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備胎女友就可以】(第一卷 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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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7-25

作者:西條陽
2024/07/25

  第2話 為什麼

  早坂同學喜歡喝紅茶。她那雙手捧著杯子不斷吹氣的模樣,就像是一隻毛絨絨的小動物。

  距離學校有段距離的地方,有一間咖啡廳泡的紅茶味道很好。這裡有著寧靜的復古氣息,或許是老闆的興趣吧,書架跟吧檯上塞滿了文學作品。

  我開啟大門走進店裡,發現早坂同學正在裡面的座位上一臉幸福地喝著紅茶。

  這是在隔天,下過雨的放學後所發生的事。

  「辛苦了,桐島同學。」

  早坂同學發現了我,高興地揮起手來。

  我走到她對面坐下,點了一杯咖啡。

  「謝謝你的這個。」

  我將塑膠傘遞給她這麼說。

  「把這個放在社團教室前面的人是早坂同學吧。」

  「派上用場了嗎?」

  「你其實不必這麼做的。」

  「沒關係的,我只是自己想幫桐島同學的忙。」

  「要是不這麼做,桐島同學就會把自己的事情放一邊了嘛。」早坂同學這麼說著。

  「之前你也幫了我的忙不是嗎?」

  下課時間,有個男同學拿早坂同學的身材開玩笑,說那樣很色啦,想要玩玩啦之類的。就是常見的那類人。但由於他的嗓門很大,使得一段距離外的早坂同學表情有些困擾。

  回過神來,我已經踹了垃圾桶,並跟那個男同學爭論了起來。導致他接下來一下課就到處宣揚「桐島喜歡早坂」。

  「要是做了那種事,當然會出現你喜歡我的謠言啊。」

  「這是事實。」

  「但要是橘同學也這麼想就不妙嘍。」

  「實際她也問了,問我是不是喜歡早坂同學。」

  「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那並不是戀愛情感。雖然是謊話,但還是有點難過。」

  「這樣就行了。」

  早坂同學溫柔地露出微笑。

  「不過,這樣啊,你跟橘同學兩個人一起待在推理社啊。」

  早坂同學晃了晃手中的紅茶杯這麼說著。雖然她的表情很平靜,但還是能從中察覺出些許寂寞。

  「能不能把你跟橘同學之間的事說給我聽呢?稍微有點進展了嗎?」

  「真的好嗎?」

  我對於將橘同學的事告訴早坂同學有些猶豫。

  不過早坂同學卻笑著說:

  「我想聽,告訴我吧。」

  ◇

  橘同學每天都會來推理社露面。

  每到放學後,她都會先去隔壁的第二音樂教室練習鋼琴,並在結束後來到社團教室閱讀國外的推理小說。

  不知道是因為我太緊張,還是橘同學很冷淡的緣故,我們幾乎沒有交談。

  不過倒是聊過鋼琴的事。

  「社長喜歡哪首曲子呢?」

  「咦?」

  「我在隔壁彈琴的時候,你也聽得到吧。」

  「嗯,是啊。」

  「你喜歡哪首曲子?」

  「我想想……大概是你最近經常反覆彈奏的那首吧。」

  「李斯特的《嘆息》。」

  橘同學說完後重新看起小說,對話到此告一段落。

  在聊推理小說的時候情況也差不多。

  「橘同學有喜歡的謎題設計嗎?」

  「易位構詞。」

  「我是敘述性詭計。」

  「嗯。」

  我們一直都是這樣,但是那天的她少見地說了很多話。

  那是個下著大雨的放學後。

  「我說社長。」

  橘同學呼喚著我,現在她正坐在沙發對面翻閱著《戀愛筆記》。

  那是由畢業的推理社學長制作的戀愛教學書。

  「這本書說推理跟戀愛是一樣的呢。」

  「是指HOW、WHO、WHY三個要素吧。」

  《戀愛筆記》是以該怎麼做,物件是誰,以及理由是什麼的概念為主軸,來介紹該如何讓別人喜歡上自己,以及如何看出心上人在意物件的方法。

  「不過只有WHY的專案特別少呢。」

  「因為戀愛的WHY不是能夠輕易得出答案的吧。」

  為什麼會喜歡上那個人呢。

  這當然會有長相、性格、溫柔、或是可靠等,各式各樣的答案吧。

  「不過,就算說是因為溫柔而喜歡上對方,但如果被其他人也同樣地溫柔對待,也未必就等於會喜歡上那個其他人。」

  只是喜歡上的人碰巧很溫柔罷了。

  「雖然推理小說會詳細地寫下動機。」

  橘同學是這麼說的。說起人犯罪的理由,正是因為有動機,才會犯罪。

  「不過看來戀愛未必是這樣呢。」

  正是如此。

  「戀愛是不需要理由的。」

  「哼──」

  「更何況,我認為去打聽『為什麼』很不識趣。不光是戀愛,對任何事情也都一樣。」

  但是我現在非常想要問個清楚。

  想直接向一臉若無其事的橘同學詢問「為什麼」。

  問她為什麼要加入推理社。

  放學後跟我待在一起沒關係嗎?男朋友不會有意見嗎?

  但我卻因為不想破壞這段細膩的時光,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先浮現喜歡的感情,理由是在那之後。」

  橘同學像複習似的複誦了一次。

  「並不是溫柔或帥氣才喜歡上對方,而是喜歡上對方,才會覺得對方溫柔或是帥氣。」

  「就是這樣。」

  「那麼,喜歡是怎樣的感覺呢?」

  橘同學用認真的表情問著。

  「怎樣的感覺才能稱作喜歡?」

  「這個……」

  她的語氣簡直就像沒有喜歡上任何人似的。

  當我正在思索的時候,橘同學將身體湊了過來。我的雙眼不禁被她胸口縫隙透出的白色內衣所吸引,但比起這個,橘同學卻說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只要社長你把對早坂同學的心意告訴我就好了。」

  「咦?」

  時間靜止了下來。

  「你喜歡早坂同學吧?」

  「你、你在說什麼呢?」

  「午休的時候,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啊,是那個啊。」

  我們的備胎關係似乎沒被發現,那就完全沒問題了。

  「社長為了幫助早坂同學踢了垃圾桶。」

  橘同學說。

  「那就是所謂的溫柔對吧。」

  「溫柔跟戀愛感情是兩回事。」

  「那麼,社長對早坂同學沒興趣嗎?」

  「……沒錯。」

  「不過應該有談過戀愛吧?」

  「是有幾次啦。」

  「那麼請你告訴我。」

  橘同學進一步逼近了過來,她的瀏海十分美麗。

  「喜歡上他人是什麼感覺?什麼感覺才能稱作喜歡?」

  她的言行毫無疑問就是個沒有戀愛過的女孩子。

  我在困惑的狀況下作出回答:

  「就一般而言,應該是心跳加速之類的感覺吧。」

  「是嗎。」

  橘同學閉上眼睛沉思了起來。

  「難不成橘同學你沒有心動過?」

  「雖然沒有特別留意,但大概是沒有吧。」

  可是她卻有男朋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當我忍不住要開口詢問這件事的時候,橘同學將《戀愛筆記》翻開放在咖啡桌上。

  「社長,來試試看這個吧。」

  她指著《戀愛筆記》上HOW的部分。

  內容是該如何讓對方喜歡上自己。換句話說,就是紀錄追求異性方式的橋段。

  〈讓人心動的一百種方法〉。

  這種命名方式實在讓人難以相信作者智商有一八○的情報是真的,介紹的也盡是些少女漫畫常見的內容,像是壁咚、足咚、以及拉領帶之類的。(注:壁咚、足咚,日文寫作壁ドン、足ドン,指的是男女將異性逼向牆壁,用手或腳拍擊牆面發出「咚」一聲進行強勢表現的行為。拉領帶是指女性用力拉住男性領帶,湊近臉頰的行為。)

  就算她說要嘗試,我也有點困擾。一方面是害羞,更何況足咚這種行為比較適合強勢的帥哥來做,跟我的形象不符。

  「我想體驗心動的感覺。」

  「就算你這麼說……」

  橘同學恐怕沒有談過戀愛。

  如果是這樣,那個男友恐怕也只是掛名。但就算真是這樣,從一般的價值觀來看,也不該跟有物件的女孩子做這種事。所以說──

  「今天該回去了吧,外面還在下雨。」

  「是嗎。」

  橘同學乾脆地站起身,開始準備回家。

  「看來我似乎提出了很麻煩的要求呢。」

  「也不算是麻煩啦……」

  「社長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應該是我的關係吧,她這麼說著。

  「我不會再拜託你了。」

  她一臉失落地準備走出社團教室的門口。

  這簡直就像是我傷害了她一樣,胸口一陣刺痛。

  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就照她說的做吧。我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轉換心情將自己當成帥哥,假裝是電視劇的主角。

  我將手插進口袋,一腳踢向牆壁。

  「嘿等等!」

  我用腳擋住了橘同學的去路。

  「啊哈。」

  橘同學卸下原本的表情露出了笑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麼開朗的表情。

  「這就是那個叫『足咚』的動作吧!」

  就是在女主角離開時,要像個壞男人般強硬地把她留下來。重點在於腳要抬高,語氣跟動作要粗魯一點。《戀愛筆記》上是這麼寫的。

  「社長很有幹勁嘛。」

  「畢竟等雨小一點比較好啊。」

  「你打算讓我心動呢。」

  「只能稍微試試看喔。」

  有男朋友又怎麼樣?一般常識我早就在決定跟備胎物件交往時捨棄了。更何況,所謂的一般指的就是「你自己」啊,太宰治也寫過類似的內容。

  我總是會擅自在意沒根據的大眾印象,並試圖將自己套進框架受到束縛。所以說,至少在戀愛上要做自己。

  「那麼,來吧。」

  「嗯,試試看吧。」

  於是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

  首先我們再次從基本的壁咚開始嘗試。

  我請橘同學站在牆壁前面。由於我的身高是一七○公分,而她在一六○公分左右,因此有點向下俯視的感覺。

  「我認為讓人心動的方式會依照物件而有所不同。也就是說,就算我沒有效果,其他人或許就能讓你心動。」

  「相反的,或許也只有社長能讓我心動也說不定,是這樣沒錯吧。」

  橘同學你在說什麼啊,如果真是這樣就太棒了。

  「另外,現在做的都是些少女漫畫中常見的行為,我個人認為應該沒有女孩子會因為這種事情心動。」

  「如果有的話?」

  「那或許是個很好哄的女孩子吧。」

  「是嗎。」

  「那麼,要開始嘍。」

  我伸手搭在橘同學臉龐旁邊的牆上,但只發出「啪!」的一聲。感覺有點愚蠢,橘同學也一頭霧水。

  「總覺得很無聊,跟剛剛的足咚不太一樣。」

  橘同學暫時陷入了沉思。

  「也沒有臺詞。社長,邊講話邊試試看吧。」

  「剛剛那只是趁勢做的,那樣做其實很讓人害羞耶。」

  「害羞的人是我吧。」

  看起來一點都沒在害羞的橘同學這麼說著。

  「我明白了。我就認真的做一次,不要笑喔。」

  「當然。」

  再來一次。

  我趁勢將手拍在牆壁上,接著開口說道:

  「你只要看著我就好。」

  我拋棄了自己的羞恥心。

  橘同學則是表情平淡「嗯」的一聲點了點頭。

  「也試試看肘咚吧。」(注:肘咚,日文寫作肘ドン,是指將男女逼近牆壁之後改用手肘倚著牆壁,壁ドン的手肘版本。)

  看來是及格了。

  「臺詞變化一下,稍微有點強硬的比較好。」

  「瞭解。」

  橘同學還真是投入耶,她或許有藝術家性格也說不定。

  「那麼要開始嘍。」

  接著我將手肘按在牆壁上。這是壁咚的衍伸,也就是所謂的肘咚。彼此的距離會比用手時來得更近。

  我用彷佛壓在橘同學身上的姿勢開了口:

  「今晚不會讓你回去的。」

  橘同學看著我的眼睛一動也不動。近距離下的她宛如玻璃藝術品那般纖細,具備了超脫現實的美感。

  「心動了嗎?」

  「……是呢。」

  橘同學說完之後,突然拉住我脖子上的領帶。彼此的臉頰更加靠近,都快碰到額頭了。她那長長的睫毛跟看似冰涼白皙的臉蛋,一切都顯得這麼美麗。

  「……吶,心動了嗎?」

  她這麼問著。

  我心動的不得了。不過,就算她不用這麼做,我的心臟也一直跳得很快。畢竟橘同學是我最喜歡的人啊。

  「……橘同學,這是『拉領帶』吧。」

  「沒錯,筆記上是這麼寫的。」

  這是由女孩子拉住男生的領帶,並將臉頰湊近讓對方心動的方法。

  「橘同學也真起勁耶。」

  「多試幾種吧。」

  於是我們一個接一個地實踐起寫在《戀愛筆記》上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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