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來尋】(18.1-18.2)(父女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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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1-03

  沙發上的沈來尋突然伸手關了一旁的立燈。

  客廳裡陡然陷入一片灰暗。

  宋知遇微怔:“關燈做什麼?”

  沈來尋輕笑一聲。

  宋知遇問:“笑什麼?”

  話語剛落,他就緩緩明白過來她為什麼要關燈,又為什麼要笑。

  酸澀和窒息湧上心頭。

  他們有太多不可言說的過往。

  一點一滴甜蜜的回憶,如今都變成了一把把殺人無形的利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從暗處伸出,狠狠在心口刺上一刀。

  偏偏沈來尋喝醉了酒,毫不顧忌。

  “是不是和那天很像?”

  宋知遇坐在她身邊,只覺得喉嚨乾啞難耐,他仰頭喝完了剩下的半杯蜂蜜水,那份燥熱卻分毫不減。

  沈來尋突然翻身坐在他的大腿上。

  宋知遇渾身陡僵,呼吸頃刻間亂掉。

  她醉眼迷濛,清香混合著酒氣噴灑在他的面孔上,宋知遇沒喝酒,卻覺得自己也要醉了。

  “你還記不記得……”沈來尋閉上了眼,聲音低得幾乎要聽不見,“你那天做了什麼?”

  宋知遇怎麼可能不記得。

  他認錯了人,親了她,抱了她,摸了她。

  那時沈來尋只有十七歲,面容清秀稚嫩,未經開發的身體如同糯米,又軟又白又香。輕而易舉地勾起他的罪惡的慾念,讓他捨不得放手,忍不住索取。

  此時沈來尋已經二十六歲,到了一個女人最美的年紀。宋知遇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也將她看得分明。

  沈來尋今夜化了妝,唇紅齒白,美豔動人。火紅的短裙領口開得大,他一低頭就能看到其中春色。曲線分明,飽滿圓潤,腰肢纖細,不堪一握。雖然瘦,可是該有的地方一點不少。

  七年前,他是佔有過這具身體的,也是熟悉這具身體的,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每一根頭髮絲對他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

  他知道再這麼下去,怕是又會出大錯。

  她喝了酒犯糊塗,他不能跟著糊塗。

  他應該現在就推……

  沈來尋柔軟的唇壓了下來。

  宋知遇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所有的心裡建設頃刻間崩塌。

  沉醉在她的氣息中,被她的香甜包裹,寂寞壓抑了七年的身體比誰都誠實,引線點燃,迅速燃燒。

  他幾乎是本能地回吻過去,摟著她的腰暴風過境般吮吸索取,勾出她的舌尖和她糾纏,撕咬她的嘴唇,奪取她的氣息。

  塵封的記憶被喚醒,所有的細胞都燃燒起來,叫囂著、跳躍著,訴說著對她聚沙成塔、匯流成河的思念。

  他舔舐過她的下頜,沿著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吻蜿蜒而下。手從她的短裙中探入,輕車熟路地挑開薄薄的內褲,修長的手指探入其中,濡溼溫暖的陰道立刻包圍上來。

  沈來尋難耐地仰起了頭,呻吟聲從喉嚨溢位,宋知遇下身瞬間堅硬滾燙。

  夜色沉靜,只有他們的呼吸聲,交織纏繞。

  當吻重重落在鎖骨時,宋知遇臉頰處突然感受到了一陣冰涼,他睜開眼看向她的鎖骨。

  玫瑰金色的蝴蝶在黑暗中微微發亮,像是在注視著他。

  如同當年那般,兜頭冷水潑下,所有的理智和道德回籠,宋知遇幡然清醒。

  他倉皇地抽出手鬆開她,抬眸,卻看到了她那比鎖骨處的蝴蝶還要亮的眼睛。

  神色清明,哪裡有半分醉意?

  宋知遇驚疑不定,心中亂作一團。

  沈來尋卻平靜地整理好衣服,從他身上離開,拉開了一旁的燈。

  隔著長長的茶几,坐在了他對面的沙發上。

  他尚未消散的情慾一清二楚地暴露在燈光之下,再無處隱藏。

  就像有些東西,此時此刻,也無法再隱瞞迴避。

  宋知遇心中的異樣感越來越重,他看著她頸間的項鍊,終於問:“你和喬尚青是怎麼回事?”

  沈來尋不說話。

  宋知遇在她的沉默中逐漸冷靜下來,仔細回憶所有有關喬尚青的片段。

  ——四月,在H市遇到喬尚青,酒吧裡,宋知遇問:“她呢?”

  喬尚青是怎麼回答的?

  喬尚青只說:“我剛剛和她打過電話,她知道我會對您說這些。”

  ——七月底,來尋回國,宋知遇問她是不是在和喬尚青交往。

  來尋又是怎麼回答的?

  她說:“他沒和你說嗎?四月份的時候,他說他找你聊過了。”

  他問來尋:“很喜歡他?”

  來尋卻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此前每每提到喬尚青,宋知遇總是下意識地牴觸,於是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也就全然被他忽略了。

  現在回想,他才發現,好像從始至終沈來尋都沒有親口承認過,喬尚青是他的男朋友。也從沒有親口說過,她喜歡喬尚青。

  宋知遇神色忪怔地看向沈來尋,突然就有了個難以置信的猜測,開口聲音都是飄忽的:“很高、很帥、有錢、厲害、比你大的人,很喜歡、費盡心思要和他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誰?”

  沈來尋安靜地坐在那裡,安靜地看著他,一個字也沒有說,那雙眼睛卻將什麼都說了。

  宋知遇心臟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

  瘋狂地、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從沒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如此快過,也從沒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活著的。

  沈來尋離開的這些年,他如同行屍走肉。

  他緩緩地從這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覺出了難以言喻的慶幸歡喜。

  她還愛他。

  她竟然還愛他!

  等到大腦反應過來,羞愧和迷茫也隨之撲面而來。

  他羞愧於自己七年的念念不忘,說好要做一位稱職的父親,卻在得知女兒似乎還愛著自己後,欣喜若狂。

  他迷茫於接下來要該怎麼做,本以為來尋已經放下,有了真心喜歡的人,可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演給他看的戲。

  宋知遇忍不住問:“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沈來尋緩慢地,清晰地反問:“我要做什麼,你不知道?”

  宋知遇看著她堅定的、如同烈焰般灼灼的目光,登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和喬尚青沒有在一起。”沈來尋終於不再與他繞彎子,坦然道,“很高、很帥、有錢、厲害、比我大的人,是你。很喜歡、費盡心思要在一起的人,也是你。”

  即便已經猜到,可親耳聽到她承認,宋知遇依舊心頭狠狠一顫。

  那些他們七年前便有意迴避的話題,也被她一一攤開。

  “你讓我放下,我努力過也嘗試過,但是失敗了。”沈來尋語氣平淡,情緒穩定,“子萱和方緒要結婚了,就在後天。子萱今晚說,她的新娘捧花要給我,要我和喬尚青好好在一起。”

  沈來尋看向宋知遇:“你呢,你也覺得我應該和他在一起嗎?你希望我和他結婚嗎?”

  宋知遇說不出話來。

  就像那晚喬尚青問他:“所以,您是什麼意見?”

  他作為父親,也只能像回答喬尚青那樣回答沈來尋——只要你高興,只要他對你好,我不反對。

  可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看著沈來尋那雙沉靜的眼,宋知遇怎麼也說不出口。

  沈來尋說:“婚禮現場,你要牽著我,走過鋪滿鮮花的路,將我的手交到喬尚青手裡。”

  “看著我們交換戒指和誓言,看著他親吻我。”

  “以後我還會和他生兒育女,組建家庭。”

  宋知遇被她的輕聲細語擾得無法思考,偏開頭不去看她,腦海中卻浮現出她穿著潔白婚紗的模樣。

  光是想到那身婚紗是為他人而穿,他便心痛難忍,更別提要親手將她交到別人的手裡。

  他做不到。

  而她還偏偏繼續問:“這樣,你還希望我和他結婚嗎?”

  宋知遇呼吸沉重,那個“不”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陡然察覺到一絲異樣,猛地抬起頭,就看到沈來尋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那勝券在握的眼神,實在是太過熟悉。

  七年前的雷雨夜,她被他壓在門板上,也是這麼看著他,輕聲細語卻似有蠱惑人心的魔力:“你想我離開你嗎?”

  她又是故意的,她再一次布好了一大局棋,請君入甕。

  而他,早就陷入棋局,四面楚歌。

  進還是退,選擇權再次來到他的手中,兜兜轉轉,歷史重演。

  卻又截然不同。

  這一次,恐怕是最後一次。

  一旦選擇錯誤,他將會失去永遠也無法挽回的東西。

  過往這些年的記憶不斷浮現腦海。

  ……

  在孑然一身蕭條度日之時,他得知自己有個女兒,一成不變生活終於出現變數。

  在十二年前的冬日,鵝毛般的大雪簌簌往下落,隔著教室玻璃,他見到了十四歲的沈來尋。

  在法國溫暖無人的咖啡廳裡,窗外寒風呼嘯,他告訴帶著那個紅色圍巾的小姑娘:“沈來尋,我是你的父親。”

  在七年前,那個晨光熹微的早上,她用最大的力氣擁抱他、包容他、接納他,描摹著他的眉眼,輕聲說:“宋知遇,我們都沒有退路了,但你擁有我了。”

  他看著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落入她精心織就的情慾陷阱,再也無法自拔。

  蠱入骨髓。

  逃不掉的。

  ……

  宋知遇凝視茶几對面的人。

  他一直以為,七年過去,她變了很多,陌生很多。

  可此時此刻,他才知道,她一點也沒有變。

  若非要說有什麼和七年前不一樣了,那隻能說,她變得更加勇敢、堅定和瘋狂。

  勇敢地奔向他、堅定地選擇他,瘋狂地愛著他。

  再不會有人像她這樣了。

  以前他總說她傻,可是現在想想,最傻的人,其實是他宋知遇。

  是他怯懦、膽小、不夠坦誠,才給她帶來了這麼多的傷害,才讓他們蹉跎了七年的歲月。

  七年來,宋知遇一次感受到了後悔。

  “漣漣。”

  他在一室寂靜中,輕聲說出那久違的稱呼。

  這兩個字如同子彈,將沈來尋堅硬的平靜的面具擊碎,她再無法維持之前的淡漠,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愣怔。

  宋知遇的眸色比夜色更深,窗外不再像七年前一樣電閃雷鳴。

  秋風和煦,他的內心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和釋然,化為嘴角的一抹笑意。

  劫後餘生也不過如此,他想。

  “我又輸了。”

  其實他早就輸了。

  從把她送走後日復一日地想念她,午夜夢迴全是她的臉時起,他就輸了。

  從她回國後,一次次冷言冷語讓他心如刀割時,他就輸了。

  今晚,更是輸得徹徹底底,一敗塗地。

  所以,就這樣吧。

  他掙扎多年,傷害了她,也沒讓自己好過。

  七年的痛苦折磨,就當是提前為今後的日子贖罪。

  若還不夠,他也不想再管了。

  死後下地獄也無所謂。

  ——“我什麼都不怕。”

  ——“我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怎麼看。”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十七歲的沈來尋曾對他說過這些,他現在也這麼想了。

  宋知遇起身,繞過茶几走到她面前,緩緩蹲下。

  在她愣愣的目光中,他抬手將她耳邊的碎髮綰至耳後,停留在她臉頰邊,輕輕摩挲。

  他仰頭看她,微微笑著,嗓音輕柔:“漣漣,你贏了,開心嗎?”

  ……

  宋知遇的所作所為完全出乎沈來尋的意料,做了這麼久的佈局者,在此時覺得事情脫離掌控。

  她是他的女兒,相同的血脈,兩人有著如出一轍的倔強,七年前的教訓讓她做好了同他打一場硬仗的準備。

  卻沒想到,竟是不攻自破。

  沈來尋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明明一直以來主動權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明明她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可第一反應卻不是欣喜,而是懷疑。

  勝利的果實比想象中來得容易太多,以至於她有些不敢相信。

  她嘴角繃直,神色研判地看著他。

  這一次,他是真的不會再退縮了嗎?他是真的想清楚了嗎?他會反悔嗎?

  諸般疑問,最後只問出來一句:“你呢,你開心嗎?”

  宋知遇不答,只是凝望著她。

  他有一雙讓來尋一見鍾情的眼睛。

  十二年前,第一次在邂逅相遇,她就被那深邃的雙眼吸引。

  十二年後,這雙眼睛終於不再掩飾熾熱的情感,深深地看著她。

  所有的不確定和疑慮,都在他溫和而堅定的目光中消失殆盡。

  沈來尋的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對他露出了笑。

  “那,我也開心。”

  嘴上說著開心,眼淚卻猝不及防地掉下來。

  她已經很久沒有流過淚。

  她以為自己已經無堅不摧,再不會像七年前那樣軟弱可憐。

  可當她贏得了這場博弈,壓抑的委屈和心酸不可抑制地湧上心頭,失控得令她自己都吃驚。

  沈來尋覺得丟臉,轉過身子不想給宋知遇看到。

  宋知遇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肩膀,無比輕柔地吻去她面頰上的淚珠,低聲說:“對不起。”

  這三個字沒能止住眼淚,反倒讓她哭得更兇。

  宋知遇知道她委屈。

  她是怪他的。

  怪他當初那麼狠心地丟下她。

  怪他不夠勇敢沒能堅定地選擇她。

  這些宋知遇都認。

  他看著她無比委屈的樣子,心中酸澀,也跟著紅了眼眶。

  他抵著她的額頭,親吻著她的嘴角,一遍遍說:“對不起,是我的錯。”

  沈來尋只是搖頭,摟住他的脖子,抽泣著說:“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他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算不清的。

  “我不想聽對不起。”沈來尋淚眼朦朧地吻上他的唇,“我只想聽你說愛我。”

  他從未說過愛她。

  對於從前的他們而言,這個字太過沉重。

  但現在,心頭再不蒙塵,宋知遇沒有片刻的猶豫與掙扎,他坦然且虔誠注視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

  “漣漣,我愛你。”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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