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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1-02
夜幕沉沉,一艘漆黑的大船無聲無息地滑近岸邊。岸上一簇火光閃起,昏黃
的光線勾勒出一個披著大氅的高瘦男人。他朝江面喊了一句:「魯刀鳴,磨嘰什
麼?『紅貨』夠不夠成數?」
船頭傳來沙啞的聲音,夾雜著幾分寒意:「成數沒問題,滿艙的『紅』,一
件不少。倒是你那邊,『軟貨』整齊了?別給老子湊些半死不活的回來,回頭北
面那些爺發了脾氣,砸的可是咱們的鍋。」
岸上人嗤了一聲,把火折往地上一扔,踩滅了:「儘管放心,這批『軟貨』
個頂個的水靈,賣到哪兒都能頂好價。快點動手,今晚的風有點邪,別耽誤了。」
一聲哨響,船上跳下幾個精壯漢子,動作利落地將箱子從船艙中搬出,碼在
岸邊。與此同時,草棚中被押解出一串『軟貨』。
這些人影個個手腳綁得結結實實,嘴裡塞著布條。走在最前面的是兩個年輕
姑娘,緊跟著幾個體格健壯的後生,還有幾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當這隊『軟貨』從魯刀鳴身旁經過時,他瞥了一眼,不時點頭評價兩句:
「還行,這批貨看著不錯,細皮嫩肉的多,北面那幫爺肯定滿意。」
正說著,隊伍的後方走過來一個婦人。她垂著頭,面色蒼白,目光空洞,仿
佛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步伐緩慢而僵硬,像是一具被驅使的木偶。儘管行走
中偶爾踉蹌,她卻毫無反應,既不掙扎,也不反抗,整個人彷彿已經被掏空了靈
魂。
魯刀鳴眼神一凝,抬手一揮,低喝道:「等等!」
幾個押解的人立刻停下腳步,其中一人不耐煩地回頭,「怎麼了?」
魯刀鳴盯著那婦人上下打量一番,眉頭微微皺起:「這年紀也算『軟貨』?
帶來湊數的吧?北面的爺可不缺這種貨。」
岸上的人語氣低沉,卻帶著幾分得意地說道:「魯爺你瞧好了,這批『軟貨』
裡頭可有個寶貝。北邊不是要找個奶孃嗎?這位的條件正合適,瞧這一對兒,又
白又大,準保奶水充足。」
「嘖嘖,」魯刀鳴眼睛在婦人胸前打量,喉結動了動,「還真是個尤物。模
樣周正,身段也好,就是歲數大了點。不過也好,越發顯得水靈。」他湊近幾步,
肆無忌憚地端詳著。
「可不是,這樣的貨色打著燈籠都難找。」岸上人嘿嘿一笑,「好容易尋著
一個,保管北邊那些爺滿意。」
「行,上船吧。」魯刀鳴最後看了一眼,吩咐手下押解著婦人上船,轉頭又
提醒道,「那邊的規矩你也知道,這種貨色得留著點勁,別讓兄弟們給糟蹋了。」
「放心放心,咱們按規矩辦事。」岸上的人笑著說,又轉頭吆喝手下,「繼
續!」
婦人垂著頭跟上隊伍,被推上船艙時腳步微微一頓,但很快又被粗暴地塞了
進去。整個過程,沒有人再多看她一眼。
「麻利點,別廢話!」魯刀鳴回頭掃了一圈,大聲吆喝:「『紅』也好,
『軟』也好,今晚的貨一塊出岔子,明天你們就全給我去見江神爺!」
隨著最後一箱貨物被搬上岸,船上、岸邊的人各自點清數目,很快就各就各
位。大船離岸,槳聲劃破江面,黑暗中一切迅速隱去,只剩寒風夾雜著壓抑的氣
息,令人窒息。
岸上的人抬著最後一箱「紅貨」登上高坡。高坡上幾道人影佇立,為首一人
身形高大,披著長氅,雙手負後,目光沉靜。正是江陵丐幫分舵二舵主——鄧百
川。
一人走到近前,低聲說道:「舵主,紅順軟走,一切妥當。」
鄧百川微微頷首,冷冷道:「讓人收尾,別留痕跡。」
「是!」那人迅速退下,命人搬運貨物離開。
鄧百川立於高坡之上,長氅在江風中微微飄動。他眯眼望著江面,神色看似
平靜,眉宇間卻隱約透著一絲憂慮。這般大局已定,卻總覺得風中似有暗流湧動。
他又凝望了片刻,這才轉身離去,身影漸漸融入夜色,無聲無息。
大船緩緩駛離支流,沿著滔滔江水漸漸匯入長江,激起陣陣水花。月華如水,
江面浩渺,兩岸山崗低矮,隱約籠罩在夜幕之中,彷彿吞沒了所有的塵世喧囂。
行了約莫兩個時辰,船隻已臨近「鬼門灘」。此處河道收窄,水流湍急,兩
條支流在此匯聚,形成一段險要水路。兩岸山勢漸低,視野開闊,卻也正因如此,
最適合有心人埋伏。加之此處水流湍急,大船難以迴轉,一旦遇襲,進退兩難。
雖說漕幫在上游設有水寨,但夜深人靜時,這一段水路仍是龍蛇混雜,最易生事。
尋常商船,但凡有選擇,都會避開夜晚經過此處。
「老大,」許三弓著腰湊到船頭,嗓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安,「前頭就
是鬼門灘了。」
「廢話!」魯刀鳴啐了一口,眼裡閃過一絲煩躁,「老子跑這條道這麼多年,
還用得著你提醒?」話雖如此,他還是不自覺地緊了緊腰帶上的短刀。
許三搓著粗糙的手掌,躊躇片刻才開口:「那個……要不要掛上東家的旗?
這幾天坊間傳言,說漕幫那邊……不太安生。」江風掠過,吹得他打了個寒戰。
「操他孃的,」魯刀鳴罵了一句,眼中卻閃過一絲深思,「咱們也不是外道
的,該交的規矩都交了。」他沉默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掛上吧。真要碰
上什麼不長眼的崽子,也好讓他們看清楚是誰的貨。」這話說得硬氣,可心底那
絲不安卻越發清晰。
許三應聲退下,腳步輕快地去張羅旗幟。魯刀鳴獨自立在船頭,目光在兩岸
遊移。月光下的江岸一片朦朧,暗影重重,彷彿潛藏著無數雙眼睛。江水拍打船
舷的聲響在夜色中格外刺耳,那單調的節奏裡,似乎暗藏著什麼不尋常的雜音。
船上的氣氛陡然凝重起來,連水手們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地低了幾分。
艙中闃寂無聲,唯有幾縷清輝自板縫間漏入,映照出重重疊疊的貨物堆積。
其間或有蜷臥者,或有倚壁而坐者,間或聞得幾聲低迴的飲泣,更添淒涼。那婦
人獨倚一隅,神情恍惚,雙眸空洞無神,似已萬念俱灰。其形槁木死灰,若一具
行屍走肉,周遭寒意與驚懼,於她皆如隔世。
憶及兩日前,那些人強行將稚子自她懷中奪去,嬰孩啼哭之聲,幾欲撕裂肝
腸。彼時她曾跪地哀求,聲嘶力竭,然終是徒勞,唯餘粗暴拖拽之痛。那雙伸向
她的柔荑,那張啼哭的嬌嫩面龐,俱在淚眼朦朧中漸行漸遠。她不知啼哭幾時,
亦不復記憶何時止歇。悲慟之情如潮水般湧來,一遍遍沖刷著她的心魂,直至淹
沒所有知覺。麻木不仁,竟成她在這人間煉獄中聊以自慰之物。
忽覺船身微晃,胸口傳來一陣脹痛,方將她從渾噩中喚醒。低首看時,但見
衣襟已被乳汁浸溼。想那孩兒此刻定是飢腸轆轆,啼哭不止,小嘴兒正急切地尋
覓著母親的溫暖。腹中酸楚翻湧,淚水又一次模糊了她的視線。
忽而,她心頭微動,似有靈犀牽引,不覺將目光投向對角。但見一輪清輝斜
照,落於一靜坐之人背影之上。其人身形魁梧,肩背挺直,於昏暗之中,更顯沉
穩之態。遙望此輪廓,一種久違之感油然而生——那挺拔之姿,那沉靜之氣度,
恍惚間竟與記憶中夫君之身影重疊。雖兵荒馬亂,倉促一別,往昔種種早已模糊,
然那份令人心安之氣息,卻如此相似。於此暗夜之中,此背影似散發著無聲之諾:
有我在此,便可無虞。此微弱而熟悉之暖意,輕輕撥動她那早已麻木之心絃。
她玉指不自覺地撫向貼身藏掖的幾枚碎銀,那微涼之觸感,似暗夜中唯一之
倚仗,悄然提醒著她苟延殘喘之生機。
正在此時,一聲低沉而悠長的哨音劃破夜空,如同蟄伏的猛獸發出警告。緊
接著,船頭傳來一聲嘶啞的吼叫:「前頭起黑浪!
江面有鬼!」(「起黑浪」指有異常船隻逼近,可能是水匪;「有鬼」意指
江面有異常動靜。)話音未落,梆子聲驟然響起,急促而短促,如同催命的鼓點。
這是江上遇襲的警訊,船上的人立刻神色緊張,四處警戒。
甲板上,魯刀鳴那帶著幾分狠厲的聲音又響起:「封火!各守水眼!」(
「封火」指熄燈,「水眼」是指各自崗位或負責守護
的區域)
江面遠處,幾點幽綠的燈火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如同鬼火般飄忽不定,正以
極快的速度逼近。一陣陣低沉而沙啞的號子聲,裹挾著江風,遠遠傳來,令人毛
骨悚然。
魯刀鳴站在船頭,兩眼如鷹隼般銳利地掃視著逼近的快艇。他眯起眼睛,嘴
角露出一絲冷笑,扯著嗓子喝道:「對面是哪條道上的朋友?夜行江路,都是在
水裡刨食的!今兒個是哪陣邪風把各位吹來了?要是哪位瓢把子當家,不妨出來
走兩步,讓咱魯某人拜會拜會!」
對面的快艇逼近,一個乾瘦的漢子慢悠悠地站起身來。他身上披著一件油光
鋥亮的油布蓑衣,頭髮亂蓬蓬地披散著,一張瘦臉上,兩道目光像毒蛇一樣陰鷙。
他咧開嘴角,露出幾顆黃牙,沙啞著嗓子,陰惻惻地說道:「是哪條道上的朋友
過江?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聲?漕幫蔡彪在此恭候多時了!」
魯刀鳴站在船頭,微微抱拳,神色不卑不亢,朗聲道:「原來是蔡三爺當面,
久仰大名,在下丐幫魯刀鳴,江湖上朋友抬愛,送了個『夜行梟』的稱號。敝幫
這趟是走正經水路,做的是本分生意。江湖規矩,過路財神,還望三爺行個方便。」
魯刀鳴對「禿刀」蔡彪的名號也略有耳聞。此人是這片水域一夥蟊賊的頭目,
仗著漕幫的名頭,專在夜裡剪徑盤剝過往船隻。
江湖有言:「陸有丐幫掌地,水屬漕幫控江。」漕幫的勢力遍佈江河湖海,
維持水路秩序,多年來讓無數商船順利通行,甚至一些走鏢押貨的江湖人也得按
規矩行事,以示對漕幫的敬重。然而,像蔡彪這類地頭蛇,卻打著漕幫的旗號四
處招搖,暗地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心知肚明,今晚遇到的,不過是個借漕幫虎皮扯大旗的小嘍囉。這些人仗
著漕幫的名頭,靠盤剝過往船隻牟利,卻難登大雅之堂。他常年跑船,深諳江湖
規矩,向來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與其招惹這類人惹得不痛快,不如花
些錢財買個平安,正所謂「過水留財,行船守規」。他心中早有打算,權當破財
消災罷了。
說罷,魯刀鳴微微側頭示意,許三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個包得嚴實的油布包裹,
雙手一拋,那包裹劃出一道弧線穩穩落在對面快艇的甲板上。魯刀鳴朗聲說道:
「這一點小意思,給蔡三爺和兄弟們添杯酒,算是路上解解乏,權當魯某的一點
敬意。」
蔡彪目光掃過甲板上的小包裹,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來是丐幫的兄弟,底氣果然足。既然魯爺豪爽,咱也不繞彎子,『三神器』
留下,兄弟們立馬讓路,保你一路平安。」
「三神器?「魯刀鳴眉頭緊皺。這名字他最近倒是聽過,江湖上傳得沸沸揚
揚,只是怎麼也想不到會跟他這趟貨扯上關係。他心中暗忖,看來這夥水匪是有
備而來,硬要尋個由頭打劫。他冷笑一聲,語氣不卑不亢:「蔡三爺,我這船走
的都是明路,貨是清白貨,規矩是江湖規矩,真不知您這『三神器』是哪出戲。」
蔡彪聞言,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眼中透出幾分嘲弄與狠厲。他往前一步,語
氣陡然冷了幾分:「魯刀鳴,咱都在這江上混,明不明路,清不清白,你我心裡
清楚。少拿這套官面話哄我!我蔡某人今天話撂這兒,『三神器』留下,兄弟們
立馬撒手,不然……」
他話音一頓,手中短刀翻轉,刀身寒光映著江面波光閃動,「今夜這水路,
你怕是走不成了。」
魯刀鳴心頭一緊。對方來了三條快船,明顯是有備而來。該打點的都打點了,
該擺的也擺了,對方卻還是這副架勢,分明是來找茬的。那些水匪凶神惡煞地盯
著他的船,所謂的「三神器」不過是個藉口。魯刀鳴怒火中燒,知道今晚是躲不
過去了。這時,船尾傳來異動,幾艘小船悄無聲息地靠近。看到蔡彪的奸笑,魯
刀鳴明白,這是個圈套。
「蔡彪!」魯刀鳴一聲怒喝,「你真要與丐幫撕破臉?」
蔡彪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諷與狠戾:「魯刀鳴,你打著丐幫的旗號,卻幹
著齷齪勾當,真當我不知道?你走的這些貨,傳到丐幫耳朵裡,怕是早該清理門
戶了!」他話鋒一轉,目光如刀般逼視著魯刀鳴,冷聲道:「今天,我蔡某人替
丐幫做這個人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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