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望】(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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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1-06

準備的驚喜嗎?”葉夏雲喜滋滋地傻笑,“小意媽媽也來了吧!在外面等我嗎?”

“對啊,小意媽媽看著爸爸進教室的。”

二人一齊望向窗外。

窗邊的聚著人,葉紹遠找了兩遍,收回視線,對葉夏雲溫聲說:“爸爸沒有找到小意媽媽。小意媽媽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可能是去哪裡坐著的,爸爸發個訊息問問。”

葉紹遠傳送訊息。

江重意很快回道:在樓梯口,小寶的老師找我談話。

老師?因是開家長會,每班只留了正副班主任,其餘老師都下班了。葉夏雲的正班主任是位女老師,此時正站在黑板前,夾著聲音朗聲宣佈某某班的家長會正式開始。而副班主任是位新來的男老師,聽說是兒童心理學的研究生。

男老師是這一學年新來的。葉紹遠沒有見過,奇怪怎麼裡面開著家長會,外面也要開。

他哪裡知道男老師喜歡著江重意,還喜歡以孩子為藉口,拉住江重意。偏因他是葉夏雲的班主任,江重意不得不留下,仔細聽他一句中的那關於葉夏雲的半句。



五、壞情緒



手機頻頻震響。江重意摁著調整音量高低的兩個鍵,手腕被她的另一隻手捏住。

一般時候下,江重意都端著手機,一看是葉紹遠發來的訊息,葉紹遠等十幾秒鐘,頁面頂上就會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偶爾情況下,江重意沒有盯著手機,比如現在。哪怕男老師口中關於葉夏雲的資訊越來越少,江重意也仔細聽著。心中的煩躁因對方是葉夏雲的老師的身份被壓下去,江重意客套地笑著,時不時點點頭。

江重意的虎口被手機震麻了。

不知過了多久,放學了。

男老師為自己的一番發言收了個尾,在牽手前來的葉紹遠和葉夏雲的眼前,笑著與江重意道歉。

葉夏雲一看到江重意,衝過來握住她的手。

比起親生父母,葉夏雲更親江重意。自他模糊記事起,江重意便常陪他,帶他去遊樂場,記下他的喜好,哄他睡覺。比起丟下他不管的親生父母,葉夏雲更愛親近江重意。

他很喜歡江重意。於是在葉紹遠冷酷地宣佈他要和江重意結婚的那一分鐘,葉夏雲對江重意的稱呼變成了“小意媽媽”。

在葉夏云為缺失父母的愛而掉淚珠子時,江重意摟住他,,哄著他,和他說著父母的好話。因著江重意,他對父母有了些崇仰,心中對父母的怨憤減少。

如果沒有江重意,葉夏雲也許會和隔壁的姐姐一樣,躲在被子裡偷偷哭。還好他有了小意媽媽。

江重意立刻回握住葉夏雲的小手,蹲下來,與葉夏雲齊平,嘻笑著說:“怎麼這麼開心?碰上驚喜了嗎?”

“嗯!”葉夏雲重重點頭,大聲地應,“謝謝小意媽媽!我給小意媽媽也準備了禮物,爸爸幫我拿著了。”說完,仰頭望著葉紹遠。

葉紹遠在一旁待著,不打擾葉夏雲和江重意的親暱時刻。他有話問江重意,但是他有很多時間,不用急這一時。況且他這個父親虧對了葉夏雲,看葉夏雲笑得開心,葉紹遠站得更端正了。

聽葉夏雲提到自己,葉紹遠也蹲下,把手上的畫卷展開。江重意看了眼,對葉夏雲喜道:“不是素描的嗎,怎麼變成油彩了!是不是說不想理我那幾天畫的?”

“嗯!”

“小寶什麼時候這麼厲害的!不是說沒有秘密藏著我麼,怎麼能揹著我變厲害呢!之後教教我,我也要畫一副小寶抱著小熊的畫,要比你畫得更可愛。”江重意抱住葉夏雲,纏著他。

葉夏雲被誇得眼睛到處瞟,就是不好意思看江重意。

江重意摟緊了葉夏雲,將臉貼著他,逗得他不知所措。

葉夏雲是個臉皮薄的。

葉紹遠替他解圍,喊他們上車回家。

到家吃了飯,江重意陪葉夏雲玩了一會兒,哄他睡著之後,悄然回到主臥。

葉紹遠靠在床頭,正看平板,聽到開門聲,抬頭看去。

“小寶睡覺了。”江重意關上門,轉身向葉紹遠靠近。

葉紹遠把手掌蓋在江重意的手上,問:“不上床嗎?”

“想抽菸。”

“煙在書房抽屜呢,打火機需要找一下,火柴可能還有。拿了回房間來抽吧,現在一天比一天冷,晚上更冷,當心難受了。”

“沒事,別把房間弄的全是煙味,明天小寶要是進來就不好了。我只抽兩根,很快回來。”江重意又離開了。

葉紹遠拿回家的香菸有一半是被江重意用了的,剩下的一半,葉紹遠抽了幾根,餘下的一直放著。

江重意有煙癮,葉紹遠擔憂她的身體,卻勸不了。

他知道江重意是用香菸解憂愁,而江重意慣把心緒憋在心裡,葉紹遠嘴笨,只知道自己將事情全說出來,幻想也許江重意哪天被他感化,一股腦地將壞情緒說出來。除了抽菸,江重意用於解憂愁的辦法不多了,她這個人好悶。葉紹遠認為,她比自己還要悶。葉紹遠不知道戒了香菸,江重意會怎樣。壞情緒和香菸,都損害身體健康。葉紹遠判斷不了哪個輕哪個重,做不出選擇。

葉紹遠看不進去資料。房間空蕩,人味淡薄。他索性去找江重意。

江重意立在陽臺上,手放在欄杆上摸著香菸盒。這盒香菸是新拆的,透明的塑膠包裝被撕了一半,垂下來隨風蕩,另一半裹著香菸盒,被江重意捂熱了。

江重意有一下沒一下地抽。

她想抽菸,可咬上了香菸,烤煙的味道鑽進她的口,她頓時不想抽。只是下意識地點燃,她便一口一口悠悠地吐。

葉紹遠靠近。江重意看了一眼,迅速捏下嘴上的香菸,撇頭吐淨白煙,問:“怎麼了?”

“有事問你。”葉紹遠蹭著江重意的手,從她手下的香菸盒裡抽出一根,叼住,舉起江重意的手,用她手上的那一根點著。

葉紹遠直著身子,舉高了江重意的整條手臂。

江重意看他叼著煙的唇。他的唇色應該是紅的,忽然出來被冷到,淡成了粉紅,唯有抵著香菸的一圈紅。鼻子很挺,正面看,像是打了很重的鼻影。往上看移,是他的眼睛,被垂低的眼瞼和長睫毛遮了一半,而睫毛正與過長的劉海打架。

葉紹遠的眼角沒有細紋。今年他是37歲,一般都說自己是三十多歲。別人打量他一番,以為他是三十歲出頭的年紀。

江重意得知,笑話他真要面子。

葉紹遠不紅臉,解釋說:“要是我還和秦雅芝在一起,我不會在意自己的年齡,可是和你一比,我總想自己不要那麼的奇怪,想離你近一點,也怕我直接說了自己早過三十五了,別人會因為我和你的年齡差距嚇一跳,我不想那麼奇怪。”

說到最後,葉紹遠的眉頭一皺。



六、小妻



葉紹遠被煙嗆到了,咳嗽著。

他忘了上一次抽菸是什麼時候,應該距離很久,久得他受不了,抽了一口就撳滅了煙。菸灰缸被江重意置於書房陽臺的茶桌上,形狀普通,壁是圓環圍成,圓環裡外俱是細密稜角,無光自閃,閃的是五色光,奪人注意。不記得是誰送的禮。葉紹遠突然想到剛在書房沒看到菸灰缸,客客氣氣地收禮道謝。後來江重意當他面,在陽臺問有沒有菸灰缸,葉紹遠送了過去,放在欄杆上。江重意抽菸抽得兇,拿來拿去不免煩了,索性放到茶桌上。葉紹遠看到,沒有說什麼。

在與江重意熟悉之前,葉紹遠也常抽菸。他挑剔,一定要那款煙。但自熟悉之後,看江重意抽菸,一抽就是一盒,嚇怕了。距上一次買菸,已經過去兩年,那幾條煙還沒抽完。江重意嫌麻煩,只拿抽屜外面的。她不挑。

她偶爾也從便利店或者小店裡看包裝買一盒煙。被葉紹遠發現她抽菸的那天,她剛從便利店出來,在小巷前,用著新買來的打火機和香菸。這香菸便宜。她被嗆到,咳了好一會兒,臉都紅了,那根香菸都燃了一半。

白煙從嘴裡跑出,四散逃開,愈來愈淡,直至有味無色。

葉紹遠摘下江重意口中的煙,替她摁滅那將燃盡的煙。江重意鬆口,然後重新拿了根新的點上火。葉紹遠小口呼吸著,看了半刻,終於說:“下午那個老師騷擾你?”

“隔這麼遠也一眼看出來啊。”江重意感嘆葉紹遠的厲害。

“大概因為我小心眼,看到有男人靠近你,立刻盯著那個男人,這麼看出了他的不懷好意。”

“嗯,”咬著菸嘴,江重意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挑下煙,撥出濁氣,說,“他說是對小寶表現的反饋和建議,但說出的每一句話彷彿都有言外之意。”

“怎麼不和我提?”

“因為你不願意接送小寶。”

“他長大了。”

“你很像我的爸媽。”

葉紹遠噤聲,半晌,嘆道:“我沒有辦法接送,讓秘書接他放學,送到我身邊來,我下班帶他一起回家,有事耽誤,提前和你說,可以嗎?”

“可以。”

“那等園方上班了,我去溝通一下,撤走那個老師。”

“他不止一次了。趕走他。”

“好。”

江重意滅了煙,合上煙盒,說:“我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辭職了。有沒有什麼咖啡店,我能去,加上我同事,她也受不了新來的經理。”

“不清楚,我去問問。”

“謝謝。”

“你是我的妻子,我應該幫忙的,不用說謝謝。”

江重意仰頭望葉紹遠。葉紹遠低著頭。她看到葉紹遠的眼睛裡沒有星光,那抹白是江重意。江重意眼裡的點點光亮一閃一閃,挪動著位置。

妻子。江重意看不出來葉紹遠這句話的分量。她和葉紹遠之間相差的不是年齡上的十三歲,與葉紹遠相比,她簡直像個愚蠢無知的中學生,而葉紹遠仿若先知,知曉天地,讀懂人心,心思深沉,易偽裝。

凡有一點不能確定,江重意通通不信。她把葉紹遠的前半句話當做是葉紹遠在盡丈夫的責任,當做是空氣。

江重意收斂視線,說:“好。”

她忽然困了。

晚上九點鐘,江重意預備睡覺。



七、“謠言”



江重意很少早睡。她喜歡側著身睡覺,此刻睡不著,左邊的胳膊被壓麻了,換另一側,過一會兒,又翻身。

葉紹遠看了一來回,掖好她的被,放了一條金融新聞的英語版。

江重意的英語還行,但是主持人一串專業術語接長數字,江重意來不及聽清楚,聽得頭愈來愈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週末,江重意在家裡陪葉夏雲,葉紹遠出去工作,下午三點回來,接上江重意去裝扮,晚點得參加一場宴會。

葉夏雲被管家叔叔抱在懷裡,和江重意遙遙揮手。車走了,管家朝走了幾步,讓葉夏雲看車遠去變小的時候少一些遮擋物。

來參加宴會的人們個個打扮光鮮,連服務員也穿著硬挺的襯衫,走著端正的步子。

待在葉紹遠的身邊,免不了受人注目。

江重意已能應對自如。她本是少話,依著葉紹遠說的別搭理,對著前來刁難的人只盈盈一笑。落在對方的眼裡,卻是嘲笑。有人被氣走,有人說出更傷人的話。

他們都維持著體面的微笑,細聲細語,生怕被一邊的人聽到內容,拿去和葉紹遠說不好。

江重意實在想不到,陳玉挽竟不顧淑雅形象,衝她破口大罵。江重意一時怔愣,很快回神。

“江重意!你個狐狸精!不僅勾引親哥,在家外面就急不可耐地給親哥口交,還惡人告狀,慫恿父母,害死了自己親哥!你到底多下賤!上下兩張嘴真夠漂亮昂,”陳玉挽咬牙切齒地獰視著江重意,“迷得葉紹遠圍著你團團轉,下賤貨!有什麼臉待在葉紹遠身邊,還讓他的小孩叫你媽媽,你就是個沒人養的爛貨還給別人帶孩子!我要是你,早早去死了,哪裡有臉活著,還把自己包裝得那麼好看,還想勾引誰呢!……”

江重意麵無表情,靜靜地聽她講完,看她氣喘吁吁。然後,抄起一邊的酒瓶,往陳玉挽的額頭狠狠摔去。

江重意的動作乾脆利落。伴隨酒瓶破裂的陳玉挽的慘叫聲,她攥緊瓶口收回手,鮮紅的流體“滴、答、滴、答……”落。

陳玉挽臥在地面,蜷縮身子,慘痛不斷,咒罵不斷,髒得不堪入耳的詞句脫口出。

有人慾要上前,卻瞥見葉紹遠竟站在了江重意的身後,不看江重意,不看噴血的陳玉挽,反而目光冰冷地掃視他們。人群唏噓聲漸漸弱下,半僵著身子杵在原點。

江重意看著陳玉挽,蹲下身去。

陳玉挽驚恐地拖著自己後退,管不了頭頂湧出的血。

江重意冷眼看著。陳玉挽失血過多,意識已有些朦朧,離安全距離還差一點時,鬆懈了,一時失察,小腿就被瓶身的尖刺扎入。江重意的手鬆開瓶子,放在自己的腿上。

事情發生一秒不到,陳玉挽來不及反應,看著立在自己小腿上的半截酒瓶,呆滯幾秒。人群之中吶喊。隨即,陳玉挽嚎叫,大有衝破屋頂之勢。

華麗的公主裙襬暈開了血,溼重,塌下。陳玉挽的腿麻著,被裙襬一壓,她疼得扯著嘶啞的嗓子喊,恐怕喉嚨也出血了。

終於把陳玉挽的叔叔喊來了。

叔叔擠進人群,衣服皺皺巴巴。他瞧了眼喊他名字的陳玉挽,“唉呀”一聲,朝葉紹遠望去。

葉紹遠冷淡地掃他一眼,脫下外套,俯身披在江重意的身上,扶著她起來。

叔叔走近一步,對江重意哈腰,說:“江小姐,葉太太,是陳玉挽不懂事,惹惱了您,我先在這裡代她向您道歉,後面責罰她之後,再叫她親自向您道歉。您沒傷到自己吧,消消氣消消氣,再這種事情就叫別人來,別累到您了。”

江重意沒有搭理他,扭身對著葉紹遠。

葉紹遠適時低頭。

江重意說:“我想回家。”

“是該回家了,衣服都髒了。”

一路上,江重意極安靜。

葉紹遠與她並排而坐,只敢握住她的手,心裡思緒翻飛,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八、對錯



葉紹遠知道陳玉挽口中的事情,是江重意主動和他說的。

那天,葉紹遠提出送江重意回家,江重意沒有拒絕。江重意租的房子位於一條偏僻的街道。車停下,葉紹遠要下車送送江重意。江重意說,不用了,我先不上去,在下面抽幾根菸。葉紹遠問她是不開心嗎。江重意輕笑,說不是,只是煙癮犯了。

那天的車上正好沒煙,江重意在小店買了一包。街上沒什麼人,她坐在小店外的塑膠凳子上,買了一盒香菸和一支打火機,拆出一根香菸來抽。

葉紹遠還是下車了,坐在另一條塑膠凳上。

“我回去沒有事情做,在這裡待一會兒。”葉紹遠說。

江重意抽完了兩根香菸,點燃第三根香菸,吐出幾口白煙,忽然問:“像你這種人,應該比我本人還了解我的生平吧。”

葉紹遠沒說話。

江重意用兩根手指夾煙,手放在膝蓋上,支起上半身。火點亮了,黑了,再亮再黑,自己吞下了一截。

江重意再問:“你覺得我是可惡,還是可憐。”

“不是你的錯。”

江重意笑了一聲,說:“所以你認為我可惡又可憐。”

葉紹遠不說話了。

“呵。”

江重意的心臟像是被揪住般疼痛,長久的。

她是家裡的第二個孩子。

幼時被父母留在爺爺奶奶家。上了小學,去樓下阿姨開的餐館幫忙,報酬是每天的飯。爺爺奶奶領著退休金,幾乎是每天去打牌。

小學畢業後的第三個月,被接回父母身邊。初中是住校生。到初中畢業,哥哥也畢業了,他是高中畢業,沒上大學,沒去工作。

接下來,江重意上了重點高中,也是住校。

江重意轉著指間的香菸,從她的高中時期開始講述:

“我的高中,分小周和大周。四周為一輪,三個小周,一個大周。你知道什麼是大小周嗎?就是單雙休,小周是單休,大周是雙休。

“有一天,江奇祿忽然問我喜歡他嗎,我當然是說喜歡了。江奇祿笑,握住我的手,誇我大度,對我很好,把爸媽給他的錢給了我一些,教我玩遊戲,甚至讓爸媽給我買了一部手機。

“他之前對我不冷不熱,當我是空氣。但我以為他是我哥哥,對我好是正常的,他還會在爸媽面前誇我。我就也對他好。

“可是,有一天,爸媽出差了,家裡只有我和他兩個人。我在廚房洗衣服,他突然從背後抱住我,摸我,頂我。我大叫,叫來了鄰居。鄰居和爸媽說了這件事,他們趕緊回來,打了我一頓,和老師請了一個月的假,帶我去了一所破破爛爛的治療學校,那裡面的那些老師只知道打人,怕我們出去,把我們關在小黑屋裡面。

“我哥在家裡躲著。爸媽和鄰居說他也被送到學校裡面了。

“後面我回來了,一進家門,就被鎖到房間裡。他們還挺好的,給了我一箱泡麵。

“但是江奇祿把門撬開了,想要強姦我。我害怕,砸暈了他。我確實可惡,包住了他的頭,把他拖到他的房間,從窗戶把他推了下去。然後很快跑回房間,把門反鎖。

“警察來了,判定江奇祿是自殺。可爸媽他們不聽,狠狠打了我一頓。但總歸只有我一個孩子了,不能真把我打費了。真情真意地拿出錢供我上大學,打扮自己。

“然後……沒了。我是殺人犯。”

葉紹遠說:“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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