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種換親】（八十九，九十）

亭外，雙手交疊於身前，目光專注地望向遠方的小路。
她立直著身子，神情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和緊張。

　　微風輕拂，帶來了竹林的清香，柳芬的心情也隨之平靜了幾分。她低頭看了
看自己的裝扮，心中不禁更加緊張，不知道蘇慧看到自己這身打扮，會不會說自
己老不正經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柳芬站的筆直，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那條小路。突然，
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柳芬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幾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
自己的情緒。

　　「小芬？」蘇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柳芬趕忙抬頭，看到蘇慧挽著柳媽，後
面跟著柳江和藍巧兒，正緩緩向竹亭走來。

　　「小芬，你怎麼自己一個站在外面，怎麼不進竹亭裡面等，小娟和嫻兒呢？」
柳芬還沒來得及喊「媽」，蘇慧的聲音就又響起，聲音裡帶著一絲責備，但更多
的是關心和寵溺。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嘴角卻依然保持著微笑。

　　「媽，你們來了。」柳芬連忙上前幾步，臉上帶著些許羞澀，她沒好意思站
在蘇慧的旁邊，而是伸手挽住了柳媽的另一支手。她的這一聲「媽」，喚得有些
模糊，似乎是在叫蘇慧，又似乎是在叫自己的親媽。

　　蘇慧微微皺眉，臉上帶著一絲不悅，「小娟和嫻兒呢？」她的聲音裡帶著些
許的責備，顯然對柳芬沒有挽她的手有些不滿意。

　　「哦，姐姐帶著嫻兒在那邊竹林子裡，姐姐說要給嫻兒打扮一下。」柳芬連
忙解釋，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似乎害怕蘇慧會生氣。

　　「打扮？」蘇慧眉頭皺得更緊了，聲音裡帶著一絲質疑，「親家母，你別說
小芬今天這樣穿，我剛才都被晃了眼，一下都沒認出來。小芬，這樣打扮不是你
的主意吧？」她的語氣平平的，讓人聽不出是不是生氣了。

　　「不是，不是，是不是不好看啊，那我去換回來。」柳芬的聲音有些顫抖，
顯然被蘇慧的話嚇到了。

　　「好了，你就別嚇人家了。」藍巧兒從後面上前了一步，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她拉過柳芬，用手攬過她的肩，對著蘇慧說，「別理她，你今天這樣穿很好看，
又年輕，又文文靜靜的，比以前好看多了。以前你要喊我聲藍姨，我都沒好意思
認，現在這樣看著就順眼多了，也和藝強更般配了。」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安慰
和讚賞，顯然是在為柳芬辯護。

　　蘇慧這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美娟遠遠的喊：「媽，你們來了！」美娟
跑到蘇慧的跟前，一下就跪了下來，臉上滿是恭敬。柳芬看到美娟跪在地上，也
急忙跪了下來。

　　「都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不用每次都跪的。」蘇慧伸手扶起美娟，眼裡滿是
寵愛，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溫柔。「你也起來吧。」她對著柳芬，語氣卻還是
有些冷淡。

　　「媽，咱家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咱們家現在在村子裡可是大戶人家了，不
能再和以前沒規沒矩的了。」美娟認真地說。

　　「親家，我看著小娟說的有道理，這些個規矩什麼的，我們芬兒都不懂，當
然我們這以前也都不知道這些，現在她是你兒媳了，你要好好教她。」柳媽在一
旁附和，眼神中透露著對柳芬的關心。

　　「外婆，我也不懂這些啊，以前我媽也沒教過我啊。」蘇慧微微皺眉，撅起
嘴，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顯得有些可憐。

　　「哎呀，親家，你又喊錯了吧。」柳媽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都說以後我們平輩了，這芬兒都是你兒媳了，你要再叫我外婆，那芬兒該怎麼
喊我，我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喊我太婆」她的話音中帶著愉快的笑聲。

　　蘇慧忍不住笑出聲，臉上露出一絲調皮的神情：「哎呀，外婆！叫親家太生
分了，搞得我們好像兩家人一樣。要不我們各論各的吧。」

　　「你看你，剛才還說要講規矩，講規矩的，這各論各的算那門子的講規矩啊。」
柳媽輕輕拍了拍蘇慧的手背，語氣溫和卻帶著幾分嚴肅，「親家，你現在和過去
不一樣了，在家裡你是家裡的當家人，在公司你是公司的董事長，在村裡你又要
帶著全村子的人，去開發去發展。我這兩天還聽說，你們族老會，還準備要你做
族長？親家，你身上的擔子不輕啊，可不能再由著自己的性子做事了。」

　　蘇慧聽了柳媽的話，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知道了，外婆」

　　柳媽有些生氣了，「怎麼還喊我外婆，我看哪，你要覺得喊親家生分，那就
喊我姐姐吧，再不行，我也可以和你結拜，做對親姐妹。」

　　「哎呀，外婆！」蘇慧輕輕嘆了口氣，臉上帶著些許無奈的表情，「我們先
進亭子裡面坐下來慢慢說，好嗎？」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懇求。

　　柳媽微微皺眉，語氣堅定：「怎麼，你都可以接納芬兒做你劉家的兒媳，就
不能認我這個老太婆做姐姐？我以芬兒親媽的身份，想和你結拜做個姐妹委屈你
了？」她的目光直視蘇慧。

　　蘇慧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媽，我覺得可以，要不你就答應阿姨的吧。」美娟在一旁小聲地說道。

　　「你走開，大人說話，有你插嘴的？」蘇慧瞪了美娟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
責備，「還口口聲聲說要講規矩，我看最沒規矩的就是你。」

　　藍巧兒輕輕拍了拍蘇慧的手臂，語氣溫和：「慧兒，我覺得小芬她媽說的也
沒錯，你看你都可以接受小娟，小芬做兒媳，那個雅嫻不都得喊你一聲奶奶嘛，
你做小芬媽的妹妹，也是說得過去的。」

　　「哎呀，你們怎麼都……」蘇慧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我說，大家聽我的，
我們先進去坐下來邊吃邊聊不好嗎？你們都不餓嗎？」她的臉上露出一絲懇求的
表情。

　　「不行，你今天要不同意結拜，我就不吃這個飯了。」柳媽的語氣堅定，眼
神中透露出一絲堅決。

　　「啊……！煩死了！」蘇慧仰天長嘆，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和煩躁的表情，
「賊老天爺的，怎麼都逼我，啊……這都叫什麼事啊……哎呀，好了，好了，我
答應了，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柳媽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那你先叫我一聲姐姐聽聽。」

　　蘇慧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輕輕說道「姐，我們先進去邊吃邊聊可以不？這要
結拜也不是現在這個時間就結拜的。姐姐，我們先吃飯吧。明天早上，我忙完小
芬她們入族譜的事，明天下午，就明天下午我們去河神廟結拜做姐妹，可以不？
我們先吃飯，好嗎？我真的很餓很餓了。」她的聲音中已經帶著一絲懇求。

　　「那你可不許騙我。」

　　蘇慧輕輕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哎呀，你這老太太，怎麼還這樣，
你自己說，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我這一大家子的，我，我，我兩個兒
媳婦都在這兒，還有，還有我孫女也在這兒，我怎麼能騙你啊。姐姐，妹妹求你
了，我們先吃飯吧」

　　柳媽看著蘇慧那真誠的眼神，終於點了點頭：「好吧，好吧，那就先進去吃
飯吧。」說完拉著蘇慧的手走進了竹亭。柳芬和美娟跟在了最後，柳芬準備在柳
媽旁邊坐下的時候，美娟悄悄的拉了一把她，自己在柳媽的身邊坐了下來，緊挨
著柳媽和柳江。

　　柳芬對美娟投去感激的目光，她知道美娟是在給她機會。她有些惴惴不安地
坐在了蘇慧的旁邊，雙手緊緊地握著筷子，眼神不時地瞥向蘇慧。

　　「妹妹，我看剛才芬兒喊媽，你好像有些不是那麼高興。」柳媽眉頭微微皺
起，自己閨女坐在蘇慧旁邊，小心翼翼的樣子，全被她這個當媽的看在眼裡。

　　「沒有啊，」蘇慧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語氣輕鬆，「姐姐，動筷子，今天這
菜可不是外面那些流水席上的菜。是我們家長生專門重新做的一桌菜。你快嚐嚐。」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柳媽夾了一塊白切雞，放在她的碗裡，卻根本沒有看一眼柳
芬。

　　「妹妹，你看啊，這……我們兩站一起，芬兒喊媽，不要說你，我這個做親
媽的，也分不清她到底喊的是誰，你看要不這樣，以後芬兒喊媽，那就是在喊你，
以後芬兒就喊我做老媽，你看怎麼樣？」柳媽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自己的閨
女在婆婆面前受了委屈，當媽的總歸是要幫著說說好話的。

　　「哎呀，姐姐，我真沒生氣。」蘇慧輕輕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容。

　　「媽！」柳芬突然一下跪了下去，聲音顫抖得厲害，「剛才是我考慮不周全，
都是我的錯。你就看在我第一天做您兒媳，不懂規矩的份上原諒我吧。」她的臉
上滿是懇求，眼中閃爍著淚光，顯得既無助又誠懇。

　　蘇慧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扶起柳芬，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但更多的
是關心和寵溺：「地上涼，快起來，你肚子裡還有孩子呢，彆著涼了，快吃飯。」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帶淚的笑，眼神中充滿了無奈的愛，「媽，沒生你的氣。」

　　說完，蘇慧夾起一塊五柳炸蛋，輕輕放在了柳芬的碗裡，「快吃吧，這是我
特意為你做的，想來你現在應該喜歡這種酸甜口的。」她的動作細膩，眼神中透
露出對柳芬的細心照顧。

　　隨後，蘇慧又轉向美娟「小娟，那個嫻兒呢？不是你帶她去打扮了嗎？怎麼
你都過來這麼久了，她還沒過來，快去看看，一家子人等著吃飯，少個人都不好
動杯了。」

　　美娟聞言，連忙放下筷子，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可能是嫻兒害羞吧，我去
看看。」說完，她站起身，快步走出竹亭，朝雅嫻所在的方向尋去。

　　　　　　　　　　　　　　　　九十

　　美娟去找雅嫻，並沒有讓在坐的幾個人停下筷子。柳媽邊吃邊看著蘇慧，眼
中滿是心疼與憐惜。「真是難為你了，妹妹。」

　　「姐姐，為什麼這樣說？」蘇慧微微一愣，繼續為柳芬夾菜，溫柔地說道：
「多吃點，這個也是你愛吃的。」

　　「謝謝，媽，我自己來。」柳芬略顯緊張地回應。經過這幾次的教訓，她已
經開始逐漸適應這個角色，不再把自己當做蘇慧的媽，而是努力學習如何規規矩
矩地做一個合格的兒媳。她明白自己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看著美娟對蘇慧的
態度，她意識到自己現在最應該學會和做到的，就是聽話，好好聽話，尊重蘇慧
這個婆婆。

　　柳媽見柳芬變得如此乖巧，心中不禁感到欣慰，然而目光卻依舊落在蘇慧身
上，語氣中透出幾分關切：「妹妹，先不說公司和村子裡的那些事，就單說家裡
這一攤子的事情。你看，你自己都還沒有孩子，就要給小娟和芬兒這兩個四十多
歲女人當婆婆。婆媳關係向來複雜，有人說婆婆和兒媳是天生的對立。你那麼年
輕，卻要學著處理這些矛盾，真是太難為你了。」

　　她繼續說道：「你一直說芬兒要嫁給藝強，她要面對的困難很多。可你要面
對的，又何嘗沒有世俗的眼光，和各種流言蜚語，這些甚至要比芬兒要承受的更
多。」

　　「別的女孩子碰到這樣的事，不出聲，不反對就已經是對他們兩個新人最大
的支援了，而你卻親自帶著劉家老老小小，拿著那麼貴重的聘禮，上門提親。還
花了那麼多錢，讓芬兒能夠如此風光地、明媒正娶地嫁入你們劉家，真的是…
…我這個做親媽的……」柳媽說到這裡，哽咽得說不出話來，眼淚奪眶而出。

　　柳江見母親如此，急忙站在一旁，輕輕地給她擦著淚，心中也感到一陣酸楚。

　　柳芬看著柳媽傷心的樣子，心中也湧起了無盡的愧疚。她的眼眶瞬間溼潤，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哽咽著對蘇慧說道：「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給您添
了這麼多麻煩。」

　　蘇慧看著柳芬淚流滿面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揪痛。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輕
輕拍了拍柳芬的手背，溫柔地說道：「小芬，別這麼說，愛一個人哪有什麼錯啊。
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我不支援你，誰支援你呢？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不管我
是你的女兒，還是你的婆婆，為你做這些事，不都是理所應當的嘛。」

　　柳芬不知道說什麼好，心中滿是感激與愧疚。她拿起酒杯，跪在地上，聲音
顫抖地說：「謝謝媽，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敬您。」

　　蘇慧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想要扶起柳芬，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和關心：
「你肚子裡有寶寶，不能喝酒，快起來。」

　　然而，柳芬卻固執地跪著，抬頭看著蘇慧，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媽，
這杯酒您不喝，我就不起來。」

　　蘇慧無奈地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寵溺的笑容，語氣柔和地說道：「好，
好，我喝。不過你就別喝了，這杯酒都給我喝吧，既當你女兒，也做你婆婆，這
酒都我喝。」說完，她左手接過柳芬的酒杯，右手拿起自己的酒杯輕輕碰了一下，
兩個酒杯的酒同時放在自己的嘴邊，一飲而盡，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柳媽看著這一幕，眼中滿是感動和欣慰，輕輕拍了拍蘇慧的手背，語氣中帶
著讚歎：「妹妹，你真的太好了。小芬能遇到你這樣的婆婆，是她幾輩子修來的
福氣。」

　　柳芬見蘇慧喝了酒，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中閃爍著淚光。她站起身，
輕輕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然後重新坐下，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動作中透露出一
絲小心翼翼的感激。

　　蘇慧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語氣輕鬆地淡淡說，「姐姐，這都是命啊，誰讓
我攤上這些事兒呢？既然老天爺給了我這樣的命，要我擔起這些事兒，我怎麼都
得扛起來，不是嗎？要不怎麼辦呢？那麼一大家子的人，那麼多一口一個叫著我
蘇奶奶的那些人，我得對得起人家啊。」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認命的坦然，臉上
露出一絲苦笑，「這不都是以前我爸，小芬，還有姐姐姐夫，你們教我的嗎？所
以啊，你們都不應該感謝我，都應該感謝你們自己啊。」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回憶
的光芒，「我還記得我小時候，你就告訴過我，種什麼因結什麼果，你不記得啦？」

　　柳媽笑著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回憶，「記得，記得，我都記得。」

　　「而且我也不覺得做小娟和小芬的婆婆有多難。這個小芬嘛」蘇慧停了一會
兒，這讓柳芬趕緊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小心的看著蘇慧，生怕自己又做錯了
什麼。「小芬嘛」蘇慧看了眼柳芬，她的語氣變得有些遲疑，似乎在斟酌著用詞，
「這也才剛過門，還不好說什麼。不過這小娟呀，」她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真沒讓我費什麼心，這村子裡的很多事，也是她告訴我的，包括這些大戶人家
的規矩什麼的，她都是想到了我的前頭。所以我覺得做小娟的婆婆很簡單很輕鬆
啊，沒有姐姐你說的那麼複雜，還婆媳對立，這個在我和小娟之間不存在，小娟
不僅僅是我的兒媳，她啊先是我的好女兒，然後才是我的兒媳。」

　　說到這裡，蘇慧的眼中閃過一絲遺憾，但很快又被笑容所替代，「對了，還
有這個嫻兒，本來我也是想收做女兒，可這陰差陽錯的做了小芬的女兒，我心裡
還想著可惜了，」她輕輕搖頭，嘴角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誰知道這老天爺跟
我開了那麼大的一玩笑，兜兜轉轉的又讓嫻兒成了我孫女。」她的臉上露出了幸
福的笑容，「這嫻兒在公司裡做我的助理，是盡心盡職，在家裡跟在我身邊，做
我的孫女，那也是非常的耐心孝順的。」

　　突然，蘇慧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行了，在外面聽了這麼久，還不進來，
小娟你是不是又開始屁股癢，想捱打了？」蘇慧的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透露出
一絲戲謔，但更多的是寵溺。

　　美娟調皮地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一絲撒嬌，「哪有，人家不過就是看媽你說
話到一半，不敢打斷你嘛。」她一邊說著，一邊走進竹亭，臉上帶著一絲頑皮的
得意。

　　後面跟著遲遲不好意思過來的雅嫻。蘇慧的目光穿過美娟的肩膀，落在了雅
嫻的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的光芒。

　　「嫻兒，過來，讓奶奶好好看看，你大媽媽給你打扮成什麼樣子了。」蘇慧
的聲音柔和而親切，彷彿能融化人心。她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等待著雅嫻
的到來。

　　雅嫻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鼓起勇氣走出美娟的身後。她低著頭，手指輕輕
摩挲著衣角，聲音細若蚊蠅，「奶奶，我……我……我不敢。」

　　蘇慧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鼓勵。她輕輕地招了招手，示意雅嫻靠近一些，
「你這孩子，這還有什麼不敢的，這裡又沒有什麼外人，快來讓奶奶看看，你看
你媽今天讓你大媽媽打扮的那麼年輕漂亮，奶奶相信你大媽媽也一定把你打扮的
漂漂亮亮的。快來，來奶奶這兒。」

　　然而，雅嫻還是害羞地躲在美娟身後。美娟怕蘇慧不高興，一把將雅嫻從她
身後拽了出來，將雅嫻暴露在大家面前。

　　只見雅嫻梳了兩個羊角沖天辮，脖子上掛了個銀項圈，身上只穿了一件紅肚
兜，光著屁股，光著腳丫，就像個完全不懂事的鄉下小丫頭。一時間，所有人都
愣住了，然後立刻都大笑了起來。

　　雅嫻羞得滿臉通紅，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她哭著怪美娟說：「都怪你，我
說不可以這樣穿吧，你非要人家這樣穿。」

　　蘇慧一邊擦著笑出來的眼淚，一邊和雅嫻招手，說：「過來，過來，快來你
媽這邊坐下。你不來，大家都不好舉杯了。」

　　雅嫻的臉上滿是羞愧，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當她看到蘇慧和家人們的笑容
裡並沒有一絲嘲笑的意思，她的心中也漸漸安定下來。她邁著小步子，小心翼翼
地走了過去，在蘇慧身邊跪下，低著頭，聲音細若蚊蠅：「奶奶，對不起，我是
不是穿得太奇怪了？」

　　蘇慧眼中滿是溫柔，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洋溢著慈愛的笑容，聲音柔和而親
切地說：「沒有，沒有，很好，真的奶奶沒騙你，真的很好。你看今晚你媽和你
大媽媽，都換了學生裝，你是你媽的女兒，這樣的打扮很適合你。」她輕輕握住
雅嫻的手，轉過身看著美娟繼續說，「小娟，我要說你一下，不管怎麼說，我們
嫻兒也都是個姑娘家家的，你怎麼連個褲子也不給她穿上，這樣光著屁股的，讓
她多難為情啊。下次不許這樣了，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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