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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02
第一個故事：美人頭
第一節
為什麼學校裡會有這樣的學生？簡直是隻牲口，是沒馴化的野牛。
他使用的全是一些不可思議的大重量，變著花樣地借力，好像完全不擔心把
斜方肌練得過大。
他借力划船，借力臥推，借力做著負重引體向上，有同學想提醒他，但又不
敢，因為他那身肌肉實在太過可怕，那並非健美運動員的身材，那是野獸的身體，
並非為了好看，而是完全為了產生更大的爆發性力量而練就的禽獸的身體。
「同學……同學！……同學我就是喊的你。」
黃棣不理她，掛著槓鈴片又做了一組引體向上，他從龍門架上跳下來，砸得
地面轟隆一震，然後才轉過頭去，看到身後站著一個絕對美女。
她二十歲吧，身材頂級勁爆，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八、一米七零左右，胸又大
又圓，腰細而緊實，屁股更不用說，是那種必須在健身房規律性訓練才會擁有的
大翹臀。
她的臉是網紅臉，長髮披肩，妝容精緻，美豔、性感、網紅風但不假，實話
實說相當好看，不如秦妃那般優雅，卻也絕不會豔俗。吊帶運動服勾勒著她的上
半身，下身則是完全貼著身體的緊身褲，能微微看到她胯間陰阜的輪廓，薄薄的
汗水正貼在她白皙的肌膚上。
「你誰？」黃棣問。
女生本就有些不滿，聽他這麼問，不悅的神情又多了幾分。她手叉著腰，說：
「同學，你這樣練不對，你每個動作都不標準。」
黃棣大步走到她面前，和她相距不到一米，他俯視著她，問：「你很喜歡教
人怎麼健身是嗎？」
女孩有些慌亂，但仍然忍住沒有退讓。和她比起來黃棣的體格大得有些過頭
了，他身高有一米九五，肌肉和皮膚就像卡車輪胎，他站在女孩面前，像頭巨象。
女孩下意識吞嚥口水，揚起頭來，說：「別誤會，我沒興趣糾正你，只不過
你這樣把別的同學嚇到了。」
「把你嚇到了？」
「不。」女孩用大拇指指了指不遠處的兩個男生，說：「他們想用龍門架很
久了，但是你一直佔著。」
黃棣看過去，那兩個男生都是新手，睜大眼睛侷促地看著這邊。黃棣揚了揚
下巴，說：「龍門架不用了。」
他正要走，女生卻叫住他，問：「你叫什麼？」
黃棣回頭以懷疑的眼神看著她，她只好先自我介紹說：「我叫妮可。」
「妮可？哪個妮？」
「女旁那個妮。」
「妮？你姓妮？有這個姓？」
「不可以嗎？好吧，你什麼事情都要懟回來是吧？我姓吳，吳曼莎。」
「原來是吳同學，我叫黃棣。」
「哪個『棣』？」
「木字旁，一個奴隸的隸。」
「喔……那個字也讀dì吧？所以你叫皇帝？」
黃棣沒回答她，只冷冷把她看著，看得她心裡發毛，但不知為什麼，越是這
樣她就越想挑戰面前這個巨漢，她抱著手臂向黃棣走了幾步，說：「你幹嘛這麼
不友好，是剛來顏華適應不了這裡的生活？」
黃棣向前一步，巨大的身體幾乎要碰到她，他說：「你想搞一次嗎？」
「啊？你說什麼？！」
「你是想搞一次嗎？」
「啊？……什麼？」
「搞逼，聽不懂嗎？你是想我肏你，是嗎？」
「你！」這回吳曼莎嚇得連連後退，黃棣卻立馬跟上來，仍然立在她面前。
「到底是不是？我沒時間浪費，你直說。」
到底是不是？當然不是，但不知道為什麼，吳曼莎的意識沒來由地分神幻想
了一秒。此刻黃棣的身體佈滿汗水，又熱得像個火爐，他充斥著陽剛氣的體味飄
散出來，被吳曼莎呼吸進鼻腔裡，她內心一亂，屁股突然夾緊，連陰道也收縮了
一下，心臟咚咚地急跳。
「你，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同學你，你是想讓我難堪是嗎？我，我，你信
不信我會報警……」
吳曼莎上氣不接下氣，黃棣切了一聲，轉身走進了浴室裡。
他擦乾汗水，換了身衣服，沒理會還在生他氣的大美女，快步走出學校的健
身房。他來到圍牆邊，一個躍起，手往上一攀，就翻身越了出去，來到職教城的
中央大道上。
夜已深了，學校的大門已經封閉，高大的路燈倒是照得亮堂堂的。一個少年
騎在摩托車上，他十八九歲，極英俊，留著一撇小鬍子。
「皇帝！」
「翹楚。」黃棣說：「這裡又死人了。」
「這裡是職教城，這裡天天死人。」被稱為翹楚的少年說得嬉皮笑臉。
「對，但這次不一樣，這次和之前一樣邪門。」
「之前？你是說……」
「走，山上去談。」
黃棣跨上一輛杜卡迪公升級摩托，踩檔擰油門，鬆開離合，一個抬頭竄了出
去。
兩人狂奔著穿過中央大道，兩旁的學校大多已經建設完畢，但遠處仍然井架
林立，工地在連夜開工，渣土車和泥罐車揚起煙塵，整個職教城要建完至少還得
花上四五年。
跑出中央大道便能看到圍繞職教城的荒山，黃棣一個假動作上了盤山路，他
本以為翹楚會被甩開，沒想到那小子機敏地一轉，靠著大幅度壓彎也跟上了，他
知道之前分別數月，翹楚手上的功夫沒有落下。
他們一路向上，直到山頂，從這裡能向下俯視整個職教城。
它可真大啊，在歐洲這樣的規模就是一座城市。等它完全建成之後，全國
所有的差生都會聚集到這裡來吧，那些在初中畢業時就被分流出去的人、那些因
為父母婚變無心讀書、為了維持家庭必須儘快找到工作、或者只是單純的腦子不
好使的人，都會聚集到這裡來吧。
蠢人、懶人、窮人、苦命人、暴徒和幼稚的追夢人的聚集地。
現在我也來了。
「不開玩笑，我查到這裡每個月都在死人。」翹楚說：「而且每次死人警察
都不管，不，也不能說不管，應該說是不了了之。」
「打聽到什麼？」
「閻老頭，都是因為閻老頭，是他讓所有案子被『低調處理』的。閻老頭可
不是好人。」
「我知道，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他。」
「市政府被套了兩百多個億在職教城裡面，你知道嗎？」
黃棣覺得有些奇怪，說：「蘭港市政府的財政狀況是向社會公開的，他們看
起來並沒有嚴重負債啊。」
「因為真正用來融資的是『蘭港世愛』，它是市政府的融資平臺，款是它貸
的，但並沒有抵押物，而是完全依賴擔保公司，但擔保公司也是空殼，真正提供
擔保的是國資的再擔保公司。所以你看，其實兩百多億的資金一旦斷裂，最後賠
錢的還是市政府，中間沒有什麼風險緩衝。他們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想空手
從銀行套出幾百個億來。」
翹楚頓了頓，讓黃棣有時間去理解，然後他又說：「這就是為什麼『職教城
不能出事』，他們的資金鍊一環扣著一環，我們甚至查到銀行借給他們的錢沒有
入資產負債表，是表外資金，閻老頭在玩火。職教城的建設一天都不能停，進度
稍微慢上那麼一點兒，整個省的資金鍊都會斷，你以為這是兩百多個億的事情？
不，遠遠不止，這只是多米羅骨牌的第一塊。」
黃棣無動於衷，只冷冷向下看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開啟，交給翹楚，
問：「你知不知道這上面畫的是什麼？」
翹楚用手機燈光照了照，見那是一張素描的影印件，用鉛筆畫著一個柱形物
體。
「這是什麼？看起來……像個什麼圖騰？」
「這是三年前，顏華學院D校區施工的時候挖出來的。當時所有人的手機都被
收了，但是有個工程師會素描，靠記憶畫的。」
「施工的時候挖出來了文物？」
「不是文物，你看這玩意兒，它像是咱們中國的東西嗎？」
「中國幾千年前就信儒家了，怎麼會有圖騰？而且是木頭的。」
黃棣道：「閻老頭去請教了一個院士，只從這張素描來看的話，它有日本繩
紋文化和彌生文化時期留下的符號。」
「什麼文化？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唉，你不用管，只用知道這玩意兒可能是日本的就行了。」
「日本的？日本的圖騰？它埋在我們這兒？就在職教城下面？」
「對！」
「那東西現在在哪兒？不會埋回去了吧？！」
「當時就怕挖到文物，如果真挖到整個工程不就得停下來了嗎？當時上面是
有這個意思，要把東西埋回去。」
「然後呢？」
「東西不見了。」
「那柱子不見了？」
「對。」
「這麼大個東西能不見？好吧，反正它不見了，上面沒派人來查嗎？」
「訊息被封鎖了，一張照片都沒留下來。他們用土把那塊地方回填了，夯實
了，在上面建了樓。」
「別告訴我從此以後職教城就在發生邪門的事情。都是封建迷信！那個東西
一直被埋在這裡不知道幾百年了，難道這塊地一直有邪門的事情不成？……皇帝，
閻老頭要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要我們還他的人情。在他把資金填上之前，職教城不能出事。」
第二節
即便大堂裡有如此多的美女，她也顯得鳳立鶴群。
她穿著一身藏藍色職業套裝，戴著金色胸針，被黑色絲襪包裹的美腿從包臀
套裙中伸出來，穿進帶金方扣的高跟鞋裡。那是一雙怎樣的美腿啊！小腿纖細，
大腿飽滿，胯寬臀翹，完美無缺。配上她一米七五到一米七七的身高，果然不愧
是職教城第一美女。
黃棣卻是無精打采，聽到吳曼莎在耳邊說：「她就是秦妃。」
「啊？誰？」
「我們的校長啊。」
「在哪兒？」
「臺上啊，那個美女。」
「喔。」對，她就是秦妃，一張近乎完美的瓜子臉，下巴的輪廓清晰又柔和，
她亞麻色的大波浪長髮若是放下來的話，髮梢能觸及腰部吧，但此刻它們被盤在
腦後，露出她纖細修長的脖子，幾縷亂髮修飾著她的眉腳。
她講話的內容四平八穩，不肯冒一丁點風險，雖然不風趣幽默，卻也無可挑
剔。
「你昨晚沒睡覺嗎？」
「差不多吧……有睡兩個小時。」
「你在做什麼？」
「吳小姐，你真的是新生？」
「對啊，我還奇怪呢，原來你也是新生？」
「你多少歲？」
「二十。我前兩年在做網紅，我給你看我的小紅書。」
「我不看。」
等秦妃走下講臺，大堂裡卻反而起了一陣騷動，黃棣聽到後面有學生在議論，
說：「秦美人下去了，『她』要上來了吧？」
黃棣見吳曼莎開啟手機的照相機，對準舞臺，他問道：「誰要上臺了？」
「新生代表。」
「什麼人？」
「阿依穆紗。」
「她是什麼人？」
「阿依穆紗你都不知道嗎？」
「她是聯合國秘書長嗎？我不知道又怎麼了？」
「不怎麼，反正我不知道聯合國秘書長叫什麼。」
走上臺去的是一個少女，十八九歲，容顏極美，比迪麗熱巴和古力娜扎還要
美得多。一時間大廳裡竟然鴉雀無聲。
那女孩身材高挑，穿著白襯衫和A字裙，從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看，她膚色很白，
像俄羅斯人一樣白，她的容貌也帶著些許西域風情，大眼睛高鼻樑，與漢人不同。
黃棣試探著問吳曼莎：「她是明星嗎？」
「猜對了，很好猜吧，她這種顏值不做明星天理不容。」
「以前怎麼沒見過？」
「她又不是童星，人家是大小姐，才出道，出道就紅了。哇，她最近好像長
高了吔，現在更高挑了。」
臺上的美麗女孩在發著言，臺下議論紛紛，各種小道訊息被拋來拋去，讚歎
之聲也此起彼伏。接著在大堂後排靠右側的地方，有幾個男生吹起了口哨。
秦校長走上臺去正要制止，那些男生卻突然停止發聲，只竊竊嬉笑。秦妃也
索性站在阿依穆紗身後，監視著大廳。這兩人都是極品絕色，一前一後站著，實
在美不勝收。
「那是沐天恩。」
「誰？你又在說誰？」
「剛才吹口哨的男生啊。」
黃棣順著吳曼莎的目光望過去，見那裡有好幾個男生染著黃髮，為首那個男
生特別高，他的一頭長髮是挑染的，價格昂貴。
「那個沐天恩的姐姐，就是世愛集團的董事會主席。」
「喔。」
「他現在是STRAY的後補，聽說明年就要作為正式成員出道。」
「喔。」
「黃棣，你真的什麼都不懂嗎？」
「啊？」
「STRAY啊！是現在五代男團裡的number one！你真的不知道STRAY意味著什
麼嗎？」
「又能意味著什麼嘛？就是幾個男的在那裡唱歌跳舞賣臉嘛？我日。就被粉
絲捧上天了。」
吳曼莎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黃棣，說：「黃棣，如果你這麼看不起演藝界，
為什麼又要來顏華讀書？」
「是啊，為什麼呢？」黃棣搖晃著他的腦袋，手指往四面八方指，說：「也
許我和你們、你們、你們、你們一樣，腦子不好用，人又懶，考不起正常的大學，
只能讓爹媽多交點錢來讀藝校，因為這個顏華不知道通了什麼關係，最後竟然能
給你發個本科證書。」
附近的同學看到黃棣那樣子，都在小聲罵他神經病，吳曼莎卻有些驚慌，抓
住他的雙手，悄聲說：「你搞什麼？臺上的校長會看見！」
「看不到的，下面三千多人呢，我們就像是一群螞蟻。」
「黃棣同學！」秦妃突然指向他，說：「請你安靜。」
全場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黃棣這邊。
臺上的女神校長沉默片刻，說：「你在高中的那些事情，我已經有所耳聞，
我想提醒你，以及所有打算不守規矩的同學，顏華學院有很多辦法可以把你們送
回社會上去，讓社會來糾正你們的壞習慣。」
她對會場掃視片刻，讓每個人都覺得她看到了自己，她才又說：「我也想提
醒我們的教職員工，顏華學院不只是整個職教城最重要的專案，也代表著蘭港這
個特大型城市的形象，閻書記非常關心我們的發展，多次告誡我『顏華不能出事』，
希望大家引起重視。」
吳曼莎被嚇得不知所措，只想趕緊撇清和黃棣的關係。
『我只是昨天在健身房認識他，今天在禮堂門口又正好和他遇到罷了。』
她希望黃棣能快快安靜下來，讓之前的一切都糊弄過去，但身邊的大個子卻
並沒有如她的意，黃棣站了起來，接近兩米的身體就像一棵大樹。
「黃棣你幹什麼？」
她看見黃棣伸出手指向舞臺，說：「那個人是誰？」
『誰？當然是秦妃和阿依穆紗呀？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個人是誰？」黃棣突然大聲喊起來：「秦妃！你左面那個人是誰？！快
看！你看到他了嗎？」
誰？
吳曼莎轉頭向舞臺望去，會場的燈光突然就熄滅了。
這一滅，便滅得伸手不見五指，到處有女生在尖叫，手機螢幕的燈光零零散
散亮著，但絲毫無法驅散黑暗。
「秦校長身邊剛才有人嗎？……黃棣？你在說什麼？」
黃棣沒有回答她，而是大吼道：「舞臺上有個人！秦妃！跑！快跑！帶上你
的學生跑！」
或許是聽到了黃棣的呼喊吧，會場裡轟地嘈雜起來，幾千人議論紛紛，竟然
將黃棣的喊聲給淹沒了。
在舞臺上，秦妃突然被嚇到，在那一秒裡，她六神無主，突然想起了一週前
那個黑暗的清晨。
她聽到黃棣說她左邊有人，但等她向左邊看去，燈卻滅了，現在哪裡還能看
到半個人影？她拿出手機，正想點亮螢幕，卻忽地恢復了冷靜，她心想，我現在
開啟手機，他就知道我的位置了。
於是她多了個心眼，在黑暗中沉默地向後退，高跟鞋的聲音隱沒在了嘈雜的
人聲中。
接著她看到一道銀光閃過，嗖地一聲，就像利刃劈過空氣，卻什麼也沒有砍
到。
她繼續退，默默地向舞臺邊緣移動，為什麼燈會滅？為什麼程控備用電源沒
有啟動？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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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為什麼學校裡會有這樣的學生？簡直是隻牲口，是沒馴化的野牛。
他使用的全是一些不可思議的大重量，變著花樣地借力，好像完全不擔心把
斜方肌練得過大。
他借力划船，借力臥推，借力做著負重引體向上，有同學想提醒他，但又不
敢，因為他那身肌肉實在太過可怕，那並非健美運動員的身材，那是野獸的身體，
並非為了好看，而是完全為了產生更大的爆發性力量而練就的禽獸的身體。
「同學……同學！……同學我就是喊的你。」
黃棣不理她，掛著槓鈴片又做了一組引體向上，他從龍門架上跳下來，砸得
地面轟隆一震，然後才轉過頭去，看到身後站著一個絕對美女。
她二十歲吧，身材頂級勁爆，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八、一米七零左右，胸又大
又圓，腰細而緊實，屁股更不用說，是那種必須在健身房規律性訓練才會擁有的
大翹臀。
她的臉是網紅臉，長髮披肩，妝容精緻，美豔、性感、網紅風但不假，實話
實說相當好看，不如秦妃那般優雅，卻也絕不會豔俗。吊帶運動服勾勒著她的上
半身，下身則是完全貼著身體的緊身褲，能微微看到她胯間陰阜的輪廓，薄薄的
汗水正貼在她白皙的肌膚上。
「你誰？」黃棣問。
女生本就有些不滿，聽他這麼問，不悅的神情又多了幾分。她手叉著腰，說：
「同學，你這樣練不對，你每個動作都不標準。」
黃棣大步走到她面前，和她相距不到一米，他俯視著她，問：「你很喜歡教
人怎麼健身是嗎？」
女孩有些慌亂，但仍然忍住沒有退讓。和她比起來黃棣的體格大得有些過頭
了，他身高有一米九五，肌肉和皮膚就像卡車輪胎，他站在女孩面前，像頭巨象。
女孩下意識吞嚥口水，揚起頭來，說：「別誤會，我沒興趣糾正你，只不過
你這樣把別的同學嚇到了。」
「把你嚇到了？」
「不。」女孩用大拇指指了指不遠處的兩個男生，說：「他們想用龍門架很
久了，但是你一直佔著。」
黃棣看過去，那兩個男生都是新手，睜大眼睛侷促地看著這邊。黃棣揚了揚
下巴，說：「龍門架不用了。」
他正要走，女生卻叫住他，問：「你叫什麼？」
黃棣回頭以懷疑的眼神看著她，她只好先自我介紹說：「我叫妮可。」
「妮可？哪個妮？」
「女旁那個妮。」
「妮？你姓妮？有這個姓？」
「不可以嗎？好吧，你什麼事情都要懟回來是吧？我姓吳，吳曼莎。」
「原來是吳同學，我叫黃棣。」
「哪個『棣』？」
「木字旁，一個奴隸的隸。」
「喔……那個字也讀dì吧？所以你叫皇帝？」
黃棣沒回答她，只冷冷把她看著，看得她心裡發毛，但不知為什麼，越是這
樣她就越想挑戰面前這個巨漢，她抱著手臂向黃棣走了幾步，說：「你幹嘛這麼
不友好，是剛來顏華適應不了這裡的生活？」
黃棣向前一步，巨大的身體幾乎要碰到她，他說：「你想搞一次嗎？」
「啊？你說什麼？！」
「你是想搞一次嗎？」
「啊？……什麼？」
「搞逼，聽不懂嗎？你是想我肏你，是嗎？」
「你！」這回吳曼莎嚇得連連後退，黃棣卻立馬跟上來，仍然立在她面前。
「到底是不是？我沒時間浪費，你直說。」
到底是不是？當然不是，但不知道為什麼，吳曼莎的意識沒來由地分神幻想
了一秒。此刻黃棣的身體佈滿汗水，又熱得像個火爐，他充斥著陽剛氣的體味飄
散出來，被吳曼莎呼吸進鼻腔裡，她內心一亂，屁股突然夾緊，連陰道也收縮了
一下，心臟咚咚地急跳。
「你，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同學你，你是想讓我難堪是嗎？我，我，你信
不信我會報警……」
吳曼莎上氣不接下氣，黃棣切了一聲，轉身走進了浴室裡。
他擦乾汗水，換了身衣服，沒理會還在生他氣的大美女，快步走出學校的健
身房。他來到圍牆邊，一個躍起，手往上一攀，就翻身越了出去，來到職教城的
中央大道上。
夜已深了，學校的大門已經封閉，高大的路燈倒是照得亮堂堂的。一個少年
騎在摩托車上，他十八九歲，極英俊，留著一撇小鬍子。
「皇帝！」
「翹楚。」黃棣說：「這裡又死人了。」
「這裡是職教城，這裡天天死人。」被稱為翹楚的少年說得嬉皮笑臉。
「對，但這次不一樣，這次和之前一樣邪門。」
「之前？你是說……」
「走，山上去談。」
黃棣跨上一輛杜卡迪公升級摩托，踩檔擰油門，鬆開離合，一個抬頭竄了出
去。
兩人狂奔著穿過中央大道，兩旁的學校大多已經建設完畢，但遠處仍然井架
林立，工地在連夜開工，渣土車和泥罐車揚起煙塵，整個職教城要建完至少還得
花上四五年。
跑出中央大道便能看到圍繞職教城的荒山，黃棣一個假動作上了盤山路，他
本以為翹楚會被甩開，沒想到那小子機敏地一轉，靠著大幅度壓彎也跟上了，他
知道之前分別數月，翹楚手上的功夫沒有落下。
他們一路向上，直到山頂，從這裡能向下俯視整個職教城。
它可真大啊，在歐洲這樣的規模就是一座城市。等它完全建成之後，全國
所有的差生都會聚集到這裡來吧，那些在初中畢業時就被分流出去的人、那些因
為父母婚變無心讀書、為了維持家庭必須儘快找到工作、或者只是單純的腦子不
好使的人，都會聚集到這裡來吧。
蠢人、懶人、窮人、苦命人、暴徒和幼稚的追夢人的聚集地。
現在我也來了。
「不開玩笑，我查到這裡每個月都在死人。」翹楚說：「而且每次死人警察
都不管，不，也不能說不管，應該說是不了了之。」
「打聽到什麼？」
「閻老頭，都是因為閻老頭，是他讓所有案子被『低調處理』的。閻老頭可
不是好人。」
「我知道，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他。」
「市政府被套了兩百多個億在職教城裡面，你知道嗎？」
黃棣覺得有些奇怪，說：「蘭港市政府的財政狀況是向社會公開的，他們看
起來並沒有嚴重負債啊。」
「因為真正用來融資的是『蘭港世愛』，它是市政府的融資平臺，款是它貸
的，但並沒有抵押物，而是完全依賴擔保公司，但擔保公司也是空殼，真正提供
擔保的是國資的再擔保公司。所以你看，其實兩百多億的資金一旦斷裂，最後賠
錢的還是市政府，中間沒有什麼風險緩衝。他們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想空手
從銀行套出幾百個億來。」
翹楚頓了頓，讓黃棣有時間去理解，然後他又說：「這就是為什麼『職教城
不能出事』，他們的資金鍊一環扣著一環，我們甚至查到銀行借給他們的錢沒有
入資產負債表，是表外資金，閻老頭在玩火。職教城的建設一天都不能停，進度
稍微慢上那麼一點兒，整個省的資金鍊都會斷，你以為這是兩百多個億的事情？
不，遠遠不止，這只是多米羅骨牌的第一塊。」
黃棣無動於衷，只冷冷向下看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開啟，交給翹楚，
問：「你知不知道這上面畫的是什麼？」
翹楚用手機燈光照了照，見那是一張素描的影印件，用鉛筆畫著一個柱形物
體。
「這是什麼？看起來……像個什麼圖騰？」
「這是三年前，顏華學院D校區施工的時候挖出來的。當時所有人的手機都被
收了，但是有個工程師會素描，靠記憶畫的。」
「施工的時候挖出來了文物？」
「不是文物，你看這玩意兒，它像是咱們中國的東西嗎？」
「中國幾千年前就信儒家了，怎麼會有圖騰？而且是木頭的。」
黃棣道：「閻老頭去請教了一個院士，只從這張素描來看的話，它有日本繩
紋文化和彌生文化時期留下的符號。」
「什麼文化？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唉，你不用管，只用知道這玩意兒可能是日本的就行了。」
「日本的？日本的圖騰？它埋在我們這兒？就在職教城下面？」
「對！」
「那東西現在在哪兒？不會埋回去了吧？！」
「當時就怕挖到文物，如果真挖到整個工程不就得停下來了嗎？當時上面是
有這個意思，要把東西埋回去。」
「然後呢？」
「東西不見了。」
「那柱子不見了？」
「對。」
「這麼大個東西能不見？好吧，反正它不見了，上面沒派人來查嗎？」
「訊息被封鎖了，一張照片都沒留下來。他們用土把那塊地方回填了，夯實
了，在上面建了樓。」
「別告訴我從此以後職教城就在發生邪門的事情。都是封建迷信！那個東西
一直被埋在這裡不知道幾百年了，難道這塊地一直有邪門的事情不成？……皇帝，
閻老頭要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要我們還他的人情。在他把資金填上之前，職教城不能出事。」
第二節
即便大堂裡有如此多的美女，她也顯得鳳立鶴群。
她穿著一身藏藍色職業套裝，戴著金色胸針，被黑色絲襪包裹的美腿從包臀
套裙中伸出來，穿進帶金方扣的高跟鞋裡。那是一雙怎樣的美腿啊！小腿纖細，
大腿飽滿，胯寬臀翹，完美無缺。配上她一米七五到一米七七的身高，果然不愧
是職教城第一美女。
黃棣卻是無精打采，聽到吳曼莎在耳邊說：「她就是秦妃。」
「啊？誰？」
「我們的校長啊。」
「在哪兒？」
「臺上啊，那個美女。」
「喔。」對，她就是秦妃，一張近乎完美的瓜子臉，下巴的輪廓清晰又柔和，
她亞麻色的大波浪長髮若是放下來的話，髮梢能觸及腰部吧，但此刻它們被盤在
腦後，露出她纖細修長的脖子，幾縷亂髮修飾著她的眉腳。
她講話的內容四平八穩，不肯冒一丁點風險，雖然不風趣幽默，卻也無可挑
剔。
「你昨晚沒睡覺嗎？」
「差不多吧……有睡兩個小時。」
「你在做什麼？」
「吳小姐，你真的是新生？」
「對啊，我還奇怪呢，原來你也是新生？」
「你多少歲？」
「二十。我前兩年在做網紅，我給你看我的小紅書。」
「我不看。」
等秦妃走下講臺，大堂裡卻反而起了一陣騷動，黃棣聽到後面有學生在議論，
說：「秦美人下去了，『她』要上來了吧？」
黃棣見吳曼莎開啟手機的照相機，對準舞臺，他問道：「誰要上臺了？」
「新生代表。」
「什麼人？」
「阿依穆紗。」
「她是什麼人？」
「阿依穆紗你都不知道嗎？」
「她是聯合國秘書長嗎？我不知道又怎麼了？」
「不怎麼，反正我不知道聯合國秘書長叫什麼。」
走上臺去的是一個少女，十八九歲，容顏極美，比迪麗熱巴和古力娜扎還要
美得多。一時間大廳裡竟然鴉雀無聲。
那女孩身材高挑，穿著白襯衫和A字裙，從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看，她膚色很白，
像俄羅斯人一樣白，她的容貌也帶著些許西域風情，大眼睛高鼻樑，與漢人不同。
黃棣試探著問吳曼莎：「她是明星嗎？」
「猜對了，很好猜吧，她這種顏值不做明星天理不容。」
「以前怎麼沒見過？」
「她又不是童星，人家是大小姐，才出道，出道就紅了。哇，她最近好像長
高了吔，現在更高挑了。」
臺上的美麗女孩在發著言，臺下議論紛紛，各種小道訊息被拋來拋去，讚歎
之聲也此起彼伏。接著在大堂後排靠右側的地方，有幾個男生吹起了口哨。
秦校長走上臺去正要制止，那些男生卻突然停止發聲，只竊竊嬉笑。秦妃也
索性站在阿依穆紗身後，監視著大廳。這兩人都是極品絕色，一前一後站著，實
在美不勝收。
「那是沐天恩。」
「誰？你又在說誰？」
「剛才吹口哨的男生啊。」
黃棣順著吳曼莎的目光望過去，見那裡有好幾個男生染著黃髮，為首那個男
生特別高，他的一頭長髮是挑染的，價格昂貴。
「那個沐天恩的姐姐，就是世愛集團的董事會主席。」
「喔。」
「他現在是STRAY的後補，聽說明年就要作為正式成員出道。」
「喔。」
「黃棣，你真的什麼都不懂嗎？」
「啊？」
「STRAY啊！是現在五代男團裡的number one！你真的不知道STRAY意味著什
麼嗎？」
「又能意味著什麼嘛？就是幾個男的在那裡唱歌跳舞賣臉嘛？我日。就被粉
絲捧上天了。」
吳曼莎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黃棣，說：「黃棣，如果你這麼看不起演藝界，
為什麼又要來顏華讀書？」
「是啊，為什麼呢？」黃棣搖晃著他的腦袋，手指往四面八方指，說：「也
許我和你們、你們、你們、你們一樣，腦子不好用，人又懶，考不起正常的大學，
只能讓爹媽多交點錢來讀藝校，因為這個顏華不知道通了什麼關係，最後竟然能
給你發個本科證書。」
附近的同學看到黃棣那樣子，都在小聲罵他神經病，吳曼莎卻有些驚慌，抓
住他的雙手，悄聲說：「你搞什麼？臺上的校長會看見！」
「看不到的，下面三千多人呢，我們就像是一群螞蟻。」
「黃棣同學！」秦妃突然指向他，說：「請你安靜。」
全場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黃棣這邊。
臺上的女神校長沉默片刻，說：「你在高中的那些事情，我已經有所耳聞，
我想提醒你，以及所有打算不守規矩的同學，顏華學院有很多辦法可以把你們送
回社會上去，讓社會來糾正你們的壞習慣。」
她對會場掃視片刻，讓每個人都覺得她看到了自己，她才又說：「我也想提
醒我們的教職員工，顏華學院不只是整個職教城最重要的專案，也代表著蘭港這
個特大型城市的形象，閻書記非常關心我們的發展，多次告誡我『顏華不能出事』，
希望大家引起重視。」
吳曼莎被嚇得不知所措，只想趕緊撇清和黃棣的關係。
『我只是昨天在健身房認識他，今天在禮堂門口又正好和他遇到罷了。』
她希望黃棣能快快安靜下來，讓之前的一切都糊弄過去，但身邊的大個子卻
並沒有如她的意，黃棣站了起來，接近兩米的身體就像一棵大樹。
「黃棣你幹什麼？」
她看見黃棣伸出手指向舞臺，說：「那個人是誰？」
『誰？當然是秦妃和阿依穆紗呀？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個人是誰？」黃棣突然大聲喊起來：「秦妃！你左面那個人是誰？！快
看！你看到他了嗎？」
誰？
吳曼莎轉頭向舞臺望去，會場的燈光突然就熄滅了。
這一滅，便滅得伸手不見五指，到處有女生在尖叫，手機螢幕的燈光零零散
散亮著，但絲毫無法驅散黑暗。
「秦校長身邊剛才有人嗎？……黃棣？你在說什麼？」
黃棣沒有回答她，而是大吼道：「舞臺上有個人！秦妃！跑！快跑！帶上你
的學生跑！」
或許是聽到了黃棣的呼喊吧，會場裡轟地嘈雜起來，幾千人議論紛紛，竟然
將黃棣的喊聲給淹沒了。
在舞臺上，秦妃突然被嚇到，在那一秒裡，她六神無主，突然想起了一週前
那個黑暗的清晨。
她聽到黃棣說她左邊有人，但等她向左邊看去，燈卻滅了，現在哪裡還能看
到半個人影？她拿出手機，正想點亮螢幕，卻忽地恢復了冷靜，她心想，我現在
開啟手機，他就知道我的位置了。
於是她多了個心眼，在黑暗中沉默地向後退，高跟鞋的聲音隱沒在了嘈雜的
人聲中。
接著她看到一道銀光閃過，嗖地一聲，就像利刃劈過空氣，卻什麼也沒有砍
到。
她繼續退，默默地向舞臺邊緣移動，為什麼燈會滅？為什麼程控備用電源沒
有啟動？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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