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柳待陽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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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22


  「沐兄,你知道朝廷近日要在城中舉辦的武林大會一事嗎?」沐昕乃是黔寧
王沐英之後,其兄承襲西平侯爵位,向他打聽這些事最為可觀,而且這事並非朝
堂機要,想來他不會拒絕。

  「此事我確有耳聞,怎麼,顧兄是嚮往江湖軼事,想前去一探究竟?」沐昕
想了想,這事在京城也不算秘事,許多百姓也都想趕著湊熱鬧,索性也跟他當茶
餘飯後的閒談。

  「這是自然,沐兄你也知曉,我平素就愛這些民間奇人異事,能否再向愚弟
解釋解釋,這武林大會究竟有何玄機?」

  「你若真想一見綠林好漢真容,那這次你還真是有機會了,朝廷這次召見武
林群俠,都是傳召的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門派,派出的也都是鼎鼎大名的高手,這
可不似那些來城中招搖撞騙的戲班子,那可都是真刀實槍,有真功夫的豪俠!而
這武林大會最終決勝者,朝廷則會親詔頒發一枚金牌,為武林盟主,號召天下武
林俠士,此乃朝廷親證,誰敢不從?」

  看來那使者所言非虛……顧長生心中隱隱升起不安,若是選出了這武林盟主,
這天下的武林可都是朝廷的一言之堂了,可這些名門大派也都心甘情願為朝廷所
使嗎?

  就他知道而言,八大派中就有少林和武當與朝廷走的最近,而武當派張真人
還與先帝,甚至燕王坐而論道,而武林又以少林武當唯尊,若是這兩派親近朝廷
……

  「多謝沐兄解惑,愚弟還要伺候家母,不請自退。」

  一路之間,顧長生心思不寧,武林大會是假,召俠抗燕才是真,可燕王氣勢
洶洶,數次以少勝多,還敗耿,李兩員大將,朝廷折損兵馬無數,實屬詭異,如
今形勢風雲莫測,江湖還不肯太平,顧長生後悔當初沒能力勸母親隨他南下,說
不定還能保全己身。

  「嗯……」就在自己獨身思踱之際,一聲暗暗嘆息勾去了他的目光,一眼望
去,竟是一位耳順老人,正在盯著一個棋盤自娛自樂地下棋。

  棋盤四方之位皆被白棋佔領,而黑棋則主攻上角,已然和白棋成爭奪之勢,
但白棋二十餘枚棋子皆被黑棋吞佔,中盤就已被殺穿,而其餘四方之位目數又不
夠,已然是死局一片。

  「老人家,此棋已死,又何必再苦思冥想呢?」顧長生好奇地湊過問道。

  「哦?後生認為這棋已然無路可走了嗎?」老人抬起頭來,顧長生這才看清
他的面貌,雖年老,卻面容剛毅,橫豎皺紋剛正有力,雙目炯炯有神。

  「晚輩雖只略懂棋局,但這白棋中盤就氣數已盡,半盤子目皆被點殺破眼,
再下也沒有任何意義,不如投子認輸。」

  「是嗎,小小年紀怎能這般輕易受挫,燕王年前不過八百餘人,如今已折損
朝廷多數大將,那般無力都可置之死地而後生……不過一盤棋局,又何妨?」

  說時,白棋一子落下,正好落在邊路夾縫之間,從黑棋團團包圍之中殺出一
條活路,顧長生大為震驚,自己只看見了被黑棋所包圍的大勢,卻忽略了這一致
命的破綻,如今白棋宛若重獲新生,能把上盤的大部隊與殺出重圍的下盤聯絡起
來,一子盤活一整棋,真乃妙手!

  「多謝先生賜教!」顧長生欣喜不已,古人云能從棋盤悟大理,此言非虛也!

  「嗯,後生,來日方長,我們還會再見的。」老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收齊
棋盤揚長而去,顧長生禮拜相送。

  回到家中,顧長生宛若重獲新生,經此一事,好似眼前雲霧頓撥開,就算有
再大的困難又有何妨,他一定要保護母親,不能讓她收到任何傷害!

  「長生,怎麼這麼晚了才回家?」剛回到家,母親優柔的輕音便傳入他的耳
簾。窈窕纖柔的美人身著一件華光月白長裙,夕陽與半昏夜色之下,在美婦人身
上灑落一道幽蘭明淨的雙色,冷豔華容在夜色中清冷非凡,恍惚似嫦娥在世。

  「娘,孩兒今日在城中偶遇一位先生,受其所教,所以歸家晚些。娘,這位
先生真乃大才也,只不過我從未在城中有聽聞過這麼一個人,見其面孔也挺陌生。」

  「……明日便是宴會,你隨我一同前往。」南宮玉蓉聽完不語,只是命他安
排道,隨後便扯了扯衣袖,轉身回屋了。

  「嗯。」

  ……

             隔日天字號一絕酒樓

  青磚牆面上斜插著十二盞紙糊紅燈籠,將" 天字一號" 四個鎏金大字照得忽
明忽暗。三丈高的酒旗在夜風裡獵獵作響,旗角金線繡著的醉漢臥劍圖竟隨著布
料翻卷時隱時現。二樓飛簷下懸著的銅鈴鐺突然齊聲作響,驚起簷角蹲著的七隻
黑鴉。

  跑堂的小二單腳勾著欄杆倒掛下來,玄色短打衣襬垂落如瀑。

  「客官樓上請——」尾音未落,三枚透骨釘擦著他耳畔掠過,釘入朱漆廊柱
時猶自顫動不止。大堂西北角傳來酒罈碎裂聲,青城派的白衣弟子已與海沙幫眾
人劍拔弩張。

  「要打去門外打。」掌櫃的拔打算盤的手指不停,翡翠扳指磕在黃花梨檯面
上清脆一響。正要掀桌的白鯊幫頭目踉蹌著坐回條凳,眾人這才看見他後頸檀中
穴上粘著片薄如蟬翼的杏仁酥皮。

  二樓雅座裡,武當派代表正和少林派代表徐徐暢談,白瓷酒盅在桌面轉了三
轉。

  「聽說朝廷這次連蜀中唐門都請了過來。」對面崆峒弟子的玄鐵杖在青磚地
上緩緩拖出半寸深痕。

  「連唐門這種陰險狡詐之徒都請了過來,朝廷這次還真是大手筆。」他們身
後的雕花木窗吱呀輕響,半闕月色漏進來時,窗臺上多了一灘泛著熒綠的酒漬。

  三樓垂著紫檀屏風的雅間始終空著。跑堂小二託著鎏金食盤經過時,瞥見屏
風上那道新添的劍痕——昨日峨眉派在此試劍留下的霜氣,此刻正在楠木紋理間
凝成細小的冰珠。

  後廚蒸騰的熱氣中,大廚正忙得滿頭是汗,更多的還是謹小慎微,不僅因為
這次招待的是朝廷設的酒宴,那會中的江湖人士他也是擔待不起的。

  「也不知大伯現在何處。」顧長生環顧四周,使者所說的各大門派無一缺席,
但他口中的大伯顧柳岺卻怎麼也不見蹤影。

  「玉蓉郡主!多年不見,沒想到你也來參加武林大會。」

  南宮玉蓉聞聲看去,只見是一位身著青衣,鬍子拉碴的男人和一位身材壯碩,
皮膚呈古銅色,面容肅穆的和尚。

  「道宣大師,陳公子。」南宮玉蓉自然地打著招呼,眼眉之間還有幾分驚喜,
看來是她曾經的熟人了。

  「唉!多大的人了,叫什麼公子,叫我陳勳即可!」青衣男人大大咧咧地擺
手道,始終笑容滿面,和煦可親。

  「長生,這是少林派的道宣大師還有武當派的陳勳,都是為娘當年闖蕩江湖
時的多年好友。」南宮玉蓉介紹道。

  「大師,陳叔。」

  「這位就是長生了吧,唉,你叔叔我們天南地北,門派之內又事務繁多,這
麼多年從未來看過你們母子倆,你千萬別怪罪!」陳勳上前打量了他一番,好似
要在他身上找到曾經共事過的老友身影一般,又扼腕嘆息,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這些年我們過得很好。」顧長生對他們並沒有南宮玉蓉那般熟悉,
只是說著客套之話。

  「弟妹!長生!」一聲渾厚的嗓音叫住了他們,回收看去,一位揹著白槍的
男人正朝著他們揮手,男人橫眉吊眼,面容方正,身材魁梧,頗有武將之風,顧
長生一眼便認出了他。

  「大伯!」對於自己的父親,他向來沒有印象,而母親又不常提起,他也不
遠多問,父親對於他而言一直是個陌生的詞彙,但每年大伯都回來看望他們母子
倆,每次都會給小時候的顧長生帶來許多歡樂,他有時也會想著從大伯身上看到
父親的影子。

  「長生,你們……不該來此的啊!」顧柳岺低下頭來悄聲說道,眉宇間盡是
憂慮。

  「大伯,我們也是聽聞你要參加,才隻身犯險的。」顧長生驚道,但瞬間便
反應了過來。

  「好計謀啊,為了逼我等出山,居然不惜用此等手段。」顧柳岺一雙鐵拳捏
的死緊,身後的白槍彷彿也感受到主人的情緒,銳利無比的尖鋒都跟著嗡嗡顫動
起來。

  「事到如今,走一步看一步吧,朝廷令已下詔,此非我等所能抗衡。」南宮
玉蓉正色道,就在這時,又有人插入了幾人的對話——

  「後生,還記得我否?」

  眼前,還是那位雙目炯炯有神的老人,但與上次見到他不同的是,他的身上,
穿著官服。

  五梁,金帶,佩玉,黃、綠、赤、紫織成雲鶴花錦綬,下結青絲網,金綬環。
三品大官。

  「徐大人。」身旁的顧柳岺,道宣以及陳勳率先招呼道,後兩者雙手禮拜,
但顧柳岺卻只是口頭招呼,甚至連正眼都不去看他。

  他是……御前欽差,徐衡?顧長生不敢相信,一瞬間,無數疑問湧上他的心
頭:

  他是徐衡?他認得我?他當時認得我?他為什麼要接近我?他有什麼目的?
他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徐大人。」但顧長生還是強裝鎮定,只拱手招呼了他一聲。

  「後生,可畏。」徐衡淺笑三聲,又轉而看向南宮玉蓉,「想必這位便是玉
蓉郡主了。」

  「徐大人,賓客可都來否?」南宮玉蓉刻意地避免與他交流,想盡快將他拉
入繁瑣正事之中。

  「名單所列,全然皆到。」

  「既然來了,大人不必兜兜轉轉,儘快開宴,莫耽誤了正事。」

  「……送郡主上座。」眼見南宮玉蓉完全沒有與自己說話的打算,徐衡也不
願自討沒趣,轉身吩咐下屬帶他們上座。

  「長生,你有認識他?」離徐衡稍遠後,顧柳岺問道。

  顧長生回頭看向徐衡,又看向身前的母親,沒有絲毫猶豫道:

  「一面之緣,不足掛齒。」

  ……

  「諸位!」徐衡自首座一站,眾多紛紛擾擾之聲即刻鴉雀無聲,無數雙綠林
豪傑的目光齊刷刷向他看來,即便是面對這些豪紳惡霸看一眼就會嚇得雙腿發軟,
魂飛魄散的一雙雙鷹眼,徐衡也沒有絲毫怯畏。

  「諸位武林豪傑能不遠萬里前來此處,乃是一大幸事,武林各派,多年爭端
不休,民間亦對此頗為心悸,朝廷為此殫精竭慮,命我等奉聖上之命,在此舉辦
武林大會,既是為國君分憂,更是為天下百姓立命!」

  說的多麼輕巧,到底還不是為了藩王之爭。顧長生白眼看著臺上慷慨激昂的
徐衡,本來這些皇家的嫡庶之爭他們與他們這些江湖人士有何干系,然而就這樣
一個藉口就能引師動眾,也不知是哪位「賢才」為聖上獻的計策。

  突然,徐衡那雙銳利的鷹眼猛地射向了他,就連他身邊的南宮玉蓉都察覺到
了異樣,絲毫不削氣勢地瞪了回去。

  「另外,陛下特令,賜玉蓉郡主之子顧長生為晉王女壽陽郡主儀賓。陛下還
說了,郡主當年拒絕重襲爵位,那今天就再與南宮家一位郡主和親,也表朝廷對
武林各位英雄豪傑的重視!」

  「徐大人,我南宮家恐怕沒這麼大面子,能代表整個武林吧?」

  忽然,一聲莊重而不失威嚴的清冷女聲打破了和諧的氛圍,數百位賓客的目
光全部集中在南宮玉蓉一人身上。顧長生還擔心母親會不會因為這一眾武林人士
驚詫而詭異的目光而聲怯,但向來溫文爾雅的母親此刻昂首挺胸地站起,這一刻,
這位風姿綽約,弱不禁風的美婦人的背脊好似那擎天之柱般筆挺,那偉岸倩麗的
身影擋在他面前,彷彿能將一切妄圖侵擾他的魔爪統統驅散。

  「我兒能為聖上所見,選為郡主儀賓自然是南宮家的福分,可我南宮家已二
十年未接觸江湖紛爭,甚至不如在座八大門派中的任何一位在江湖有盛名,何德
何能受此大恩!還請大人給個說法,不然,恐難服眾啊!」南宮玉蓉看向臺下一
眾,果然,雖說是朝廷的安排,但確實已經有人被她這一番話說動了幾分,南宮
家在江湖中的傳說確實赫赫有名,但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連皇帝都更朝換代
了,更何況南宮一家早已銷聲匿跡,現在平白無故受此大恩,要說不服氣肯定是
有的,尤其是八大門派中的人,他們哪個現在在江湖中不是響噹噹的大人物,這
種封賞卻給了一個「外人」,如何能叫人接受?

  「呵呵,南宮夫人此言差矣,」徐衡不慌不忙,好似猜到了她會如此刁難一
般,摸著鬍鬚不緊不慢道,「此次為郡主選婿,本也是朝廷的意思,眾所周知,
本朝歷任公主郡主也只能嫁與衛國有功之人,而此次朝廷有意與江湖豪俠結交,
可縱觀各位,誰又與朝廷有功?!」

  一聽到這話,眾人確實得啞口無言,南宮家行俠仗義無數,但要數最為人津
津樂道的,還是那年闖賊臣相府,將亂臣賊子胡惟庸作奸犯科的罪行全部清出。
現如今已經二十年過去,這種傳聞也漸漸開始有好事之人認為是南宮家杜撰出來
的故事,一些人還對此十分懷疑,但如今朝廷命官都如此發言,看來這些全部都
是真的了。

  「沒想到都是真的……」就連顧長生都被震驚到了幾分,他也從未想象過母
親持劍大殺四方的樣子。

  「你娘比你想象的還要厲害得多。」身邊的大伯也用手按了按他的肩膀,表
示自己也站在他身邊。

  「嗯。」

  「陳年瑣事,又何必再談,更何況先帝當年已經封賞過南宮家,如今我南宮
家早已退居多年,無心沾染江湖之事!」南宮玉蓉劍眉倒豎,氣勢絲毫不減,如
此言論若是追究,連抗旨之罪都能安排上了,眾人都被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嚇得動
彈不得,武當派和少林派的代表已經起身,幾欲開口當和事佬。

  「玉蓉郡主,在下也不過是個為朝廷當差的,這封賞是在聖旨上白紙黑字寫
下的,乃是陛下的旨意,還請郡主,不要為難下官。」徐衡這話說著嘴軟,但那
雙鷹目筆直地盯著南宮玉蓉,手中的聖旨高高舉起,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娘,言多必失!胡藍之案在前,切莫衝動!」顧長生上前一步緊緊抓住南
宮玉蓉冰涼剔透的玉手,因為他看見母親的眉宇之間湧現除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而另一隻手甚至伸進了自己袖中,好似在摸索什麼東西一般,向來嗅覺敏銳的他
瞬間察覺到了危險的訊號,立刻穩住了南宮玉蓉的心神。

  「……呼。」南宮玉蓉被兒子從衝動邊緣拉了回來,舒了好幾口氣才緩過神
來,但她依舊沒有收封領賞,只是別過頭去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草民顧長生,謝主隆恩。」那銳利的目光又從南宮玉蓉轉移到了他身上,
無數英雄豪傑都在等著他結束這場令人窒息的插曲,顧長生只能極不情願地拜謝
道。

  「嗯……諸位,可還有異議?!」徐衡這才滿意地收起了聖旨,又問了一遍
在場所有人,全場鴉雀無聲。

  顧長生回到座位時,以餘光瞥了一眼南宮玉蓉,卻發現,這麼多年從未見過
傷感的母親,竟然獨自一人偷偷抹著眼淚……

  ……

  「徐大人,孤兒寡母不勝酒力,但請退席。」不多時,南宮玉蓉起身向徐衡
道,那淡定自若的神色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那就恭送玉蓉郡主。」

  「長生,我們走。」

  「去陪陪你娘,這裡交給我。」大伯顧柳岺此時也已經卸下了長槍,看見南
宮玉蓉這般消沉嘆了口氣,把她們娘倆的應酬都接了下來,又接著對顧長生囑咐
道,「你放心,壽陽郡主年不及及笄,這封賞也不過是空口無憑,朝廷不會拿你
怎樣的。」

  「嗯,我知道。」顧長生當然知道,要是誰相信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那才
是傻的呢。

  「你娘帶你不容易,當初她獨自離開江湖時你才剛懷在肚裡,這麼多年一直
都是一個人生活,連個丫鬟家裡都沒召,你出生的時候誰都不知道,連個弄婆都
沒有,你娘就這麼一個人挺了過來,還把你拉扯到大……這些她肯定從來不曾對
你說過,你要對她好些,知道嗎?」

  「我明白。」

  告別大伯,顧長生兩步並一步追上母親,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小時候出
門散步都是遠遠被他甩在身後喊他慢點慢點的孃親,今天他大步流星都才堪堪追
上。

  「娘,你在……生氣嗎?」顧長生試探性地問道。

  「我?我為何要生氣?」南宮玉蓉似是愣了片刻,但還是佯裝淡定道。

  「因為我接受了朝廷的封賞,娘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而且還哭了——
這話他本來想說,但想了想後果還是憋著沒說出口。

  「唉,娘是不甘心你吃了這啞巴虧,朝廷勢大,我們娘倆孤兒寡母勢小,這
番空口無憑,你還必須得接下,可你今後還得做官,日後若是被人議論該如何是
好,你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娘是替你心疼啊。」南宮玉蓉說著喉頭一陣凝噎,硬
生生又將眼淚逼了回去。

  「娘,孩兒一定會護您周全的。」顧長生再次抓住母親的手,斬釘截鐵地應
道,他此生,從未如此堅定過自己的信念,但他懟天發誓,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母親!

  不惜一切代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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