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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5-25
“哦。”
少女應了一聲,她與琴鏡湖早已熟絡,自然也不再繃著臉,維持清冷的模樣。
但她的目光仍牢牢的盯著院子裡的小門,明明是中午了,婆婆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正想著,門吱呀一聲開了,李冰璇的雙眼亮了起來。
卻不料,進門的乾瘦身影一頭栽倒在院子裡,灰白的頭髮濺上了骯髒的泥水,那洗的發白的衣袖仍牢牢的抱著食盒。
“婆婆!”
少女驚叫一聲,不顧冰冷的雨水直衝了過去,琴鏡湖拎起簷下的雨傘,也緊跟著朝著少女單薄的身影追去。
“婆婆!婆婆!”李冰璇眼眸瞬間就紅了,她跪在地上,把老人扶起來焦急的詢問著,可婆婆卻毫無聲息的倚倒在她的肩頭,一動不動。
琴鏡湖在少女身後觀著老人的氣色,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不對不對,要先把婆婆抱回屋裡。”少女喃喃著,可她站起身才發現,自己本就身體虛弱,又怎能負擔起一個人的重量,李冰璇只好將老人的一條手臂搭在肩上,朝屋裡走去。
待一切都安置好,李冰璇看著躺在被窩裡的老人,又摸了摸炕,感受到那被柴火燒的滾燙溫度,她才略微鬆了口氣。
一轉頭,只見琴鏡湖正背對著她站在門口擰著溼透的外衣,但肉眼可見的,那件她身上僅穿的月白色小衣仍然溼了大半。
之前扶嚴婆婆進屋的時候,多虧了琴鏡湖為她撐傘,當時心急卻是沒有注意到,那麼冷的雨啊,家裡卻只有一把傘……琴姐姐身上的那件小衣本是自己的,但後來借給了她,被她用針線活改造了一些後勉強能穿,此刻那半溼透的衣料緊貼著肌膚,竟然在背後也能看清那高聳的渾圓輪廓。
少女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自己的。
她輕輕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了琴鏡湖。冰冷的感覺讓她渾身一顫,可下一刻,她感覺懷中的人兒渾身緊繃了起來,慢慢的。像是有層流動的火焰在琴姐姐的肌膚下運轉。
淡白色的水汽慢慢散發,李冰璇感覺懷抱的身軀溫暖了起來。
“琴姐姐,這是你練的功法嗎?”
“是……是的。”
原來被人從後邊抱著的感覺是這樣的。琴鏡湖有些呆呆的想著,還未是掌門的師尊雖然寵她,但礙於師徒間的距離,抱過她的次數屈指可少,後來入門的小師妹本就性子清冷,天賦也並不弱於她,一開始就修煉了九境清微玄天真言,自然為人更冷了。
少女的手環繞著她的腰間,暖暖的吐息打在她的耳垂上,散發間,琴鏡湖甚至能感受到少女那心臟的跳動聲,這讓她的臉有些紅,可很快,再次產生波動的心境便被道鏈給強行撫平。
臉上是一副淡然的平靜,但琴鏡湖卻有微微的不捨,這點不該有的心緒是她在掙斷一條道鏈後贏得的勝利。
“我也想練,如果我也有一身武藝,就能夠早日帶著婆婆從侯府裡出去了。”“可外面的世道不太平,我出來時聽聞,東海水師那裡前些日子險些又發生了暴亂,多半是七八年前那個姓卓的將軍被稀裡糊塗斬首引發的後患,內地也是,流民一直不少,佔了山,便成了寇,苦難人揮刀相向,還有北面的燕漠,氣候變冷了,羌人都想攻打大秦,那北蠻子更不用說了,更何況那裡駐守的將領好像病倒了,管事的是他的女兒,你說奇不奇怪?”“我倒更相信是那個姑娘厲害,她有能力讓部下服氣。”“你相信,但朝裡的人可不相信,師尊集會時,那些官員們討論的最多的便是處置燕山那位沒有帝命卻攬將權的姑娘。”“我不管,就算外面的世道不太平,但也有像琴姐姐這樣的好人啊。”琴鏡湖一陣恍惚,少女彷彿理所當然的話語讓她心底一陣酥麻的震顫,在道鏈的鎖情作用下,那種被當做依靠的奇妙感覺一閃而逝,但卻讓琴鏡湖深深的記住了。
“可你的身體太虛弱,還有病根,經脈都被淤堵了,練功反而會讓身體不堪重負。”琴鏡湖柔聲安慰道。
“琴姐姐,你也看出來了啊。”李冰璇靜靜地靠著琴鏡湖的肩頭,聲音細微,“我從小體寒,情緒起伏過大便易昏厥,就連這銀白色的髮絲,也是天生的。”外衣被搭在外牆上,她的手腕被琴鏡湖輕輕抓住了,暖乎乎的,想來是琴姐姐提前蒸乾了手上的雨水吧,李冰璇猜測著。
少頃,少女才聽懷中人道:“先前還奇怪你這漂亮的髮色,現在卻是有個大致的猜測了,你的身體裡淤積了很多寒毒,小時候還是一點,但隨著你長大,她吸收了你平日裡身體被侵入的溼氣,愈發壯大,愈發難根除,這也是你說的前面兩點的原因。”“而你的髮色原因,我感覺,像是伯母在懷孕期間,被人下了寒涼的慢性毒藥,你雖然大難不死,但這種藥物卻也改變了你的髮色,是種病變。”琴鏡湖搖搖頭,把最後這句腦海裡構思的話刪去,冰璇的身世這些天她也瞭解了不少,要是知道這個推測,不得當場暈厥過去,於是她便改口:“最後嘛,你的髮色這麼漂亮,何苦煩惱,旁人羨慕都來不及呢。”“琴姐姐真這麼覺得嗎?”
“是啊,這難道不是最直觀的看法嗎。”
少女抿了抿嘴角,盪漾出一抹笑容,婆婆果然沒有騙她呢。
“那我練不了武了,只好求琴姐姐保護我了。”“放心吧,我答應了你一起去江南,一定會保護你的。”琴鏡湖沒有一絲遲疑。
“好,薑湯應該煮好了,我去盛。”
“我去吧,你去躺入被窩,淋著一點雨也是淋著,別光顧著別人,愛惜自己一點,知道嗎?”少女的手冰涼,被她握了許久卻不見絲毫暖意。琴鏡湖嘆了口氣,轉身輕輕捏了捏少女的瓊鼻,看著李冰璇躲閃著,最後乖乖的縮排厚被子裡,才去灶臺盛燒好的薑湯。
李冰璇餵了婆婆大半碗薑湯,才自己喝了點,暖流順著食道湧下,火辣辣的,久違的睏意湧上大腦,少女掙扎著為婆婆掖了掖被角,這才鬆開了心神,一頭栽倒在自己的床上睡去。”她的被角是琴鏡湖掖的。
幕間十五
大雨下到了深夜。
嚴婆婆從昏迷中悠悠醒轉,第一眼看到的是閉目守在炕邊的琴鏡湖,她渾濁的眼睛轉了轉,才看到了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的少女。
“咳……咳……”嚴婆婆輕輕咳了咳,她掙扎著坐起來,喝了琴鏡湖手裡遞來的熱水才有了些精神,但嗓子的難受讓她話音低了很多。
“謝謝你了,琴姑娘。”
琴鏡湖沒有回答,坐在一旁看著熟睡的少女出神。
老人默然了會兒,感受著輕飄飄的身體裡不斷流逝的體力和生機,她緩緩對著那位陌生的姑娘開口道:“說來慚愧,琴姑娘剛來的時候,老身還一度懷疑你會給冰璇帶來危險,會給我們平靜的生活帶來風波,但現在,無疑是老婆子錯了,在此給姑娘道歉。”“還有一件事,縱使厚著臉皮,老身也想求姑娘幫忙。”琴鏡湖眼睛轉向老人,聲音平靜:“您說吧。”“姑娘,看在冰璇救了你一命的份上,過幾日便帶她走吧,能去哪是哪,走的越遠越好……便是入你那山門也罷……”“老婆子有自知之明,這枯瘦的身體早就被平日的操勞與憂心榨乾了精力,本想著能再照顧冰璇幾年,可老天爺也偏偏與我做對,這場雨啊……咳咳……”“我的命數差不多到頭了,再也不能護持冰璇這孩子,她父親的良心被狗叼走,而他的續絃更是恨不得製冰璇於死地,沒有了老婆子舔著張故人之臉續著那縹緲的舊情,這府裡容不下她。”“姑娘……求你……”
琴鏡湖閃身來到老人身前,白玉般的兩根手指搭在那枯瘦的手腕上,凝神屏息了許久,嚴婆婆也沒有打攪她,只是不捨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早就視為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少女。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答應你。”琴鏡湖慢慢將手放了回去,心中沉甸甸的,她忍住疼痛,垂眸道,“冰璇以後的路,我來替你守護。”“走……要快……冰璇她生的太過美貌……若是被府裡的其他人發現……咳咳……易招惹覬覦……”“明日,明日我便去安排車馬行。”
“好……好……”嚴婆婆笑了,心中的大事了下,她再次疲憊的沉沉睡去。
夜漸漸深了,炭火只餘小小的火苗,散發著溫暖,屋外,雨聲仍未停止。
似乎是本就虛弱的體質,少女睡了許久並未清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半邊美眸,才看見床沿上背對著她坐著一道窈窕身影,李冰璇輕輕哼了聲,順手抓住了身影的胳膊,觸手微涼。
“怎麼了?”
身影轉過頭,將她不安分的小手塞回被子裡。
長長的髮絲帶著若有若無的竹葉香,是她熟悉的人兒。
“進來……外面冷……”
少女含糊不清的咕噥著,抓著滿是細繭的手塞進被子裡。
身影頓了頓,將外衣一件件脫下,才小心翼翼的鑽了進去。
少女感到一雙無比溫暖的手撫上了她的額頭,像是孩提時代母親獨有的溫柔,身邊是香香的,令人安心的氣息,她又感到睏倦。
“睡吧……別想那麼多……”
“唔。”
幕間十六
“嗚——啊”
少女慢慢睜開眼睛,手從另一半的床鋪上收回,她帳然若失的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身邊,將耳邊散亂的頭髮收攏到腦後,再然後,她彷彿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事一樣,臉色一變,連外衣都沒有套上,赤著腳奔到另一張床邊。
老人滿是皺紋的臉蒼白乾癟,看上去虛弱的不成人樣,但胸口微微起伏的被子仍表明她還活著。
窗外的雨仍不停,少女的心隨著顫動起來。
本想著只是一場普通的風寒,服下薑湯睡上一覺便好,可怎會如此嚴重,婆婆的臉色如此可怕,這可怎麼辦是好。
少女焦急的在屋裡來回踱步,走了幾步才發現自己只著一件小衣。她迅速穿上衣服,走出屋外,灶臺那裡升騰著小小的白霧,李冰璇掀開鍋蓋,米粥尚有餘溫,可燉粥之人呢?
“琴姐姐?”
“琴姐姐!”
“琴姐姐!”
少女呼喊著,一連好幾聲,她的目光掃過,小院裡空落落的,就如她此刻的心。
她不在這裡。
李冰璇也不知該怎樣描述她此刻的心情,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琴姐姐通曉醫術,本想讓她幫忙看看婆婆的病情,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日夜陪伴在她身側的琴姐姐卻不見了。
房間裡微弱的呼吸聲,空蕩蕩的庭院,連綿成幕的雨絲,無措和悲傷從四面八處襲來,少女感覺彷彿有冰水從腳脖往上蔓延,眼前變得模糊,讓她窒息,絕望。
但她很快抹乾了眼角,承受過苦難的人,經歷過死亡的人,總能讓自己更堅強的去面對無助。琴鏡湖不在這裡,必然是有要緊的事去做了,至於是什麼事李冰璇不想去想,她只知道藥才能治病,而像婆婆這麼嚴重的病要上好的藥。
她習慣性的伸手去摘下那間斗篷,握在手裡才想起,自己已經用過一次這樣的裝扮去騙藥了,只要藥房的人不是傻子,經過詢問必然能得知自己是個假身份。
如果要他們知道我是府裡曾經那個被人厭棄的雪女,本就趾高氣揚的他們更不會把藥給我了,說不定還會變本加厲的欺辱自己,自己忍受他們的侮辱也就罷了,可婆婆怎麼辦?沒有藥她怎麼活下去。
對了,那個令牌!
少女心念一動,她想起了自己曾經為了割捨過去而拋起的令牌,李照乾曾說見它猶如見李家嫡女,有了它,婆婆便有救了!
李冰璇的心激盪起來,她將門合攏,闖進了雨幕當中,開啟小院的籬笆門,她一步深一步淺的邁向樹林當中,冰冷的雨水帶著徹骨的寒冷,讓她纖弱的身軀顫抖著,泥濘濺在她的褲腿上,更顯狼狽,像是天鵝陷入了泥沼當中,摧殘著美麗的生命。
那雙常年與書本作伴的手在此刻撥開草葉,在泥潭中摩挲,翻開石子檢視,在大片大片的髒水中尋找著那枚救命的令牌,直到白皙柔嫩的肌膚被石稜割傷,樸素的衣裙被灌木劃爛。
她望向前方,渾濁的泥水夾雜著不小石子土塊匯成溝壑,湧向侯府的排水溝裡,若是令牌在這連續好幾天的雨水沖刷下進入了排水溝中也不奇怪,她只能一路找下去。
寒意侵襲下,李冰璇的心口也開始疼痛起來,輕柔的雨絲像重錘一樣砸在少女的螓首上,讓她難以直起彎下去的小腰,頭腦越來越昏沉。
但一想到婆婆還等著她去救命,少女便咬著牙堅持找下去,她的心早已冰冷如石。
她不在乎別人眼中的自己,從失去過所有開始,她做事便遵從內心,只在乎每一個對她好的人,因為對她釋放善意的人稀少的可憐,所以才更值得她去守護去珍惜。
藏書館
“付姑娘一路舟車勞頓,何不去歇息幾天,看書什麼時候也不遲。”李照乾嘆了口氣,回過頭看著悄悄跟在他身後的姑娘。
“雨欣感覺還好,身體是苦了些,但心中卻是開心的,更何況來到侯府這麼多天了,我也想親手為伯母盡點孝心,”付雨欣揚了揚手中的藥膳食譜,淺淺一笑,她走到青年身邊,看著他不自然別過的頭,柔聲道,“照乾哥又是為什麼在這書館裡呢?”“看些書罷了,振興我李家,光靠鐵血是不夠的,小時候總是苦於讀書,但長大了總要識些手段。”“照乾哥說的在理,伯父以軍武起家,高至裂土封侯,若是想再進一步,無非是往朝廷中樞那謀,”付雨欣掂了掂手中的書,小聲說道,“若是我那幾位哥哥肯向照乾哥這樣用功,祖父也不會天天拿著棍子攆著他們滿院子跑了。“李照乾放下書,皺著眉頭看著她。
“很久之前,祖父曾讓我挑選各家青年俊傑中最心儀的那位,他會加重其是最後聯姻物件的權重。”付雨欣上前一步,縱使她只到李照乾的胸口,但她灼灼的眼神仍然讓年輕人後退了一步,“但我直接跟他說,雨欣非李照乾不嫁。”“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只想讓照乾哥知道,我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千里迢迢從京城跑到隴西來的。”“還有,我不喜歡付姑娘這個稱呼。”
付雨欣踮起腳尖,湊近年輕人的臉龐,目光脈脈含情,“我要聽你重新叫我。”“欣,欣兒?”
過了一會兒,隔著一層雨幕,看著付雨欣拿著一本書離開的身影,李照乾摸了一下嘴唇,目光突然變得幽深起來。
幕間十六
怎麼還不出現怎麼還不出現,為什麼不在這裡!李冰璇無力的跪倒在地,指尖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她轉過頭,怔怔的望著一旁湍急的排水渠。
它與整個天水城的排水系統是連通的,這麼長時間的雨,本就應該衝到這裡面了,也許這個時候它正飄蕩在城外的河流裡呢,可她還是這般努力尋找,只是因為還不死心罷了。
說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在臉上流淌,李冰璇仰頭看著灰暗的天空,懊悔像蟲豸一樣啃食著她的心,讓她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
大雨嘩嘩的下著,毫不留情的嘲笑著絕望的少女。
身後不知何時傳來一聲泥漿濺開的聲音,沉重的雨絲消失了,澄黃色的竹骨撐起了一片淺綠色的天空。
溫暖的手掌撫在少女的頭頂,滾燙的熱量滲透進冰冷的身體,瞬間讓溼透的衣服散發出縹緲的霧氣。
“你找的是這個吧。”琴鏡湖輕輕道,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裹著銅皮的令牌。
李冰璇呆呆的轉過頭,那骨肉勻稱的手中,正牢牢的託著讓她心心念唸的令牌。
“呵……呵……”
少女的臉上浮現出似哭似笑的神情,她短促的喘了幾口氣,便緊緊握著琴鏡湖的手站起了身子,拿起令牌朝著侯府裡跑去。
只是當她咬著牙,費力扒開那道籬笆門時才發現,那林中的羊腸小道早就泥濘的不堪行走了。
“呵……”李冰璇輕蔑的笑了一下,搖晃了一下身子,朝泥漿裡邁去腳步。
“不要作踐自己了,我帶你去。”
琴鏡湖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身影,腦海裡始終浮現出她那令人心疼的神情,她抿著唇衝過去,將柔弱的少女攬在懷裡,冰冷雨水的觸感順著柔軟蔓上心口。
悄無聲息間,心中的道鏈輕響,又是一條心鎖崩斷了。
琴鏡湖全身微震,她將著突兀其來的喜悅甩出腦海,運功躍上圍牆,飛掠過樹梢的枝丫,朝著記憶中府邸裡的藥鋪衝去。
那在冰雨中挺得筆直的身影,在她心口的溫暖中竟軟綿的像抽走了骨頭。
雨中的視野受限,但琴鏡湖卻能安心一些,至少能讓自己的身形更隱蔽。就算這是以軍功掙得的侯府又怎樣?琴鏡湖一直祈禱著侯府裡不會駐紮著武功高強的人,哪怕她知道這可能性微乎其微。
輾轉幾次,終於到了藥鋪,懷中的少女又有了精神,她從琴鏡湖懷裡跑出來,掀開門簾,衝到裡面正在磨藥的學徒身邊,將令牌按在桌子上。
“給我拿藥。”她嘶聲顫道。
“你!”唐謙看著面前滿是泥濘的落湯雞,披散的髮絲被雨淋溼,遮住了小半邊臉,樸素的衣裙上佈滿了褐黃色的斑點,狼狽至極。
她就這樣靠在臺子上,一點都不怕把臺子弄髒?年輕人心中滿是火氣,本想將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冒失鬼趕出去,但當他看到了那枚染著紅色水漬的令牌,卻是直接打了個哆嗦。
這是李家嫡系的身份牌!眼前這一位到底是哪位的侍女啊,怎會如此狼狽,而且每一位嫡系的侍女或伴讀他都早就認熟了,每次來都少不了一番甜言蜜語,阿諛奉承,可這位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等等,這髮絲顏色竟是白的。
“是我婆婆,中了風寒,在雨中摔倒在地,躺了一晚上仍舊不見好轉,氣息微弱。”“你等……等等,我去叫我師傅,他剛剛陪大少爺的未婚妻去裡面抓藥了。”“不必了,我說,你去拿。”
琴鏡湖在一旁淡淡道,她的臉色冰冷,話語有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唐謙看了她一眼,被氣勢所懾,很快便有些畏懼的低下了頭,不管怎麼說,她們有令牌,自己聽著吩咐就好。
“麻黃一兩,葛根五錢,白芷三錢……”
年輕人拿著記好的紙張,去身後的層層櫃子架上去拿藥了,琴鏡湖走上前握住少女冰冷的小手,安慰的話語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沒過多久,年輕人跟在另一位少女和老人的身後出來了。
“丁藥師,多謝了,要是最後我做的藥膳能讓夫人滿意的話,必有重謝。”“少夫人言重了,為您分憂,是老朽的榮幸。”少女微微一笑,不言語,只是目光瞥了一眼琴鏡湖和李冰璇,怔了一瞬。
“丁藥師,她們是?”
老人瞅了瞅,也感到那個狼狽的落湯雞有一絲眼熟,但他還是踢了一腳徒弟的屁股,呵斥道,”沒聽見少夫人問話嗎,她們是誰?”“我,我也不知道啊。”唐謙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琴鏡湖,那平靜的側顏讓他心頭不爭氣的一跳,腿酥了半晌。
付雨欣的眼光在李冰璇的身段上瞄了幾眼,之後便停駐在琴鏡湖身上,她咬著唇走上前,微笑道:“你們好,我是付雨欣,是照乾哥的未婚妻,初來乍到侯府,還未曾聽聞兩位,能否告知姓名呢,雨欣人生地不熟的,想多交交朋友。”琴鏡湖目光平靜的略過她,盯著年輕人手裡包藥的紙袋。
“你是,生在江南的人?”
李冰璇小聲嘶啞道。
眼前女子那柔和的五官,小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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