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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1-14
王守成臉上的愧色油然而生,然後皆盡告知。
知曉後的戚今說道,「既然守成你說讓他們迴歸故里,且這麼多年都沒有聯
系,如今出現,唯一可能被人利用的便是被仇恨煽動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長安
城中可能還有前朝之人潛伏著。」
王守成聽後臉色愈白,他感覺一個滿天羅網正緩緩撒下。
戚今又疑問到,「你剛才還提到你的胞妹,也就是為你們在胸前作畫的女子,
可是玉弦?」
王守成一觸及那久違的名字後,一陣麻木與無力湧出,「正是,奈何她自焚
於寢殿之中,玉弦她精妙書畫,更熟通藥理,若她還在,平國公的病也許尚有可
醫之法……」
戚今自覺疑影憧憧,但還是念及舊人,沒有追問下去。
而戚今也正如他所猜測的那般,接下來如驟雨疾風般的言毒詭譎撲面而來,
令他在幽暗的沼澤中,突聚的漩渦裡,愈陷越深,愈感越沉。
芙蓉不及美人香,水殿風來珠翠香。出浴後的戚惠行在僅僅輕妝一番後,猶
顯風姿綽約。
她挑選一套月白綾羅長裙,裙襬處繡著的綢絲暗紋勾勒出流淌的月華,隨著
她的步伐若隱若現。
這是她為數不多頻繁身披的著裝,只是因為年少時某個傻小子私底下比對著
服裝配飾給她設計的,她偷偷出去找裁縫織的,可惜今夜那人無緣錯過了。
她蓮步輕移至等待已久的馬車前,就連旁邊她的父親,她的哥哥看了也有些
動容。
更當戚今看到女兒那一抹猶似水墨滴點的淚痣,浥出遺世獨立般的卓絕,和
她母親像極了。而女兒從小便著顯出迅敏的才思很快鶴立雞群,其實當日朱興華
將惠行在國子監文院奪魁的訊息告知他時,他是異常自豪的,那一刻讓他感到久
違的輕鬆,但聽聞戚恕天遇險之時,便壓抑著內心的喜悅。可是女兒這些年那星
眸之中透著拒人千里的疏離讓他時時內心凌亂而百感交集。
隨即戚今壓了壓略顯嘶啞的嗓音,細語道,「行兒,你今日太過操勞,就留
在府中休息吧。」
迎來的是惠行輕輕地搖著臻首,「爹爹,女兒好多了,既然下了旨意,女兒
怎能不遵呢!」
戚今心中輕嘆,是啊,還是那個懂事的行兒啊。他只好作罷,不再多言,只
是點點頭,目光快速轉了過去,微顫的手扶著木軾上了馬車。
默默看著父親的身影,戚惠行不禁感念著,父親呵護了他們十幾年,但是看
著父親兩鬢星星,已然垂垂老矣。這麼多年的孤寂與壓在他肩上的沉重,聰慧的
戚惠行又如何不知呢?但其能做的就是儘可能讓自己顯得大家閨秀些,不讓父親
勞辛煩憂而已。在她看來,唯一能讓父親淚眼星星,放聲傾訴這麼些年的波折坎
坷的人也許只有廖廖一人耳。
念及此處,戚惠行在心中何嘗不是「恨」死戚恕天了,他的一時莽撞,讓父
親膽戰心驚,疲態更顯,真的太不更事了。
若干年後,戚惠行也許會回首,這時的她和哥哥們真的太年輕了,家庭的庇
護下,她看不清楚世界的是非黑白,人性之中所充斥的矛盾,理解不到此時父親
他一人為眾人嘔心瀝血,運籌帷幄而肩負責任的崇偉之處。
醒來明月,醉在清風。
戚恕天下了床,獨自倚靠在窗帷旁。淡月朦朧,花香暗渡,而此時戚恕天的
思緒紊亂著,雙眉緊蹙,近期頻發的變故讓他心生警惕,醞釀著不安的氣息,可
他仍無跡可尋。
沐於月光之下的戚恕天緩緩閉眼,扶額輕嘆,他已然下定決心,要將近期所
遇之事告知父親了,其中晦隱之處戚恕天有心無力,也唯有依賴父親了,但願盡
早水落石出。
此時,一串銀鈴般的身音傳到戚恕天的耳邊,令其詫異不比,隨即拉上窗戶,
躲進被褥裡假寐。
「公主,恕天他就躺在房中休憩,望您……」
「我奉父皇旨意,探望一下戚恕天,不會過多煩擾的。」
「那好,民女就先行告退了。「「嗯。」
戚恕天聽音便識出來人正是憶姨和永寧公主,於是裝模作樣地躺在床上一動
不動了,只留著眼角的一抹餘光。
永寧的臻首笨拙般得探入房中,看到休息在床的戚恕天后眼光一亮而內心一
憂。
她小心翼翼地走在床前,看著戚恕天端詳的面容煞是俊俏,永寧輕咬下唇,
猶豫再三,終是抬起手,去觸碰戚恕天的額頭,無端地想要撫摸眼前之人。可就
在柔嫩的指尖快要觸碰到的那一刻,她又被無名的熾熱燙到一般猛地縮了回去,
眼神里滿是慌亂與羞怯。
隨即她在床邊緩緩蹲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戚恕天,小聲呢喃道:「聽聞
你遇襲昏厥,我無不揪心,便以送賞賜之名前來看看你,那些金銀你定是不在意,
但有些藥物還是有些用處的,都是我從御醫房精心挑選的,我叫府中之人收拾去
了。」
她聲音輕如和風,生怕驚擾了眼前人。
永寧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目光始終在戚恕天臉上徘徊,那眼神里的關切濃
得化不開。她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你好好休息,我……我改
日再來看你。」
戚恕天心中感動,內心哀婉不已。這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公主,此刻竟為了
自己如此小心翼翼,便實不忍心再刻意裝下去。就在永寧轉身的瞬間,他睜開了
眼睛,輕聲說道:「多謝公主關心了。」
永寧聽到聲音,渾身一僵,緩緩轉過身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你
何時醒的?」她又羞又惱,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太過丟臉。
戚恕天坐起身來,看著永寧侷促,滿臉桃羞紅稔的模樣,歉意地說道,「剛
醒不久,薄負了公主的關心,恕天受寵若驚。」
永寧別過頭去,冷哼一聲:「誰……誰關心你了,不過是父皇吩咐,我才來
走這一遭罷了。」嘴上雖這麼說,可她的手卻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袖,洩露了她內
心的緊張。
戚恕天看著永寧傲嬌的模樣,不禁覺得她可愛至極。「那這……是……是在
下誤會了,還望公主恕罪。」他隨即做出一副惶恐的樣子,但在外人看來,卻莫
名地含著滿滿的輕浮笑意。
永寧偷偷瞥了他一眼,更覺得窘迫,「你……你莫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今日
之事,不許對旁人提起!」說罷,也不等戚恕天回答,便急匆匆地想要轉身離開。
忽然戚恕天叫住了她,「等等,公主,今晚宴請涼國使團,您怎麼沒去?」
戚恕天從恬兒那知道了惠行今晚還要拖著乏累的身子應酬,甚是擔心。
永寧公主內心一暖,嘟著嘴道,「回宮就去,現在有哥哥應酬著,怎麼,你
想去?偏不帶你!」
面對使著小性子的永寧,戚恕天只好乞求地說著,「公主,你就大人不記小
人過,聽聞這涼國王爺很是不凡,就勞煩公主引薦一下唄。」
永寧哪裡經得起心上之人這樣的誘引,可想到他身子抱恙,仍拒絕道,「不
行!你才醒後復愈,必須休息。」
戚恕天隨即向她展示身體狀況,「你看,我好好的,現在力氣充沛。」
「真的?你沒騙我吧?」
「真的。」
看著戚恕天真摯的表情,永寧已然拒絕不了,「那好吧,那你怎麼出去,我
可不敢直接帶你出府?」
礙於當前境遇,戚恕天自然知道不可光明正大地逃出府中,「公主,你先出
發,行至離府不遠處,等我片刻。」
永寧公主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你可千萬要小心,別
被人發現了。」
說罷,她又不放心地看了戚恕天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戚恕天等永寧走後不久,便迅速起身,舒展一下全身筋骨。
他走到窗邊,確認外面無人後,深吸一口氣,用力一蹬,雙手抓住窗沿,利
落地翻出了窗外。落地時,他微微屈膝,卸去衝力,儘量不發出聲響。
藉著夜色的掩護,戚恕天小心翼翼地朝著府牆走去。
戚恕天在自己家中,自然輕車熟路,一路上,輕鬆地避開巡邏的家丁,憑藉
著敏捷的身手,迅速越過看了看高聳的牆帷,輕輕落下後,身體還是有些不適,
喘著粗氣,稍作歇息便向著與永寧約定的地方跑去。
此時,永寧正坐在馬車裡,焦急地等待著,嬌目透過車簾急切地尋著那人的
身影,過了片刻,見人還是毫無蹤影,不由心生懊悔,責怪自己不該和他胡鬧,
就在永寧欲下車尋找之際,總算看到戚恕天的身影,她連忙開啟車門,招手示意
他上車。
「你可算來了,快上來。身體怎麼樣?」永寧低聲問道。
戚恕天快速鑽進馬車,喘了口氣,示意無礙後,馬車便緩緩啟動了。
「一會兒到了宮中,你可別瞎亂跑,跟緊我。」永寧叮囑道。
戚恕天點點頭,「放心吧,公主,我心裡有數。」
很快,馬車來到了東宮明德殿外,絲竹之聲嫋嫋升起,清脆悅耳。永寧整理
了一下衣衫,兀自唸叨說:「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下車之後看著戚恕天還愣在那裡,「怎麼了,你不和我一起進去嗎?」
而戚恕天搖搖頭道,「不行,若被父親或者大哥他們發現,我怎麼解釋啊!」
永寧恍然,「那怎麼辦?算了,我帶你去其他地方吧,這不來也罷。」
「不行,你可是昌國公主,豈能禮儀不周!」
隨後,戚恕天想到一個大膽的辦法,急忙湊近永寧耳邊念著。
永寧桃腮泛紅,粉目流離,但聽到之後還是震驚地嗔道,「太荒謬了,東宮
金吾衛眾多,若被當成刺客發現,你不要命了?」
「你不信我?」
「不行,這太危險了,大不了被廣國公呵責一頓,何必暗中窺伺。」
總之,戚恕天費盡了口舌之利才說服永寧公主,目送她不安地進了殿。
隨即戚恕天找到一處隱蔽的角落,跳上了明德殿的房梁之上,謹小慎微地掀
開一片瓦片,朝下面望去,只見宴會大廳裡燈火輝煌,煞是炫目。
這日朝畢,建明帝就讓太子張永祥負責宴請涼國使團,故而選址東宮明德殿,
而本應出席的建明帝身體不適等原因並無到達。
明德殿裡,太子永祥看到妹妹進殿,急忙相喚,語氣有些埋怨道,「去個廣
國公府,怎麼那麼久。」
「這不返回了麼,有沒叨擾到哥哥你。」然後跟涼國眾人打完會面後,就急
著往早已向自己招手的表姐韋月歡那邊坐下了。
慕容愨旁的古求英百無聊賴,只見一杯一杯復一杯地喝著濁酒,「王爺,無
聊至極,我看還是早些完成任務回到大涼吧,我快憋瘋了。」
慕容愨久久注視某方的視線終於收了回來,輕笑道,「求英,你別急,過幾
日就需要你大展身手了。對了,今日我看望小姑之際,你為何不來,她也在哪,
幾年不見,何不打個招呼?」
古求英原本他原本微醺的面容瞬間僵了,恰似被寒霜打過的花朵,沒了生氣。
頭兀自猛地低垂下去,下巴幾乎要貼到胸口,像是在躲避慕容愨的目光,烏黑的
髮髻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遮住了他那羞愧的神色。
緩而低聲輕吟道,「我……我日後自會前去的。」
慕容愨笑著道,「難道我在場讓你不自在了。」
求英急忙回到,「王爺,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面對她,我真不知該說些什
麼話好。」
見慕容愨不語,重新凝視著右前方,酒氣翕張,埋怨道,「王爺,你老說我,
你怎麼一進殿就盯著那邊的女子不放。」
「……因為她很像一個親人。」
「……」
順著慕容愨的視線衣香鬢影,正是那一襲月白綾羅群,繡著月華的流蘇,靜
靜地端坐在那邊的戚惠行,衣香鬢影。
周圍的人或高談闊論,或舉杯相慶,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可這一切都彷彿與
她無關。戚惠行時而兀自擺弄著手中的盞杯,時而用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撥弄著衣
角。
「哥,父親去哪裡了?怎麼沒見到他。」
「去御書房找陛下議事去了。」
聽到答案的戚惠行又陷入了沉默。
就在眾人沉醉於觥籌交錯之時,慕容愨站立起來,對著戚惠行行了一個謙恭
之禮,念道,「愨久聞廣國公府千金秀外慧中,蘭心蕙質,才藝雙絕,又在國子
監文院眾多才子前蟾宮折桂,愨莫不欽佩,戚小姐的才,愨日後自會請教,那何
不趁著今日盛宴,讓我大涼學子一睹芳華戚小姐的卓藝呢?」
涼國學子,聽聞自家王爺之語,也一併紛紛請願。
太子聽後一陣咋舌,但並未拒絕。
隨即一個身軀寬厚之人站起回道,「多謝逍遙王誇讚,奈何舍妹今日身體不
適,不能成人之美了。」
可是戚惠行突然起身,蓮步輕移,身姿輕盈地站起,優雅地回道,「王爺謬
讚了,惠行愧而難當,卓藝稱不上,平日也學些絃琴了了,既然諸位遠方而來的
同門祈願,那惠行不妨就獻醜一番了。」
戚恩澤詫異地對著妹妹說道,「小妹,你……」
「哥,我無妨的。」
戚惠行的回答引得眾人紛紛側目,戚惠行在長安城的仰慕者本就眾多,今日
一觀芳澤之際,無不珍惜。
其中一道最強烈的目光正來自於太子永祥的身旁:韋家長孫韋不疑。
永寧也起身說道,「惠行,我這有上好的琴,待我叫人取來。」
一會兒,一架綵鳳鳴岐琴就搬至殿前,琴身邊緣雲紋起伏,恰似捲起的雲舒,
琴頭蜿蜒而下,至琴尾微微上翹,如水袖般潺潺流逸。
戚惠行對永寧表達謝意之後,在琴前緩緩坐下,伸出蔥蘢的玉指,輕輕撫過
琴絃,一抹一挑,正聲雅音便流露出來。
少頃,她的手指開始在琴絃上舞動起來。
起初,琴聲悠揚婉轉,彷彿山間潺潺流淌的清泉,又似春日裡拂面的微風,
讓人沉醉其中。
可漸漸地,隨著手指主人的一壓一抑,眉頭微微蹙起,琴音開始沉吟起來,
婉轉曲折,宛如夜風中飄散的憂思,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隨著琴音的起伏,戚惠行也愈發專注。最後,手指主人的一攏一捻,琴聲激
昂,拳拳的溢美之情,如同古戰場上衝鋒的將士們高亢凌厲的破陣曲,讓人不禁
為之歌頌。
一曲終了,餘音嫋嫋,迴盪在整個大廳。戚惠行緩緩睜開眼睛,眼中的複雜
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如既往的清冷與淡漠。她輕輕站起身來,對著
眾人微微欠身,然後在眾人的驚歎與讚賞聲中,緩緩回道座位,只留下那架還在
微微顫動的絃琴,訴說著餘音之後的繞樑聲。
半伏在殿外頂上戚恕天正聽得入神,突然感覺到頂上另一側有一絲顫動。他
心中一驚,起身輕聲上前,定睛一看,赫然發現一個鬼鬼祟祟,身著黑色夜行衣
的人也在窺伺殿中之景。
戚恕天心中湧起一陣驚疑,但奈何細微的瓦礫聲還是暴露了自己,那名黑衣
人忙舉起目光,兩人便面面相覷良久,隨即黑衣人便飛身逃離。
戚恕天來不及多想,便決定追上去看個究竟。
黑衣人逐漸加快了速度在房樑上穿梭。在宮中一處偏僻之所跳到簷下,轉眼
消失不見。
戚恕天處事不驚,並未因黑衣人的突然消失而亂了陣腳,在這戒備森嚴的宮
中,若被金吾衛發現可就百口莫辯淪為笑柄了。
他沿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貼著宮牆快速前行。月光灑在宮殿的琉璃瓦上,
映出清冷的光,為他的行動提供了些許掩護,前方一陣急促的碰撞聲,讓他加速
追趕上去。
過了不久,他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宮殿。這裡的建築風格與之前所見大致相同,
卻更顯得更為陳舊和冷清,周圍的樹木枝繁葉茂,幾乎將宮殿的輪廓都遮掩了幾
分。宮殿的大門深掩著,仍透出一絲微弱的燭光。
戚恕天欲一探究竟,他心中一凜,隨即跳到殿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露天浴
桶,旁邊一名只剩褻衣的女子大汗淋漓的向浴桶中倒水。緩緩推開那扇門。
那女子似乎知曉般得驚慌地抬起頭來,看到戚恕天這副陌生的模樣,更是嚇
得花容失色。
戚恕天正欲急著解釋相勸時,殿中正門緩緩而開,一個散發而披,翠眉顰黛
的美婦露出面容,秀口嗔道,「小妮子,怎麼這麼晚……」
就在美婦目光接觸到戚恕天身形的一瞬,前話未完,便又掩口驚呼道,「明
哥!你怎麼!」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