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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5-25
26章-之後再開口
「阿桓，你有寫報告嗎？」
站在側門停車場外五十公尺的朱志文，大老遠就看見騎著單車的人影，活像看見救星似急忙衝上去求救。
傅向桓車速不快，見他衝上來時輕鬆煞住車身，好笑看著眼前愁眉苦臉的好友：「你昨晚不是還跟我說你要熬夜寫報告？」
「我不小心睡著了……」朱志文簡直要哭出來，他原本只是想小眯一下，怎麼知道醒來已經早上七點。
「兄弟救救我啊，這次我再沒寫，教授不會放過我的啊！」現在除了傅向桓根本沒人能救他。
朱志文緊緊抓住單車龍頭，一臉泫然欲泣開始在路邊唱起戲：「叮叮鈴叮鈴，公子，您要救救奴家啊！」
傅向桓低頭拿出手機撇了眼螢幕上時間，淡淡開口：「你再繼續浪費時間，連我都沒辦法救你。」
「Yes！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兄弟我愛你！」
聽見他這樣說，朱志文知道好友肯定會幫自己，這個瞬間他都想衝上去獻吻，藉以表達他內心的愛意。
「少惡了，還不讓開，我要去停車。」
朱志文朝傅向桓笑的諂媚，伸手接過他的單車，一臉狗腿開口：「來來來，停車這種小事交給小的，保證把您愛車停的穩穩妥妥。」
「你真的不考慮轉系去隔壁念表演嗎，你這身才能不去唸真是浪費了。」
「我也想啊，但我爸可能會掐死我……」
兩人踏入校門口時，一抹纖細身影從右側忽然衝出撲過來。
「向桓學長！」
張姿儀緊緊抓住單車，為了要堵人她已經站在門口喂蚊子超過半小時，現在她滿腳都是紅豆冰，一早起床畫好的精緻妝容也在太陽下已經開始斑駁。
什麼鳥天氣，現在不是才春天嗎？為什麼熱得像夏天。
她整個人暴躁到極點。
結果抬頭看見牽著單車的居然不是傅向桓，張姿儀面露兇狠開口：「為什麼又是你！向桓學長呢？」
朱志文被眼前宛如惡鬼模樣的女人給嚇到，差點就要把單車甩開，想起這是傅向桓那臺貴森森的車才沒鬆開雙手。
他頓時火氣也來了，皺眉開口：「我才要說這句吧，怎麼又是妳！」
「阿桓我跟你說，這個女的……疑？」
朱志文回頭發現自己身後根本沒人，傅向桓不知何時早就不見人影，只留下自己在這邊跟張姿儀糾纏。
叮咚、叮咚——
F.huan：『我先去教室幫你用報告。』
F.huan：『眼前麻煩就靠你替我解決了。』
「向桓學長呢？你為什麼牽著他的車？該不會你偷學長車吧！」張姿儀緊握單車龍頭，不讓眼前男生閃躲。
這個場景怎麼似曾相識……原來這就是剛剛阿桓感受到的無奈感嗎？
朱志文在內心默默懺悔了三秒。
腳上傳來的麻癢感讓張姿儀無比不耐煩，提高音量再次出聲：「喂！你是耳聾嗎，沒聽見我在問你話嗎？」
「學妹，不是我在說……妳這副模樣，誰看了都想跑好嗎。」
「我怎樣？你說阿！」
朱志文使勁想奪回單車掌控權，沒想到張姿儀力氣不小，他根本挪不太動，但他又不敢硬搶，怕等等對方驟然失去支撐會跌倒。
到時候倒黴的肯定還是他。
「而且人家阿桓都有女朋友了，妳怎麼這麼厚臉皮還追在人家身後面跑，這樣說不定會害人家情侶吵架欸。」
她怒瞪眼前看起來特別討厭的朱志文，大聲喊：「要你管！」
「我又不是追你，而且你怎麼可以說一個女孩子厚臉皮？還是向桓學長好，溫柔有禮又體貼，根本不會這樣隨便批評女生。」
學妹……那是妳跟他不夠熟，沒見識過他毒舌時候有多過分。
噹噹噹、噹噹——
聽見上課鐘聲，朱志文身軀一頓，再次開始想要牽動單車：「借過啦！沒聽見上課鐘聲都響了是不是，我還要去趕早八，借過借過！」
張姿儀一個沒留意，手上緊握單車就這樣被朱志文給奪了回去，他連忙跨上單車，瞬間拉開兩人距離。
張姿儀只能憤憤盯著被搶回去的單車跟朱志文騎遠的背景，跺腳生悶氣。
＊－＊－＊
「你之前跟我提想要改畢作主題的事情，我看過你新計畫書，大致上沒什麼問題，可以開始動手了。」
「好，謝謝主任，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傅向桓朝陳展雄點頭致謝後，就打算走出辦公室。
陳展雄忽然想起什麼，連忙把人給喊住：「向桓，你英國那邊報名準備如何？」
「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別客氣，儘量開口、儘量說。」
傅向桓是他近幾年帶過最優秀、而且最有機會錄取的學生，原本快要死寂的教學熱忱全被重新喚醒，所以格外留意他的學習狀況。
「備審作品集已經寫了大概一半，目前還算順利。」
為了能進去夢想中的皇家藝術學院，他投入一百二十分的用心。
「嗯，那你有跟家人提要去英國唸書的事情嗎？需要我協助嗎？」
雖然學生優秀他很高興，但想起傅向桓特殊的家世背景，陳展雄就不得不擔心起來。
畢竟傅氏二少的身分在那，也不知道家裡支不支援他繼續往藝術發展……
他見多那種表現優秀、藝術新星學生，畢業後被家裡抓回去繼承家業、經商從政什麼的，覺得可惜。
「謝謝主任關心，」傅向桓眼神閃了閃，「我還沒說，但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傅廷之早就知道他想要去英國唸書的事，傅宇良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會有言詞的只有程芊樺。
但那不算問題。
唯一有問題的，就是他還沒跟袁菀霏提過自己想要去英國唸書的事。
他，不知道怎麼跟她開口。
這已經不是簡單臺北到高雄這種程度，而是完全不同時區、兩個國家的遙遠距離。
霏霏能接受嗎？
雖然兩人現在感情穩定，但他真的沒把握，甚至害怕如果袁菀霏聽見這個訊息後，會跟自己提分手……
不！他不想跟霏霏分手。
所以，之後再開口吧……等他想好、等他累積夠勇氣……
至少現在，他還說不出口。
=======================
27章-妳是誰
「你工作室在這種地方？」袁菀霏新奇地跟在傅向桓身後左右張望。
傅向桓牽著她走到巷子最尾端，一棟灰牆圍住的平房前，老舊紅色鐵門一開啟，袁菀霏當場愣住。
哇塞……
這是什麼網美打卡景點！
位在小巷弄內平房，外頭看似簡樸，沒想到鐵門開啟後居然別有洞天。
一進門，映入眼簾是開滿紫藤花的短廊，粉紫色的花簾似瀑布般掛兩側架子，風輕輕一吹就隨風擺盪。
平房外牆淺灰水泥外牆，能看出時間沉澱的痕跡，但卻不顯斑駁老舊，反而格外有味道。
方形大窗戶外架著一整盆翠綠薄荷，明明還隔一段距離，但她鼻尖卻已經能聞見清涼淺香。
傅向桓推開木製大門，領著她走進屋內：「不用拖鞋直接踩進來就好，前陣子搬東西都是穿鞋直接進室內的，地板髒。」
客廳大方桌上擺滿各種顏料，水彩、油畫、炭筆、一些她不認識的瓶罐散落滿桌，一迭迭紙張隨手搞也隨意放置在桌上，地上放滿整齊站立迭靠的畫作。
屋內沒什麼裝潢，只有少少的幾樣簡單傢俱，非常空曠明亮簡潔，偌大畫架就立在客廳正中央，上頭還擺放著一幅繪製到一半的油畫。
畫布上鮮豔明亮的色彩，和接近「無色」的屋內形成強烈對比。
整間屋內顏色最鮮明的，大概是那張放在窗前的墨綠色貴妃椅。
「平時沒什麼人會來，這裡就沒放什麼傢俱，」他走到廚房擰了條抹布，把窗邊沙發上被噴濺的顏料仔細擦拭一遍，「霏霏妳先坐這。」
「雖然這裡是巷弄內，室內加上外頭庭院起碼也有個三、四十坪吧，又離學校這麼近……你租這裡是不是很貴？」
在這種精華地段，租金沒有個兩、三萬她才不信。
「不用錢。」
「蛤！不用錢？」
該不會他真的是什麼富二代吧……
「這間是我外公的房子，所以不用租金，」傅向桓一派輕鬆解釋，「五十幾年前這裡根本鳥不生蛋、烏龜不上岸，附近房子便宜得要命。」
怎麼被他說得像是去菜市場買蒜頭一樣輕鬆簡單？
好像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輕鬆歡快手機鈴聲從口袋響起，傅向桓掏出看清上頭來電物件，迅速接起電話－－
「喂，主任，嗯，我在附近……嗯好，我等等到。」
她看掛掉電話後的傅向桓一臉可憐兮兮，湊過來抱住自己：「霏霏，妳待在這邊等我一下好嗎？」
「我們系主任找我回系辦，外頭這麼熱，妳待在這邊吹冷氣，我很快就回來。」
袁菀霏好笑的看著傅向桓貼心替自己開好冷氣、倒水、準備點心，通通弄妥後才依依不捨跨上單車騎出大門。
也不知道小奶狗最近怎麼了，特別愛黏人。
她走到大桌前，桌上放滿一迭迭手稿，大部分都是凌亂潦草的隨筆勾勒，花草、市景、動物之類的，沒什麼統一的邏輯性。
「隨手寫生？」
觀賞完桌上手稿，她走到一旁觀看掛在牆上幾幅畫作，無論是風景或植物，全是奶油感的立體油畫。
但看得出似乎非常隨興潦草，和自己在網路上見過的那些全然不同。
「怎麼形容呢……非常有生命力……嗎？」
「嗯？」她瞇起眼發現，看似平凡風景似乎在光影堆迭下，隱約有不同輪廓顯現。
袁菀霏瞇眼緩緩後退，想確認這隱約輪廓究竟是什麼東西，沒留意身後的畫架，不小心直接撞了上去。
「啊！完了完了完了……」
急忙拾起地上畫布朝地的畫板，幸好上面空無一物還是純白畫布。
她扶起畫架，小心將畫板再次架回上頭，彎腰收拾剛剛連同畫板一起灑落在地上紙張。
「幸好沒有造成損傷，不然真不知道怎麼賠他。」
按照她對小奶狗的瞭解，肯定又是被他壓在床上。
收拾紙張的纖指忽然一頓，散落紙張恰巧朝上，內容清晰映入袁菀霏眼底－－
【 Application Procedures for the Royal College of Art in the United Kingdom 】
她英文能力普通，英讀能力勉強能看懂一些，從一開始疑惑，隨著映入眼裡的文字越來越多，神色也從詫異轉為複雜。
袁菀霏將手上紙張順理一遍，頓時明白這是一份什麼檔案。
這是傅向桓申請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的備審資料，從裡頭成績單看得出，小奶狗成績非常優秀。
如果他打算去英國唸書，那為何從來都沒聽他提起過？
這迭備審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看得出來已經準備一段時間。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外頭復古電鈴聲響起，把她思緒給拉了回來。
＊－＊－＊
張姿儀深深吐出一口氣，小心翼翼用衛生紙按壓額頭吸走汗水，伸出食指忐忑按下電鈴。
好不容易從討人厭學長口中，探聽出傅向桓今天會到工作室處理畢作的事情。
她轉頭就朝這裡狂奔，走遍附近十條巷子，經過一番苦功，總算找到他口中水泥灰牆及紅色老舊鐵門的平房。
聽見門內傳來腳步聲，她收起鏡子順了順自己長髮，嘴邊勾起一抹甜美淺笑。
「學長，你……」開啟的紅色鐵門裡，站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女子，張姿儀話說一半忽然頓住。
甜美笑容瞬間跨下，她語氣不善地質問：「妳是誰？」
門內女子深棕色長髮隨意攏在側邊編成魚骨辮，身上七分袖裸米色蕾絲洋裝搭配脖子上的珍珠項鍊，讓她整個人散發一種恬淡典雅氣質。
女子臉上淺淡貼合骨相妝容，讓她的美沒有侵略性，第一眼就能讓人有好感，左臉頰上那點淺痣更是讓人挪不開眼。
張姿儀卻對眼前女子充滿敵意。
能從學長工作室內開門出來，她也沒聽說學長有什麼來往同年齡的親戚，那眼前這位……
早就聽聞傅向桓交女朋友，但始終未見過本人，張姿儀一直以為那是學長用來拒絕人的藉口。
直到上學期親眼看見傅向桓脖子上顯眼的草莓，她才真的相信這是事實而不是謠言。
所以除夕夜聽見自家老媽跟程姨有意把他們倆人湊一對，她興奮得好幾晚都睡不著。
雖然上次去程姨家吃飯，學長並未出現，但起碼她很討程姨歡心。
如果給她一次機會，她肯定表現得不輸他女朋友。
「妳該不會就是學長的女朋友吧？」
=======================
28章-模擬八百遍
門外渾身炸毛般的女生，讓袁菀霏忍俊不禁噗哧笑出來。
見她笑出來，張姿儀更激動了點，語氣有些衝：「喂，妳笑什麼！妳還沒說妳是誰？」
她微斂笑意，有趣望著門外雪紡襯衫搭格紋窄裙的女生，渾身青春俏麗氣息。
「我反倒想問妳是誰呢，電鈴是妳按的嗎？妳找誰？」
「我找向桓學長，妳是誰，為什麼從裡面走出來，這裡應該是學長的私人工作室，未經允許不能擅自進入。」
袁菀霏這下確定，這肯定是小奶狗的桃花債。
雖然理解傅向桓外貌出眾，容易獲得女性青睞，但這還是交往後第一次，親自遇上來約戰的。
「嗯，妳都說了『未經允許不能進入』，我能從裡面走出來，肯定是經過允許。」她倒是想看看眼前戰力高昂的小妹妹會說些什麼。
能這麼有底氣，還是要歸功於傅向桓給她的安全感，他不搞模糊界線，避嫌這件事傅向桓從沒讓她擔心過。
「找桓桓有什麼事？他剛剛去系辦了，如果有事妳可以去那邊找。」
預想好情況沒有發生，張姿儀滿臉不解：「妳怎麼不問我是誰，妳不好奇我是誰嗎？」
原本以為能勾走學長的女生，肯定很有手腕，不然就是無辜楚楚可憐迷惑人心，她早就在心底模擬八百遍如果碰上對方，要怎麼讓對方知難而退。
但眼前女子卻跟想象中完全不同。
「妳眼線花了，下睫毛也有點暈，建議換個牌子，不然就是定妝要定牢一點。」她忍不住雞婆開口提醒。
不是她故意想刺激對方，從她臉上精緻妝容，不難猜出是為了誰而畫，但這個天氣妝如果沒定牢，融化速度跟冰淇淋有得拚。
她也年輕過，明白那種為了想表現自己最美好一面的心態。
雖然她想表現的那個物件是自己男友。
張姿儀倒抽一口氣，連忙拿出口袋鏡子檢視。
「天啊……」
鏡中照出臉龐讓她差點暈倒，說「有點」也太委婉。
她眼下已經暈出一整片灰髒色，眼影眼線完全糊成一團，動物園裡的熊貓都沒這個情況慘。
袁菀霏就這樣站在門口，看著張姿儀從包包內掏出各種工具配件，試圖救回自己妝容。
張姿儀掀起眼皮，見站在門邊沈默盯著自己的女子，沒好氣開口：「妳看見我這麼慘，就不能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這裡不是我家，我沒辦法做主讓妳可以隨意進入，」袁菀霏雙手環胸，淺笑看著她，「妳不是說『未經允許不能擅自進入』嗎？」
她挑高眉，上揚嘴角帶著一絲壞笑的味道。
「妳！」
「我不能隨意讓你進去屋內，但妳可以在外面庭園整理一下，雖然這裡是小巷內，但還是有人會經過。」
袁菀霏抬頭撇了眼剛剛就躲在一旁看戲的鄰居，後退讓出一條路，讓張姿儀能走進大門內。
一陣兵荒馬亂，張姿儀還是沒能力挽狂瀾，暈開妝容反而越弄越糟，甚至把底妝都給蹭掉一大塊。
「什麼爛牌子……」她低聲抱怨，甚至嗓音有些哽噎。
袁菀霏走進屋內，從包包裡拿出隨身攜帶的旅行卸妝棉，轉頭走回張姿儀身旁。
「這樣已經救不回來，整臉卸掉可能比較好一點。」
張姿儀雖然不想承認，但眼前這副慘況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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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桓，你有寫報告嗎？」
站在側門停車場外五十公尺的朱志文，大老遠就看見騎著單車的人影，活像看見救星似急忙衝上去求救。
傅向桓車速不快，見他衝上來時輕鬆煞住車身，好笑看著眼前愁眉苦臉的好友：「你昨晚不是還跟我說你要熬夜寫報告？」
「我不小心睡著了……」朱志文簡直要哭出來，他原本只是想小眯一下，怎麼知道醒來已經早上七點。
「兄弟救救我啊，這次我再沒寫，教授不會放過我的啊！」現在除了傅向桓根本沒人能救他。
朱志文緊緊抓住單車龍頭，一臉泫然欲泣開始在路邊唱起戲：「叮叮鈴叮鈴，公子，您要救救奴家啊！」
傅向桓低頭拿出手機撇了眼螢幕上時間，淡淡開口：「你再繼續浪費時間，連我都沒辦法救你。」
「Yes！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兄弟我愛你！」
聽見他這樣說，朱志文知道好友肯定會幫自己，這個瞬間他都想衝上去獻吻，藉以表達他內心的愛意。
「少惡了，還不讓開，我要去停車。」
朱志文朝傅向桓笑的諂媚，伸手接過他的單車，一臉狗腿開口：「來來來，停車這種小事交給小的，保證把您愛車停的穩穩妥妥。」
「你真的不考慮轉系去隔壁念表演嗎，你這身才能不去唸真是浪費了。」
「我也想啊，但我爸可能會掐死我……」
兩人踏入校門口時，一抹纖細身影從右側忽然衝出撲過來。
「向桓學長！」
張姿儀緊緊抓住單車，為了要堵人她已經站在門口喂蚊子超過半小時，現在她滿腳都是紅豆冰，一早起床畫好的精緻妝容也在太陽下已經開始斑駁。
什麼鳥天氣，現在不是才春天嗎？為什麼熱得像夏天。
她整個人暴躁到極點。
結果抬頭看見牽著單車的居然不是傅向桓，張姿儀面露兇狠開口：「為什麼又是你！向桓學長呢？」
朱志文被眼前宛如惡鬼模樣的女人給嚇到，差點就要把單車甩開，想起這是傅向桓那臺貴森森的車才沒鬆開雙手。
他頓時火氣也來了，皺眉開口：「我才要說這句吧，怎麼又是妳！」
「阿桓我跟你說，這個女的……疑？」
朱志文回頭發現自己身後根本沒人，傅向桓不知何時早就不見人影，只留下自己在這邊跟張姿儀糾纏。
叮咚、叮咚——
F.huan：『我先去教室幫你用報告。』
F.huan：『眼前麻煩就靠你替我解決了。』
「向桓學長呢？你為什麼牽著他的車？該不會你偷學長車吧！」張姿儀緊握單車龍頭，不讓眼前男生閃躲。
這個場景怎麼似曾相識……原來這就是剛剛阿桓感受到的無奈感嗎？
朱志文在內心默默懺悔了三秒。
腳上傳來的麻癢感讓張姿儀無比不耐煩，提高音量再次出聲：「喂！你是耳聾嗎，沒聽見我在問你話嗎？」
「學妹，不是我在說……妳這副模樣，誰看了都想跑好嗎。」
「我怎樣？你說阿！」
朱志文使勁想奪回單車掌控權，沒想到張姿儀力氣不小，他根本挪不太動，但他又不敢硬搶，怕等等對方驟然失去支撐會跌倒。
到時候倒黴的肯定還是他。
「而且人家阿桓都有女朋友了，妳怎麼這麼厚臉皮還追在人家身後面跑，這樣說不定會害人家情侶吵架欸。」
她怒瞪眼前看起來特別討厭的朱志文，大聲喊：「要你管！」
「我又不是追你，而且你怎麼可以說一個女孩子厚臉皮？還是向桓學長好，溫柔有禮又體貼，根本不會這樣隨便批評女生。」
學妹……那是妳跟他不夠熟，沒見識過他毒舌時候有多過分。
噹噹噹、噹噹——
聽見上課鐘聲，朱志文身軀一頓，再次開始想要牽動單車：「借過啦！沒聽見上課鐘聲都響了是不是，我還要去趕早八，借過借過！」
張姿儀一個沒留意，手上緊握單車就這樣被朱志文給奪了回去，他連忙跨上單車，瞬間拉開兩人距離。
張姿儀只能憤憤盯著被搶回去的單車跟朱志文騎遠的背景，跺腳生悶氣。
＊－＊－＊
「你之前跟我提想要改畢作主題的事情，我看過你新計畫書，大致上沒什麼問題，可以開始動手了。」
「好，謝謝主任，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傅向桓朝陳展雄點頭致謝後，就打算走出辦公室。
陳展雄忽然想起什麼，連忙把人給喊住：「向桓，你英國那邊報名準備如何？」
「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別客氣，儘量開口、儘量說。」
傅向桓是他近幾年帶過最優秀、而且最有機會錄取的學生，原本快要死寂的教學熱忱全被重新喚醒，所以格外留意他的學習狀況。
「備審作品集已經寫了大概一半，目前還算順利。」
為了能進去夢想中的皇家藝術學院，他投入一百二十分的用心。
「嗯，那你有跟家人提要去英國唸書的事情嗎？需要我協助嗎？」
雖然學生優秀他很高興，但想起傅向桓特殊的家世背景，陳展雄就不得不擔心起來。
畢竟傅氏二少的身分在那，也不知道家裡支不支援他繼續往藝術發展……
他見多那種表現優秀、藝術新星學生，畢業後被家裡抓回去繼承家業、經商從政什麼的，覺得可惜。
「謝謝主任關心，」傅向桓眼神閃了閃，「我還沒說，但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傅廷之早就知道他想要去英國唸書的事，傅宇良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會有言詞的只有程芊樺。
但那不算問題。
唯一有問題的，就是他還沒跟袁菀霏提過自己想要去英國唸書的事。
他，不知道怎麼跟她開口。
這已經不是簡單臺北到高雄這種程度，而是完全不同時區、兩個國家的遙遠距離。
霏霏能接受嗎？
雖然兩人現在感情穩定，但他真的沒把握，甚至害怕如果袁菀霏聽見這個訊息後，會跟自己提分手……
不！他不想跟霏霏分手。
所以，之後再開口吧……等他想好、等他累積夠勇氣……
至少現在，他還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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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章-妳是誰
「你工作室在這種地方？」袁菀霏新奇地跟在傅向桓身後左右張望。
傅向桓牽著她走到巷子最尾端，一棟灰牆圍住的平房前，老舊紅色鐵門一開啟，袁菀霏當場愣住。
哇塞……
這是什麼網美打卡景點！
位在小巷弄內平房，外頭看似簡樸，沒想到鐵門開啟後居然別有洞天。
一進門，映入眼簾是開滿紫藤花的短廊，粉紫色的花簾似瀑布般掛兩側架子，風輕輕一吹就隨風擺盪。
平房外牆淺灰水泥外牆，能看出時間沉澱的痕跡，但卻不顯斑駁老舊，反而格外有味道。
方形大窗戶外架著一整盆翠綠薄荷，明明還隔一段距離，但她鼻尖卻已經能聞見清涼淺香。
傅向桓推開木製大門，領著她走進屋內：「不用拖鞋直接踩進來就好，前陣子搬東西都是穿鞋直接進室內的，地板髒。」
客廳大方桌上擺滿各種顏料，水彩、油畫、炭筆、一些她不認識的瓶罐散落滿桌，一迭迭紙張隨手搞也隨意放置在桌上，地上放滿整齊站立迭靠的畫作。
屋內沒什麼裝潢，只有少少的幾樣簡單傢俱，非常空曠明亮簡潔，偌大畫架就立在客廳正中央，上頭還擺放著一幅繪製到一半的油畫。
畫布上鮮豔明亮的色彩，和接近「無色」的屋內形成強烈對比。
整間屋內顏色最鮮明的，大概是那張放在窗前的墨綠色貴妃椅。
「平時沒什麼人會來，這裡就沒放什麼傢俱，」他走到廚房擰了條抹布，把窗邊沙發上被噴濺的顏料仔細擦拭一遍，「霏霏妳先坐這。」
「雖然這裡是巷弄內，室內加上外頭庭院起碼也有個三、四十坪吧，又離學校這麼近……你租這裡是不是很貴？」
在這種精華地段，租金沒有個兩、三萬她才不信。
「不用錢。」
「蛤！不用錢？」
該不會他真的是什麼富二代吧……
「這間是我外公的房子，所以不用租金，」傅向桓一派輕鬆解釋，「五十幾年前這裡根本鳥不生蛋、烏龜不上岸，附近房子便宜得要命。」
怎麼被他說得像是去菜市場買蒜頭一樣輕鬆簡單？
好像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輕鬆歡快手機鈴聲從口袋響起，傅向桓掏出看清上頭來電物件，迅速接起電話－－
「喂，主任，嗯，我在附近……嗯好，我等等到。」
她看掛掉電話後的傅向桓一臉可憐兮兮，湊過來抱住自己：「霏霏，妳待在這邊等我一下好嗎？」
「我們系主任找我回系辦，外頭這麼熱，妳待在這邊吹冷氣，我很快就回來。」
袁菀霏好笑的看著傅向桓貼心替自己開好冷氣、倒水、準備點心，通通弄妥後才依依不捨跨上單車騎出大門。
也不知道小奶狗最近怎麼了，特別愛黏人。
她走到大桌前，桌上放滿一迭迭手稿，大部分都是凌亂潦草的隨筆勾勒，花草、市景、動物之類的，沒什麼統一的邏輯性。
「隨手寫生？」
觀賞完桌上手稿，她走到一旁觀看掛在牆上幾幅畫作，無論是風景或植物，全是奶油感的立體油畫。
但看得出似乎非常隨興潦草，和自己在網路上見過的那些全然不同。
「怎麼形容呢……非常有生命力……嗎？」
「嗯？」她瞇起眼發現，看似平凡風景似乎在光影堆迭下，隱約有不同輪廓顯現。
袁菀霏瞇眼緩緩後退，想確認這隱約輪廓究竟是什麼東西，沒留意身後的畫架，不小心直接撞了上去。
「啊！完了完了完了……」
急忙拾起地上畫布朝地的畫板，幸好上面空無一物還是純白畫布。
她扶起畫架，小心將畫板再次架回上頭，彎腰收拾剛剛連同畫板一起灑落在地上紙張。
「幸好沒有造成損傷，不然真不知道怎麼賠他。」
按照她對小奶狗的瞭解，肯定又是被他壓在床上。
收拾紙張的纖指忽然一頓，散落紙張恰巧朝上，內容清晰映入袁菀霏眼底－－
【 Application Procedures for the Royal College of Art in the United Kingdom 】
她英文能力普通，英讀能力勉強能看懂一些，從一開始疑惑，隨著映入眼裡的文字越來越多，神色也從詫異轉為複雜。
袁菀霏將手上紙張順理一遍，頓時明白這是一份什麼檔案。
這是傅向桓申請英國皇家藝術學院的備審資料，從裡頭成績單看得出，小奶狗成績非常優秀。
如果他打算去英國唸書，那為何從來都沒聽他提起過？
這迭備審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看得出來已經準備一段時間。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外頭復古電鈴聲響起，把她思緒給拉了回來。
＊－＊－＊
張姿儀深深吐出一口氣，小心翼翼用衛生紙按壓額頭吸走汗水，伸出食指忐忑按下電鈴。
好不容易從討人厭學長口中，探聽出傅向桓今天會到工作室處理畢作的事情。
她轉頭就朝這裡狂奔，走遍附近十條巷子，經過一番苦功，總算找到他口中水泥灰牆及紅色老舊鐵門的平房。
聽見門內傳來腳步聲，她收起鏡子順了順自己長髮，嘴邊勾起一抹甜美淺笑。
「學長，你……」開啟的紅色鐵門裡，站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女子，張姿儀話說一半忽然頓住。
甜美笑容瞬間跨下，她語氣不善地質問：「妳是誰？」
門內女子深棕色長髮隨意攏在側邊編成魚骨辮，身上七分袖裸米色蕾絲洋裝搭配脖子上的珍珠項鍊，讓她整個人散發一種恬淡典雅氣質。
女子臉上淺淡貼合骨相妝容，讓她的美沒有侵略性，第一眼就能讓人有好感，左臉頰上那點淺痣更是讓人挪不開眼。
張姿儀卻對眼前女子充滿敵意。
能從學長工作室內開門出來，她也沒聽說學長有什麼來往同年齡的親戚，那眼前這位……
早就聽聞傅向桓交女朋友，但始終未見過本人，張姿儀一直以為那是學長用來拒絕人的藉口。
直到上學期親眼看見傅向桓脖子上顯眼的草莓，她才真的相信這是事實而不是謠言。
所以除夕夜聽見自家老媽跟程姨有意把他們倆人湊一對，她興奮得好幾晚都睡不著。
雖然上次去程姨家吃飯，學長並未出現，但起碼她很討程姨歡心。
如果給她一次機會，她肯定表現得不輸他女朋友。
「妳該不會就是學長的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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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章-模擬八百遍
門外渾身炸毛般的女生，讓袁菀霏忍俊不禁噗哧笑出來。
見她笑出來，張姿儀更激動了點，語氣有些衝：「喂，妳笑什麼！妳還沒說妳是誰？」
她微斂笑意，有趣望著門外雪紡襯衫搭格紋窄裙的女生，渾身青春俏麗氣息。
「我反倒想問妳是誰呢，電鈴是妳按的嗎？妳找誰？」
「我找向桓學長，妳是誰，為什麼從裡面走出來，這裡應該是學長的私人工作室，未經允許不能擅自進入。」
袁菀霏這下確定，這肯定是小奶狗的桃花債。
雖然理解傅向桓外貌出眾，容易獲得女性青睞，但這還是交往後第一次，親自遇上來約戰的。
「嗯，妳都說了『未經允許不能進入』，我能從裡面走出來，肯定是經過允許。」她倒是想看看眼前戰力高昂的小妹妹會說些什麼。
能這麼有底氣，還是要歸功於傅向桓給她的安全感，他不搞模糊界線，避嫌這件事傅向桓從沒讓她擔心過。
「找桓桓有什麼事？他剛剛去系辦了，如果有事妳可以去那邊找。」
預想好情況沒有發生，張姿儀滿臉不解：「妳怎麼不問我是誰，妳不好奇我是誰嗎？」
原本以為能勾走學長的女生，肯定很有手腕，不然就是無辜楚楚可憐迷惑人心，她早就在心底模擬八百遍如果碰上對方，要怎麼讓對方知難而退。
但眼前女子卻跟想象中完全不同。
「妳眼線花了，下睫毛也有點暈，建議換個牌子，不然就是定妝要定牢一點。」她忍不住雞婆開口提醒。
不是她故意想刺激對方，從她臉上精緻妝容，不難猜出是為了誰而畫，但這個天氣妝如果沒定牢，融化速度跟冰淇淋有得拚。
她也年輕過，明白那種為了想表現自己最美好一面的心態。
雖然她想表現的那個物件是自己男友。
張姿儀倒抽一口氣，連忙拿出口袋鏡子檢視。
「天啊……」
鏡中照出臉龐讓她差點暈倒，說「有點」也太委婉。
她眼下已經暈出一整片灰髒色，眼影眼線完全糊成一團，動物園裡的熊貓都沒這個情況慘。
袁菀霏就這樣站在門口，看著張姿儀從包包內掏出各種工具配件，試圖救回自己妝容。
張姿儀掀起眼皮，見站在門邊沈默盯著自己的女子，沒好氣開口：「妳看見我這麼慘，就不能邀請我進去坐坐嗎？」
「這裡不是我家，我沒辦法做主讓妳可以隨意進入，」袁菀霏雙手環胸，淺笑看著她，「妳不是說『未經允許不能擅自進入』嗎？」
她挑高眉，上揚嘴角帶著一絲壞笑的味道。
「妳！」
「我不能隨意讓你進去屋內，但妳可以在外面庭園整理一下，雖然這裡是小巷內，但還是有人會經過。」
袁菀霏抬頭撇了眼剛剛就躲在一旁看戲的鄰居，後退讓出一條路，讓張姿儀能走進大門內。
一陣兵荒馬亂，張姿儀還是沒能力挽狂瀾，暈開妝容反而越弄越糟，甚至把底妝都給蹭掉一大塊。
「什麼爛牌子……」她低聲抱怨，甚至嗓音有些哽噎。
袁菀霏走進屋內，從包包裡拿出隨身攜帶的旅行卸妝棉，轉頭走回張姿儀身旁。
「這樣已經救不回來，整臉卸掉可能比較好一點。」
張姿儀雖然不想承認，但眼前這副慘況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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