影響第二天須早起的行程，沒有讓我睡在她家。可肉體方面的滿足，真不如
鬱結消解來得輕爽。

　　上了飛機，我都還在回想媽媽的音容笑貌，還有她那迷亂無奈的往事。到目
前為止，對於母親，雖說沒有怨氣全消，畢竟多年來缺乏的陪伴與關懷不是短時
間能彌合的。但也不再似以往那麼仇視，冷言冷語諷刺傷害她了。

　　有時候愛恨真的只有一線之隔，之所以轉變這麼快，就是因為從小到大對於
母親愛恨交織的複雜心態。那時候，表面上有多怨，其實心中就有多愛。極度渴
望她的母愛，又特別恨她離我而去。

　　一直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以至於都忽略了身邊半躺在座位上假寐的大老闆。

　　其實徐詠晴今天有點不對勁，從機場碰面時我就發現了。米色針織衫陪搭配
黑色半身裙，穿在她身上也算成熟端莊。五官精緻身材完美氣質高雅，怎麼搭配
其實都好看。但我不是第一次跟她一起因公出差，以往哪一次她不是幹練的職業
裝。

　　除了穿著方面的小區別，對我的態度也奇奇怪怪的。自從那次與她喝酒談心
之後，我們倆不再侷限與老闆員工上下級的關係，私底下算得上是能聊得上話的
朋友。可今天從見面起她就比較死板冷淡，甚至能從她偶爾看向我的眼神察覺到
厭惡嫌棄的意味。

　　明明上週五下班時挺好的呀！還開玩笑的說我週末別跟公司那群中年男人瞎
混，以免年紀輕輕弄個啤酒肚出來了。

　　雖然她的怪異狀態讓我一頭霧水，可以我對她的瞭解，表面上冷淡代表不了
什麼。這個女人，其實心裡大度得很。沒有觸碰她心裡的原則底線，一般不會對
員工怎麼樣。這方面，我覺得自己問心無愧。

　　她不太搭理我，我也正好靜下心想自己與母親的事。反正我一小助理，對於
工作方面，也沒有什麼決策權，輪不到我來指手畫腳，領導安排的我照做就是。

　　這一次提前出差的原因我大致知道，原本與北省那家公司的合作談得差不多
了，可昨晚徐詠晴透過小道訊息得知，那邊居然又在與另外的公司接洽。而那另
外的公司，還是一開始我們的競對方。

　　如果是沒與我們大致談成之前，貨比三家，估測每家公司的實力品牌與價格
之類，都可以理解。可現在都差最後一哆嗦了，你又與之前自己淘汰掉的一方苟
且，這就有點不夠意思了。

　　由不得徐詠晴不急，這畢竟關乎她自己公司未來幾年的發展。若是這個專案
黃了，下一個類似的優質專案誰知道要等多久。

　　按說這種情況，老闆帶著助理單槍匹馬殺過去，有點自降身價，而且容易讓
人輕看，對於合作談判是非常不利的。

　　我不算初入職場的菜鳥，商場上的道道也不過略懂幾分，但徐詠晴可是混跡
商場好些年的女強人。我能一眼看透的問題，她再怎麼著急，也不至於不明白其
中道理。領導這麼做，肯定有她自己考量，我也沒資格置喙。

　　下了飛機後，徐詠晴仍是冷冷淡淡沒有多餘的話。出了機場自顧自的打了個
車，看不懂狀況的我只好跟著上車。直到下了車，看著眼前人流量非常大的著名
景點，我是真心懵逼了。

　　這裡是國內著名的旅遊城市，我上學時就知道了。問題是咱們來公幹，第一
站就來景點是什麼情況？更無語的是兩個人還一人拉著一個行李箱！

　　徐詠晴跟我說別多問，晚點再說。然後找地方寄存了行李，買了門票就進了
景區。看她穿著，也的確像是出門休閒遊玩。可那一臉認真的表情，使我打消了
這念頭。

　　果不其然，找了幾個標誌性的地點，讓我幫她拍了幾張照片，徐詠晴就帶著
我出了景區，甚至連多看幾眼風景的興趣都欠奉。我心裡隱隱有點猜測，又不敢
確定。

　　接下來她帶著我到景區附近某個較有檔次的酒店，辦好入住手續，然後在酒
店餐廳吃飯時，她又對著美食拍了一張。

　　「小戴，你先吃飯，不用等我！」

　　招呼我一聲，徐詠晴就拿著手機忙活起來。

　　領導客氣話聽一聽就行，我哪裡好意思自己先吃。五分鐘後，徐詠晴放下手
機，長吁一口氣，看樣子是完成一件大事似的。

　　「好了，小戴！邊吃邊說，有什麼疑惑，你現在可以問！」說完徐詠晴就自
顧自吃起來。

　　從早起就沒吃過東西，坐早班機到這邊。然後風塵僕僕弄一些我看不懂的迷
之操作，這都快一點了，我肚子早就餓得不行。形象啥的也顧忌不了，狼吞虎嚥
的吃了些東西，才開口問道：「徐總是想讓客戶這邊認為咱們是來旅遊的，所以
剛剛拍那麼些照片？」

　　「沒錯！」

　　「那……人家會相信嗎？或者說，他們就猜不到咱們欲蓋彌彰的意圖？」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想讓人覺得是上杆子找他們做買賣，這思路倒是沒錯。
問題是在這個節點上，你一老闆帶著助理出來旅遊，正常嗎？

　　還有，這「旅遊」照片要怎樣讓對方無意間看到？總不能直接發給客戶告訴
對方：看，我來你們這旅遊了吧！

　　看到我的不解之色，徐詠晴沒急著回答。慢條斯理的吃完餐盤中的美食，優
雅擦拭著嘴角。不得不說，美女做什麼都好看，哪怕是同樣處於飢餓狀態中，吃
起東西來也不見絲毫不雅。

　　受她優雅穩重氣質的影響，我急於得到答案的心情也緩解下來。老闆都一副
拿捏穩妥的表現，我一小馬仔，有啥好急的。

　　徐詠晴輕晃手中的高腳杯，白皙修長的手指與杯中深紅液體形成反差，頗具
美感。

　　紅唇略張，輕抿了小口紅酒，徐詠晴這才微笑著開口道：「我知道你肯定有
很多疑問，也就不給你賣關子了，免得你這頓飯都吃不好！」

　　「不會不會，我胃口挺好的！」

　　輕笑了一聲，徐詠晴也沒在意我這虛假的客套，繼續道：「想必你也知道，
咱們與總公司脫鉤的事一直都還沒有向外界公佈。所以我的職位，不只是分公司
負責人，也照樣還是總公司副總。事實也是如此，那邊我還有點股份，職位也還
掛著。以這個專案的級別，上次他們過去考察時也都是王明他們接待談判，我不
過是露過兩次面而已！」

　　「徐總的意思，是披著總公司這層虎皮，加上您的表面身份。就算這專案有
變故，也應該是手下的專案負責人過來救火，而不是您自降身份……」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但還是不能完全看透：「所以您碰巧來這旅遊城市遊玩，
也就有了足夠依據。但這還是有點過於巧合了……」

　　「不，並非巧合！」徐詠晴輕輕搖晃白嫩手指，絕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成竹在
胸的笑意，接著道：「原本合作談得差不多了，下禮拜要籤合同了，那種場合，
我這分公司總經理本就該到場。那麼，忙裡偷閒，以公謀私提前一禮拜來這熱門
城市旅遊，是不是就能說得通一點了？」

　　「好像有一點道理。」我撓了下後腦勺，反應到這動作有點幼稚，又立馬縮
手，「可是……徐總您一貫的作風，工作都比較認真，客戶這邊距離太遠，也許
不太瞭解，但還是能從別的渠道瞭解到呀！他們還是會懷疑的吧？」

　　徐詠晴輕嗯一聲，白皙嬌嫩的臉頰上突然緋紅陣陣。我有點莫名其妙，很正
經的聊工作，她這突然的羞澀是為哪般？

　　好在她很快平復了情緒，只是一雙眼睛沒再看向我，飄到了側面，聲音也低
沉了幾分：「我與鄧輝結婚沒兩年他就在外面有人，這點估計很多人都知道。外
人也認為我們更多的是利益結合，早就是各玩各的了，是吧小戴？」

　　「這個……或許有人這麼看，但我知道，徐總您不是這種人……」

　　「不必急著表態，外人怎麼看，甚至你知不知道我是怎樣，都無所謂。況且，
我的私生活，你也不瞭解吧！

　　不說這個，我說這些的目的，是因為既然外人都這麼認為，客戶這邊，別人
我不知道，那個姓黃的專案負責人，他是絕對聽過那些流言蜚語的。所以，將計
就計，這麼好的機會，我這公司領導，借公謀私，帶著自己的助理情人，提前來
這邊旅遊享受一下，然後等下禮拜簽好合同再回去。工作享樂兩不誤，這理由，
這想法，不過分吧！」

　　「嗯，這理由就比較完美……」我點點頭，正為徐詠晴的思路驚歎，突然驚
覺好像遺漏了什麼重要設定，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指指著自己鼻子：「助……助理
……情人？徐總，不會是……」

　　「沒錯！」徐詠晴面色微紅，看著我的眼神卻是帶著幾分嫌棄：「你現在明
白自己的身份了吧！」

　　明白了，我簡直太明白了！難怪早上碰面時那麼冷淡，沒給我好臉色，還一
副厭惡神色。敢情是因為她心裡決定了要與我扮演「姦夫淫婦」，心理不適，又
不得已為之，所以才裝得那麼高冷。

　　不是，就算你自己長得再好看身材再完美，漂亮得像朵花兒……好吧，事實
的確如此，徐詠晴的身材美貌，客觀來說真的無可挑剔。臉蛋精緻胸大臀翹，絲
毫不輸於我那風韻十足的媽媽。而那171 的身高，導致美腿的修長，更甚於媽媽。

　　儘管如此，可我這麼年輕帥氣的助理，也不多見……咳咳！有點自戀，不過
也沒過多誇張。如果僅看外表，我這高大帥氣的小夥子，與徐詠晴搭配，還真不
見得會遜色多少。

　　所以，那嫌惡的神情是怎麼回事？我還以為早段時間與她處得不錯，私底下
多少算得上是朋友吧！結果就這？有點傷自尊了！

　　心理活動可能在臉上有所表露，徐詠晴許是覺察到了一點，也可能是為這不
得已的身份扮演羞澀，沒好意思看我，只是一本正經的低頭品著紅酒。

　　為了緩解心中的震驚與莫名不忿，我強迫自己冷靜，開始思考正事。

　　有了這個角色設定，那麼旅遊這個說法就特別能讓人理解了。只是關於客戶
需求競對公司的接觸，這個訊息是怎麼得來的，會不會是對方故意設套放出來的？
只為就爭取更大的籌碼與議價空間。

　　我把這個疑慮問了出來，徐詠晴的答覆是不可能。她是從比較隱秘靠譜的渠
道得知，那兩方昨天下午有接觸，晚上還愉快的聚餐了。

　　好嘛！這就說得通了。還是那個理由，以徐詠晴目前表面上的身份地位，就
算是昨天晚上得到訊息，也不可能紆尊降貴今天一早趕過來。更別說拍一些照片
假裝旅遊。

　　客戶完全會相信，我們是昨天，甚至前天就已經過來的。那麼現在，就只需
巧妙的把那些照片透露給客戶那邊看到。以我們總公司的排面和徐詠晴的身份，
對方得知後很有可能會主動約見。

　　完美的思路安排，但會不會太過於理想化了？憑什麼她認為對方完全不會懷
疑，或者哪怕發現了她大駕光臨也有可能睜隻眼閉隻眼當作沒看到，這也有可能
啊！

　　這個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徐詠晴告訴我，客戶這邊的黃姓負責人，在南
城談判考察之時，與她互留了電話加過微信的。

　　她給我看了她的微信朋友圈，平均一個月不到一次髮圈的頻率，而且幾乎都
是美食風景之類的。姓黃的那傢伙，給徐詠晴每一條朋友圈都點讚了，甚至留下
了評論：美食誘人又好看，徐總好手藝！風景很美，但不及徐總半分！

　　好嘛！總算懂了，這傢伙肯定知道徐詠晴婚煙不和諧的事，不然不會這麼大
膽！妥妥的色胚加舔狗一枚。

　　不僅如此，除了微信朋友圈，徐詠晴還給我展示就她的短影片軟體，裡面有
兩個她做美食的剪輯作品，毫無意外，姓黃的那傢伙在評論區又是一通馬屁誇讚。

　　這傢伙色性挺大，技巧稍遜！以徐詠晴的美貌，看上她或者說心懷不軌之徒
大有人在，雖說離婚之事暫時沒幾個人知道，但明裡暗裡有點行動的並不是沒有。
不過像這傢伙這般完全不加掩飾的表達，還真是獨一份。

　　現在我已經徹底明白了，徐詠晴利用了這傢伙對她的色心。加上前面一系列
的操作，經常關注她，對她覬覦的合作方，一旦發現她朋友圈剛發出的照片，肯
定會主動約她。借聊工作之便近水樓臺先得月。

　　不知道到時候看到我這英俊高大的帥哥陪同，他心裡該是何等的臥槽。然後
「無意間」發現我居然是徐詠晴這大美人的情人，不對，應該是她的小白臉…
…呸呸呸！是兩人關係曖昧無比的樣子，心裡的臥槽怕是要翻好多倍。

　　計劃是挺完美，魚餌也已經放下去了，接下來就是等著那位黃總上鉤。該做
的都做完，徐詠晴看起來輕鬆許多，只是臉上的表情還是一貫的風輕雲淡。

　　這個女人，套路不一般。心機城府與對人心的把控，說實話，讓我有點心生
畏懼。商場女強人都是這麼厲害的嗎？別人對自己身體美貌的覬覦，反手就能利
用起來設個套讓人鑽。更是全然不在乎名聲影響，讓助理與自己假扮情人。而且
除開始透露計劃之時有些許羞澀，過後就完全處之泰然。

　　越是對她瞭解得多，對她的敬畏之心就越濃。近段時間與她私下關係的稍加
親密，褪去了以往的高冷，以至於讓我對這個美到無以復加的女人，產生了一些
不切實際的幻想。

　　若非多半心思用到了自己那同樣美豔絕倫的母親身上，只怕年輕氣盛的我早
就視她為心中女神，成為她最為忠誠的手下……或者，愛慕她仰視她的的忠誠舔
狗？

　　想到這裡，我心裡不由失笑。舔狗什麼的，以我的性格倒不至於。但徐詠晴
那般親和於我，忠心不二，那是肯定的。

　　她領離婚證那天罕見的表露出些許軟弱，總應該是她身為女人的真性情…
…吧？之後聽我坦露與自己母親之間親情糾葛，給予的理解寬慰和建議，是真情
流露，還是上位者的隨手恩賜？

　　「咳咳！」

　　吃完飯回去路上，我還在思索徐詠晴的性格莫測。身邊的咳嗽聲打斷了我敏
感的瞎猜測，我這才發覺前面是電梯口，馬上要回酒店套房了。

　　「記住我們現在的關係！」徐詠晴靠近我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嗯？」

　　我能理解她話語之中的含義，不過這還在酒店，就要開始進入角色扮演了？

　　還沒來得及詢問，左手臂彎突然被一隻柔嫩小手挽住。條件反射的看了一眼，
徐詠晴冷冽的俏臉若無其事的看向前方，吹彈可破的白嫩臉頰上，紅暈浮現……

　　「徐總，這……」

　　被美豔動人的女老闆親密的挽著手臂，我有點糾結猶豫，又有點心跳加速。
正不知所措時，徐詠晴低聲而又嚴肅的斥道：「別亂叫，換個稱呼！」

　　換個稱呼？好吧，我瞬間領會意思：哪有情人間這麼稱呼的，哪怕是小白臉，
也不會叫富婆姐姐老闆老總吧！

　　「晴……咳……晴姐？」

　　「嗯哼！」

　　我磕巴著試探的稱呼，徐詠晴不置可否的哼了一下。眼睛盯著電梯口的樓層
數字顯示變化。這沒反對應該就是認可這個稱呼了吧！不過她看似淡然的表現，
還是被側臉上肉眼可見騰起的紅雲出賣了內心。

　　冷豔女老闆被我這小助理一聲晴姐叫得羞紅了臉，又不得不裝出高冷範，這
簡直太可愛了吧！

　　可愛這個詞，套用到大我將近五歲的冷豔御姐上司身上，在我心裡，這還是
首次。莫名了反差感，讓我覺得比較刺激好玩。

　　「晴姐，電梯到了！」

　　我承認，這一聲有點故意的成分，徐詠晴長眼睛了就能看到電梯門緩緩開啟。
還別說，第一聲喊出口之後，第二次可順溜多了。

　　「嗯！」

　　「電梯到了，我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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